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言义疏-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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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孝经、孟子、尔雅皆置博士。后罢传记博士,**五经而已。”是汉时以论语等书为传记也。刘向荀子序云:“其书比于五经,可以为法。”谓比于论、孟也。“老则戒之在得”者,论语云:“及其老也,血气既衰,戒之在得。”孔注云:“得,贪得也。”释文云:“在得,或作‘德’,非。”按:子云以年弥高而德弥邵释此文之义,是其所据论语正作“戒之在德”。戒犹谨也。凡人于少壮之时,多能强学力行;及衰老,则志体懈惰,不复能有所进益,所谓“靡不有初,鲜克有终”者,故曰:“及其老也,戒之在德。”谓晚暮之年,当益谨于德,以成有终之美也。义较孔注为长。下章“德有始而无终”云云,即反复申明此旨。则此章“戒之在得”,字当作“德”无疑。今各本皆作“得”,乃校书者据通行论语改之。“年弥高而德弥邵”者,宋云:“邵,美也。”吴云:“邵亦高也。”按:义详修身疏。德弥邵即老而益谨其德之效,此能躬行孔子之所戒者,故曰“孔子之徒”。注“王莽少则得师力行”。按:莽传:“莽受礼经,师事沛郡陈参,勤身博学,被服如儒生。事母及寡嫂,养孤兄子,行甚敕备。又外交英俊,内事诸父,曲有礼意。”注“老则诈伪篡夺”。按:莽年五十一居摄,五十四即真。(一)“闻”字原本作“问”,据本章义疏改。
或问:“德有始而无终,与有终而无始也,孰宁?”曰:“宁先病而后瘳乎?宁先瘳而后病乎?”〔注〕病篡之深,故有先瘳之喻。〔疏〕“德有始而无终,与有终而无始也”,司马云:“宋、吴本作‘有始而无终欤?有终而无始欤’?”按:“有始而无终”句绝,“与”字属下读。音义:“与有终而无始,‘与’如字。”是也。“孰宁”者,宁犹愿也。说文:“宁,愿辞也。”音义:“孰宁,天复本作‘孰愈’。”“宁先病而后瘳乎?宁先瘳而后病乎”者,先病谓无始,后病谓无终。吴云:“德宁有终也?”注“故有先瘳之喻”。按:世德堂本“喻”误作“愈”。
或问“大”。曰:“小。”问“远”。曰:“迩。”未达。曰:“天下为大,治之在道,不亦小乎?〔注〕道至微妙,故曰小也。四海为远,治之在心,不亦迩乎?”〔疏〕注“道至微妙”。按:秦氏石砚斋影宋治平本“妙”作“渺”;钱本、世德堂本作“妙”,浙江翻刻秦本同。今检治平原本,正作“妙”。说文:“秒,禾芒也。”引伸为凡微细之称。经传通以渺、妙字为之。先知:“忽、眇、绵作◆。”忽、眇、绵皆微也。“渺”即“眇”之俗。老子:“故常无欲以观其妙。”王注云:“妙,微之极也。”又老子:“古之善为士者,微妙玄通,深不可识。”是妙亦微也。注语用老子,当以作“妙”为是。
或问“俊哲、洪秀”。曰:“知哲圣人之谓俊,〔注〕深识圣义,是俊杰也。秀颖德行之谓洪。”〔注〕禾之秀其颖,犹人之洪其道也。禾秀颖则实结,人崇道则德闻洪大。〔疏〕“俊哲、洪秀”者,俊读为峻。大学:“克明峻德。”郑注云:“峻,大也。”今尧典作“俊德”。古俊、峻、骏三字通用。俊与洪同义。尔雅释诂:“洪、骏,大也。”“俊哲、洪秀”,疑当时制科有是名,故以为问。“知哲圣人之谓俊,秀颖德行之谓洪”者,音义:“知哲,上音智。”司马云:“‘知哲’当为‘哲知’,言哲能知圣人之道,不溺于异端,智之俊者也。秀谓材秀,能修德行,使颖出于众,秀之大者也。”按:知哲、秀颖,皆文异而诂同,上用如名词,下用如动词。言知足以知圣人,斯为俊矣;秀足以秀出于群行之宗,斯为洪矣。古无“智”字,知闻为知,仁知亦为知,哲义亦然。洪范云:“明作哲。”此仁知之哲也。本书问明云:“允哲尧儯粗亍!毕戎蛟疲骸爸泻椭ⅲ谟**情。”此知闻之哲也。温公未知哲有知闻之训,又因问语哲、秀对文,哲乃仁知之哲,则答说当与相应,故疑“知哲”字互倒。然古人属辞,错综见义,不必如后世行文之整齐。知哲圣人,义自可通,不须倒置。少仪孔疏云:“禾之秀穗,谓之为颖。”是秀、颖亦同诂。言智德如此,乃始无忝此名,岂俗学所能冒滥乎?注“深识圣义,是俊杰也”。按:如弘范义,则俊哲犹云杰出之智。注“禾秀颖则实结”。按:论语:“秀而不实者有以夫?”刘疏云:“凡禾、黍先作华,华瓣收即为稃而成实,实即稃中之仁也。”
