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阱-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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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的!”说着,他站起身,试走几步,双脚仿佛灌了铅似地笨重。
浴室在20英尺以外。他一步步挪动着,总算挪到了那儿。
塔米翻了一下身,面对着阳台,她感觉到埃弗里坐到了她身边的床沿上。他轻柔地抚摩着她的肩膀。“利比,醒醒。”他晃着她的肩膀。
塔米给他一个妩媚的微笑,“你真棒,大汉子。”她闭着眼睛柔声说。
他忘记了耳鸣目眩,腰酸背痛,得意起来,昨夜他确实很棒。
“瞧,利比,我们睡过头了,我得去工作,我已经迟到了。”
“没情绪了,是吗?”塔米格格地笑着,心里却巴望他没那个情绪。
“现在不行,今晚怎么样?”
“我一定来,大汉子。”
“好的。我得冲个澡去。”
“出去时喊醒我。”
埃弗里站起身,咕哝了一句,然后锁上了浴室门。塔米溜下床,拨通了艾比的电话。
“他在冲澡。”
“你没事吧?”
“没事,我挺好。”
“你还得在那儿呆多久?”
“10分钟,也许15分钟吧。”
“好吧,利索点。”艾比挂上电话,塔米溜回到了被子里。
10点30分,塔米接过了艾比新配的钥匙。她进了公寓,打开贮藏室的门。五分钟后,她拎着文件离开了公寓。第二趟和第三趟也是同样利索,同样平安无事。最后一趟离开时,她仔细打量了一番,一切都有条不紊,就像没人动过的一样。她锁好公寓大门,拿着空帆布包回到了旅店房问。
她们在床上躺了一小时。
那些堆成了一座小山的证据装进了11只半箱子。2点30分,一名头戴草帽、光着上身的当地人敲了敲门,自报家门说他是从“开曼寄贮货栈”来的。艾比指了指地上的箱子。他扛起箱子,慢慢吞吞地朝行李车走去,把寄贮箱一一安顿在车上。
她俩开着日产车跟在他后面,到了乔治城的寄贮货栈。艾比指定了一个贮藏室付了三个月的租金。
28
塔兰斯坐在11点40分从路易斯维尔经印第安那波利斯开往芝加哥的夜班“灰狗”长途车上。虽然后排上只有他一个人,但车子前面却坐满了乘客。现在是星期五夜里,汽车提前30分钟从肯塔基开出,他深信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了。莫不是乘错了车?莫不是麦克迪尔改变了主意?哎,真叫人费猜疑。都30分钟过去了,连个人影都没见着。突然,不知从哪儿钻出来一个女人,溜到过道边的座位上,清了清喉咙。塔兰斯侧过头去。哦,是她!他从前见过她,只是记不得在什么地方了。
“你是塔兰斯先生?”她穿着牛仔裤、白色帆布鞋和一件厚厚的绿色拼花运动衫,一副墨镜遮住了她大半个脸。
“没错。你呢?”
她抓住他的手,有力地握着。“艾比·麦克迪尔。”
“可我等的是你丈夫啊。”
“我知道。他决定不来了,所以我就来了。”
“哦,是这样。我倒是想跟他谈谈。”
“这不,他派我来了。就算我是他的代理人好啦。”
塔兰斯放下书,看着窗外。“他在哪里?”
“那重要吗,塔兰斯先生?他派我来谈生意。你是专门来谈生意的,那我们就谈吧。”
“好吧。把声音放低点。如果有人朝过道走过来,你就抓住我的手,不要出声,就像我们是一对夫妻似的,行吗?谈正事吧,沃伊利斯先生——你知道他是谁吗?”
“我什么都知道,塔兰斯先生。”
“很好。沃伊利斯先生快要急疯了,因为他还没有拿到米奇的文件。其实都是正当文件。你明白它为什么这么重要,对吧?”
“我明白。”
“所以我们要那些文件。”
“我们要的是100万。”
“对,正是这么回事。不过我们得先拿到文件。”
“不对,不是那么回事。交易是这么定的,塔兰斯先生,100万必须严格按照我们的要求存到我们想存的地方,然后我们再给你们文件。”
“不信任我们?”
