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级说客-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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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作聪明地拿起那封信,向着陪审团高声念道:“由于某些个人原因,我特此辞职。”
“这么说离开大利公司是她自己的主意啰?”
“信上正是这么说的。”
“她在你手下工作了多久?”
“我手下有那么多人,这样的小事我怎么记得!”
“你记不得吗?”
“我记不准确。几年吧。”
“你对她很了解吗?”
“不十分了解。她只是一个理赔员,像她这样的雇员多得很。”
明天,她将在此作证;他们之间的肮脏关系前后持续长达3年之久。
“你已结婚了,洛夫金先生?”
“是。而且婚姻很幸福。”
“有孩子吧?”
“有。两个孩子,都已经成年。”
我让他在证人席上晾了一分钟,自己回到位置上取了一摞文件。这是布莱克索赔的全部案卷,我把它交给洛夫金。他慢腾腾地翻了一遍。说是看来很全。我迫使他明确保证,这是全部卷宗,一份不缺。
为了陪审团对处理索赔要求的过程有基本的了解,我问了他一系列枯燥无味的问题,他也作出了同样枯燥无味的回答。我们当然都是以假定大利公司一切都按章办事作为问与答的前提的。
接着触及的便是那些卑鄙的信件。我让他对着话筒一封一封宣读那7封拒赔信件。每封信我都要他讲清:是谁写的?为什么写?这符不符合理赔部工作手册中的有关规定?符合工作手册哪一节的规定?他是否亲自看过这封信?
陪审员们似乎急于听他念那封“愚蠢之至”的信,他当然早就做了准备。他读了一遍,然后用一种干巴巴的毫无感情的声调解释道,写这封信的人后来已经离开了公司。此人错了,公司错了,现在,此刻,在这一公开的法庭上,敝公司为这封信表示道歉。
我让他啰啰嗦嗦说下去。我给他一根长绳,让他自己上吊。
“你难道不觉得现在道歉为时已晚吗?”我最后终于打断了他。
“也许。”
“那年轻人死了,不是吗?”
“是。”
“现在我要郑重地请你回答,洛夫金先生,大利公司到目前为止并未就这封信做出任何书面的道歉,对吗?”
“就我所知,没有。”
“到目前为止,没有作过任何形式的道歉,对吗?”
“对。”
“根据你有限的了解,大利公司是不是从来没有为任何事道过歉?”
“反对。”德拉蒙德喊道。
“反对有效。继续进行,贝勒先生。”
洛夫金在证人席上已经呆了将近两小时。陪审团对他或许已经感到腻味。而我则更是肯定如此。该给他致命一击啦。
我对理赔部的工作手册,有意识地大肆渲染,把它说成是公司方针政策的不容违反的文字体现。我把举证时得到的那本手册交给洛夫金,接着提了一系列问题,他用完美无缺的回答证明:是的,这是理赔部工作的圣旨。经受过时间的考验,正确而又英明。同时,随着时间的推移,还定期做过研究、修正、补充、使之与时代的发展同步。所有这一切全是为了一个目的:向客户提供最佳的服务。
在他对这该死的手册所做的冗长解释到了几乎令人生厌的地步时,我突然问道:“洛夫金先生,这一本手册是完整无缺的吗?”
他迅速翻了翻,仿佛他熟知每一节每一个字。“是。”
“你肯定吗?”
“是。”
“在举证阶段,我曾要求过你们给我一本手册,是不是?”
“对。”
“我要求你方律师给我一本,而你手上拿的正是他们给我的那一本,是吗?”
“是。”
“给我的这一本手册,是你亲自挑选的吗?”
“是我亲自挑的。”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几步跨回到我的桌子边。在桌子下边,有一个放满文件的硬纸箱。我弯腰把手伸进去摸索了一阵,然后突然站直,伸出一双空空的手向他说:“请你拿起手册,翻到U节,好吗?”最后一个字刚44
我头上带着一顶有老虎标识的蓝灰色便帽,身上穿着一套整整齐齐的新西装,靠在孟菲斯机场第一休息大厅的一侧墙上。要是在平常的日子,这副模样可能会让我感到尴尬,但今天绝非平常。天色已晚,我筋疲力尽,但兴奋异常。作为开庭第一天,比今天更好的结果是决不可能的了。
芝加哥飞来的航班准时到达,对方立即根据我头上的帽子认出了我。一位带着很大的太阳镜的女人走到我身边,对我上下打量了一番。“贝勒先生吗?”
