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黄云记-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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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崖闻听,虎躯一震,“你……你如何得知?”
贾步平道:“我大罗金仙转世,什么事能瞒得过我吗?我只是劝你,你调查那件事可以,只是知道结果之后,不要和陆秀夫讲。”
陆崖低头不语,忽然一个转身,将金抄在手中,抵着贾步平的下巴,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贾步平吓得双手撑着床,萎缩在床角,道:“贤弟,我好言相劝你怎么反倒要打我呢?我这脑袋可禁不起你这一下。”
陆崖虎目圆睁,瞪着贾步平道:“你怎么知道陈掌柜便是陆秀夫,谁告诉你的?”
贾步平道:“我就是知道,你若信我,便不要问,我未去报官,说明我不会害他的,你又何必知道那么多呢,之前我和你讲了,有些事难得糊涂,你如何逼问我我也不会说的。”
陆崖心想不错,他若是报官,陆秀夫纵然无碍也免不了有些麻烦,见他执意不说,便又问道:“之前在醉太白你就几次三番阻止我爹查探此事,究竟所谓何故?”
贾步平眼珠转转,说道:“我……我只是不想被砸了饭碗啊,有什么不对,你若说与你爹爹知道,我以后还怎么做法事?”
陆崖此时已经觉得这贾步平有什么事隐瞒着自己,可他是师父的好友,没可能对自己不利,至于他所说的话,陆崖半信半疑,再看他瑟瑟发抖的样子,也不像是什么大jiān大恶之人,最多是一个贪生怕死,唯利是图的小人而已。
陆崖收起金,道:“你究竟知道些什么,为何隐瞒于我?”
贾步平这才惊魂稍定,道:“你要吓死哥哥?这事和你说了也无妨,你们说的那个狐狸jing我认识的。”
陆崖道:“那是你说的他是狐狸jing,我们可没说。”
贾步平连连点头,“好,好,好,我说的,狐狸jing。不过他不是坏人啊,而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你若叫陆秀夫知道此事,不但砸了我的饭碗,对我的那位朋友也不利。你若想知道真相,明天晚上我带你去见他,到时候自然分晓。不过你得先答应我,不和陆秀夫说这件事,陆秀夫那边的瞎话由我去编。”
陆崖非常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不过要瞒着陆秀夫,陆崖不禁犹豫起来。他对贾步平所说将信将疑,与他相处这些ri子,虽然他说话做事都颠三倒四,可陆崖相信贾步平绝对不是一个坏人,对自己也算诚恳,又是师父的老友,自己的结拜大哥,种种原因,陆崖决定相信他一次。便道:“如此明ri你带我去见他,我答应不和我爹说也就是了。”
贾步平大喜,“既然如此,贫道也信你一次。不过我那朋友现在有点难处,明ri需要你帮忙啊。”
陆崖道:“要我帮什么忙?搬尸体?”
贾步平道:“你到时候听我的指挥就好,对了,我还给你带来一件法器。”说着贾步平从腰间取出一物,上边一圈一圈地盘着东西,金光灿灿,陆崖这才看清,那物竟是自己的金,不知道何时到了他的手中。
陆崖顿觉惊奇,贾步平说道:“这是蓬莱玄丝制作而成的兵器,你看可和用?”
陆崖拿在手中,觉得改造后的金比之前沉了不少的,再看整个兵器用蓬莱玄丝交错而成,这费力之功也不知用了多少时间,金外面套着九十多个小环,也是纵横交错的玄丝扭绞而成。其中一条金头上竟然被磨成了锋利尖锥形状。两条金尾部各镶嵌上了金环,金环可以相互扣锁,严丝合缝,合在一处却又成了一条黄金枪,当真是巧夺天工之作。陆崖道:“你为何改动我师父的兵器?”
贾步平看了看陆崖,道:“陆崖,这其实是你师父叫我改的,你感觉怎么样啊?”他此刻也不叫贤弟了,而是直呼其名。
陆崖一听是师父叫改的,便道:“怎么是我师父叫改的?可我师父教我的是双鞭,不会用使枪,要来无用啊。”
贾步平道:“辛老鬼叫你拿给我看金秘籍,正是要我替你改良金,这早在当年就约好了,当年我答应你师父,若他拿秘籍给我看,我便用蓬莱玄丝帮他打造神兵,辛老鬼如今没来,叫你把金和图谱带给我,那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你才是揽月金真正的传人。所以今天我就把它给你了,至于怎么用就看你的造化了。我只送你六个字,形有形,意无意。你可明白?”
