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情欢-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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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言忽然觉得遍体发麻,其实她明白齐贝川这样说的意思,可是情感上却接受不了,就像是生了病的亲人,知道那样的结局,可是接受不了,更何况,乔安娜是不一样的。她是她在船上醒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她给她递了第一口饭,在漫长的航线中,她陪她聊天,给她打气,说,到了岸上,我们想办法求救,一定可以回家的,舒言,我们一定可以回家的。所以,乔安娜,是不一样的。
“我不管别人,我只管乔安娜,你救救他,你有这个能力的,你只需要一个电话,打给马六,你打啊。”
“舒言,我不打算去淌这趟水。”
“你冷血。”她猛的推开他。
“那你这么热血又能做什么呢?宝贝,你什么也改变不了。”
舒言怔怔的听着他的话,忽然就很想笑。是啊,她什么也做不了,要不是她被齐贝川看上了,她现在的下场也比乔安娜好不了多少。她顿时无比清晰的意识到,她之前所有的那些举动,像是和他反抗,争吵,逃跑,自杀,是来得多么的愚蠢。能活着,就不要白白的死。能活得好,就不要白白的去找罪受。和齐贝川玩这些对抗的把戏,实在是,愚蠢至极。
“我错了。”以往的所有所有,都错了。
齐贝川抱抱她。“这件事,不是你的错。”
舒言柔顺的靠在他胸前。“既然你不愿意帮这个忙,那你能不能,给我一点毒品。”
齐贝川猛的推开她,恶狠狠的盯着她。“你想做什么,你想都不要想。”
舒言平静的说:“不是我用,我想给乔安娜。既然救不了她,至少可以让她没那么痛苦。或者……这你也不愿意。”说完后她的神情仍然格外的平静,可齐贝川又分明觉得那平静之中夹杂了许多东西,他看不懂,更让他不安。
舒言又说:“从今天晚上开始,我搬回主卧,这样……总可以了吧。”齐贝川细细的打量她,可舒言仍然是那副平淡的表情,最后她先妥协了,主动吻他。“你有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我只求你,不要让她那么痛苦。”
“舒言。”
“答应我,好不好。”她哀哀的声音,像在哭。
齐贝川终于妥协。“好。”
第二天舒言带了毒…品和药去看乔安娜,她把毒…品注射进她的身体,又脱掉她的衣服给她上药,可是她却摇摇头。“舒言,谢谢你,可是不用了。”
“你的伤口需要上药,不然会发炎的。”
乔安娜摇摇头,眼神平静,格外温柔的看着她,又像在船上那样拂了拂她的头发,她的声音很柔软,说:“舒言,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什么?”
她看看她,却另转了另一个话题。“先告诉你另外一件事,你不是不知道是怎么被卖到这儿来的吗?”
舒言点头,那天下了晚班回家,经过一条小巷子的时候有人从后面敲了她一下,她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船上了。
“赵全知道。”乔安娜说。
舒言一惊。“赵全?他不是看管我们的人吗?”
“不止如此,我们这些女人,都是他经手的,接人,交钱,他一定见过卖你的那个人,那天我听到他们在聊天,无意间提到你,听赵全的语气,你被卖的这件事,似乎并不是那么简单。”
舒言一怔,想了想那段时间发生的事,可似乎并没有特别的,如果说这事不是那么简单,她还真不想起来是谁要这么对她。
舒言想了一会儿就放弃了,回过神来看着乔安娜。“你刚才说要我帮你做什么?”
“只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她缓缓的说。
“你说。”
她微微笑了笑。“舒言,你让我死吧,我没有自杀的勇气,你帮我,让我死了吧。”
舒言怔住了,静静的看着她,乔安娜微微朝她笑了笑,她抚上她的脸,说:“舒言,我很痛苦,活着的每一天都很痛苦,睡觉的时候,不知道第二天等待我的是什么,也不知道还可以撑多久,我睡得不踏实,活得不踏实,连做梦,也做得不踏实,舒言,我的心已经枯萎了,它每时每刻都在说它很痛,它想早点结束这一切,它说,死了,就平静了,就不会有痛苦了。我死过,可每次都死不成,所以,舒言,你成全我,好不好。”
“可是……也许会有希望呢,也许可以回家呢,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好不好?”
