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行天下-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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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问题?你先问问看,如果我能回答,我自当尽量回答。”
“我的问题很简单,不会超过三个,但是却与我要告诉你的事情有关,所以你能回答多少,我也透露多少,这倒不是我有意要挟,更不是我想刺探什么秘密,而是你如果对我的问题不能答复,就无法知道我要说的那些事情来龙去脉。”
南宫俊想了一下,道:“好吧,你问好了……”
马成道:“你需不需要叫这些人回避一下?”
南宫俊道:“不必,我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只是有些是对人的承诺而已,既要说出来,就毫无顾忌地说……”
马成想了一下,才问道:“听说你的武学是师承东佛的全部绝学?”
南宫俊笑道:“不是全部,东佛的武学共分二十一项,我只学了其中的十七项,其余过于邪恶,我只了解一个大概,根本没有去涉及,而且那也不是东佛的绝学,后来又因故西行,跟西方的魔教发生了关系,得到了魔教十三种秘技的经篆,然后有三项武功,是他晚年参照东西两方的武学而加以融会自创的。”
他说的时候,每个人都竖起了耳朵在听,因为这是武林中的一个绝大秘密,而且跟他们每一个人都有关系,所以听后的表情也绝不相同。
马成显得十分满意,笑笑道:“多谢少主坦诚相告,那么我也可以叙述第一部分了。东佛西渡时,跟西方魔教的教主忽而迷星起了冲突,被擒人魔宫,那时他正当中年,长得很英俊,被魔教忽而迷星的三个宠姬看中了,他经不起她们的色身相诱,落人了她们的脂粉陷阱,不过他毕竟是有根基的佛门中高人,虽然破了*,却因而感化了魔宫中的三个*,居然为他而篡弑了忽而迷星,取出了魔宫中的秘藏功籍,跟他一起参研!百花宫的高手,有两个孪生姐妹,叫纪宝玉,纪宝珠。他伴着她们三人在西方足足过了二十年。”
南宫俊点点头道:“这些细节我大部分是已经知道了,只是略有出入而已,不过我相信你所说的较为正确,目前这魔宫二姬都在中原吗?”
马成道:“在,纪宝玉受到东佛的感化较深,已经弃恶就善,她将自己所学,教授了一批女弟子,就是崛起江湖不久的红粉金刚,南丽娃则在中原暗植势力,以图创开一番事业,她就成立了
百花宫,一方面广事培植人手,一方面则聚积财富,横江一窝蜂就是她训练出来的杀手与心腹成员。”
“还有一个纪宝珠呢?”
“这个女人半正半邪,没有一定的性型,所以她有时到姐姐那儿,帮纪宝玉训练一下那些女孩子,有时候又到百花宫来,帮南丽娃训练蜂群杀手,她在百花宫的地位是副官主,在止水谷的身份却不知道,有关于百花宫跟东佛的渊源大抵如此,现在我要问第二个问题。”
“第二个问题想必一定是要问东佛是否尚在人世?”
“是的,南丽娃等三人与东佛在西方厮守二十年,借东佛之助,把魔教的武功秘技都学齐了之后,就静极思动,不肯安分了。她们曾经密谋暗算东佛,想拔去这一根眼中钉,先给他服下了剧毒后,又联手合攻,结果把东佛逼下天竺的恒河。照理说,东佛应该必死无疑,但她们在恒河上下五十里大举搜寻,却没有找到尸体,由此推断东佛可能没有死。”
南宫俊道:“的确没有死,纪宝玉在动手时,忽又于心不忍,在交手之间,暗中塞给他一份解药。不过由于中毒太深,解药服得太迟,东佛在坠河之后,为躲避她们的追杀,以龟息法隐身河底三天三夜,结果虽然留得一命在,却把一身惊世骇俗的武功给消失了,仅留了半成的功力,他知道那三个女的必将会到中原来谋发展,所以回到中原,隐姓换名,寄身在小庙中做个火工道人,同时也把所参研的东西武学,觅取一个人研练,以俾她们肆虐中原时,好有人去阻止她们。”
“少主就是他觅得的传人?”
