女皇神慧-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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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惨绿少年 '返回顶部' '插入书签'
中秋节过后,宫廷内外大张旗鼓的准备我的婚事。
王览的家族,是天下第一的豪族,也是王姓最尊者,被誉为“万王之王”。因为王览,这个家族的荣耀锦上添花,在艳羡的目光下,成为世人焦点。
上谕颁布:王览,封京兆王。加任尚书令,吏部尚书,侍中如故。京兆王府内文武官员论阶高诸王一等。其父王铭,特许开府仪同三司,赏赐黄金三千斤。兄王珏,加兵部尚书,
散骑常侍。亡母宋氏,追封为鲁国夫人。
一石激起千层浪,左将军宋舟第一个发难。我凑巧在御书房的屏风后面听到了这位年过花甲的名将的话。
“皇上欲加恩王氏, 本来没有错。
但是即使为王门的后路考虑,也不应该给王氏一门三宰辅的宠遇。当今皇后幼孤,因此数十年来没有出现外戚专权。现在王家那么些头戴貂饰的臣子,恐怕引起众人非议。”宋舟毕竟几朝元老,说话斩钉截铁。的
父皇但笑不语,隔了一会儿,用手指轻轻叩叩鬓脚。
宋舟上前半步, 立刻又退回了:“皇上, 老臣一介武夫,没有读过书,
说话不像那些白面书生一样有条理。只是希望皇上体谅老臣的一片心。”
父皇慢条斯理:“朕知道。 但朕看王家子弟,不是那样跋扈的人。”
的
“权力大, 野心就大。 皇上不可不防。”
“对,对,朕知道了。你的奏章是昨日下午到的,
在你之前,有三封奏折先到了,也是对朕的任命不满。你看看。”
宋舟摇头,直率的说:“臣并非内阁,看奏折与国法不合。”
父皇笑着摇头:“你个宋舟, 还真是的。好, 你不看。朕讲给你听。第一份,王铭,谢绝赏金, 要求解职以避嫌。第二份,王览的,
除指出过分提高王氏不当以外, 建议任命左将军宋舟为扬州刺史。嗯,
说你是‘忠心可鉴,礼贤下士’。反正人家是写了你一堆好话。第三份,呵呵。”父皇笑起来,简直了乐开了怀:“是王珏,这小儿真是厉害,奏折一共就八个字:以史为鉴,死不奉诏。”
宋舟语塞,过了一会儿,他说:“陛下,扬州历来重要。非外戚和诸王不得入选。臣去并不合适。臣看自己还是统管禁军,在天子脚下为好。”
父皇噗哧笑了:“你刚才不是说不能抬高外戚,这回子不会保荐王家人去当这个扬州刺史吧?”
“不是。其实,其实。”宋舟沉吟片刻:“臣想保荐一人,文韬武略,足以不辱使命。”
父皇细长的眼里精光一闪:“谁?”
的
“御弟吴王。”宋舟话一出,连我都倒吸一口冷气。
父皇冷笑:“果然是他。”他用手腕反复的磨着红木的几案。“宋大人,你要叫朕为难?”
宋舟马上跪下:“臣不敢,臣只是想说,如今皇后违和,皇储幼弱,不论对外戚还是野心家,吴王都是节制的不二人选。”
他顿了顿,继续说:“皇上,兄弟手足,血浓于水。即使当年吴王年少气盛,有错处。这十年圈禁也该了却。。。。。”的
“够了。”父皇打断了他,他已经动怒,但是仍然不失风度:“宋舟,你是要学魏征吗?可惜朕不是唐太宗。如果朕是李世民,吴王可以活到今天?”
“皇上。”宋舟连连碰头。
“算了,跪安。直谏无罪,你即日就准备到扬州赴任吧。”
宋舟退下后,父皇仿佛忘记了我的存在。一个人手撑脑袋,独坐在龙椅上,轻声 自言自语:“吴王,吴王,不论他的女人,还是他的部下。都忘不了他。”
我盘算了一会,决定还是离开。这些天来,各地赠送的结婚礼物,琳琅满目,使我眼花缭乱。黄金珠玉,翡翠琉璃只是平常。而名贵字画,更是不计其数。连北国的君主,也送来了丰厚的礼物,并且遣来一个乐团,为大典的歌舞助兴。
北国的君主,厉赟。是个著名的马上天子,听说他对于游猎的兴趣远远超过朝政,但是,在他统治期间,天下太平。这位皇帝,有一个比我大七八岁的嫡出太子:厉炜。可惜天下人都知道,厉炜相貌丑陋,性格恶劣。他之所以没有被代替,因为皇帝已经没有儿子。人们常常说:一个帝王最大的悲哀,在于没有儿子。但我父皇说:一个帝王最大的悲哀,是没有一个好儿子。这点,他的对手知道的最清楚。
天色已近黄昏,夕阳给宫廷的雕廊画栋罩上半透明的暮霭。我顺着徽音殿闲逛,这里除了大典一般不用的,人烟稀少。以前我也从来没有去过,所以今天饶有兴趣。韦娘不在身边,我乐得自由。跟随的阿松和小太监陆凯拿我一点办法没有。只能随着我流连翩翩。
徽音殿离宫城城墙很近,已经是偏僻之地。遍植翠竹,杂间以兰花萱草,芳香沁入心脾。幽静雅致。斜阳深深,独照竹影婆娑。我回头告诉阿松:“这个地方妙,以后我和京兆王到这里散步,可好?”
