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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女皇神慧-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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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皇年过不惑,但在母亲面前,还会脸红。他只是答道:“她的火候还不够,如果她看过皇后当年的舞姿,就不会那么得意了。”
               
              母后眯缝起秀目,浅浅笑道:“陛下怎么那么说?陛下喜欢的,我就喜欢。我觉得胡婕妤就是叫人动心。小翘鼻子,楚腰纤纤。可是个齐全的孩子呢。”
               
              想到雪肤花貌的沈婕妤用麦秆给我编制的微型宫殿,我也告诉父皇:“慧儿也喜欢婕妤,她可好了。” 
            
               
              母后拉住我的手, 
            对父皇说:“陛下起驾吧。怎么叫那姑娘空等?我有了这孩子知足了,所谓百不为多,一不为少。”
               
              等父皇终于给母后推走了,母后突然抱住我:“我的慧慧宝贝,有一天你会成为至高无上的女人。不用再象妈妈一样,不用象妈妈一样。”
               
              我被母亲抱着,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觉得她的手指扎得我的背生疼。我忍住不喊疼,毕竟母亲总是为我好的。我只是似懂非懂的叫:“母后,母后。”
               
              她这才放松我,一张笑脸移到我面前 :“你想不想有个弟弟?”
               
              我使劲点头,我可想有个小弟弟了。做不做皇太女,与我什么要紧?
               
              母亲愣着看了我半晌,才露出每次哄我的那种甜腻的笑 。“母亲生你的时候就过了三十岁了。”她很轻轻的说。 
            
               
              “我已经不会再生,这后宫哪里还会有什么弟弟妹妹?你这个傻宝宝。”她芙蓉如面柳如眉,更兼巧笑嫣然。 
            
               
              我五岁的时候还真是个傻宝宝。丢三落四,磕磕碰碰。在日夜“监视”我的宫女和宦官面前,有几分顽劣。不过他们大多喜欢我。因为我长相“可爱”。我常梳着双髻,可惜头发稀疏。几缕黄毛下,是个光滑洁白的额头,就像个大白馒头。肉手肉脚都是粉嘟嘟的。只有一双大眼睛算是水光潋滟,才不辜负母亲美人的遗传。据说六岁的母亲就叫十岁的太子,也就是我父皇一见倾心。可我,也就是可爱的胖孩子。我的表兄华鉴容背着人,叫我:“阿福。”我很不服气,他就会皱着鼻子坦率地说:“没办法,看到殿下就是想到个无锡泥娃娃嘛。”
               
              华鉴容,年长我六岁。生而丧父,他母亲,也就是我父亲唯一的胞妹建安长公主发誓守节。父皇疼爱妹妹,一年倒有大半的日子他们母子住在宫内。华鉴容从小就生得美,象有花魂附身一样水灵灵的秀丽,绰号是“玉人”。父皇母后都异常宠爱他。想一想,他是“玉人”,我是“泥娃娃”,如果我不是皇太女,满宫的关爱还不叫他一人占尽了? 
            
               
              我当上了皇太女,其实日子还是一天天无聊的打发。到我七岁的时候,也不见有拥有什么仪态。倒是读书长进些,叫我的老师——何太傅高兴。老先生说我:“天资聪颖,手不释卷。”我最喜欢读史书,不过有的东西, 
            特别是史书上关于宫闺的记载,老先生总是对我含糊其辞。每每顾左右而言他。好在华鉴容陪读,下了学他会给我解释。
               
