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妃传-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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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子真没说错,原来不要脸这招儿,用上去那么自在,近距离的瞧着全身绷紧的延珏紧咬着牙翻眼儿瞪她的模样儿,小猴儿真真儿是心情大好啊。
小猴儿‘关心’的道,完全撇清了她始作俑者的身份。
“于得水!”小猴儿扯嗓子唤着,几乎声音才落地,门就被推开了,不等于得水打千儿,小猴儿便吩咐道,“赶紧把那恭桶拿出去,再给爷儿熏坏了。”
小猴儿全当没看见,半晌,只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儿,“对,差点儿忘了。”
延珏死死瞪她。
“不都说了,介一夜夫妻百日恩,咱俩介睡了那么久,怎么也有个几千天儿的恩情吧,你就忍心让我天天跟那些没跟儿的睡一张大炕?!”
延珏瞪她。
“行了行了,都说宰相肚子里能撑船,你一大老爷们儿心眼子介么小,以后咋在世上立足?”
“滚出去!”延珏翻儿了,眸子不在眯的像万事都与他无关那死样儿,他伸手去拽小猴儿,那劲儿说大也大,说不大也不大,反正小猴儿反手章鱼似的抱着他的膀子,贴得死死的,完全没给甩开。
“嘿,你介话问的有意思。”小猴儿接着呲牙乐,另一只手哄小孩儿似的拍拍他钳子似的那只手,夹着嗓子柔声道,“我是你媳妇儿,我不睡介儿,我睡哪儿?”
延珏一把攥住她的手腕,“谁让你睡这儿了?!”
利索的上床盘腿儿,小猴儿呲牙一乐,露出活生生的八颗小牙,“睡觉。”说话的同时,她手也没闲着的去抻抻被子。
“你干什么?”延珏不是好眼神儿的瞅她。
去他大爷的,早知道不要脸这么舒坦,她又何必装了那么久犊子?
这让她忽然想起了昔日没事儿就气的她炸庙儿的延珏,果然膈应人的最高境界还是癞蛤蟆招儿,这样的以彼之道还师彼身,让小猴儿的不快暂时通通飞了。
当小猴儿大方的拖着靴子,看着延珏那挑起的眉头时,竟心生一片爽快。
果不其然,不要脸这种事儿,一回生,二回熟,三四五回死皮赖脸,慢慢就习惯了。
一屁股坐到他的身边儿,小猴儿拍拍他的肩膀,耸耸肩,歪歪头,瞥瞥嘴,一脸无所谓的道,“不就脸么?小爷儿今儿还真就不要了。”
小猴儿窘的耳根子发烫,恨不得上前撕烂他那张嘴,可只一个转瞬,瞧着那狭长眼儿里的戏谑不再是才刚那般清冷,忽的心思一换,转了性子。
嘿!
“我不要脸?”延珏笑笑,像是听见什么好笑的笑话似的,他保持着盘坐的姿势,却是抱起了臂膀,搓上了下巴,他也没说话,可那漫不经心上下瞄她的眼儿,基本上就是在说,此时此刻你小猴儿出现在此地,说着这些话儿,到底是我不要脸,还是你不要脸?
小猴儿自己都没发现,从什么时候起,完全想不了延珏与别的女人怎么样,便是过去了八百年,想想也让她闹心,尤其是,如当下这般拿她去比较,更是把她送上了火架子堆。
“延珏,你他妈不要脸!”这话简直像一桶火油浇在了火上,这一把火儿给小猴儿的声调挑尖的几乎穿了蓬!
“我也不是就见过你一个十六的。”
小猴儿气急败坏,“我他妈才十六!”
“屁股挺弹,奶么……”延珏没说,直接用撇嘴摇头来代替。
“有屁赶紧放!”
“真话受得了?”
“你嘛意思?!”小猴儿挺直了身子,给自个儿硬撅成了一个葫芦型儿,她茶壶似的掐着腰,瞪着拍着嘴打着‘呵欠’的延珏,气道,“就那么差?!”
“你那尖儿有点儿歪,不完全算。”延珏基本上一点儿面子没给她留,唇角憋不住的嗤笑了两声后,更是漫不经心的扫扫所谓的‘奶大屁股圆’,啧啧了两声,摇摇头吁了口长气儿。
小猴儿瞠圆了眼睛戳着自个儿的脸,说了一句这辈子说过的最不要脸的话,“我大眼睛,双眼皮儿,鼻子不塌,樱桃嘴儿,天庭饱满,地格方圆,瓜子儿脸,皮肤不黑又水灵儿,奶大屁股圆,还有介——”小猴儿一把摘了太监帽儿,指指自个儿的额头当间儿,“你瞧清楚,介是嘛!介他妈是美人尖儿!”
