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大总统-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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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闳面前就完全没这顾虑了,于是趁胜追击,发表自己惊世骇俗的高见:泰西和中国完全是相反的,泰西是以民为主,中国是以君为主,泰西女尊男卑,中国男尊女卑,泰西的书是从左到右,中国的书是从右到左,泰西先吃饭后喝酒,中国是先喝酒后吃饭,何以如此?因为中国乃是天朝上国,处于地轴之上,泰西是蛮夷之地,处于地轴之下。总之,中国就是比西方先进,西方那一套,在中国根本不适用。
有了这种邪门的理论自信,张佩纶立马成了“东方不败”,不管容闳说西方有多先进的东西,他都能以不适用中国拒之门外。并且,他这种歪理邪说很有蛊惑力,在场的文武百官,大人小孩无不觉得他说得有道理,拍手称快,掌声哗哗的,场面跟看了赵大叔演东北二人转似的。末了,张佩纶还补上一句,“要是大家非得东施效颦,学洋务,最后就会落得跟容大人这样,马褂外面套西装,不伦不类!”
“马褂外面套西装,不伦不类”这一句话,更狠了,形象生动地把容闳半生的心血说得一文不值,而且张佩纶振臂一呼,在场的守旧官员云集响应,容闳如遭雷霆一击,一着急,心肌就梗塞了,马上昏迷不醒。
宋骁飞刚都已经打好了腹稿,要替洋务运动辩护,看到荣寿公主幽怨的眼神,犹豫着走过去没发言,这时看到容闳昏迷不醒,容蓉哭得梨花带雨,过去救人要紧。
当场还有学中医的老太医围了过来,跑过来给容闳号脉,容闳说:“我父亲是心肌梗,得去看西医,你们谁认识熟悉的西方医生吗?”
老太医们纷纷摇头,表示不知道什么叫心肌梗。宋骁飞一想,即便这帮老中医知道怎么治,等他们花几个时辰熬出汤药来,容闳早就四脚朝天了,他突然想起一个朋友,于是和赶紧和蓉蓉、詹天佑、唐绍仪一起把容闳送到了他家里。
宋骁飞的这个朋友就是马格里,注意,是马格里,而不是被云南土著杀死的马嘉里,他俩是完全不同的英国人。宋骁飞在去朝鲜的路上从刘铭传手里救了马格里一命,两人就成了好朋友,他不仅是火炮的技术型人才,还是军医出生,医生才是马格里的老本行。他正好也住在东堂子胡同附近。
马格里将容闳安置在客房内,吃药打针,容闳这才缓过神来。容蓉擦干了眼泪,对马格里表示感激,要付诊金。马格里罢手不要,指着宋骁飞说,用生硬的中国话说:“no,我已经很久不干医生了,这次是为了宋这朋友才重操旧业,你父亲醒了过来,这是太好了,感谢上…帝。”
容蓉点点头,对宋骁飞表示特别感激,宋骁飞说,你是我的老师,这是应该的,多亏了你教我英文,我才和马格里成了好朋友。
容蓉向父亲容闳介绍了宋骁飞,容闳面色才好了一些,说,“我早闻袁家又出了一个少年俊才,现在还深得中堂大人的喜爱,就是贤侄你呀,你今年多大了?”
“回容叔叔的话,刚刚十七。”宋骁飞上前行礼道,他心里奇怪,这老头问我年纪干嘛?难道要把容蓉以身相许吗,那正合我意。
“贤侄可有兴趣到美国哈佛大学念书,我跟那所学校的校长是老朋友了。”病榻上的容闳还是念念不忘自己的留学事业。
宋骁飞心里暗想,靠,这是正宗的美国哈佛大学呀,可不是哈尔滨的佛学院,要是在现代,这么好的留学机会,浪费了太可惜。但他此时跟着李鸿章,想早点建功立业,便委婉拒绝道:“这,小侄从小就渴望像叔祖那样征战沙场,留学海外这种事,还得跟叔父商量,你们也是老朋友了。”
容闳道:“我估计你叔父也不会同意,我以前就跟他聊过,他在朝廷官员中,虽然还算思想开明,但也希望你走科举功名的大道呀。这次回国本来想招一些官宦子弟,没想到弄巧成拙,被张佩纶这么一闹,不得人心了,估计被搅黄了,这下不仅今年三十人难招齐,恐怕朝廷以后也很难支持到美国的留学事业了,这正是我的揪心之处。长此以往,人才凋零,国将不国呀!”
