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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痞妃传-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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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下,这婧雅就一下从一个从未受宠过的媵妾变成了这府上管事儿的人。

    她自是不比头前儿那舒玉地位高,说话有力度,可她待人和气,又事事在理儿。

    才管了这不过两天的事儿,这府上里里外外没人不叫她一个好字儿的。

    这最让人竖拇指头的,那还地说她那份儿对自家主子的心。

    就说七福晋没出屋儿的这些个日子,无论是手上换的药还是罐子里煎的药,从来都是她一一仔细瞧过才送去房里的。

    “不是说了,若姐姐忙着就打发奴才们送药过来就是,你这身子也还没好利索,又要打点这府里上下,何苦自个儿一日三趟的这么折腾!”见婧雅端着药进屋儿,谷子一瘸一拐的迎上,一边儿埋怨着,一边儿回头恶狠狠的剜了那一步三颠的小丫头春禧一眼,一把拧了她的耳朵斥道,“废物!你又跑来做什么!”

    瞧那小丫头春禧委屈的扁扁嘴儿,婧雅温柔的拍拍她脑袋,莞尔跟谷子道,“别气她了,她也是这年纪小不懂事儿,以后多教着点儿不就得了。”

    “也就你心好!容的了她!”说罢,谷子死瞪了那俩眼儿一瞪傻乎乎的小丫头,又喝道,“快去!煎你药去!”

    这一嗓子吆喝,春禧一溜烟儿的没了影子,只剩那气的掐腰的谷子和一脸无奈的婧雅。

    “要我说,明儿你也别自个儿煎那药了,我也叫大夫给你开个好方子,让灶房那头儿也一块给你煎好了送过来,也省得自个儿折腾,药效也好些。”

    谷子接过婧雅手里的药碗,摇摇头道,“不了,我不过就是一丫头,受了这点儿伤就摆上这种架子,这传了出去,还都是咱主子的不是。”

    “你啊,什么都主子主子的,一点儿都不为自个儿打算。”

    谷子瞧瞧婧雅那远比她红肿多了的脸,哑然失笑,“还说我,你不也是一样?”

    内室,药味儿四溢。

    那悬着葱绿双绣花卉草虫纱帐的卧榻上,只见那床上躺着那娇人儿,脸色惨白,气色虚弱,明明是紧闭着双眼偏生又死死咬着牙根,一双缠着布的手死命的朝床边儿砸着,那血渗出布来,猩红刺眼,而她像是没有痛感般,压根儿不曾醒来。

    谷子进来一瞧,赶忙小跑的坐在床边儿攥住了她的手,一声叹息,眉眼间漫过一阵心疼。

    “主子今儿还不曾醒过?”婧雅一脸担忧的问。

    谷子小心给猴子擦擦汗,又道,“醒了,转了几下眼珠儿也没说话,就又睡了。”

    “哎。”婧雅叹了口气,道,“你也别太担心了,这皇后派来的太医瞧过,不也说没什么大碍,休息些时日也就慢慢好了么。”

    “嗯。”谷子点点头,心里却想。

    不担心才怪啊!

    她是怕这猴儿被自个儿这股硬气儿憋着啊!

    且说这婧雅跟谷子说了一会儿主子的病情之后,前头账房里的人就遣人来寻,说是有些帐上的事儿需要她瞧过才能出帐。

    婧雅无奈只能先走,走之前还不忘三番四次的嘱咐谷子别只顾着主子,也别忘了养自个儿的伤。

    那句句诚挚,说的谷子眼泪都直在眼泪窝儿里转,连说好几遍,“这幸亏有你,不然我都不知该怎么办了。”

    却说才一送走婧雅,谷子就立马换了张脸,回身儿就把婧雅端来那碗药倒进了花坛,接着到院子里跟那扇着火的小丫头春禧道,“不许偷懒,好好熬着!”