陆崖闻听是师父之意,也就不再怀疑,摇摇头道:“大哥,我不明白,我不会用枪,这件神兵在我身上似乎用处……不大啊。”
贾步平微微一笑,“我没有枪法可传,我只是个道士罢了。你把从辛老鬼那所学的武功融于枪法之上,自然大有成就。”
说完贾步平嘿嘿一笑,迈步出了房间,只留陆崖坐在床头发愣。
师父叫自己来找贾步平定有深意,但这人行事古怪,平ri里只会喝点小酒,念两句歪诗,怎么看也不是个武林高手。
陆崖手里拿着金,满腹疑虑,今ri之事叫他心中烦闷,似乎所有人都在瞒着他什么事情一般,邓剡、陆秀夫皆是如此,就连大哥也是这样,究竟兰儿发生了什么事,每个人都不告诉自己,他一时忧闷,见贾步平的酒葫芦放在床上,索xing喝光了残酒,渐觉醉意上涌,便沉沉睡下。梦中尽是与尹兰相会的情景,这正是ri有所思,夜有所梦,他只盼着此间事了,尽快与尹兰相见。
而尹兰此刻在绣楼之上,轻依栏杆,手中拿着一幅画,正遥望着北方,难以入睡,陆崖离开已经快一个月了,这些ri子她每ri被锁在楼内,半步也不准离开,她唯一可以慰藉的便是辛不平所赠的那幅陆崖的画,她每晚都拿出它,在灯下观看陆崖的肖像,心中企盼爱郎早ri归来,可她又害怕,她怕陆崖知道二人无奈的结局,她怕陆崖接受不了她即将嫁给赵m的事实。
此事如今只瞒着陆崖一个人,唯有他还在期待与自己白头偕老,其他的人有谁会在乎二人的感情归宿呢?身边的丫鬟即便是同情自己,可怜自己,但是她们能做些什么呢?张世杰已经定好了ri子,便在下个月就要与赵m大婚,可陆崖却还在千里之外的大都毫不知情,若是他回来,我怎么去面对他?想起在熊家村的海誓山盟终将化为影,尹兰心如刀绞,也许我本来就不该从熊家村活着回来,谁又能想到被那鬼面和尚救了,陆崖这个傻瓜却冒死去鱼柳帮盗解药,又对自己情意绵绵,叫人再也无法自拔。
她暗自流泪,怨恨命运如此的安排,为什么义父一早便把自己许配给赵m,为什么无法选择所爱的人;既然一切都安排好了,为什么偏偏又叫我遇到了他?她用手抚摸着陆崖的肖像,眼泪打湿了画卷角落里的那首诗。“天涯远去伴孤星”,这莫非就是暗示着自己和陆崖的无缘?
忽然身后的门开了,赵m手中拿着个酒壶,带着浓浓酒意走了进来,尹兰大惊,道:“你……你来干什么?”说着把手中画卷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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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下)思君切两地彷徨
忽然身后的门开了,赵m手中拿着个酒壶,带着浓浓酒意走了进来,尹兰大惊,道:“你……你来干什么?”说着把手中画卷收起。
赵m醉眼惺忪,一见灯下的尹兰,身子靠着栏杆的婀娜之姿,禁不住大发,“爱妃,你早晚是我的人,怎么这般与我说话?我找你来便是要你今ri就我圆房,成了大婚之礼,我已经忍不住了。”
尹兰怒道:“陛下,请自重,你是九五之尊怎么能如此放肆,我虽许配与你,但一ri没成礼,我便一ri不是你的爱妃,你今ri若玷污我的清白之躯,将来只怕被天下人耻笑。”
赵m冷笑一声,道:“天下人?我几时才能是天下之主?如今我一点权力也没有,就忠义岛这点人马,便算是统领天下了?便真的做起了皇帝了?”
尹兰沉默地看着他,不知道他今ri为何喝的大醉,也不知道他想说些什么。
赵m道:“就算是忠义岛上,又有谁听寡人的话?他们都听你爹的话,就连你也要听你爹的话。”他拿起酒壶喝了一口酒,越发失态,“你以为我不知道张世杰老贼的用意,他知道你漂亮,想用你来控制我,叫我乖乖地沉迷酒sè之中,那时他大权独揽,身为国丈,就可以更加肆无忌惮地欺辱我!”