君子动则拟诸事,事则拟诸礼。〔注〕事不来则不动,动非礼则不拟。〔疏〕宋云:“‘拟’或作‘凝’,非也。拟,据也。言君子不妄其动,乃据事而后动;不伪其事,乃据礼而后事。”按:吴本作“凝”,吴云:“凝,成也。君子不妄动,动则成于事,事则成于礼。”司马云:“拟,度也。动则度其事之可否,事则度于礼为是为非。”按:温公义是也。动则拟诸事,谓揆之事情,必得其宜而后动也。事则拟诸礼,谓举事则准之礼制,必有合焉而后为也。
或问“群言之长,群行之宗”。曰:“群言之长,德言也;群行之宗,德行也。”〔疏〕陆士衡文赋李注引此文。宋衷注云:“群,非一也。”音义:“之长,丁上切。群行,下孟切。‘德行’同。”按:宗亦长也。初学记五引五经通义云:“泰山,一曰岱宗。宗,长也,言为群岳之长。”
或问“泰和”。曰:“其在唐、虞、成周乎?观书及诗温温乎,其和可知也。”〔注〕发号出令而民说之。〔疏〕“或问‘泰和’。曰:‘其在唐、虞、成周乎?’”曹子建七启,又求自试表,又颜延年宋文皇帝元皇后哀策文,李注三引此文,并作“太和”。求自试表注引“乎”作“也”,读与“邪”同。“观书及诗温温乎,其和可知也”者,宋云:“言观书二典,诗小、大雅,见唐、虞、成周之盛信泰和矣。”司马云:“言千载之后,观其诗、书,犹温温然和乐,况生其世乎?”注“发号出令而民说之”。按:选注三引此文,并引李轨曰:“‘天下太和’在‘其在唐、虞、成周乎’之下。”今各本皆无此注。经解云:“发号出令而民说,谓之和。”
周康之时,颂声作乎下,关雎作乎上,习治也。齐桓之时缊,而春秋美邵陵,习乱也。〔注〕缊亦乱也。故习治则伤始乱也,〔注〕伤,悼。习乱则好始治也。〔注〕好,乐。〔疏〕“周康之时,颂声作乎下,关雎作乎上,习治也”者,周本纪云:“成王兴,正礼乐(一),度制于是改,而民和睦,颂声兴。成王崩,太子钊立,是为康王。成、康之际,天下安宁,刑错四十余年不用。”公羊传宣公篇:“什一行而颂声作矣。”解诂云:“颂声者,太平歌颂之声,帝王之高致也。”诗谱周颂谱:“令颂之言容。天子之德,光被四表,格于上下,无不覆焘,无不持载,此之谓容。于是和乐兴焉,颂声乃作。”十二诸侯年表云:“周道缺,诗人本之衽席,关雎作。”列女传仁智载魏曲沃负上书云:“周之康王,夫人晏出,朝。关雎起兴,思得淑女,以配君子。夫雎鸠之鸟,犹未尝见乘居而匹处也。”汉书杜钦传载钦上疏云:“后妃之制,夭寿治乱,存亡之端也。是以佩玉晏鸣,关雎叹之。知好色之伐性短年,离制度之生无厌,天下将蒙化,陵夷而成俗也,故咏淑女,冀以配上。忠孝之笃,仁厚之作也。”李奇云:“后夫人鸡鸣佩玉去君所,周康王后不然,故诗人歌而伤之。”臣瓒云:“此鲁诗也。”论衡谢短云:“周衰而诗作,盖康王时也。康王德缺于房,大臣刺晏,故诗作。”后汉纪灵帝纪载杨赐上书云:“昔周康王承文王之盛,一朝晏起,夫人不鸣璜,宫门不击柝,关雎之人见机而作。”任彦升齐竟陵王行状李注引风俗通云:“昔周康王一旦晏起,诗人以为深刺。”张超诮青衣赋云:“周渐将衰,康王晏起,毕公喟然深思古道,感彼关雎性不双侣,愿得周公,配以窈窕,防微消渐,讽谕君父。孔氏大之,列冠篇首。”(古文苑。)陈氏乔枞鲁诗遗说考云:“此以关雎为毕公作,与论衡‘大臣刺晏’之语相合,盖鲁诗所传如此。”按:子云说诗,皆用鲁义,故此以关雎为刺康王之诗,而云“作乎上”,亦即大臣刺晏之说。吴云:“习治,习见治世之事。”按:谓康王之时,诗人习于文、武无逸之教,故晏起虽小节,即以为刺也。“齐桓之时缊,而春秋美邵陵,习乱也”者,公羊传僖公篇云:“楚屈完来盟于师,盟于召陵。