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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赵宋王朝:烽戎底定(第二部)-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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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狗东西,等他回来,本将军狠狠打他一顿棍子!”
  小校有些惊恐,无意间扭了扭头,一阵惊喜:“将军请看,侍卫官们都回来了!”
  

第九回 宋皇后宫中固位(8)
党进心里越来越烦躁,顺着小校指的方向,远远看见两个贴身侍卫跟在刘起、刘成后头,一路走一路推推搡搡,刘氏兄弟的胳膊好像被侍卫死死扭着。等不得几人近前,他便吩咐小校道:
  “叫他们到我屋里去!”
  不大工夫,侍卫官将刘起、刘成扭进党进的卧房:
  “党将军,这两个家伙想跑,被我们捉回来了!他们就是河东派来的探子!”
  刘起急忙分辩:“我们是去逮兔子……”
  “你住口!有跑在大路上逮兔子的吗?”侍卫官恶狠狠地打断刘起。“我早就注意你们多时了,还想在党将军面前耍赖!”
  “我,我想喝口水。”党进顾不得他们的吵闹,声音比平时低了一些。
  侍卫听这话音有点不对头,走近党进榻前,盯着他的脸看了看,惊叫道:
  “将军,将军,你的脸怎么发青了?”
  “我想喝口水!”
  侍卫官焦心如焚地跑出屋,对远处几个士卒大吼:“快去弄水来!”又急急转身跑回,当胸揪住刘起的前襟,问道:
  “你那袋药呢?”
  “用完了。”刘起回答得十分冷静。
  “是你给党将军下了毒?”侍卫的声调变得十分凄厉,像从地狱里发出来的。
  刘起突然大笑起来,这笑声也像是从地狱里发出来的。他狠狠地甩了甩钳在他身上的手臂,朝党进阴阴地说道:
  “党将军,浑身都发麻了吧?小人现在让你打几棍子,你的手都抬不起来了。不信你试试?”
  党进接过小校递过来的水喝了下去,果真感到自己的手臂从未有过的无力,连端一碗水都抖抖瑟瑟。他直愣着眼睛瞅着刘起,问道:
  “你是什么人?”
  “我是来送党将军上路的侍卫!”刘起冷冷地说。“党将军,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那条蛇吃了!那蛇是小人兄弟俩捉来放在你被子里的。你大概会问,蛇肉还能有毒?我告诉你,我把整整一包青狼毒都倒进蛇嘴里了。那青狼毒是我家的传家宝,蛇吞了青狼毒,死也死不了,爬也爬不快。人要是吃了它的肉,就中了致命的毒,没有解药的毒!将军还能活个三天五天,还有什么话就问吧!”
  屋外又跑进几个健卒,将刘起、刘成捆得结结实实。
  “本将军待你甚厚,你为什么要下此毒手?”
  “不是党将军待我甚厚,而是党将军甚傻罢了!”刘起依然镇定自若。“毒手?谁先给谁下毒手?你们杀死了我父帅刘汉忠,如今又想攻我太原,难道我刘起就不该为自己的国家出些力,立些功?就不该为国雪耻,为父报仇?我们兄弟来之前就打听到你党进生性残暴,好吃兔子好吃蛇,所以让你吃个够!”
  “啪”地一掌,侍卫官把刘起打了个趔趄:“快说,怎么救党将军!你要是不说,我挖了你的心肝!”
  刘起定住神,瞥了侍卫一眼,笑道:“你也配吃我的心肝?”
  侍卫急得没办法,又冲到刘成面前:“你说,怎么救党将军?快说!”
  刘成毫无惧色,厉声说道:“我也是大汉将军刘汉忠的后代!”
  党进有气无力地朝士卒们挥了挥臂,示意将刘起二人先拖下去,又叫住侍卫官,说道:
  “去告诉李汉琼将军,明天早晨,我不能陪他了。”
  李汉琼火急火燎地奔进党进卧房时,党进已经浑身青得发紫了。
  “党将军!”李汉琼扑地跪在党进榻前,眼泪夺眶而出。“将军不能走啊!”
  “李将军,党某小时候算过一卦,说党某阳寿不过五二。现在想起来,真是天命不可违呀!党某今天不死,明天出征河东也必然是马革裹尸。只可惜大丈夫没能死在疆场,竟死在两个小儿手上,于心不甘哪!”