    别怪她小心眼儿。

    管她婧雅是真情也好,假意也罢。

    经过这么一闹,在这府里,谷子是真真儿谁也信不着了。

    半夜,月亮弯弯,乌鸦叫。

    跨院儿一正室门口儿,一前一后的俩人儿被拉出两条一长一短的影子。

    但见那身量稍矮的人做贼似的瞅了一圈儿,待瞧见那守夜的小丫头睡的直冒大鼻涕泡儿,才朝后头招招手,只见那后头身形颀长的人影儿轻轻拉开的房门儿,倏的就钻进了屋儿。

    只留那外头盯梢的于得水对着月亮是一声长叹。

    哎,你说,他就不明白了,这明明是自个儿的宅子,自个儿的媳妇儿,这会儿不过是过来瞧瞧,咋还非得偷偷摸摸的像做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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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回 别扭王爷初做贼 病中娇人语惊雷
    延珏是好奇的。

    他从没见过那样一双眼睛。

    清澈,倨傲,漫不经心。

    那双眼睛折磨着他,几个晚上都睡不好觉,所以他今儿不得不来。

    轻轻阖上门,延珏扯着脖子往里头瞧着,诺大的三开间里只瞄见一盏玻璃煤油灯,灯光氤氲,四下物事昏沉一片。

    侧耳听去,只余一人轻鼾。

    延珏不觉皱眉,怎么屋里头儿竟没人伺候?

    蔫着脚尖儿,点着地,延珏一步步的往里间儿窜,那动静儿轻的,就像每年木兰围猎时,靠近猎物那会儿。

    屏住呼吸,不敢喘气儿。

    自小皇宫长大的他,见惯阔朗,从未觉得自个儿家大,可今儿,他真想骂一声儿。

    这宅子谁他妈出的烫样!

    一个屋儿修这么大干什么!

    格楞——格楞——

    延珏一个栽楞,手疾眼快的抱住了被自个儿撞掉的紫檀架子上的大观窑的大盘。

    呦喂!你大爷的——

    捂住那被盘子磕的生疼的肋骨,延珏差点儿就把那破盘子撇出去。

    当然,他没那么干。

    小心轻放的原样儿摆好后,延珏一门儿心的踮着脚儿往里头走。

    内室,微光氤氲,药香四溢。

    只见那葱绿纱帐里隐隐约约露出的那一副病中娇人的画面,延珏怔楞了。

    “云一緺,玉一梭,淡淡衫儿薄薄罗,轻颦双黛螺。”

    延珏从不喜情词艳赋,可脑海里却离奇的蹦出这几句,就连他自个儿都吓了一跳。

    猛劲儿晃晃脑袋,他必须晃掉这种诡异的念头。

    对,这是那粗鄙轴性的主儿,长得不错又怎么样?

    等她醒了——

    那柳叶儿似的眉毛又会像流氓似的挑起一头,杏儿似的眼珠子飘来晃去的不像个女人,那樱桃似的嘴儿又会吐出一串串那俗的掉渣儿的介介介……

    想过味儿来,延珏扯嘴儿笑笑。

    对,就是这副蠢模样儿。

    如果延珏知道他自个儿究竟痴痴呆呆盯着这个睡着的女人笑了多久,也许他自个儿都会被自个儿吓死。

    事实上,打从延珏十五岁封亲王,赐府,娶亲,到死的死,留的留,剩下如今这半宅子的女人里,他从没花功夫瞧过这么一个女人。

    对他来说,女人,都是那一身软骨头,并没有什么不同。

    嘭——嘭——嘭——

    只听几声拳头砸床的闷响,床上的娇人儿忽然皱紧了眉头,死咬着牙根儿。

    夜里太静,延珏甚至清楚的听得见那咯吱咯吱的磨牙动静儿。

    她这是梦着谁了?

    是他么?

    想到有可能是自己,延珏莫名的觉得心情大好。

    只是那渗出血的白布,让他觉得有些刺眼。

    他走上前去,俯身握住那缠得像包子似的手,许是没轻没重攥的紧了,那床上的人吃痛的哼了一声儿,延珏倏的松了手,任那手又落回了床上。

    感受到指尖的濡湿,延珏下意识的伸进嘴里吮了吮。

    一股子血腥味儿的腥甜,莫名的让他全身的血脉热了起来。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因为在此之前,他从未有过。

    掀开薄绿纱帐,侧身贴边儿坐下,拿起那双渗着血的包布手,借着微光儿,延珏仔细瞧着。

    那些玉堂的奴才都说,这福晋也真下的去手,恁说这一堵这么结实的墙,就生生的连砸带扒给抠开了!

