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宋王朝:烽戎底定(第二部)-第1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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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主意,这道圣旨最好让钱惟演写,因为他可以把这道圣旨写得花团锦簇,那不就巴结上丁谓了?这话还真让杨
离册立太子的大礼没几天,甚至连册文都写好了,不料受益突然患了重病,先是满身高热,热极之时还时不时说些胡话。直到第三天,太医才发现他满身起了无数的小红斑,而且越出越多,手背上、后背上密密麻麻,甚至连眼皮上、舌头上都能见到。刘采苹和杨莺莺一直守候在受益身旁,见受益热得时常昏厥,生怕再有个三长两短,那杨莺莺甚至忍不住流泪啜泣。赵恒这两天也来了好几次,命御医务必把受益救过来,否则以抗旨罪流放沙门岛!几个御医一直束手无策,直到这时,才松了一口气,勾当官断定受益是在出麻疹。此病虽然凶险,但只要医治及时,不致危及生命。他立即拱手向刘采苹禀奏,说此病可治,只要稍假时日,耐心服药即可。得到刘采苹的允许,他提笔开方,在笺纸上迅速写下:
葛根三十钱防风二十钱牛蒡子二十钱竹叶二十钱桔梗十五钱
杏仁十五钱麻黄十钱生地十五钱犀角一分灯芯草(为引)
他把方子细细斟酌了一番,交给一个年轻医士,让他速到御药房煎制。这方子是从《伤寒论》改造而来,治麻疹效果甚佳。勾当官直到此时,才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自己的头,好像在自我安慰:这一回脑袋暂且搬不了家了!
不料受益的症候十分严重,一连服了几天药,原本朱砂色的疹疱渐渐变紫,触上去还很硬,用医家的话说,就是内毒还没有表解出来。看着受益四肢乃至脸蛋都已肿胀,赵恒和刘采苹等都急得要命。勾当官暗忖之后,决定单煎犀角、葛根为汤,另加雄黄、龙脑、牛黄、黄连等药猛攻。几天之后,受益手臂上的紫疹开始变软,有些疹尖上开始破了,渗出细微的黄液,已经数日没有好好进食的小受益终于睁开眼睛,想吃东西了!赵恒又想起王钦若的话:“陛下如此虔心事神,封泰山,祠后土,定会履险如夷!”看来王钦若劝自己事神,丁谓大建玉清昭应宫,还真是影响立见:封完泰山就得了龙子,谒完玉清昭应宫就医好了皇子受益的病!神不可欺呀!
经过这场大病,受益身体瘦弱了不少。为谨慎起见,赵恒决定把册立太子的大礼移到天禧二年再举行。眼看着受益的身体一天天恢复,人也像长大了许多,才###岁,俨然像个小大人了。赵恒喜在心头,决定先加他为中书令,让他在常朝时和百官一道立朝,位在王钦若之上。就这样又过了一两个月,册立太子的大典在崇政殿举行。
宰相王钦若、枢密副使钱惟演既负了教导太子之命,不敢有丝毫松懈,公事之余,大都和太子呆在一起,甚至有时连公事都抛到一边,随时听候太子的吩咐。
这一天,受益独自在资善堂内读书,赵恒来到他身边。
“太师、太傅待你如何?”资善堂是专门为受益读书听讲而设的一个房间。
“回禀父皇。”受益很有礼貌地答道:“太师、太傅尽心教儿臣认字读书,管得甚严。”
“严就好嘛!”赵恒满意地说。“如果姑息太子,朕就要责罚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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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回 王丞相堕入陷阱(2)
受益原本是在抱怨,没想到赵恒却对王钦若和钱惟演的严苛大加赞赏,心里有些不高兴,毕竟童言无忌,他还是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儿臣听二娘娘说,太祖、太宗在位的时候,经常带着皇子出外打猎骑马,可儿臣却一直被拘在宫里!大娘娘和二娘娘虽说对儿臣好,可是跟得太紧。如今又派王钦若和钱惟演逼着儿臣读书,儿臣都快憋闷死了!父皇就不能带儿臣出去玩玩吗?”
“宝贝!”赵恒爱怜地抚了抚受益的头,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何尝懂得父皇的心思?太祖太宗爷爷都有好几个皇子,可父皇只有你这么一根独苗儿,万一有个闪失,朕把偌大一个江山交给谁掌管啊!”
受益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不再顶撞,寻思了片刻,恳求道:
“儿臣体谅父皇的用心就是了。不过儿臣提个小小的请求,父皇可要恩准啊!”
赵恒笑着问道:“什么请求?”
