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群星,我的归宿-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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苫丶野伞!
那艘飞船赶上了佛雷,飞船边上亮着灯的舷窗闪着友善的光芒,它的名字和注册号码清晰地用荧光数字写在船体上“伏尔加——T:1339”。有那么一个瞬间那艘飞船和他并行,第二个瞬间内就超越了他,第三个瞬间就消失了。
那姐妹踢开了他,那天使抛弃了他。
佛雷停止了跳舞和轻唱。他在幻灭中凝视着。他倾身扑向闪亮的操纵台,用力拍击按钮。“求救”、“着陆”、“降落”,被隔离的闪光冲破诺玛德的船体,化成一片疯狂的白、红、绿色夹杂的光。光跳动着,乞求着……而伏尔加——T:1339无声地、无可挽回地飞了过去,船尾后的火箭在闪烁,看情形它似乎正加速朝着太阳飞行。
在五秒之内,他重生了,他活转来,然后他又被杀害了。在平庸地活了三十年和忍受了六个月的折磨之后,格列佛·佛雷,旧式说法中的普通人,转变了。那把钥匙插入他灵魂中的匙孔,门被打开了,从中显露出来的东西永远抹去了那个“普通人”的印记。
“你从我身边扬长而去,”他以一种不断上涨的愤怒说,“你把我扔在这里腐烂,像条狗似的。你丢下我由我去死,伏尔加……伏尔加——T:1339。不,老子我要从这里出去。我要跟着你。伏尔加。我要找到你,伏尔加。我要报复你。我宰了你,伏尔加。我他妈要宰了你!”
愤怒的酸味穿透了他,吞没了使格列佛·佛雷成为一个废物的牲畜般的忍耐和懒惰,它启动的一连串连锁反应会将格列佛·佛雷变成一个恶魔般的机器。
“伏尔加,我他妈要宰了你!”
他做出了以前那个废物做不出的事情:他拯救了他自己。两天里,他不断彻底搜查残舰,每次五分钟。他为他自己的肩膀加上了一副护甲。他把一个气罐接上自己的护甲,用一个临时找来的胶皮管把气罐接到他太空服的头盔上。他在太空中蠕动,像一只蚂蚁在拖一块木头,但这却是他第一次拥有在诺玛德号上的自主权。
他是这么认为的。
在舰桥上,他自学使用还没有损坏的航天工具,学习在航天舱里散得到处都是的标准操作手册。在从事太空服务工作的十年间,如果没有提拔和报酬作为回报的话,他从未梦想过会尝试这样一件事;但现在他有伏尔加——T:1339来回报自己。
他察看了一下。诺玛德号正在黄道的天空中漂流,距太阳三亿英里。在他面前展开的是英仙座、仙女座和双鱼座。一个灰橘黄色的斑点几乎就悬在前方最显眼的位置,那是木星,肉眼都很容易辨认出那是个外围有圆环的行星。运气够好的话他可以设置一个飞行程序去木星,从而得到拯救。
木星不可能,而且永不可能适宜生存。就像所有在小行星轨道之外的行星一样,它上面是大面积冰冻的甲烷和氨气;但是它的四个最大的卫星上已经布满了城市和人口,这些人现在正和内部行星战斗。他可能成为一个战争俘虏,而他必须活下去才能和伏尔加——T:1339算账。
佛雷检察了诺玛德号的发动机控制舱。罐子里还存有高推进力的燃料,船尾的四个火箭中有一个还能用。佛雷找到发动机房间的操作手册然后开始自学。他修理了燃料罐和那个火箭舱之间的连接口。燃料罐位于遇难船有阳光的那一侧,因此温度在冰点以上。高推进力燃料仍然是液体,但是不会流动。在真空状况下,没有重力可以使燃料沿着管子流下来。
佛雷研究了一本太空操作手册,学习了一些关于重力学的理论知识。如果他能让诺玛德号进入高速旋转状态,离心力就可以产生出足够的重力给飞船,使燃料可以被吸入火箭的燃料舱。如果他可以点燃这个燃料舱,单个火箭带来的不平衡的冲击力将使诺玛德号发生旋转。
但是如果无法先让飞船旋转,他就不能点燃火箭;而如果没有点燃火箭,他就无法让飞船旋转。
他想出了摆脱僵局的方法;是伏尔加号激励了他。佛雷打开了火箭燃料舱的排污管的小旋塞,然后艰苦地手动操作,把燃料灌满了燃料舱。气泵他早已整理好了。现在,如果他点燃燃料,它的燃烧时间足以推动飞船旋转,然后带来重力。随后,就可以产生来自气罐的推动力,而火箭将得以继续运动下去。