“是的,不过我不是他的传人,我们没有师徒的名分,因为我原来无意习武的,是他再三央求,以中原武林安危重任见托,我才勉强答应下来,所以严格说起来我只是他的代理人。”
“这都没有关系,反正我知道他把武功交下来就成了,他现在人还在吗?”
“两年以前就寂然而逝。”
“那我对他的一番歉疚,就永远无法弥补了,只有在少主身上略尽绵薄……”
“你欠他的恩情?”
“是的,二十年前我也因为在中原结仇太多,无法立足,逃到西方去,在那儿被魔宫中的人掳去,充作面首,几将精枯髓干而死,幸而他念我同是中原一脉,传授我元培本固之术,使我在那一群如狼似虎的女人中留下性命,而且我还有一个最对不起他的事,他服下的剧毒,就是我制炼的。”
“你怎么恩将仇报呢?”
“我起初根本不知道是对付他,后来知道了,才把解药给纪宝玉,托她代为送给东佛。”
日童道:“你这个人心术太坏,既然知道我家公于是东佛的传人,就该报恩才是,怎么还又把那种毒药,拿来害我们公子。”
马成道:“我只是听宇文雷说而已,却不能确定,不过我也做了最好的测试,南宫少主果真是东佛的传人,就不会被我这杯酒毒死。”
日童道:“这话怎么说,东佛都着了你的道儿,我家公子虽然得到他的传授,却不见得有他那么深的功力,难道会不受你的毒药影响?”
马成笑道:“我当年把解药暗传给东佛时,同时也附上了解法,我这穿肠剧毒的确是神仙难逃,但是解药方法却最为简单,而且随处可得……”
日童道:“既是随处可得,东佛为什么当年未能逃过?”
“那是他不知道,我的解药只能减轻毒性,压住毒性渐缓发作而已,并不能解毒,真正解毒的方法简单之极,少主想必知道的。”
南宫俊摇头道:“我不知道。”
马成道:“难道东佛没有告诉你?”
南宫俊道:“没有!他对自己的过去极少谈到,想必是十分悔恨,而且他对魔宫三姬的看法也跟你不同。”
“他有什么看法?”
“他并没认为她们不对,只是恨自己太过执着,未能用恰当的方法去感化她们,因此留下武功,希望阻止她们为恶,却不想杀害她们。”
马成一怔道:“这个老和尚究竟是打什么主意呢?难道当年的教训还不够?”
南宫俊笑笑道:“是非善恶的看法各有不同,他交给我的责任只是阻止她们为恶,却没有一定要我如何,而且他也无权要求我如何,因为我并不是他的弟子,我学了他的武功,是他欠我的事,我不必感他的恩。”
“他从没有谈起我什么?”
“没有,他认为他一生负人多矣,百死莫赎,所以虽然身受其害,却没有恨过谁。”
“不去管他了,反正我欠他的情,却必须要有所报答,今后将尽此余生,为少主效力。”
南宫俊笑笑道:“你若自认为过去所行不当,自己应该找条该当如何补救之路,却不必牵扯到我。”
马成道:“可是我若明白地叛离了南丽娃而不找个托庇的地方,百花宫一定放不过我的。”
南宫俊笑道:“我相信不会的,阁下忠心耿耿地为她尽力多年,不至于为这点小事就容不得你。”
“背叛可不是小事,在百花宫中,那是很严重的事。”
南宫俊道:“我相信没这么严重,阁下如果还要摆阵,我就领教一番,如若无意相阻,就请让开一步,容我闯第二关!”
“我……我可以为少主引路,帮少主过关。”
“盛情心领,我想我还是自己闯的好,宇文雷既然设下了这三道关口,就是要考验一下我的功夫能否接下他的布置,我也须用自己的力量来过关,才能要他把劫走的镖银吐出来。”
马成道:“在下目的也在帮助少主一战……”
南宫俊道:“你若是横插一手,宇文雷又将借故推托,赖着不肯交还镖银了,这次纯粹是他跟我两个人的争执,所以我不希望有别人介入。”
马成道:“在下可以脱离百花宫而追随少主效力。”
南宫俊道:“那对阁下而言,不是太冒险了吗?据我所知,横江一窝蜂对叛离的人,判裁非常严厉,他们将尽全力来对付你!”