“一会儿王钦若和钱惟演又要给儿臣说书,儿臣想到后花园去听讲,也好看看花草,听听鸟叫,要不然儿臣真的闷死了!”
赵恒本想劝说他读书时不能分心,又觉得他毕竟是个孩子,玩上几天也无大碍,便答应了。“今天朕就准你了,不过你可不能天天都把资善堂搬到后花园去啊!”
受益一听,高兴得直蹦高儿,连声说道:
“谢谢父皇!谢谢父皇!”
正说着,王钦若、钱惟演二人先后进堂,叩见之后,赵恒吩咐道:
“太子今日心绪甚佳,命你二人到后花园去为他读书。尔等务必管束好太子,勿使其心猿意马!”
“遵旨!”王钦若、钱惟演齐声拱道。恰好大太监蓝继宗来找赵恒奏事,刚说完,赵恒命他侍奉太子到后花园学习。蓝继宗悚然听命,先到后园去洒扫桌凳,王钦若、钱惟演一左一右,护持着受益出了资善堂。
初秋时节,树木青草都长得极盛。昨天刚刚下过雨,空气一片清新。若在大人眼里,这不过是个方圆几里的花园罢了,可在受益看来,这个世界已经很大很大了:数不清的树木,成片成片没膝的青草,还有正在开放或正在凋落的各种花卉,硕大的池塘,太湖石堆起的假山,甚至还有野兔和青蛙,唧啾啼叫的各种小虫更是到处皆是。这园子他曾进来过几次,但都是刘采苹、杨莺莺手把着手领他走走。如今他感到自己长成了大人,不是吗?已经当了太子了嘛,可以随心所欲地指挥像王钦若这样的大臣,还不是大人吗?他可以自作主张地在这园子里玩耍嬉闹了!
几个人在蓝继宗安排好的柳阴下坐定,王钦若把一本翻得很旧的《易经》打开,对受益说:
“殿下,你把昨天师傅让你诵读的《说卦》背读一遍。”
受益是个极聪明的孩子,开口便道:“昔者圣人之作《易》也,将以顺性命之理,是以立天之道,曰阴与阳,立地之道,曰柔与刚。”
“恭贺殿下,只字不差!”王钦若夸奖一句,接着说道:“请殿下再把这段文字讲解一番。”
受益窘住了,又不肯认输,于是开始调皮,训斥王钦若道:
“王师傅教的这些话甚没意思,不是河出图就是神道设教,听都听腻了。还是钱师傅讲的好些。钱师傅,你再讲讲作诗的道理,好不好?”
钱惟演朝王钦若耸耸肩,笑道:“没想到下官倒受太子褒奖了!”
“太子既如此说,钱大人就为太子说诗吧,本相对诗可是一窍不通的。”王钦若态度淡然,似乎此事对他根本无所谓。
钱惟演道:“那,下官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扭头对受益缓缓说道:“诗者,言志之物也。诗言志,歌咏言。无论是花草树木,还是明月清风,皆心有所感而发之于诗也,说诗不能不先说沈约、杜甫,还要从‘关关雎鸠,在河之洲’说起……”
受益今天好不容易出了资善堂,面对着绿柳红花青天碧水,能收得住心性吗?钱惟演摇头晃脑地说,他却探头探脑四处观看,终于坐不住了,向钱惟演和王钦若道:
“二位师傅太劳累了,先歇一歇,容我也走上几步,回来再说,好不好?”
太子殿下发了话,谁敢说个“不”字?王钦若只好点头说道:
“太子先去采诗吧,一会儿回来,定会大有收获!”又叮嘱旁边站着的蓝继宗:“跟着太子!”
受益跃起身来,先在池边看了一会儿游鱼戏荷,又朝西南一片菊圃走去,蓝继宗紧紧地随在他身后。圃里的菊花有不少已经开放,白色的,黄色的,紫色的,应有尽有。受益从没有看过这么多花儿,不觉在花间走来走去,不时摘一朵捏在手里玩。蓝继宗和受益很熟识了,不觉说道:
“殿下刚才观水临池,这会儿怎么又看起花儿来?”
“看花有什么不好?”
“看花不如看水呀。”
“为什么?”受益歪着头问道。
“圣人说嘛,仁者乐山,智者乐水。殿下喜欢山水,将来一定是个仁智的好皇帝,至于看花嘛,俗话说:男儿看花,媳妇当家!”
受益没听明白,又问:“什么叫媳妇当家?”
“就是说男儿爱花一定怕老婆!”