“不错,我们不信任你们,沃伊利斯也好,别的什么人也好,我们都不相信。钱得电汇到巴哈马自由港的一家银行的户头上。钱一汇到,我们马上就能得到通知,然后再由我们电汇到另外一家银行。一旦钱到了我们想存的地方,文件就是你们的了。”
“文件在什么地方?”
“在孟菲斯一家小型货栈寄存着。总共有51份,全都装了箱,你们会很满意的。”
“你们?你也看到了那些文件?”
“那还用说,我也帮了忙。8号箱里的东西会让你们惊讶不已的。”
“噢?是什么?”
“米奇弄到了三份埃弗里的文件,这些文件好像有问题。其中两份处理的是达恩·莱恩有限公司的业务。我们了解到,这是黑手党手下的一家公司,在开曼岛注的册。它是1986年用非法转移到那儿的1000万美元创办起来的。文件上的业务是由该公司出资兴建的两大建筑项目。保准你们一看便放不了手。”
“你怎么知道它是在开曼岛注册的?又是如何知道注册金是1000万美元?明摆着,文件上不会有这些内容?”
“对,是没有。不过我们另有证据。”
塔兰斯捉摸着这“另有证据”,车子行了6英里的路程,他也没想出个名堂。很明显,除非他先付100万,才能见到这些证据。于是他也就不再想了。
“我不能肯定,在拿到文件之前,我们是不是能按你们的要求汇钱。”塔兰斯这是相当无力的虚张声势。艾比心领神会地笑了。
“难道我们还得闹玩儿不成,塔兰斯先生?干嘛老是吵来吵去,何不把钱给我们得啦?”
一个留学生模样的阿拉伯人晃荡着走过过道,进了洗手间。塔兰斯愣了一下,然后盯着窗子。艾比像个真正的情人似地拍着塔兰斯的臂膀。哗哗的水声仿佛低矮的瀑布一泻而过。
“这事还要等多久?”塔兰斯问。艾比此刻没再碰他。
“文件已经准备好了,就等你们的100万美金啦?”
“明天。”
艾比看着窗外,压低声音说:“今天是星期五,下周二东部时间上午10点,你们从曼哈顿化工银行电汇100万到自由港的安大略银行的户头上。这是正当、合法的电汇。大约只需要15秒。”
塔兰斯蹙着眉,听得很费劲。“假如曼哈顿化工银行没有我们的户头呢?”
“现在没有,但不等于说星期一没有。到华盛顿找个人,办理一下简单的电汇,不会难倒你们吧?”
“当然不会。”
“很好。”
“可是为什么选在化工银行?”
“是米奇的交待,塔兰斯先生。相信他好啦,他在做什么,心里是有数的。”
塔兰斯不屑地哼了声,装出个笑脸。他们陷入了一阵沉默,汽车向前行进了两英里,他们各自想着下一个问题和答案。
“好吧。”塔兰斯小声地说,“我们何时能拿到文件?”
“那笔钱一旦顺利地汇到自由港,我们马上就能知道。星期三上午10点30分之前,一份联邦快递包裹会寄给你们在孟菲斯的办事处,里面会有详细说明和一把贮藏室的钥匙。”
“这么说,我可以告诉沃伊利斯先生,星期三下午之前我们能拿到文件啰?”
艾比耸耸肩,没说什么。塔兰斯感觉到这问题问得真蠢。他赶忙想了个漂亮的问题。
“我们需要你们在自由港的账号吗?”
“我早写在纸上了,车子一停我就给你。”
一切细节都谈过了,塔兰斯伸手从座位下面拿出书来,一页一页地翻着,假装在看。
“还有什么问题吗?”
“是的。能谈谈你提到的别的证据吗?”
“当然。”
“在哪儿?”
“问得好。如果我没弄错的话,我们要先拿到另一笔钱,50万美元,作为回报,我们会给你们足够的证据,好让你们能够起诉他们。你问的别的证据属于这下一笔交易。”
塔兰斯翻过一页。“你是说你们已经弄到了那些……那些肮脏的文件了?”
“不错,我们弄到了一批肮脏的文件。”
“在哪儿?”
她温柔地笑着拍拍他的胳臂。“肯定不在那个小型贮藏室里。”
“你们已经弄到手了?”
“可以这么说吧。想看两份吗?”
