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妃传-第1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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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被推开时,只剩一个有些呆的陆千卷,再看见来人时,他赶紧起身弯腰作揖:“大人。”
来者正是果新,此时他笑的一如既往的谦和,他进门来落座,半晌未曾说话,只上下打量着眼前的陆千卷。
陆千卷被瞧的发毛,他下意识的挪了几步挡住他望向床榻的视线,他揖道:“不知大人清晨过来有何事?”
果新只弯着眉眼笑,并不作答,那洞悉一切的老狐狸眼,却瞧的陆千卷额头流下了几滴冷汗。
不知过了多久,果新终于开了口。
先是哈哈笑了两声,他忽的话里有话的道:“老夫向来不喜欢蠢人,可太聪明的却也实在惹人不痛快。”
陆千卷一个激灵,忙道:“大人的话,下走不明白。”
“不,你明白。”果新看着他笑:“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不,下走不——”
“诶,老夫说过,不喜欢蠢人,便是佯装的,也是一样。”果新谈笑间,忽的拿出一块玉佩,在手中把玩着,而此时,陆千卷忽的心中一咯噔,脸色铁青,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下走一时糊涂,任凭大人责罚!”此时的陆千卷心乱如麻,一心只想自己前途尽已做毁,哪里还曾记得那床榻之下,还有一个痴心相付的女子?
读书人的清高,让他放不下架子去连连磕头,他用全身最后一丁点骨气,撑着他的身子尚能跪的笔挺。
他看着始终笑里藏刀的果新,他看得出他的恼意,他想着,陆千卷,你完了,全完了,什么飞黄腾达,通通没有了。
他呆楞的跪着,由着果锐利的眼神打量着他,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宣判了他的结局,可这结局,却是他想也不曾想过的——
“入我果家的门,做我果家的半子,你可愿意?”
什么?
陆千卷愣了,他怔怔的看着果新,嘴上像被涂满了浆糊,眼中涂满了不可思议,也不知道哪根儿筋歪了,他竟不随心的摇上了头。
而这不随心的动作却是惹怒了果新,果新冷哼一声,拍案而起。
“陆揽籍,你别不识抬举,你不过一届穷儒,耍了些手段入了众人的眼,便想沾上我果家的光?要不是仲兰她糊涂入了你的道,你以为老夫会坐在这儿同你说话?”
“……二小姐……她……”
“闭嘴,做出那样的事,你还有脸提仲兰!若不是昨儿你借着仲兰酒醉,行那畜生之事,以仲兰的性子会——”果新的笑终于不再,想二丫头一早拿着这玉佩来找他,当着府上许多下人的面儿,说要嫁给这玉佩之主人时,果新简直气的不能自制——
那傻丫头一扑心儿的以为那玉佩的主人是七爷儿,可他可记得,那玉佩之主究竟是何人!
若不是念着二丫头的名节,他果新——
“大人,千卷也是一时糊涂,才——”
“你闭嘴!我不想听你在诡辩,如今是你愿也好,不愿也罢,想就这么娶了我果府的小姐,那是门儿都没有,如今就这一条路给你,入赘我果府,冠我叶赫那拉的姓氏,从今以后,那陆姓再不是你姓氏!”
“下走——”陆千卷想要说什么,可果新全然不给他机会,只听他又忿忿的行至他身前,压低了声音怒斥道:“别说我没警告你,冯老那里,给我小心伺候着,我果家的白饭,不是那么好吃的!”说罢这句,果新忿忿然转身。
却听陆千卷迟疑了许久,道了声:“千卷全听大人安排。”
“哼!”果新冷哼,气儿不顺的转身,狠狠的将手里的玉佩朝他面前砸去——
啪——
那成色极好的玉,应声坠地,摔的稀巴烂,那翠色的茬子溅开,一块儿崩道那床榻底下,扎伤了那呆若木鸡的人。
可那人,貌似并不自知。
不知过了多久,谷子从床榻下爬了出来,听见声音,陆千卷直觉的要回头,可倏的,又转了回来。
“……对不起。”他不敢看她,只有这苍白的三个字,他闭着眼睛,等着她走过来狠狠的扇她一个巴掌。
可,没有,什么都没有。
甚至她仍像从前一样拍着他的肩膀,抢在他的话前,先替他解释一样。
谷子笑笑:“呆……不,你不是呆子,我才是。”
只有这一句,多一个字都没有,多一分怨都没有,陆千卷睁开眼睛时,已经只剩谷子一瘸一拐的背影。
“你信我,我没骗你……我真的……只想娶你……”陆千卷的声音竟有些哭腔,“昨晚,昨晚,昨晚……只是……”
谷子看着他笑,小小的眼睛眯成一条缝,让人辨不清里面的情绪,“你不用说了,我信你。”
陆千卷喜极而泣,竟跪着朝她蹭过去,他抓着谷子不知何时变得冰凉的手,他急急的说道:“你放心,你等着我,我会娶你!”