阿松气喘吁吁:“好是好,可殿下——我们回去吧,要传膳了。”
“你们回去好了。”我玩的兴起,哪里受得了扫兴的话?
忽而一阵筝音,从竹林深处传出。
那筝音,初始轻柔细碎,如小儿女卿卿我我。
转瞬高昂,如万马奔腾,雨中行军。
待我走进,那磅礴化为缥缈,仿佛明媚春华,百鸟啼啭。
高息突起,艰涩如攀沿绝壁。
陡然下降,飘然坠入深渊。
指尖风雨的人看到了我,他隔着竹子看我,似有不悦。
“谁?”
“东宫殿下驾到。”陆凯高声喝道。这个闷葫芦,只有这种时候忘不了狐假虎威。
的
那少年超然一笑,坦荡荡的过来下拜:“殿下,北朝乐人赵静之有礼。”
他穿一身惨绿罗衣,头发以竹簪束起,身上一股不同于兰麝的木头的香味。
“你弹什么曲子?很好听。”我问,不过十二三岁,就练成如此绝技。怪不得北方的皇帝要派乐团前来。实际上是有炫耀人才济济之意。
那少年轻松随意,一点也不像见了皇太女的人那么提心吊胆。“是明君曲啊, 殿下。”
“明君曲并非如此,我听过的。”
“真是小朋友。”他这话在舌头弯里说的,低到若有若无,我还是听见了。他的一边笑靥上有浅的水涡。眼睛月儿弯弯,快乐非凡:“殿下,南北曲谱不同,只是你没有听得够多罢了。”
天边晚云渐收,淡天琉璃。惨绿少年的脸如桃杏,姿态闲雅,尚余孤瘦雪霜姿。
伶人的地位卑贱,比平民还低一等。可这男孩子的自信,确实出乎身份。
“我朝的御史大夫赵逊,弹筝也是绝顶高手。”我说。
“我听见过,是不错。我们到这里的第一天,赵先生就请我去比试。只是人生为欢几何,何苦自己为难自己。音乐为快乐消遣,赵大夫的演奏沉郁催人流泪,反而矫揉造作。”他说,两道清眉一高一低。
我没有想到我的音乐老师赵逊给一个初出茅庐的北方孩子贬成这样。看身边的阿松和陆凯,都微张嘴巴,给这少年的大胆蜇到了。
看不惯北朝人的气势,我讥讽的笑笑:“一个乐人,气派倒是大的很。看来将来,你也许在北朝的官位超过赵大夫。”
“谢谢,我倒没心思夹杂到官场。不过,那天赵大人拉来评判的南朝官也这么说。”他照单全收,笑脸里有隐约的调侃。
“是谁呀?!”我暗想,朝廷哪个蠢货,长人家的志气。
少年瞳仁灵动,水晶珠一样的吸引人。他顽皮的振袖,忍住笑:“就是京兆王啊。”他看我的眼神,好象我是一件很好玩的东西。
我跺了一脚,转身走开。
的
那位赵静之的笑声俏生生的往我耳朵钻:“殿下走好,隔天我等还要在驾前表演呢。”
走出老远,还听见竹林深处的赵静之自弹自唱。
他唱道:“临风谁更飘香屑,醉拍阑干情味切。归时休放烛花红,待踏马蹄清夜月。”
不知道为什么,听了他的歌,我倒不生气了。难得有人这么和我说话,北方人,原来非常有意思。我折了回去。
他再次看到我,哭笑不得:“天哪,我刚才已经送驾了。你,你肚子不饿啊?”
我摇头:“总是那么些菜,吃腻了。”的
他闭上眼睛,又笑了:“好,你不饿,我饿。”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递给阿松和陆凯各一块糕点,看他们推却,他含笑:“哎呀,不要客气。大家都是一样的奴才啦。这糕点是松月楼的琼玉糕。我赌博赢得来的。入口即化,香甜无匹。不要错过机会。”
阿松他们被他惹得馋涎欲滴,他看看我:“殿下,真的不吃?”
我想别说那是“赃物”,就是他买来的我也不稀罕。可这么一折腾,我的肚子竟然有点饿了。
阿松他们其实早动心了,碍于我不吃,他们也不敢吃。
“那么,小人自己先尝一下。”赵静之扳下手里一块糕点的一角,津津有味的咀嚼。
他说:“很好吃,而且,没有毒。”说着,把手里剩下的糕给我。
我心里不情愿,但手却不听话接了过来。看那赵静之笑嘻嘻的瞟我。我就咬了一口。还没有咽下去,我后面两个不争气的下人已经迫不及待吃上了。
“是不是很好吃?”他摊开手,“哎,我自己就没有了。改天殿下还给小人吧,如果不买松月楼的,你们宫里御膳房的师傅的手艺,小人也勉强可以接受。”
“好吃什么?”我白了来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