他合上书,猛吸了一口气,然后看着她。“当然。”
“我想也是。米奇说要给你10英寸厚的达恩·莱恩有限公司的文件。什么银行存单、公司执照、备忘录、细则、高级职员名单、持股人名单啦,电汇凭据、洛克致乔伊·莫罗尔托的信件、核算工作底稿啦,还有百来份有趣的小证据,准能让你一看就忘了睡觉。这些都是妙不可言的材料啊,当然全都是复印件。米奇说,单是从达恩·莱恩材料里,你们或许就能列出30个起诉状来。”
塔兰斯一字不漏地听着,深信不疑。“我什么时候能看到材料?”他急切地问,声音压得很低。
“等雷一出监狱就行。这也是交易的一部分。没忘吧?”
“噢,对啦,雷。”
“噢,对啦。他必须越狱成功,塔兰斯先生,不然的话,你就可以忘掉本迪尼公司这件事。米奇和我将带上这少得可怜的100万美元,远走高飞。”
“我正在办这事。”
“最好加把劲。”这并不只是要挟,他心里清楚。他又翻开书,眼睛盯着上面。
艾比从口袋里抽出一张本迪尼…兰伯特暨洛克公司的业务名片,丢到书上。名片的背面,是她写好了的账号:自由港安大略银行477DL…19584。
“我要回自己的座位去了,下周二的事都清楚了吧?”
“没问题,下一站你要下车?”
“嗯。”
“上哪儿去?”
“回肯塔基娘家。我和米奇分居了。”
艾比说着走开了。
迈阿密海关门前排着12条骚动不安的长队,塔米站在当中。她穿着短裤、草鞋、背心,戴着墨镜和草帽,那装扮和刚从加勒比海滩归来的游客毫无二致。她的前面是一对脾气暴躁的新婚夫妻,他们背着成包的免税烈酒和香水,显然正在争吵。她的身后是两个崭新的皮箱,里面装满了足以能起诉40名律师的文件和证据。她还背了个旅行小背包,里面是几件换洗衣服和牙刷,俨然一副游客的样子。
大约每过10分钟,那对年轻夫妻便往前挪动几步。塔米拖着行李跟在他们后面。排了一个钟头,她总算到了关卡口。
“没有什么要申报的吗?”检查员用蹩脚的英语喊道。
“没有。”她回敬道。
他朝两只大皮箱示意了一下。“里面是什么!”
“纸。”
“纸?”
“纸。”
“什么纸?”
“法律文件。我是个律师。”
“好,好。”他拉开旅行背包的拉链,朝里望了一眼。“好。下一个。”
她小心翼翼地拉着行李箱。一名搬运工走过来,把两只箱子装进一辆推车里。“B大厅44门,去纳什维尔的三角洲282航班。”塔米边说边递给他一张5美元的票子。
星期六午夜时分,塔米和三只旅行箱平安到达了纳什维尔。她把它们装进车里,离开了机场。在布伦特伍德郊区,她把车子停到了指定的停车点,然后分批把皮箱拖进了单人房的公寓里。
屋子里除了一只租来的长沙发,连一件家具也没有。塔米把皮箱里的文件取出后,逐一整理起来。米奇要她列出一份清单,每一份文件,每一笔银行单据,每一次合作内容都要记下来。
塔米整整清点了两个小时。她坐在地板上,认认真真地做着记录。三趟大开曼之行,弄来的文件,屋子里都快摆不下了。星期一,她还要去一趟。
她感到又困又累,好像过去两周里只睡了三个钟头。可是米奇叮嘱过这是十万火急的事,事关自己的生命安危。
别名阿尔弗雷德的塔里·罗斯,坐在华盛顿风园饭店休息厅最暗的一个角落里。他心想,见面将要绝对简短。他呷着咖啡,等着他的客人。
突然,客人不知从哪儿钻了出来,背对着墙坐了下来。他名叫温尼·利科,纽约来的恶棍,帕伦博家族的人。
“别紧张,阿尔弗雷德。这地方没人看得见。”
“你想要什么?”阿尔弗雷德轻轻地问。
“想喝一杯。”
“这可不是喝一杯的时候。我走啦。”
“坐好,阿尔弗雷德。别紧张,伙计。这儿没别人。”
“你想要什么?”他再次轻轻地问。
“不过想了解一点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