“要等多久呢?”谷子笑着问他。
“不会太久,真的,不会太久的!如今虽由不得我,可总有一天——”
“是哪天呢?”
“你放心,总有一天——”
“呵……”谷子笑了,她摸摸陆千卷的头,像母亲嗔骂孩子一样,她道:“千卷,何必呢?你如今已经不需要我了。”
“不,需要,我需要!”陆千卷没出息的抱着谷子的腿,竟嚎啕大哭起来,而平素最爱哭的谷子,却是一滴眼泪都没掉,只由着他发泄他的愧疚。
她从没有一刻将他看的这样清楚。
是的,这个呆子在她面前,永远是这样无措的,她相信,他没有骗她,很多时候,不过是她自己欺骗了自己。
陆千卷的哭声,到底是引来了隔壁才醒的人。
推开门时,冯沧溟的表情,由担忧转为了不可置信。
“……谷风?”他唤着谷子。
谷子笑笑,有礼的揖道:“冯老,您认错人了,奴才是七福晋的贴身丫头,谷子。”
“不……”冯沧溟厉声厉色:“你就是谷风!”
“呵……”谷子笑笑,又瞄了一眼脚下的陆千卷,她一脸为难道:“怎么这一个早上,人人都叫我谷风?奴才不过是奉了七福晋的命来瞧瞧老先生的身子,不料先是这陆大人说是做了个梦,梦见跟奴才生的一样的人,愣是发狂抱着奴才,声声唤着谷风,这会子,又轮到老先生唤我谷风,真不知,我同那谷风,生的就当真这般像?”
陆千卷不可置信的看着谷子,看这这个到了这个时候仍旧护着自己的女子,他眼泪如泉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知道自己应该说不,他应该摇头,应该说出所有事实,可他没有,不只没有,还不知不觉松开了抱着她腿的手。
而谷子则是舒缓了一口气,笑道:“陆大人,您当真是认错人了。”说罢,谷子要走,可见她一瘸一拐的步子,冯沧溟却是一步未挪的挡在她的面前,怒喊了一声,“来人,把这丫头给我绑起来!”
两个下人过来,却听谷子一声喝道:“谁敢?!”那气势生生震住了那两个奴才,他们不敢上前。
却见谷子直视着冯沧溟,厉声道:“我是七福晋的丫头,若要绑我,先要问我主子愿不愿!”
她的一句话,彻头彻尾的敲醒了冯沧溟,他愤恨的瞪了谷子许久,却没再命令绑她。
“既然冯老身子这般硬朗,那奴才便回去回了七福晋了,告辞。”
“……”冯沧溟气的脸色煞白,却说不出什么。
而才迈出门槛的谷子,却忽的又返身回来。
陆千卷呆若木鸡的看着她,想她说些什么,可又怕她说些什么。
可谷子看也没看他,只默不作声的去拣了那满地的几块碎玉残片,像是拣着自己七零八落的心。
再出门时,她掂掂手中的碎玉道:“怕这些碎玉伤了两位大人,奴才便带走了。”
接着,她一瘸一拐的走出门,背影直挺,却再未回头。
……
不过半个时辰,当冯沧溟怒极的过来跟延珏要人时,婧雅急着来传话,睡眼惺忪的石猴子,才一个激灵精神过来。
彼时听着婧雅说了那些事儿时,她气的一脚踹翻了脸盆儿,可当她问了一圈儿,院子里的人,谁都说没瞧见谷子时,她二话不说趿拉着鞋,喊了一声:“都给我出去找,找不到人谁他妈也不行回来!”就冲出了院子,步履之急,连氅子都没披一件。
一院子的人,如同那砸碎的玉一般,霎时溅得四处都是,人皆纷纷转在府里的各个角落,声声唤着:“谷子姑姑!”