  “党将军不必忧心,末将听侍卫说将军中的是青狼毒,那还有救,当年潘美将军就中过这种毒箭,被他娘子用青狼散救活了。现在潘将军就在大名府,末将方才已派飞骑赶往大名,也去奏报了皇上,将军暂且忍耐一时!”李汉琼的眼泪哗哗往下流,滴在党进手上。
  这话并没有让党进感到希望,只问了一句:
  “李将军明天想对党某说什么?快说吧,只怕党某熬不到明天了!”
  “党将军,那也不是什么急事,还是先救命要紧!”李汉琼此刻什么也不想说了,安慰党进道。
  “党某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朝廷究竟出了什么事,还不能对我说?”
  李汉琼刚刚揩去泪水,不觉又流了出来。他不忍心对党进说,又不忍心不对党进说,支支吾吾道:
  “是太祖皇帝的长子德昭……”
  “德昭怎么了?”
  “也没什么,德昭只是觉得势单力孤,想让咱们这些扛枪的人护住他。”李汉琼不知怎么说才能圆滑,他实在不愿意让党进在临终之时再为皇家之事忧心了。
  “那,党某就拜托李将军!”党进的声音更低了。“谁敢欺负德昭,你就替我杀了他!”
  “党将军,末将记下了!”李汉琼哭出声来。
  

第十回 赵光义决心讨逆(1)
再说潘美带着萼娘来到大名府后,先在军府里安顿下来。还没来得及歇息,贝州知州孟玄喆、冀州知州牛思进、沧州知州荆嗣、澶州知州宋煦等官员先后来拜。潘美一一询问粮草屯聚、役夫征用等情况,其中以孟玄喆所备最多。潘美赞扬之余,勉励他再行积聚,以供大军不时之用。知州们陆续散去,有个人却一直不肯走,那人看上去还像个大孩子。初时潘美以为是哪个知州的侍从,没等开口询问,他先大模大样地朝潘美行了礼,口称“成安县令寇准叩拜”,潘美不禁问道:
  “你今年多大了?”
  “回潘大人,下官还差一个月就满二十岁了。”
  “二十岁?你是怎么当的县令?”潘美觉得这么年轻就做亲民官的十分罕见,不禁又问道。
  “下官乃新科进士,因在一甲,故而吏部授官为成安县令。”
  潘美心里直笑:俗话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这么个小孩子就给他一个县令,吏部官真是胡闹!
  “你县里粮草聚积得如何?”
  “回潘大人,下官不敢说天下第一,说河北第一自是当之无愧!”寇准信心十足地回答。潘美觉得他在吹牛,问他道:“州县官都说粮赋很难按时收取,你该不是用鞭扑胁迫农民吧?”
  “那是残民之举,下官绝不为之!”寇准应声回答。“下官自有主张,既不残民,又不愧对皇帝!”
  “你且说说用了什么招术,本帅也想学一学呢!”潘美还是没拿他当个县令,有点逗他的意思。
  寇准也听出了潘美对他的轻视,心下有些不服,朗朗答道:
  “下官做成安县令一年有余,并不认得几个农民,只把乡里的伍甲们记得烂熟。别的县里伍甲没有俸禄,本官决定由县库里拨发银两给他们为俸,这些人得了县里的银钱,当然不敢怠忽王事。下官又定下一个规矩:凡是不能完租的乡村,只责伍甲,不责农夫。如此一来,官租丰足。”
  潘美听得明白,心中暗想:这小子人虽小,办法却不差。于是又故意为难他一句:
  “倘若某户农民确遇困难无法完租,你怎么办?”
  “下官什么也不办,只管收租。下官也确实遇见过这样的事,那也只能由伍甲代为缴纳。至于他们之间怎么借怎么还,下官一概不问。”
  呵,口气真大!其他几个县令潘美都没记住,只记住了这个寇准:
  “好后生,本帅若是到你县巡察,想必你也照章办理,不为本帅设宴?”
  “下官会按规矩办理,吃完以后请大人付一半之费!”寇准答得钉是钉铆是铆。
  “若是皇帝去呢?”
  “照此办理!”寇准毫不含糊地说道。“下官是按朝廷的法令治理一县,宴请之费乃是县里百姓的血汗,下官无权自行挥霍。倘若此风一开,下官请求少交国税,皇帝能答应吗?少交军粮,潘大人能答应吗?”
  别说,他这个话还真有些道理。潘美又问:“如果本帅今天留你吃饭,你也给本帅付银子吗?”
  “那是自然。下官多吃一顿,就会有士卒少吃一餐,误了军情,下官可吃罪不起!”