他试了试火柴。
火柴在真空中无法燃烧。
他试了试火石和钢铁。
在接近绝对零度的太空中,是打不出火花的。
他考虑了红热状态下的电热丝。
在诺玛德号上没有任何种类的电能可以让他来使电热丝红热。他找了课本来读。虽然他时不时地发生短暂的昏厥而且几近彻底崩溃,他依然不停地思考、计划着。伏尔加号给了他巨大的鼓励。
佛雷从冰冻的厨房中取来冰块,用自己的体温将它融化,然后把水加入火箭燃烧舱。燃料和水是不易混合的,它们没有混合。薄薄的一层水飘浮在燃料上。
佛雷从化学仓库取来了一点银色细线,这也是金属,钠。纯钠铁。他将这根银线穿进打开的旋塞。当纯钠铁接触到水的时候就着火了,从小型旋塞那里闪出针尖那么大的火焰。佛雷一扭,关上小型旋塞。燃料舱里起火了,火箭猛地喷出火苗,无声的振动震撼着飞船。
从中心部分传向下方的推进力扭转了诺玛德号,让它缓慢地旋转起来。力矩分离出轻微的重力。物质的重量回来了。散乱地飘浮在船体中的残骸落到甲板上、墙上和天花板上,而重力使得燃料从槽里注入到燃料舱里。
佛雷没有浪费任何时间来为成功欢呼。他离开机械舱,以一种绝望的匆忙挣扎着向前突进,去舰桥上作最后的、生死攸关的一次观测。这次观测的结果将告诉他诺玛德是迈上了疯狂投入深邃宇宙的不归路,还是进入了通向木星——通向被拯救的路程。轻微的重力使他几乎无法拖动气罐。突然发生的向前加速度震松了大量残骸碎片,它们从诺玛德的船舱穿过,向后方飞去。当佛雷努力从甲板通向船舱的梯路爬到控制台的时候,来自控制桥的一块大橡胶垫撞向了他。他在空中被这团风滚草①撞个正着,滚回了空空的走廊,这一阵冲击力粉碎了他竭力要保持清醒的努力,并把他撞回了船底的隔板上。他躺在半吨重的残骸中心无助地旋转,几乎失去了生命,但是复仇的狂热依然燃烧不止。
【① 植物名,多长于北美沙漠地带,秋季叶片会脱离根部掉落;风吹时会滚动。】
“你是谁?”
“你从哪里来?”
“你现在在哪里?”
“你要去向何方?”
《群星,我的归宿》作者:'美' 阿尔弗雷德·贝斯特
第二章
在火星和木星之间铺展着一个宽阔的小行星带。在这个奇异的世纪里,成千个已知和未知的小行星中间最独特的就是海藻小行星,它的居民在两百年间依靠打捞宇宙中的自然岩石和飞行物的残骸制造了这个极小的行星。
他们是野蛮人,25世纪仅有的野蛮人,一个科学家组成的研究小组两百年前在小行星带迷了路,他们的飞船失事了,被孤独地困在这里,而这些人就是他们的后裔。在这些后人被重新发现的时候,他们已经建立了自己的世界和特有的文化。他们自称是“科学人”,宁愿留在太空中,野蛮而堕落地生活,继续试验和挽救他们的祖先留给他们的原始科学。这个世界迅速地将他们忘记了。
S·S·诺玛德号翻着筋斗穿过太空,既没有走上去木星的轨道,也没有去向遥远的星辰,只是漂流着穿过小行星带,动作迟缓,跌跌撞撞,像一只将死的蠓虫。它在通过海藻小行星一英里以内的区域时立刻被科学人俘获了,被并入了他们小小的行星。他们发现了佛雷。
这个拾荒者的星球上,天然和人工的过道里都充满了垃圾,他被当成战利品抬着穿过这样的走廊时曾经醒来过一次。走廊是用陨石铁、岩石和船舱的金属板建造起来的。有的金属板上还留着那些在太空旅行史上早已经被遗忘了的名字:英达斯·奎因号,地球;塞提斯·瑞布拉号,火星;三圈马戏团号,土星。这个走廊通向宽敞的大厅、储藏室、公寓房和家庭住宅,所有这些都是用打捞到这个小行星上的飞船残骸焊结起来的。
佛雷被他们抬着,飞快地接连穿过一艘古代的盖里米德的太空驳船、一个拉塞尔的钻冰机、一艘舰队指挥官的座舰、一艘克里斯托的重型巡洋舰、一艘二十二世纪的燃料运输船,船上的玻璃槽箱里还装着冒烟的火箭燃料。两个世纪的打捞物在这个热闹场所里被集中起来:武器制造厂、纸质书的图书馆、服装博物馆、机械仓库、工具、口粮、饮料、化学制品、化学合成品和代用品。
围在这些垃圾周围的人群在得意洋洋地大声嚷嚷:“足量!”他们大喊。由一个女人的领唱开始了一轮激昂兴奋的声浪:
溴化氨…………………………1。5克
溴化钾…………………………3克
溴化钠…………………………2克
柠檬酸…………………………足量
“足量!”科学人们吼叫着,“足量!