而转了一个院子又一个院子的小猴儿,急的手心都冒了汗。
“死丫头,你他妈给我滚出来!”小猴儿中气实足的骂着,她一颗心全部悬在谷子身上,甚至全然未曾察觉有人跟着她。
当匆匆行至花园处一个偏僻的池塘处,她翘着脚,望着那嶙峋怪石中可有人影子,却不想——
一股大力从后背猛地一推——
扑通!
并不识水性的小猴儿落了水。
而此后许久,当水面的扑腾声消失时。
那藏身于拐角处的果齐司浑叹了一声,低声吩咐身边的奴才。
“去吧,去宫里回了皇上吧。”
……
------题外话------
贱男。贱男…贱男……
第廿五回 精顽主后知后觉 猴食神再度回魂
夕阳西下,日月轮转。
在七福晋失踪的消息传到宫里,皇上派了阿灵敖率禁卫军到果府寻人后,这个晚上,果府注定是个无法消停的晚上。
诺大的府邸中,掌灯无数,数百人头四下攒动,人人头上布着冷汗,纷纷在整个府邸的各处仔细搜着,寻着,不放过一处细小,一处旮旯,可——
“回七爷……”阿灵敖皱眉摇头,在第六次开口的时候,瞥见七爷那越来越沉的脸,这‘没有’二字,他到底是说不出口。
“再搜。”一声凉声凉气的吩咐,让院子里的人纷纷竖起了汗毛,彼时几乎人人心中想着,若是今儿当真找不到七福晋,那——
“给我继续搜!”阿灵敖一声喝吩咐手下的禁卫,自己也提着灯笼四下找去。
“七爷,莫不如进屋侯着吧,初春寒凉,如今叔荆还不知出了什么事儿,要是您再着了凉,这让老夫心里如何过得去啊!”果新满面为难,苦口婆心的劝着那个几个时辰不吃不喝,脸色冻的青白的泛红的延珏。
“呵……”一声冷笑逸出唇畔,延珏没应他,反是越过果新,将视线钉在了‘满面担忧’的果齐司浑脸上,那眼神绝不是惯常的似笑非笑,而是冷的像是世间最锋利的冰刃,只一瞬,竟扎的果齐司浑一个激灵。
他上前作揖道:“是啊,阿玛说的有理,七爷何不挪至屋内,静候佳音?”
“佳音?”延珏笑的讥诮,他冷冷的扫了果齐司浑一眼,“最好是佳音。”
是的,谷子不见了,猴子也不见了,整整七个时辰过去了,尽管寻人的队伍已从果府上下所有人加上后来的睿王府、僧王府、宝亲王府、领侍卫府的一纵侍卫,甚至是皇帝派来的禁卫军,整整伍佰余人蚂蚁似的散在果府的四处,可这一主一仆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全无蛛丝马迹。
“我就不信,这活生生的人就飞了不成?给我继续搜!”跟着阿玛一块儿过来的阿克敦一手拄着枴杖,一手甩的老高命令着自家侍卫,一张狐狸笑面难得也染上愠色。
想着这事的由头,他翘着脚在满院子乱糟糟的人群里搜寻着,当叨着那一只呆若木鸡时,他拄着已经习惯的拐,朝那人走过去。
此时的陆千卷早已木桩子似的恍恍惚惚,而突如其来的一记狠踹,让他全然无设防的吃痛倒地。
“你——唔——”一句完整的话还没说完,那脚又朝他踩来,一脚比一脚用力!
虽说阿克敦如今是个跛子,可再怎么说他也是八旗子弟中骑射的了得的人物,而那陆千卷不过是曲曲一届书生,又因谷子的失踪而整个人宛若雷击,这么突如其来的一顿暴打,让他全无防备,到后来只得双手抱头,下意识的护住脑袋。
“阿克敦!给我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