              春天到来的时候,我坐在母亲昭阳殿的花园中,冥思苦想今天学的《汉书》。母亲不在,我最喜欢就是赤足穿着木屐,坐在殿内的花圃中间晒太阳。在宫中,谁不想居住在着昭阳殿中?这里就是树影下的青苔,都是带着温暖的。父皇的妃子们还常来看我,只是不见了沈婕妤。我好几次问起她,母亲一脸宠溺的笑容:“她搬得离我们太远了,不方便来看慧儿。”我想起沈婕妤用草给我编织的花篮,她的脸带着梨涡,拉拉我的小手指:“女大十八变。别担心吧。将来殿下一定会是个美人。到春天来了臣妾一定陪着殿下去摘花。”我每天等,可是她始终没有来。我忍不住又问母亲:“母后,婕妤究竟到哪里去了?她不想我吗?”母亲笑颜和春光一样:“想啊。她想我们母女昭阳殿的暖和呢。她现在住的地方没有阳光,只怕连寒鸦都嫌冷清。”她的目光尖锐。我第一次害怕起母亲的笑,也就不敢提到婕妤了。我正在百无聊赖中,听到了少年的呼唤:“阿福,阿福。我回来了。”
               
              都不用回头就知道是华鉴容了。随着他年龄的长大,许多人对他的关爱转变成了倾慕。小宫女们总是喜欢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议论他。他的一举一动,服色冠冕,都可以成为津津乐道的话题。我想不通,难道他很好吗?他骄傲,又爱取笑别人。现在更加了不得,托病逃学,欺骗尊师。我懒懒得回过头,朝那个打扮得和皇子一样华丽的人扁了扁嘴。反正他是看我坏脸色就笑的更欢的。
              的 
              “阿福不要怪我嘛。今天的曲水流觞大会,可有意思了。我遇到一个特别的人。嗯,真象秋月一样雅丽,春云一样翩翩。”他说。
               
              “我不听,和金鱼在一起的有什么好人?”金鱼是我对他私下的称呼。因为我小时候口齿不清,把鉴容两个字念成金鱼。到后来我可以念明白,也不高兴改过来。根本是对“阿福”的以牙还牙。
               
              他更是笑容满面,“皇太女殿下恼了吗?是不是今天又让太傅给蒙了?”说着,他凑过来和我并肩同坐:“阿福,说说看嘛。”
               
              我问:“知不知道汉书里的汉成帝和飞燕合德?”
               
              “知道啊。”他的黑眼睛霎时闪过一道光。
               
              “赵合德为什么要杀死皇帝的孩子呢?”
               
              他想了想,和煦的春光照在他的脸庞上。他说:“因为赵氏姐妹专宠却多年无子。他们怕别的女人生了孩子,母以子贵,威胁她们的地位。”
              “那么皇帝为什么要答应呢?他不要自己的孩子继承皇位?”
               
              鉴容心烦意乱地说:“大概皇帝真爱合德,这昭阳殿最早不就是从赵合德那里得来的名字?”
               
              我低下头:“那赵合德不是很坏心!她害了皇帝,也害了帝国。”的
               
              华鉴容仔细的盯着我,过了一会儿才严肃的说:“我不这么想。汉成帝既然爱合德。就应该忠忱合德,为什么让其他女人有孩子呢?爱不专一,即使施与者再高贵,有什么价值?”
               
              我还没有完全理解,就听到我们背后有一声清脆的冷笑:“我们的鉴容,对历史的理解还有新意呢。”这是母后的声音。的
               
              鉴容的脸色有点苍白,然而还是显得镇定。他从容的站起来施礼:“皇后娘娘。”他看了看母后,旋即笑靥灿烂。母亲没有再说什么,走过来把一大朵牡丹塞给我,笑盈盈的:“神慧,鉴容哥哥说的你明白吗?” 
            