“是我。”我和杰基·莱曼西支克握手,并且和她的男伴拉手。这位男伴自我介绍时,只说了声他叫卡尔。他随身带着一只拎包,两人都相当紧张,急于走出航空港。
我开车送他们去旅馆。那是位于市区的一家假日酒店,离法院只有6个街区。她和我坐在前排,卡尔坐在后排。他一声不吭,只是像一条凶悍的警犬一样保护着她。我把开庭第一天激动人心的镜头向他们重放了一遍。不,她要来孟菲斯,对方毫无所知。她的手在颤抖。她很脆弱,看见自己的影子都感到恐惧。除了报仇雪恨,我想不出她来此还有什么动机。
根据她的要求,我是用自己的姓名预订的房问。房间在15楼。我们三人围坐在小桌边,立刻开始了直截了当的问与答。我的问题事先都已打好,先后顺序井然有条。
如果说她很美的话,她的美丽也是含而不露的。头发已经剪短,染得很糟,呈现出一种深红的颜色。她的律师说过,她在接受治疗,我不想打听这方面的事。她两眼通红,而且充满哀怨,虽然化了妆,也未能增加它们的光彩。她31岁,有两个年幼的孩子,离过一次婚。从她的外表和言谈举止,很难想象她在大利公司的工作是跳下这个人的床再爬上那个人的铺。
卡尔对她可谓是关心备至。他拍拍她的手臂,偶尔就她的回答提点建议。她希望明天尽早出庭作证,然后返回机场,立即离开孟菲斯。
直到半夜,我才和他们告别回家。
星期二上午9时,基普勒法官把我们召到法庭,但让法警传话,请陪审员们在陪审员室稍候几分钟。他问德拉蒙德是否已收到理赔的数据。考虑到每天5000美元的罚款,我倒是有点儿巴不得他还没有收到。
“一小时以前刚刚收到,大人,”他说,明显地松了一口气。他交给我有一英寸厚的一摞文件,接着又含笑交给基普勒一沓。
“贝勒先生,你需要点儿时间吧。”法官说。
“请给我30分钟。”我说。
“行。我们9点30分请陪审团就座。”
我和戴克冲进走廊尽头一间小小的律师会议室,迅速翻阅这堆厚厚的文件。不出所料,这些文件好像是一本天书,几乎无法解读。他们将会为此后悔的!
9时30分,陪审团在法警带领下鱼贯走进法庭,基普勒法官热情地向他们问候。他们报告说情况良好,无人生病,昨天未与本案有关人员有任何接触。
“传唤你的证人,贝勒先生。”基普勒说。于是第二天的审讯正式开始。
“我们希望由埃夫雷特·洛夫金继续作证。”我说。
法警到证人室传唤来洛夫金。他走上证人席。在亲自耳闻目睹了昨天他与U小节有关的可笑而又可悲的表演之后,现在谁也不会相信他说的任何一个词。他显得有点憔悴,我想德拉蒙德准是剋了他大半夜。我把那一沓理赔文件给他辨认。
“这是由计算机汇总的各种理赔资料的打印件。”
“是由大利公司的计算机打印的吗?”
“对。”
“什么时候?”
“昨天傍晚和晚上。”
“是在负责理赔部的副总裁你本人亲自监督下整理和打印的吗?”