乔安娜摇摇头,阳光下她的脸色看起来像是一张纸,她的视线,越过那扇小小的窗户飘向了很远的地方。“从这儿望出去,我不知道哪儿才是家的方向,舒言,我累了,看不到希望了。”
舒言看着她良久,终是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好。”她轻声说。
“谢谢,谢谢你。”
那天舒言回去是走着回去的,一步一步,格外的缓慢,她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感觉到命运的无力,连死亡,都可以成为一个人的哀求,那些做了坏事的人,凭什么可以尊享荣华,那些应该被千刀万剐的人,凭什么可以活得安康,那些应该回家的人,凭什么就该在异乡苦苦挣扎,总有一天,这些随意践踏别人的人,会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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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三十一章 。。。
那天的天气很好;一起床就能看见草坪上大片大片的阳光,舒展着;像是一条巨大的、镶了金色光晕的绿毯子,秋末了;空气有了些凉意,所以这样的温暖格外的让人觉得舒服。从阳台望出去,可以看见碧湖边的一圈枫树,叶子已经红了;一整片似的;绚烂如画。
她不知怎么就想起了以前常常听到的一句话,落叶归根。
齐贝川也起来了,从背后搂住她;头靠在她的颈间;问她:“嗯,周末,天气这么好,想做什么,我陪你。”
舒言怔怔的那圈枫叶,过了许久才摇摇头。“不用了,我想去看看乔安娜。”
“我难得一天不上班,你改几天去不行吗?”
舒言仍然摇头。“不行,因为乔安娜喜欢这种有阳光的日子……”
“我送你去。”
舒言没有拒绝。
吃过早饭之后出门,车子上舒言的视线一直看着窗外,齐贝川总觉得今天的舒言有些奇怪,她总是朝有阳光的地方伸手,想抓,最后却只是摊开,嘴角浅浅的笑容,可眼睛里却是浓重的悲哀,那悲哀像是一张白纸上泼下的一片墨,浓烈直接得让人压抑。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她回头看了看他,却只是摇摇头。“没事,我……没事,真的。”
她不愿意说的东西,是怎么也不会说的,齐贝川只得握紧她的手,又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送她到大门口,舒言下车,齐贝川急切的叫她名字。“舒言……”他不知怎么有点害怕,怕她在这阳光里,像风一样消失。“你什么时候回家。”他缓了缓语气。
她回头朝他笑了笑,那笑容无比的平淡。“我自己回去,你不用等我了。”然后转过身,抬眼看了看整栋楼,进去。
她已经来过几次,守卫认识她,所以并没有阻拦。
推门进去,房间仍然黑暗阴湿,舒言摁亮一旁的灯,灯是在她强烈的要求下装的,线路没弄好,有时亮,有时不亮。
乔安娜躺在床上,被子盖在胸前。被子也是她去要的,可是守卫敷衍,很破很旧的一床被子。比起前几天来她似乎又瘦了,脸色苍白,瞧见她之后用了劲撑起身体,笑了笑,淡声说:“你来了。”
舒言在床边坐下来,只看见她皮肤外面的伤口已经发炎化脓,红肿的一片,看起来触目惊心。“你怎么不抹一点,至少不用那么痛。”
她笑了笑。“不用了,都快是死的人了,没关系。”
舒言一时无言,只觉得心里胀得难受,乔安娜脸上的表情,如此的坦然而平静,她期待着死亡,仿佛在期待一场华丽谢幕的舞会。舒言嘴里发酸,咽了几下口水才道:“东西我带来了。
”一个星期的毒品份量,一针下去,就能让人死亡。而马六也会认为是乔安娜私藏毒品这么做,不至于找她的麻烦。
乔安娜淡淡的看着她。“谢谢,我已经准备好了。”
舒言绝望的看着她,乔安娜却只是抓着她的手拍了拍。“舒言,成全我吧,你这是在帮我。”