“少主别看我一手已残,真要对付我还没有那么容易,少主如果是怕因为我而惹怒横江一窝蜂,在下可以提出一项保证,凡是指名找上我的人,都由我自己来应付好了。”
“那倒不必,我如果答应了你,我就会全力负责你的安全,只是有一点,跟着我之后,就得恪守南宫世家规矩的约束,只怕你不太习惯。”
马成道:“能够列名南宫门客,是武人的一项莫大光荣。自然要因此谨慎言行,我马成一生中,虽然没做过太大的恶事,却也赢得一身的恶名,为江湖所不齿,静夜自思,常汗流浃背,能够在有生之年,一洗恶名,为正义略尽绵薄,无忝所生,实乃马某此生之愿望,万望少主勿弃。”
“先生既然这么说了,我若再拒绝就太过矫情了,那就请先生作个交代……”
“在下孑然一身,了无牵挂,说走就走,没什么可交代的。”
南宫俊笑道:“话不是这么说,先生在百花宫中,效力多年,而且看情形还独当一面,手下多少总还带着几个人,对他们,总
该有个安排,这是做人的道理。”
“我只管十几个人,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角色,也无所谓交代。”
“那就请先生跟他们说一声……”
“不必了,刘恭正是此地的总管,他在这儿对我们的谈话听得清清楚楚,就算是交代了。”
刘恭正在旁闭口不言。
南宫俊道:“刘老先生对这件事有何意见?”
刘恭正这才说道:“老夫没有意见,毒蜂子马成在百花宫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只是随着宫主多年,有点苦劳而已,他要走就走,老夫日后知会总宫一声就是。”
“老先生似乎对这件事漠不关心。”
刘恭正道:“百花宫用人一向是采取自由放任的,来去自便,倒是要加入百花宫,恐怕还不容易,若没有特殊的渊源或是出奇的技艺,百花宫还看不上眼呢!加入百花宫都是自愿的,在百花宫中,有享受不尽的好处,所以对离去的人,从不挽留。”
南宫俊道:“是这样吗?”
这话是问马成的,马成想了一下才道:“表面上的确是如此,不过百花宫的确有蛊惑人的一套,投奔加入的人极少离开。”
“那么先生又何以肯毅然放弃呢?”
“我是因为加入太久了,看透了他们底细,一直在想个脱离他们的途径!”
“先生既是早有去意,何以要等到今天才见诸行动呢?”
马成一叹道:“少主有所不知,要想脱离百花宫,到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是像我这种多年的老人,对宫中的秘密知道得太多,只要我稍有不满之意立刻就会身首异处,死得不明不白,此其一也;再者,我也找不到机会,在外面,仇我者众,要杀我的人也不在少,在百花宫中,还有一份保障,我如单独一人,只怕也是寸步难行,所以我一定要少主答应收留,以南宫世家……”
南宫俊道:“假如人家有正常理由找上你,南宫世家是不便为你出头的。”
“这个我知道,不过我可以跟他们说,我现在是为南宫世家效力,请他们宽贷几年,容我为以往所为稍尽赎愆之心,再还他们一个公道。”
“这话对正人侠土而说,或者还有用。”
“我欠的人情,大概只有一两个是够得上正人侠土的,对他们我只有情商,其余的一些人,行止有亏,作恶多端,死有余辜,这样的人,我并不怕他们找上门来!”
日童忽然道:“公子,属下以为马先生既然立意归正,不管再有什么事,就该由南宫世家担起来。”
南宫俊道:“这个我知道,但是总要在道理上说得过去,南宫世家的责任是在维护武林道统,总不成我们自己先去破坏它。”
日童道:“有一个最好的理由,就是马先生在百花宫中时可以得到十分安全,他们不敢去报仇;投到南宫世家来,他们就敢来了,这种行为最可卑。”
马成忙道:“小友,话可不能这么说。南宫世家行仁仗义以仁义为先,可不是跟人争强斗胜……”
日童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认为马先生在助人为恶时反没有麻烦,一心向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