一句话把受益逗得哈哈大笑,捶了蓝继宗一拳,说道:
第五十六回 王丞相堕入陷阱(3)
“蓝公公,我看你这些话,倒比王钦若和钱惟演讲得有趣多了!”
这边王钦若目视着受益越走越远,又不敢退,说道:
“如此空耗,也真无奈,若在省衙,不知批阅了多少文书!”
钱惟演好言相劝道:“丞相何必如此操劳?不惟得些闲暇,又讨了太子的高兴,岂不是一举两得?下官也好趁这个工夫与丞相接近,受些指教!”
“指教说不上。也好,你我权且扯一会儿渔樵闲话吧!”王钦若瞅瞅钱惟演,随口问道:“钱枢密近来听到什么趣闻了嘛?”
钱惟演也做出个拉闲话的架势,随口答道:
“听说淮南转运使受赃钜万,朝廷正在查贿呢!唉,看来人的天性就是贪婪,朝廷三令五申不准贪赃,总有人不顾性命聚敛钱财,这是何苦哇!看来这一回又得牵扯出一大批贪官儿!”
王钦若听罢此话,大吃一惊,说道:“这么大的事,本相怎么一点儿不知道?”眨了眨眼,又问:“当今淮南转运使是谁?”他心里明明知道,这一路转运使就是他保举的祁睿,但又不情愿相信,本能地问了这么一句。
“听说姓祁,下官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没记住叫什么。”钱惟演敷衍着,又偷瞥了王钦若一眼,他发现王钦若有点儿坐立不安了,心中暗道:丁谓果然厉害,一箭中的!
原来钱惟演这几句看似不经意的话,是经过丁谓琢磨很久,才嘱咐钱惟演择机会透给王钦若的。自从丁谓当了参知政事,就想把王钦若扳倒,可后来不但没扳倒,这家伙反倒做了宰相,成了自己的上司,心中如何能平?近半年来,他一直在寻找王钦若的短处。曾有人对他提起过咸平五年王钦若当大主考时通过家奴祁睿漏题作弊,但那事过去的时间太久,死无对证,无法当做靶子来打了。大中祥符年间,皇上到亳州祭老君祠的时候,他意外地发现当时的亳州知州就是祁睿,率领亳州父老到汴京请皇上巡幸亳州的就是此人,便意识到这是王钦若和祁睿暗中策划好的一出戏,开始留意此人。皇上祭完老君祠,祁睿功劳也大了,所以大中祥符末年,他扶摇直上,做了淮南转运使。丁谓断定此人的升迁都是王钦若使的劲儿,又断定此人一定不会是个廉吏,所以决定从此人身上开刀,抓住王钦若的软肋。此时正好有个叫夏竦的人调到御史台供职,对他十分恭敬,并表示不论什么事都愿为他丁谓效劳,于是丁谓便私下命他几次到淮南,暗中查证祁睿有没有贪赃之事,只要有赃污,就可以拿他开刀了。按照朝廷法令,被保举人如犯赃罪,保举人要降官同坐,到那时他王钦若就算是没牵连,也要降官三等,当不成宰相了,倘若再有个通
王钦若呢?一听钱惟演说淮南转运使姓祁,顿时像吞了块儿冰,从心里往外凉了!也是事有凑巧,祁睿最近给他送的五百两银子他昨天才收到,送银子的小吏现在还住在他府上呢!不过他始终没明白:钱惟演说“朝廷正在查贿”,这个朝廷究竟是谁?此事必须弄清楚!他抱着一线希望问钱惟演道:
“查证转运使这么大的事,本相怎么会一无所知?钱大人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没想到钱惟演还真了解,应声答道:“下官听说此案是皇上直接交给丁参政去办的,大概是因为王大人又做丞相又辅导太子过于操劳的缘故,不想再给王大人添麻烦了吧?”
王钦若不再说话,他越想此事干系越重大,得赶快补救,再晚就来不及了!怎么补救呢?他眼珠子在转,脑子也在转,不过事出突然,一时还真想不出好办法。有一条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此事既然犯在丁谓手里,办法一定要从丁谓身上想。渐渐地,他理出了一条线索,这条线索越来越清晰,他认为可以用此法救急,于是故作镇定地朝远处看看,笑道:
“看咱这位太子殿下,听了一句书,倒跑得没影儿了!”
“哈哈,是啊!”钱惟演谄媚地笑道。“让丞相大人虚度了半个时辰了!”
王钦若连忙接过话头,对钱惟演说道:
“本相事如山积,要不钱大人在此等候太子殿下,本相先回中书省去。反正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