“我怎么就不好看了?!”再开口,小猴儿已是挑高了音调,压根也没去想自个儿被什么玩意儿给控制了,她径直站到延珏对面儿,俯身往前一贴,脸对着他的脸,只差一拳的距离。
延珏说:“你有什么好看的?”
如她所愿,延珏终于折起了身子,盘坐着看向了她,眼神儿一眨一眨有些慵懒,嘴角噙着笑,不,具体来说,更像是嘲笑。
不走脑的话忿忿的出了口,待反应过来时,已经收不回来了。
“看我!”
“我不看它,我看谁?”
“别他妈看了!”小猴儿喘着粗气,恶狠狠低吼道。
延珏这面对面的冷淡彻底激怒了小猴儿,彼时什么‘衣带渐宽’,‘死缠烂打’,‘亲王福晋’的通通都撇去了脑袋后边儿,她一门心思的直直朝延珏走过去,想都没想就扯过他那破书,一把撇到了床里头,许是力气过大,那书飞落坠床的时候,砸出了一记声音不小的闷响,连不远处的烛火,都被那股子小风儿扇呼的忽明忽暗的。
不得不说,十六岁时的小猴儿,恁是头脑倍儿清明,可总有些事是脑子控制不住的。
下了逐客令后,延珏倚在软枕上,拿起书翻了一页儿,皱起眉头嫌弃的扇了扇鼻端,那模样儿,与其说是扇着那臭味儿,不如说是扇着她石猴子。
不见面的忽略,跟面对面的忽略,更不是一个等级的闹心。
忽略,是一个比漫骂和嘲讽更让小猴儿闹心的反应。
第九九回 老七轴冷心冷血 僧王扮田螺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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骂吧,骂吧,让骂声来的更猛烈些吧。
这算昨儿的,今儿还有。
睡醒了,才发现没过审,又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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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叔叔,不,果齐司浑,十年了,咱们终于又见面了。
僧格岱钦点点头,听着那小拳头里陡然攥出的咔咔响声,只见小猴儿似笑非笑的哼了一声,看向不远处,眯起了眼睛。
沉吟半晌,小猴儿讥笑道,“他是理藩院尚书,自是会一起的,对吧?”
僧格岱钦说:“才刚晚宴的时候,来人报,约一个时辰后,外扎萨克的扎萨克图汗驾到。”
果不其然,不出小猴儿所料——
当然,天色昏暗外加沉迷鸡腿儿和少一根筋的小猴儿并没察觉僧格岱钦这一系列的想法,她现在琢磨的满脑子都是,僧格岱钦如今来找他,十之**只有一件事。
“有嘛事儿,说吧。”小猴儿不信他待了这么久,会是只为了看她吃鸡腿儿,当然,她只猜对了一半儿,僧格岱钦今儿确实有事找她,可他才刚那一刻钟,确实只为了看她吃鸡腿儿,他从没见过一个女人吃东西,那般狼吞虎咽的,就好像这顿儿不吃下顿就没了一般,说实话,那画面并不美,可他莫名觉得,只是这么看这,她整个人都活生生的,有那么一刻,僧格岱钦居然给自个儿脑袋里钻出来的想法儿吓着了,从来没吃过,也厌恶荤腥的他,居然有种想要跟她分吃鸡腿儿的冲动。
不一会儿,那鸡骨头,遍被小猴儿吃成了狗瞧见都愁没地儿下口儿的‘狗不理’,她扬起胳膊,把那鸡骨头抛到湖里,丢的老远,待坐下了,瞥了眼身边儿双手拄在身后,仍是一派笑脸看她的僧格岱钦,邋遢的把手上的油在身后儿蹭了几下,一派了然的说。
“你懂嘛,吃嘛嘛香,能吃是福,知道不?”小猴儿仔细的啃着那鸡骨头膜出,那薄薄的一层脆骨,那一排小牙利落的成排磕过,仔仔细细,不留片甲,那模样儿直让僧格岱钦后悔,怎么没拿一整只鸡过来。
“你长这么点儿,咋这么能吃?”
“别咧了,那嘴咧再咧就坏了。”小猴儿翻一白眼儿,损着,僧格岱钦不以为然,反是哭笑不得的问了一句。
就像现在,当她把那鸡腿儿三下五除二变成了鸡骨头之后,意犹未尽的唆了着那小骨棒棒,那与她并排而坐的僧格岱钦又低低的笑上了。
小猴儿发现他这人特乐意笑,反正基本上她每次见他都在笑,也不管自个儿脸上那条大疤跟这动作多不协调,总之,鲜少有不撂嘴角的时候儿。
笑笑笑,笑个屁啊!