宋骁飞看容闳的脸色又难看了,看样子很伤心,于是拿李鸿章的话安慰他道:“小侄不才,在中堂大人身边帮忙做事,我常听他讲,看一个人,不要听他说了什么,而要看他做了什么。容大人是办实事的,不要在意那些脑子进水了的迂腐官员了。”
容闳叹了一口气,说:“中堂大人倒是朝中少有的明白人呀。可惜,这大清官场,就是一臭茅坑,里面的石头大多又臭又硬呀。我年近半百,此生除了小女容蓉放心不下,也只想再为国家多培养一些睁眼看世界的人才,没想到,思想的瘤毒这么根深蒂固呀。你就算在中堂大人身边,恐怕以后也会寸步难行。”
宋骁飞也意识到自己未来的路不会平坦,即便是刘铭传,跟着李鸿章也难免受挫,这次在朝鲜和琉球立了那么大的功,也还是没能当上巡抚大员,李鸿章力争,才被任命为督办台湾事务大臣。但人生就是一场不停的战斗,怕,你就先输了。他还是极力安慰容闳,中国迟早会变强大的。两人一聊,容闳发现眼前的年轻人不简单,思想开放,志存高远,懂外交,民做主的意识还很强烈,又一表人才,不禁心动了,等宋骁飞走后,他悄悄叫来宝贝女儿容蓉,问他对宋骁飞印象如何,“你们年纪相仿,要不,为父找人上门给你提亲?”
容蓉心里对宋骁飞早有好感,宋骁飞这次对她的父亲又有救命之恩,心里同意,但表面上还是表现得矜持,说:“女儿这年纪,在国内是不算小了。婚姻大事,全凭父母做主。”
一听这话,容闳知道女儿满意了,便笑道:“你这么说,倒像为父封建,在逼迫你一般,我可是在征询你的意见。”
容蓉说:“父亲说笑了,我自然是同意的。”
容闳说“好”,择日不如撞日,我马上找人上门,和保恒兄商议此事。
下午,宋骁飞离开马格里家后,走在路上,回想刚才和容闳的对话,感觉他对自己很满意,他想,要是让叔父袁保恒去找容闳说说,是否能把容蓉娶进门呢?想到这,加快了回袁府的步伐,就在这时,光天化日之下,他的大脑袋“砰”的被人从后面打了几记闷棍,晕了过去。那一伙黑衣人拿着麻袋,把宋骁飞塞进去,扔到一个轿子里,抬走了。
第十二章 清流的后台
在晚清,胆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目无王法瞎胡闹,在天子脚下吩咐家奴抓人,除了恭亲王奕訢的大儿子载澂,就只有恭亲王的女儿荣寿公主了。这次抓宋骁飞的,是荣寿公主。她在容家大院看到宋骁飞后,感觉他很面熟,就想把他抓来问问。
荣寿公主不只抓了宋骁飞,还让人把他带进了紫禁城的永福宫,她和守寡慧妃都住在这里。
宋骁飞被从麻袋里放出来后,见屋内的横梁上都被漆成了金色和天蓝色,椅子都雕刻精美的龙纹,左侧立着一个高大的长颈瓷器瓶,上面彩绘华贵的红牡丹,就知道来的地方不一般。他到过永福宫,想起来这就是了。
荣寿公主像一个判官,面色严肃,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坐垫上金丝绣凤栩栩如生。她怀里抱着一只白色卷毛狗,日本的贵宾犬,命令宋骁飞抬起头来,两眼像要看透他的心,道:“你老实说,前年冬天你是不是到过木兰围场的林海雪原,你是猎户的儿子?敢说一句假话,把你剁了扔到菜市口喂野狗。”
这时,贵宾犬“汪汪”叫了两声,荣寿公主说:“乖,不是给你吃,我知道你只吃法国小牛排。”
宋骁飞当年骗荣寿公主说自己是木兰围场附近猎户的儿子,误入温泉的,此刻见荣寿公主的语气不那么肯定,就故作惊讶,说:“公主认错人了吧?我们之前没见过呀,我跟公主的一位朋友很像吗?”