曷为再言盟?喜服楚也。何言乎喜服楚?楚有王者则后服,无王者则先叛,夷狄也,而亟病中国。南夷与北狄交,中国不绝若线。桓公救中国,而攘夷狄,卒怗荆,以此为王者之事也。”邵陵,今三传皆作召陵,此作“邵”者,盖子云所据公羊经如此。盐铁论执务亦作邵陵,下引公羊传“予积也”,(今本作“序绩”。)明公羊经作“邵”。水经注颍水篇云:“齐桓公师于召陵,阚骃曰:‘召者,高也。其地丘墟,井深数丈,故以名焉。’”解召为高,是亦以“召”为“邵”,(“●”之假。)盖皆本公羊。今公羊作“召”者,乃后人据左传改之。召陵故城在今河南许州郾城县东三十五里。吴云:“言齐桓之时,下陵上替,而春秋美邵陵之会能服楚也。习乱,亦谓习见乱世之事。”荣按:按:习乱者,春秋本据乱而作,隐、桓、庄、闵、僖五世皆传闻世,传闻世为乱世也。“习治则伤始乱也”者,今本列女传“关雎起兴”,文选范蔚宗后汉书皇后纪论李注引作“关雎豫见”,王氏念孙云:“作豫见者,是也。汉书杜钦传?言‘关雎见微’(二),后汉书杨赐传言‘关雎见几’,即此所谓豫见也。今本作‘起兴’者,后人不晓鲁诗之义,而妄改之耳。”按:此云“伤始乱”,即豫见之说。“习乱则好始治也”者,此以齐桓之后为治世,乃谓僖公之后当入所闻无所闻世,为治升平世也。孝经纬说以僖十九年即入治升平世,(公羊传大题下引援神契。)此邵陵之役在僖公四年,下距所闻世为近,故云“好始治”。又所谓始治,始乱者、皆贤人君子先睹治乱之萌时,实未至于治乱。僖公世之未即为治升平,犹康王时之未即为乱世也。注“缊亦乱也”。按:说文:“缊,绋也”;“绋,乱系也”。引伸为凡乱之称。广雅释诂:“缊,乱也。”注“伤,悼”。按:说文:“◆,●也。”经典皆以“伤”、“忧”字为之。注“好,乐”。按:诗彤弓:“中心好之。”毛传:“好,说也。”说、乐同义。依以上各篇音义例,此当有“好始,呼报切”语。(一)“乐”下原本有偏书小字“句”,盖作者以示句读,今删。(二)“钦”字原本讹作“预”,据汉书杜钦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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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孝至卷第十四
汉德其可谓允怀矣。〔注〕允,信;怀,至。黄支之南,大夏之西,东鞮、北女,来贡其珍。汉德其可谓允怀矣,世鲜焉。〔注〕明此奕世之所致,而莽一旦行诈以取之。〔疏〕“黄支之南”者,汉书平帝纪:“元始二年春,黄支国献犀牛。”应劭云:“黄支在日南之南,去京师三万里。”地理志:“自日南障塞徐闻、合浦船行可五月,有都元国。又船行可四月,有邑卢没国。又船行可二十余日,有谌离国。步行可十余日,有夫甘都卢国。自夫甘都卢国船行可二月余,有黄支国,民俗略与珠◆相类。其州广大,户口多(一),多异物,自武帝以来皆献见。平帝元始中,王莽辅政,欲耀威德,厚遗黄支王,令遣使献生犀牛。自黄支船行可八月,到皮宗,船行可二月,到日南象林界云。黄支之南有己程不国,汉之译使自此还矣(二)。”“大夏之西”者,史记大宛列传云:“大宛之迹,见自张骞。骞身所至者,大宛、大月氏、大夏、康居,而传闻其旁大国五六,具为天子言之,曰:‘大夏在大宛西南二千余里妫水南。其俗土著有城、屋,与大宛同。俗无大王长,往往城邑置小长。其兵弱,畏战。善贾市。及大月氏西徙攻败之,皆臣畜大夏。大夏居民多可百余万,其都曰蓝市城,有市,贩贾诸物。其东南有身毒国。’天子乃令骞发间使四道并出。其后,骞所遣使通大夏之属者皆颇与其人俱来,于是西北国始通于汉矣。”“东鞮、北女”者,音义:“东鞮,都奚切。”按:地理志:“会稽海外有东鳀人,分为二十余国,以岁时来献见云。”孟康云:“音题。”晋灼云:“音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