               
              我连忙摇头:“他说那么快,我才不明白呢。金鱼哥哥最坏,凡事都不肯仔细教我。”我偷偷看母亲,她仿佛如释重负。
               
              这大概是我头回骗母亲。记得那个下午,太阳特别的好。不久寡居的姑母建安公主来了。她是个瘦弱的美人,像梨花一般楚楚动人。她的笑和着几分迷离。她和母亲要好,两个人间话总是说不完。母亲也只有在姑母面前才不那么爱笑。
               
              我和鉴容逗着一条哈巴狗玩,这条狗长相滑稽,把我逗得开心不已。鉴容也笑,解下带穗的荷包引着狗儿。我注意到,母亲常不经意的瞟我们一眼。她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
               
              谁也想不到,这竟是父皇时代我们最后一个美好的春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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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深宫疑案 '返回顶部' '插入书签'
              这天夜里我和往常一样,依偎着我的乳母韦娘听她讲故事。韦娘的语声娓娓道来,一段段人间愁喜,尽是缠绵悱恻。
               
              没有人不知道韦娘的名字:碧婵。她曾经是帝国最著名的美人之一,也是我的皇叔吴王炎钧的掌上明珠。她本是吴王府的一名歌女,后来成了吴王的爱妾。那位权倾天下的皇弟吴王,我完全没有印象。我尚在襁褓的时候,父皇就因为猜忌软禁了他。如今他住在都城郊外的某处荒凉宅邸。他的英名,他的事迹,不过几年就成为了尘封的历史。
               
              我出生的时候,吴王恰逢失势。碧婵生下的女儿夭折后,吴王就把她送到母后面前给我充做乳母。他这分明是保护自己的爱姬。然而韦娘心里怎么想的, 
            实在不得而知。韦娘的面容小巧如玉石浮雕,双眸深湛,肌肤馨香。我对她的怀抱最熟悉不过。可惜我从来没有真正了解韦娘的心。
               
              韦娘总是淡淡的笑,笑中几分疏远凡尘。她从来不哭,春天来临时她看着迎春花仿佛断肠。她认真地照顾我,从来无半点差错。但她有时会失神,片刻间,恍若天人梦游。那时的韦娘最美,也最不快乐。 
            
               
              韦娘用右手轻轻拍我:“殿下,喜不喜欢刚才的故事 ?”她刚才讲了一个“蓝桥”的故事。
              的 
              “那个书生要等那么些年才幸福,怪可怜的。”我怅然的说。
               
              她叹息说:“总算还是等到了,比那些空等的痴人要强多了。”她举起左手,优雅的拨了拨香炉。银色的指甲套晃我的眼。那左手只有了三根手指。我长大以后,才从别人的口中得知真相。我两岁的时候,有一天来看望我的父皇想要临幸韦娘,她当着皇帝的面切下了自己的两个指头。那件惊心动魄的事件以后,母后更是对韦娘钦佩了起来。她对韦娘的口气要比对任何一个嫔妃都真切。父皇到东宫,难免也会遇到韦娘。他对于她的态度,相当尊重,夹杂丝爱怜。韦娘则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笑的淡然。 
            
               
              “殿下要明白这个得好几年呢。”
               
              我真是困了,也就在她的轻拍下慢慢睡去了。梦中我还是和华鉴容一起在昭阳殿玩耍。突然鉴容蹲了下去,满脸的痛苦。“你怎么了?”我着急死了,拉着他的手。“阿福,我赶不上了,赶不上。”他看着我,带着哭声。“赶什么,我们不是在一起?你要什么,我帮你。”他听了,更加摇头:“你不懂,你不懂。”
               
              “金鱼哥哥。”我大叫,从梦中醒来。
               
              我听见一种罕见的喧哗,让我感觉自己还在梦中。韦娘跳下床去,隔着碧纱帐子,我看见她披散着长发,光着脚裸。
               
              “什么事,惊着殿下怎么办?”她衣衫不整,但说话还是镇定。我隐约看到一个侍女跪着向韦娘回禀什么。她苗条的身子剧烈的颤抖了一下。 
            
               
              “殿下。”她回过来把我抱起来:“殿下,现在把衣服穿起来好吗?恐怕今夜睡不成了。”我贪恋她的体温,拉住她的袖子。
              的 
              她看看我:“很困吗?”
               
              “韦娘,怎么了?”的
               
              她有点迟疑,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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