    “真她妈是个烈货……”

    嘴上虽咒着,可延珏的手却是动作很轻的舒展开那紧攥的粉拳。

    很轻,很轻。

    轻的就像是一根羽毛,骚在那熟睡的人的手心。

    “娘……”床上的娇人哼着。

    娘?

    谁他妈是你娘!

    延珏黑着一张脸,却没丢开那费劲的攥着他的小肿手。

    不知又梦见什么,只见那丫头眉头蹙的远比刚才紧,呼吸也开始急促,那反抓着他的手像是要把他拽进她的梦里,只听她忽的大叫!

    “娘!娘!不要!不要!别给我!小猴儿不要!”

    延珏下意识的想去捂住她大叫的嘴儿,却在这时听见于得水在窗下低声疾唤着,“主子!主子!有人过来了!有人过来了!”

    起身朝外头一瞄,但见刚才一直黑着的耳室忽的亮起昏黄小灯儿,接着只听一阵开门声儿,一串儿小碎步就朝这头正室过来了。

    片刻,谷子推门儿进屋。

    边走边系着扣子,谷子垫着瘸步儿,一刻没停的到了里间儿的床边儿。

    只瞧着那床上的猴子已是挣扎不已,大汗淋漓,手上砸着,嘴上不停的唤着,“不要!不要!别给我!别给我!小猴儿不要!”

    见状,谷子连忙掏出了绢帕给她擦着汗,待触及那灼热的温度后,谷子一皱眉。

    “呦!怎么又烧了!”

    真是!早知道自个儿今儿就挺着点儿再守她一晚了!

    “春禧!春禧!”谷子回头大声叫着,可那动静儿就像石头砸在那棉花上,星绷儿的回声儿都没有。

    “废物!”

    成日就知道吃和睡!

    谷子气的跺脚,只能自个儿到外室自个儿端了盆儿水进来,许是太着急了,或者是这一长一短两条腿儿确实是不方便,谷子一个没走稳,那水盆当啷的掉在了地上,那水流了一地。

    真是越着急就越着急!

    谷子低咒了一声,又再度出去打了一盆。

    紫檀木雕花大床底下,弥漫着一股子濒临爆炸的怒气。

    衣服下摆尽湿的延珏不懂,为什么他要躲在这里。

    这睿亲王府不是他的么?

    自个儿福晋的房里,他有什么可躲的!

    不过就是个丫头么!

    几番扪心自问后——

    咱七爷儿,他还是躲在这里。

    且说谷子又打了一盆水过来后,投了一把帕子,便解开了那猴子的衣衫,用那湿帕仔仔细细的擦着她的颈窝儿,咯吱窝儿,反复几遍的给她降着温。

    如此反复,那猴子虽不像才刚那样大喊大叫了,可那身上的热度却丝毫没有降下来。

    那宫里头来的太医说了,如此降温,酒乃上乘。

    想到此,谷子麻利的放下了纱帘儿,一瘸一拐的小跑出了门。

    待关门声响起,那于得水儿猫似的动静儿从窗外传来,“主子,出来吧,人走远了!”

    丫的!

    延珏狼狈的挪出来,那一地的水蹭的他一身大好的紫色锦袍是水渍一片。

    他想要迈步,却无奈那腿酸麻的像是爬着一片蚂蚁。

    想他什么时候受过这个啊!

    待稍稍能挪动腿儿,延珏突然觉得一阵怒意攻心,他扯开那薄绿纱帐,才要开口骂那床上的始作俑者。

    然——

    那床上之娇人儿,竟睁开了眼。

    一股子凉风窜来,石猴子转悠着眼珠子瞧瞧儿自个儿被扒的大敞四开的衣衫,又瞧瞧眼么前儿的主子爷儿。

    “瞅什么瞅,不是我干的!”延珏一声喝雷子,气的手一拽,那薄绿纱帐却‘嘶拉’一声被扯开。

    只瞧那床上的娇人儿流转着眼儿,挪到了延珏湿漉漉的下摆。

    一句话,延珏的俊脸,崩了——

    “嘛?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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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回 各路人马齐聚院 铁瓷丫头一跪求
    上回书说到那七爷是大半夜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来到那猴子房里走了一遭,不巧却是弄了一身的水又被误作淫贼,怎一尴尬了得?

    您问,七爷这会儿怎么收的场?

    嘿,这还用问,自然是脸儿一冷,拂袖而去。

    可不,要说这世上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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