“你还敢骗我!仔细瞧瞧,这玉坠可是你的东西?”荣寿公主把一块祖母绿的玉坠扔到宋骁飞的身上。
那块玉坠正是袁世凯抓周的传家宝,刚还戴在宋骁飞的脖子上,荣寿公主的手下刚把他打晕了,摘下了交给了公主。宋骁飞拿起玉坠,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但已经无法回避了。知道已经抵赖不过,就承认了袁世凯的身份,但他想了想,又编了另外一个故事,说自己那天的确是和朋友打猎,迷了路才误入木兰围场,只是怕连累自己的叔父袁保恒才没有说实话。
荣寿公主说:“你竟敢欺骗本公主,我要处罚你。”
宋骁飞见荣寿公主没有进一步询问,提到嗓子眼的心才又放了回去,道:“我愿意接受处罚。”
荣寿公主说:“罚你三年之内,不许结婚。否则,定不轻饶你和你叔父。”
“这是什么处罚?”宋骁飞心里想,糟糕了,是不是这丑公主看上自己了,难道自己这三年都要陪着她吗?不禁心惊肉跳。
荣寿公主说,“我不管,我乐意,就这个了,你要是不守约,后果自负。”
宋骁飞怕事情闹大,只好答应了,惶恐地问:“公主没有其他要求了吧?”
问出这问题后,宋骁飞屏住了呼吸,深怕荣寿公主要潜规则自己。
不过幸运的是,荣寿公主摇摇头说没事了,你走吧。原来,她今天已完全被张佩纶滔滔不绝的雄辩征服了,决定潜规则他了!只是好奇,才把宋骁飞抓来问问,正是“莫道女人心易变,等闲变却故人心!”
有惊无险,宋骁飞在一个小太监的带领下,走出皇宫。路过毓庆宫时,远远看见了凤仙姑娘,她在御花园的方亭子里,嘴角微微扬起,干净地微笑着;拿着一个小拨浪鼓,哄着正拿龙袍的袖子抹眼泪的光绪皇帝,阳光照在她的身上,她还是美若误落凡尘的小仙女。光绪皇帝从醇王府到皇宫,按清朝的规矩,他的母亲不能一起进宫,便由他的丫鬟凤仙姑娘抱进了宫,并留在宫里作陪。
当天,五岁的光绪皇帝在毓庆宫书房上了半天的课,少读了一遍《大学》,翁同龢罚加两遍,光绪帝以闭口不读方式相对抗,大声哭叫,翁同龢将光绪帝的所作所为记录下来,上奏慈禧太后,慈禧太后对光绪皇帝又是一顿责骂,他哭闹不止,慈禧太后也没办法,只好让凤仙姑娘安慰他。
一旁的小太监看宋骁飞乱看,便呵斥道:“看什么看?小心把你的眼珠子挖掉。”
再次遇到凤仙姑娘,宋骁飞又想起自己的初恋女友欧阳小雪。回到家,他百感交集,心里很纠结,在卧室闭门不出,他想,凤仙姑娘现在光绪皇帝身边,她知不知道自己喜欢的皇三爷就是同治皇帝,而且已经死了呢?这对她来说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怎么开口跟她说起自己呢?要告诉她真相,得等到自己有足够的实力保护她和自己。
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丫鬟秋伊过来敲门,在门外说:“家里来了客人,老爷请少爷务必参加晚宴。”
宋骁飞说心情不太好,晚饭就不吃了。大约过了一炷香的功夫,袁保恒亲自来请,说:“容府托人来说亲,你跟我出去见客吧,不能太无礼。”
宋骁飞听到这消息,感觉真是造化弄人,他刚答应荣寿公主三年内不结婚,容家提亲的人就上门了,一旦自己食言,还不知道后果怎样,说不定当年的旧账会被翻出来,于是默默不语。
袁保恒见侄子今天有点反常,问道:“怎么啦?你不喜欢?我看容蓉这孩子挺好的,和你也聊得来,跟我们也门当户对,天作之合。”
宋骁飞吞吞吐吐地说,“喜欢…可是…”
袁保恒说:“喜欢就好呀,你吞吞吐吐地干什么?要是不愿意就早说,婚姻大事,可不是儿戏。”
宋骁飞想了想,还是不要让叔父知道自己和荣寿公主的事比较好,便说:“大丈夫未曾立业,何以家为?侄儿年纪尚小,有志报国,二十岁之前,不想考虑婚姻大事,还请叔父理解。”
袁保恒说:“这话我能理解,但是容大人的思想比较西化,他可能会认为你这话,只是托辞。你还是找个机会跟他和蓉蓉解释一下比较好。”
果然,容闳听说宋骁飞要先立业后成家,并不理解,还误以为他没有看上蓉蓉,面子上很挂不住,不许蓉蓉和宋骁飞再来往。宋骁飞几次给蓉蓉写信解释,她都没有收到。
当年,容闳的留美幼童招募计划果然被张佩纶等“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