佛雷昏了过去。
他又醒了过来。他已经被人从自己的太空服里剥了出来。他在这个小行星的温室里,这里的新鲜氧气使植物得以生长。房间是由一艘一百码长的旧矿砂运输船的船舱改造的,一整面墙上都装上了打捞来的窗户——圆形的舷窗、方形的舷窗、钻石形的、六角形的……任何形状和任何时代的舷窗都被装在这里,直到巨大的墙面成了玻璃和光线疯狂的缝合体。
遥远的太阳的光焰从屋中穿过,空气又热又潮湿,佛雷迷茫地环视四周。一张魔鬼的面孔正凝视着他,面颊、下巴、鼻子和眼睑部位都文着可恶的刺青,就像一张古老的毛利人①的面具。在双眉之间刺着“J♂SEPH”(乔瑟夫)。在乔瑟夫名字中的那个○有一个箭头,把它变成火星的标志,这是科学人用来表明男性的②记号。
【① 毛利人:新西兰的土著人。】
【② ♂是科学符号中男性的代表:乔瑟夫名字的拼写中的O被加上一个指向上方的箭头后就变成了这个表示男性的符号。这是“科学人”姓名的特点;脸上刺着名字,而名字中字母○加上不同箭头指向来表明自己的性别。】
“我们是‘科学人’。”乔瑟夫说,“我是乔瑟夫,这些是我的人民。”
他耸了耸肩膀。佛雷注视着围在他身处的垃圾堆四周的这群咧嘴笑的人。所有的面孔都被画成了魔鬼的面具,所有人的双眉间都刺着他们的名字。
“你漂流了多久了?”乔瑟夫问。
“伏尔加。”佛雷答非所问,他的神智仍不太清楚。
“你是五十年来第一个活着来到这里的人。你是一个强有力的男人,非常强悍。按圣达尔文的‘适者生存’理论,你应该算是个伟人了。”
“足量!”人群大声吼叫。
乔瑟夫用一种科学家特有的准确手势拽过佛雷的手肘来为他把脉。他魔鬼般的嘴庄严地数到了九十八。
“你的脉搏。九十八点六,”乔瑟夫说。他找了一个温度计,虔诚地甩着它,“最最科学了。”
“足量!”异口同声的合唱。
乔瑟夫拿出一只锥形烧瓶。它的标签上写着:肺,猫,C。S,苏木精,曙光红①。“维生素?”乔瑟夫询问。
【① 一种淡红色染料。】
佛雷没有回答,乔瑟夫从长颈瓶里倒出一大把药片,把它放在一支烟斗的前端,点燃了它。他喷了一口烟,然后做了个手势。三个女孩出现在佛雷的面前。她们的面孔上有令人恶心的刺青。每一对眉毛中间都刺着一个名字:简(J♀AN),莫瑞亚(M♀IRA)和坡丽(P♀LLY)。
“选吧。”乔瑟夫说,“科学人实行自然选择。在你的选择中要坚持科学。基因学。”
佛雷再次昏倒的时候,他的臂膀从周围的垃圾上滑落,擦过莫瑞亚的身体。
“足量!”
他在一间圆顶环形大厅里。大厅里摆满了生锈的古董机器:一部离心机、一台手术床、一台已损坏的X光检查仪器、一些高压消毒锅和逐渐腐朽的外科手术器械。
佛雷嚷嚷着到处乱跑,他们用皮带把佛雷绑在手术台上。他们把他喂饱了。他们为他剃胡子,洗澡。两个男人开始用手转动古老的离心机。它发出一种有韵律的叮当声,像战鼓的敲击声。那些聚集起来的人开始一起踏步走,一起叫喊。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