舒言深吸一口气压下眼里的泪水,她把针管拿出来,手是抖的。她觉得害怕,在她面前的是一个人,是一条生命。她一下就想起上学时老师宣扬的那些东西,自由,平等,尊重,博爱。
毒品兑了水吸入针管,乔安娜挽起袖子,手臂上的鞭痕、烫伤交错着展现着一个女人的苦难。舒言闭了闭眼,剧烈的摇头。“不要这样……我求求你……好不好……”
乔安娜看着她,抚了抚她的脸,然后夺过她手里的针管迅速扎向手臂,看着液体注入身体,她靠在床头,笑了笑。
“乔……”
乔安娜视线越过她看向了外面,过了一会儿她说:“今天的太阳好像很好,舒言,你陪我到院子里坐坐吧,从到这个地方开始,我一直觉得冷,你陪我晒晒太阳,看看蓝天,好不好。”
“好,当然好。”
她扶她去院儿里,门口的两个守卫紧张了一下,见她们并没有往前走便任由她们去了。院子里没桌椅,中央疯长的野草已经枯萎,舒言扶着乔安娜在阶梯上坐下,水泥的阶梯,一下子坐下去有些冷。舒言脱□下的外套披到她身上,乔安娜对着空气伸出手掌,说:“今天的阳光,真好。”
舒言让她靠在她肩上,环住她,点了点头。“是啊,挺好的。”
一时沉默,舒言也看着那阳光,美国的阳光也是很好很好的,可是这辈子乔安娜也晒不到了,耳边又是乔安娜的声音,她说:“我死之后,你把我火化了,然后把骨灰撒向大海……地球是圆的,这些骨灰,总能被大海带回家的吧,活着不能回去,死后能回去,也是很好很好的。”
舒言顿时觉得心脏顿痛,她紧紧的握着乔安娜的手,又听见她说:“如果可以,你帮我联系一个人,你告诉他,说我嫁去了远方,过得很好,让他……不用担心。”
“我知道,我一定会帮你办好的。”
有鸟叫的声音,乔安娜微微抬了抬头,她望着蓝天的方向,喜悦的说:“舒言,你看,是鸟儿,冬天来了,它们南归了,是往家的方向飞吧。”
“是,冬天来了,它们回家了。”
“能回家,真……好……我也好想……回家……”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最后的两个字几乎让人听不见了。舒言就看着她的手,那样的一只手,纤细,柔软,因为瘦而骨节分明,可此时,一点一点的从她手里滑下去,最终垂落在地上,似乎发出了砰的一声巨响,那声巨响敲在她心上,敲得她整颗心,四分五裂。
舒言慢慢偏头去看乔安娜的脸,她的脸色仍然平静,甚至可以说是安详,她的眼睛闭上了,眼角……挂着淡淡的笑容。
“乔安娜。”舒言唤她的名字,可是却没有回应,天空又有鸟儿飞过,舒言望着那些南归的鸟,说:“你看啊,又有鸟了,你看啊,你睁开眼睛看一看啊。”说着眼里的泪水就开始往下掉,一滴一滴,最后串成了一条绵长的线。“乔安娜,你睁开眼睛看看啊,是鸟,是鸟儿啊。”她又唤了她一声,可仍然没有回应,也永远等不到回应了。
起风了,舒言周身泛起了刻骨的寒意,她想抱着乔安娜回屋,可她抱不动,一下跌倒在地上,乔安娜的脸偏向地面,手像是树枝一样向旁边散开。“啊……”舒言看着乔安娜泛着笑容的脸,蓦的尖叫,叫声凄厉,仿佛啼血。她跪在地上,喃喃的说:“妈妈,我好痛,我好痛,比你不要我和舒康时更痛……妈……怎么这么痛……呜……呜……”她紧紧的捂着脸,泣不成声。
舒言在地上跪了许久,门边的守卫见情况不对忙叫了人来,赵全过来一摸乔安娜的鼻息便脸色不对了,死了妓…女,总归是不好交待的。
“乔小姐……”赵全过来拉她,舒言挣开他的手,狠狠的瞪着他。她的眼神凌厉,像是要杀人,赵全一时有些怔住了,又想到她和齐贝川的关系,终是怔怔的犹豫了。“乔小姐,这是怎么回事啊。”
“你别碰我。”舒言冷声喝道:“你瞧不起我没关系,可你也得看看齐贝川的面子,你最好去打听打听,看看齐贝川对我怎么样,别人我奈何不了,要整你,容易得很。”
这些赵全早有听闻,立时放开手,又说:“乔小姐,你看你说的,我也不是想为难你,只是人是死你的怀里的,又是你来了之后死的,我得向上面交待啊。”
“她把毒品藏起来自杀死的,我会去向马六交待的,怪不到你头的。”
“这样最好,这样最好。”赵全一脸笑容的看着她。
舒言心下厌恶,却得硬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