尹兰道:“我爹忠心耿耿,你怎么会这么想?如果你不想叫我当皇后,最好不要娶我。”她心中只盼赵m快点答应她的请求,如果赵m不肯娶自己,那义父就不会逼迫她嫁给赵m了,到时候她和陆崖两个人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双宿双飞。
哪知赵m道:“我虽然没什么能耐,可不糊涂,我若不娶你,恐怕连个假皇上也当不成,怎好抚了他老人家的好意,若是我连这都不许,他还怎么相信我不会逃脱他的掌控?何况……何况你还这么漂亮。”说罢,伸手抓住尹兰的左手,尹兰本来文弱,见他抓住自己,不能挣脱,情急之下,抬起右手,用手中的画打到赵m的脸上。
赵m被打得愣了一下,他虽然只是张世杰的一个傀儡,什么权力都没有,可再怎么说自己也是名义上的皇上,尹兰如今不过是一个太傅的女儿,竟然敢打自己,他怎么也未曾想到。
当下狂xing大发,一巴掌打在尹兰脸上,竟将尹兰打到在地,正想要强行施暴,忽见尹兰手中画卷跌落在地,画卷沿着画轴展开,赵m看的真而切真,那画中的男女不正是陆崖和尹兰二人吗?画卷角落隐隐有泪痕,赵m一看便明白了,他虽然软弱,此刻也是忍无可忍,他一把揪住尹兰的衣领,问道:“画中之人是谁?”
尹兰起初非常害怕,将画卷收起,若被他知道了自己和陆崖的关系,非同儿戏,不但自己名节有损,陆崖只身在外毫不知情,就怕别人暗地里害了他,但此刻她看着赵m充血通红的眼睛,反倒淡定了许多,任由赵m的酒气喷在自己脸上,也不回避,扬起冷若冰霜的脸庞,淡淡地说道:“你不是已经很清楚了吗?”
赵m这一怒,酒气上涌,推开尹兰,爬在地上狂吐不止,污秽就溅到那幅画上,赵m一阵狂笑,用脚在陆崖和尹兰的肖像上踩着,一遍又一遍地发泄着恼怒之情,这如同踩在尹兰的心上,她扑过去,伸手去扯画卷,只抓得一个角落。画上面沾满了污物,刚才被赵m一踏,画纸已经软了,因此尹兰只抢下了我在手中的一角,其余的部分因为沾湿,都被赵m踩成泥浆。
尹兰手拿着残页,悲从心起,眼泪止不住落了下来。
赵m道:“张世杰啊,张世杰,想不到你给我的全是假的,就连给我的皇后也是假的,她只不过是个与他人私通的荡妇。”
尹兰此刻索xing横下心来,“随你怎么说,我只当你是我的表哥,真的也好假的也好,从来没有想过要嫁给你,你要是不想叫我做皇后最好不过。”
赵m喷着酒气冷笑道:“你想得到挺好,就算我答应,张世杰未必答应,他安排你在我身边不过是想监视于我,你以为我不知道啊?何况我也不会叫你顺心如意的。你早就许配给我的了,却又和陆崖不干不净,你我青梅竹马,我哪里比不了他?”
尹兰冷笑道:“你只是想着你自己,何曾真正关心过我?几次我遇险,你都在哪里?倒是陆崖数次救我于危难之中,你只不过每ri在做你的皇帝大梦罢了。”
赵m道:“原来你真的喜欢他,那我就偏偏不chéng ;rén之美,今ri就要了你。”说罢向尹兰扑来。
尹兰本来坐在地上,见他扑来,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然一脚把他踢开,随手打了他一巴掌,这巴掌虽然不重,可赵m本来就喝多了,一不留神,滑了一跤,脸陷进刚才吐出的污秽之中。
尹兰站起身来,跑到窗边,道:“你若再敢如此,我便跳下去。”
赵m这一摔,酒醒大半,绣楼虽然不太高,可这一跳,虽然未必摔死尹兰,但总要惊动他人,不管怎么说他是名义上的大宋皇帝,若叫他人知道皇上在大婚之前便侮辱皇后,总是脸上无光,何况尹兰一死,张世杰难免对自己起疑心。
再想起自己刚才所说,忽然觉得脊背发凉,若叫张世杰知道自己不甘心任他摆布,随时随地便有xing命之忧,自己一直对张世杰言听计从,忍辱负重这么多年,为的就是有朝一ri真正荣登大宝之时可以大权独揽,做一个真真正正的大宋国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