小猴儿当时连摇头带惊叹的说,“呦喂,哥们儿,你太敞亮了,咱俩拜把子吧。”然,那僧格岱钦压根儿不搭腔,只抬胳膊擦擦脑门儿的汗,低沉的笑了半天。
嘿!恁是兵营打滚儿,这哥们儿好坏一亲王啊,帮她刷恭桶?
再有一次,便是昨日,昨日一大早,小猴儿一如既往的耍倔,撵走了小柴子,自个儿去刷延珏那尊贵恭桶,便是他没有闹肚子,可正常的五谷轮回总是有的,也不知道是近日的胃不怎么舒服,还是给那味儿熏的,反正还没等刷呢,小猴儿便吐的一塌糊涂,然而等她把胃都倒空了,带着一脸眼泪鼻涕的起身回来干活儿,却见那大石头块子的身影蹲在那儿,利落的帮她刷着恭桶?!
紧接着,翌日霜降,天气骤冷,一大早上睡的迷迷糊糊赶去如厕的小猴儿,才出了茅房,便又遇上了僧格岱钦,他二话没说,塞给自个儿一个平实的兔毛里衬,又只说了句,“今儿降温。”等猴儿反应过来,他人又没影子了。
前几天才出了昌平境,御道不若从前那般宽敞,山路多,砂石也多,加之小猴儿养尊处优许久都不曾走过那么多的路,这才一日,脚就磨出了水泡,到了大军暂住小行宫修整的时候,她找一人没什么人的地儿,正挑着脚上胀的慌的水泡呢,这僧格岱钦就不知道从嘛地方儿钻出来,给了她一双新的靴子,只说了一句,“这底儿衲的厚。”接着人就没影儿了,若不是那靴子套在脚上,走路真真儿舒服,小猴儿几乎怀疑那一幕是自个儿幻想的。
不过或许是拥有同一个秘密,便是与人相交冷漠的小猴儿,也很难跟他划开楚河汉界,更何况,这僧格岱钦简直就是她的田螺姑娘,无处不在。
“够意思!”小猴儿扯嘴儿乐乐,不轻不重的捶了僧格岱钦肩窝儿一下,那模样儿像是十几年的交情一般,若是不知道的,真以为她们认识了许久,其实,不然,小猴儿真正与僧格岱钦的交情,也就只有这么几天,或者说,算上今日也不过是第四次。
那油汪汪的烧鸡香味儿钻进鼻眼儿,直达小猴儿饿的狼哇的胃,瞬间便消弭了她的怒气。
嘛?
“给,赔你的,趁热吃吧。”僧格岱钦递过手中的一大块还冒着热气儿的鸡腿儿,嘴上噙着那止不住的笑意。
然当那抑制不住的低沉笑声和一股子不可抗拒的香味儿同时钻进耳朵和鼻子,小猴儿挤着眉毛一甩头——
“操!”嗷唠一嗓子,小猴儿炸了庙了,眼见那手里的点心叽里咕噜的都顺着假山滚到湖里沉了底儿,她恨不得抄刀回头捅那身后突然冒出来的人一刀!
随着层层剥开,一股子小凉风儿吹来,那绿豆混着面的点心味儿扑鼻而来,小猴儿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就要塞到嘴里——
当啷一条腿儿,坐在湖边的一个石头处,小猴儿四下瞄瞄,见鲜少有人经过此地,便从怀里掏出来一个拳头大小的纸包儿,边一层层的剥着,边嘟囔着,“饿死我了,亏得手欠。”没错儿,这是她伺候延珏出恭的时候,从他那摆盘儿里大大方方顺出来的绿豆糕,这活驴当都当了,怎么着都不能饿着。
受不得那能闻能看不能吃到嘴儿的珍馐佳肴,小猴儿索性撂了挑子,把恭桶留给了小柴子,趁着没什么人主意,自个儿沿着湖边儿瞎溜达去了,许是今儿下午的路赶的实在是急,让她原本已经习惯了晚几个时辰用饭的胃,提前又叫唤上了。
夕阳西下,秋风瑟瑟,如意洲上早已花灯升,舞乐起,不远处,皇上正在大宴群臣,欢声不止,笑语不断。
如今,终于站在这阿玛口中仙境般的亭台楼阁之中,然而除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