“你可以这么说。”
“好。洛夫金先生,现在请你告诉陪审团,1991这一年总计有多少份医疗保单。”
他犹豫了一下,接着就开始折腾那些打印件。我们耐心地看着他翻过一页又一页。时间在慢慢过去,人们唯一可以听到的,是他焦虑不安地翻动膝盖上那堆文件时发出的哗哗声。
“大量倾销”文件是保险公司和他们的律师爱用的战术。他们喜欢拖到最后一分钟,通常是拖到开庭前一天,才把装得满满的4大箱文件卸在原告律师的门前。只是由于狄龙·基普勒的帮助,我才没有吃这个亏。
他们今天就是想让我尝尝这种滋味。他们以为可以快步跑来,在今天早上交给我70页打印件,尽管其中多数毫无意义,却可以万事大吉。
“这确实难说,”他说,声音低得勉强可以听见。“我要是有更多的时间就好了。”
“你已经有了两个月的时间啦。”基普勒大声说,他的话筒效果极佳。他的语调和音量都令人吃惊。“快回答问题。”被告律师席上的那几位先生已经开始不安地扭来扭去。
“我要知道3个数字,洛夫金先生,”我说。“保单的数目,购买这些保单的投保人索赔的数目,以及大利公司拒赔的数目。我要的都是1991年的数目,请讲吧。”
他又把文件翻了一阵。“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我们大约有9万7左右的保单。”
“你难道不能看看你的数据,告诉我们一个准确的数目吗?”
他显然不能。他装出一副全神贯注阅读资料的样子,只当没有听见我的话。
“而你不是负责理赔部的副总裁吗?”我奚落他道。
“是!”他答复道。
“那么我请问你,洛夫金先生,根据你了解的情况,这些打印材料中究竟有没有我要的数据?”
“有。”
“这么说来,你把它找出来不就成了嘛!”
“你要是闭一会嘴,我就能找出来。”他像一头受了伤的野兽一样朝我咆哮,从而给人们留下了极坏的印象。
“我可是没有接到要我闭嘴的命令哪,洛夫金先生。”
德拉蒙德站了起来,伸出双手为他辩护道:“法官大人,我必须公正地指出,这位证人正在努力找出这些数据。”
“德拉蒙德先生,证人有两个月的时间收集资料。他是负责理赔部的副总裁,他肯定能读懂这些数字。驳回。”
“先把打印材料搁一搁,洛夫金先生,”我说。“在一般年份,保单与索赔之比是多少?告诉我们一个百分比就成。”
“一般地说,索赔的数目占保单的8—10%。”
“那么最终拒赔的百分比是多少呢?”
“大约10%左右,”他说。他虽然突然又有了答案,但他把这些答案告诉我们,却决非心甘情愿。
“一般索赔的金额是多少,赔给也好,拒赔也好。”
他久久地思索着。我想他是准备豁出去了。他只想快点结束,走下证人席,离开孟菲斯。
“每件索赔平均约5000美元。”
“有些索赔的金额只有几百美元,对吗?”
“对。”
“而另外一些则达到几万美元,对吗?”
“对。”
“所以很难说平均是多少,对吗?”
“对。”
“那么,你刚才告诉我的这些平均数和百分比,在整个保险业当中都是基本如此呢,还是大利公司一家独有的?”
“我不能代表整个保险业讲话。”
“这么说你是不知道啰?”
“我没有这样说。”
“那么你是知道啰?那你回答我的问题。”
他的肩膀向下塌了一点。此人恨不得马上能离开法庭。“我得说这些数字在全行业中是相当普遍的。”
“谢谢你。”为了取得最佳效果,我在此故意停顿了一会,看了看笔记,接着转身朝戴克挤了挤眼睛,戴克立即悄悄溜出法庭。“最后还有一两个问题,洛夫金先生。你有没有建议杰基·莱曼西支克离开大利公司?”
“我没有。”
“你对她的表现作何评价?”
“一般。”
“你知不知道她为何被降职,不再担任高级理赔员。”
“据我记忆,这和她处理人际关系的能力有关。”
“她辞职的时候有没有领到解雇费?”
“没有。她自动离职的嘛。”
“没有任何补偿?”
“没有。”
“谢谢你。法官大人,我对这位证人没有其他问题了。”
德拉蒙德此刻有两种选择。他可以现在对洛夫金进行直接诘问,而不提出诱导性的问题;他也可以等到以后再向他发问。现在既然已毫无办法拉洛夫金一把,我想德拉蒙德肯定会让他尽快离去。
“大人,我们准备把洛夫金先生留到以后再问。”德拉蒙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