  “那本帅就不留你了,回去候命吧。”
  “遵命!”寇准恭恭敬敬又给潘美行了礼。
  “这小县令真有些个性!”潘美目送寇准出厅,心中不禁赞赏。
  歇了一会儿,潘美回到刚刚安排好的厅屋,萼娘忙命婢女们把饭菜摆在桌上。
  “夫人,我今天碰上了个好县官,等寻到机会,我打算向朝廷举荐他。这小子看上去很有志气,不是那等阿谀奉承之徒。”
  萼娘坐下,嗔道:“将军当大人物当惯了吧?为啥把人家县老爷叫‘小子’?”
  “嗨嗨,你不知道,他才十九岁!”
  正说笑间,随行而来的老仆匆匆来报:“老爷,有人求见,说是从李汉琼将军府上来的!”
  “叫他进来。”
  话音没落,一个年轻校尉满头大汗撞进厅来,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跪地,哭腔说道:
  “潘大人,恕小人冒犯,党将军,党进将军中了青狼毒了!”
  “什么?”潘美头发根都奓起来了,浓眉拧成了一个疙瘩。“你再说一遍!”
  校尉将党进误食带青狼毒蛇肉的事简述一番,迫不及待地请求道:“李汉琼将军派小人前来,请潘将军赶快想想办法!”
  潘美边听边瞅着萼娘,萼娘听完校尉的话,急急地问:
  “党将军喝绿豆汤了吗?”
  “绿豆汤?”潘美不解地问。
  “是呀,绿豆汤能缓解毒性周流。”也不等潘美说话,萼娘便急命校尉飞马赶回定州。“快让党将军多饮绿豆汤,我们稍做收拾,随后就到!”又扭头出厅,从箱笼里找出那包保存了二十年的青狼散跑回厅里,对潘美说:“快走吧,我随你去!”
  “你,你怎么去?”
  萼娘吩咐老仆:“快去套车!”
  “老爷夫人饭还没吃呢!”
  “啰嗦什么,还不快去!”潘美第一次如此严厉地斥责老仆,又扭头对萼娘说道:“此处离定州将近四百里,夫人把办法告诉我,我快马而去,用不了一天就到了,何劳夫人颠簸?”
  “将军有所不知,此药须用醋、酒和绿豆浆细细调制,掌握不好就无法解毒。将军,快走吧!”
  

第十回 赵光义决心讨逆(2)
一辆戎车后面跟着六七个骑从,从晌午一直走到第二天傍黑,终于来到了定州大营。潘美一个箭步跳下车,却见大营的栅门上高高悬挂了一条白布,天空的阴翳让这条白布显得更加刺眼。再朝下看,守门的士卒们臂上也都扎上了白布!他顿时感到眼发黑心猛跳,一步一步,越走越快,奔到一个门卒面前,垂着头的门卒差点被潘美揪得离了地。
  “党将军呢?”
  他发现门卒的双眼都哭肿了。还没等门卒答话,后边几个士兵齐刷刷地跪倒在地上呜呜大哭:
  “元帅,党将军走了!”
  潘美两眼瞪得吓人,他一把将门卒搡出七八步远,疯狂地朝营里跑去。侍卫官把他引到党进卧房前,李汉琼正蹲在地上,双手捂着脸唏嘘不止。
  “汉琼!”
  “潘帅!”李汉琼站起身来,忍住悲恸与潘美见礼,跟在潘美身后进了党进的卧房,只见床榻两边的帐子垂放下来,透过帐幔,潘美见党进身上覆盖着一床薄被。他冲到帐前,一把将帐幔扯掉了一半,伸手就要揭开被子,却被跟过来的侍卫官死死地抱住:
  “潘元帅,千万不要看!”
  “为什么?”潘美瞪起眼睛,急得想揍侍卫们几拳。此时萼娘也赶了过来,拉住潘美一只臂膀:“将军不要多问,就是不能看!”
  潘美倏然明白,党进已不是他认得的那个党进了!他感到身体难以支撑,软软地跪在榻前,终于哭出声来:
  “党将军,潘某来迟了!你,你为什么不等等潘某啊!”
  卧房内外哭成一片,大营里没有人不在哭。天上下起了雨,好像也在为党进垂泪。
  “潘将军,节哀吧!”侍卫官哽咽着劝潘美,想把他扶起来,哪里拽得动!
  萼娘轻轻拍了拍侍卫的胳膊,说道:“让他哭吧,不然他会憋死!”
  潘美想忍,但忍不住:“党进,我的好兄弟,你为啥走得这么急?”
  足足哭了半个时辰,潘美才支撑着身子站起来,一步重似一步地走出卧房。雨虽然小了,可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侍卫官为他撑起油伞,他却将侍卫的手推开。所有的人都陪着他在雨里淋着,淋着,淋着,直到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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