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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211群星,我的归宿-第34章

小说: 211群星,我的归宿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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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达根汉姆和杨佑威几乎是同时到达的。片刻之后罗宾·威南斯布莉出现了,然后是杰丝贝拉·麦克昆。一打情报人员开始工作,六个达根汉姆的快递员和普瑞斯特恩的思动观察员,还有警察。他们在燃烧的地点周围圈成一条警戒线,但是那里目击者很少。在新年轰炸的惊吓之后,这次的爆炸把纽约的一半人口又赶到了另一次疯狂的逃难思动中去了。

  火焰的骚动非常可怕,而巨大的残骸瓦砾构成的不安定的平衡隐藏着危机。每一个人都被迫大声喊叫,但还是对这种振动充满了惧意。杨佑威大喊大叫地向达根汉姆传递了关于佛雷和夏菲尔德的消息。达根汉姆点点头,又露出他骷髅般的笑容。

  “我们必须进去。”他喊道。

  “防火衣!”杨佑威大叫。

  他消失了,然后带着两件白色的救灾队员防火衣出现了。看到这些的时候,罗宾和杰丝贝拉开始歇斯底里地大叫反对。两个男人不加理会,把身体挤进惰性元素同质异构体制成的防护服然后挤入教堂内部。

  老帕克教堂内部就好像是一团被怪物的巨爪剧烈搅拌过的木头、石块和金属的阻塞体。熔铜水的舌头从每一只裂口中爬下来,燃烧的木头、碎石、破碎的玻璃缓慢地往下滑。铜水在流淌的时候几乎不太发光,但是在它注入的地方却泼溅出炫目的白色热金属的液滴。

  在木头的乱阵下面,张开了一条黑色的裂口,这里原本是大教堂的地板。爆炸把铺地的大石板分开了,露出了地窖、半地窖和建筑物地底深处的地下室。这些也都被混乱纠结的石块、横梁、管道、电线和四英里马戏团的残余物塞满了;它们都间歇性地燃着小火苗。然后,第一股滴下裂口的铜水泼溅起明亮的熔液,照亮了这个地方。

  达根汉姆重击了一下杨佑威的肩膀以引起他的注意,然后指了指。从裂口下去一半的路程,在那些纠结物的中央,躺着瑞杰斯·夏菲尔德的身体,被爆炸掏空了内脏,分成四块。杨佑威敲打达根汉姆的肩膀,指了指。裂缝几乎到底的地方躺着格列佛·佛雷,当熔化的铜水泼溅起的灿烂的液体照亮他的时候,他们看到他动弹了。两个男人立刻转身爬出教堂进行商议。

  “他还活着。”

  “这怎么可能?”

  “我能猜到。你看到卷在他周围的帐篷碎片吗?奇怪的爆炸一定是在教堂的另一头发生的,而中间的帐篷成了佛雷的缓冲垫,然后他在任何东西打到他之前从地板里掉了下去。”

  “我赞同。我们得把他弄出来。只有他知道派尔在哪里。”

  “它是否可能还在这里……没有爆炸?”

  “如果它在ILS保险柜里,是的。任何东西都不能穿过那玩意。别操心那个了。我们要如何把他弄出来?”

  “我们没法从上面下去工作。”

  “为什么?”

  “难道还不明白吗?哪怕走错一步。整个混乱的废墟就会崩塌。”

  “你看到那向下流淌的铜水了吗?”

  “上帝,是的!”

  “如果我们不在十分钟内把他弄出来,他就会沉在一个熔化的铜水池底了。”

  “我们能做什么?”

  “我有一个长远计划。”

  “什么?”

  “马路对面老RCA大厦的地窖和老帕克的一样深。”

  “然后?”

  “我们从那里下去然后努力打洞穿过去。也许我们可以把佛雷从地底拉出来。”

  一个班的人马立刻冲进废弃、关闭了两代的古老的RCA大厦。他们下到地窖拱廊里,把几世纪以前的古老的零售商店砸得粉碎。他们找到老旧的电梯把他们送下了充满电力设备、供热系统和冰箱系统的下层地窖。他们走下底坑的地窖,这里水深齐腰,水流来自史前的曼哈顿岛的河流——它依然在街道地下流淌着。

  当他们蹒跚着穿过底层地窖,向东边相反的老帕克大教堂的地下室移动时,他们突然发现眼前的漆黑被前方热烈而摇曳不定的闪光照亮了。达根汉姆大喊,突进。炸开教堂底坑的那场爆炸将它的地下室和RCA大厦打通了。透过石块和泥土上参差不齐的裂口,隐现出那个地狱的底部。

  向内五十英尺就是佛雷,身陷在弯曲的横梁、石块、管子、金属和电线构成的错综复杂的迷宫里。他上方一条吼叫着的炽热光流和周围间歇性的火焰把他照亮了。他的衣服着了火,脸上的刺青生动可见。他虚弱地移动着身体,就像一只困惑的野兽在迷宫里徘徊。

  “我的天!”杨佑威大叫,“那燃烧的男人!”

  “什么?”

  “我在西班牙广场上看到的燃烧的男人。现在不用在意了。我们能做什么?”

  “当然是进去。”

  一块光辉灿烂的白色半液态铜忽然缓缓向下流向佛雷,溅泼着落到他脚下十英尺的地方。它后头接着是第二块,第三块,一条缓慢而稳定的河流。一个池子开始形成。达根汉姆和杨佑威封闭了盔甲的面板然后从两间地窖间隔的缝隙中爬过去。三分钟的苦闷挣扎后,他们意识到自己无法穿过那个迷宫到达佛雷身边。它被从边上锁住了,但是从内部依然有路可以出来。达根汉姆和杨佑威撤回来商议。

  “我们没法接近他,”达根汉姆大声说,“但是他可以出来。”

  “怎么出来?他不能思动,这点很明白,不然他就不会在那儿了。”

  “不,他可以爬。看。他向左,然后向上,背转身,沿着那条横梁转身,滑到它的下方,然后推开那一堆缠在一起的电线。那些电线无法被推进去,但是能够被推出来。那就是他如何可以出来的办法。那是一个单向的出口。”

  铜熔液的小池塘向着佛雷上涨。

  “如果他不能很快出来他会被活生生地烧死了。”

  “我们必须叫他出来……告诉他该怎么走。”

  两人开始大叫:“佛雷!佛雷!佛雷!”

  迷宫中燃烧的男人继续虚弱地移动着。咝咝下注的铜水不断升高。

  “佛雷,左转。你能听到我说话吗?佛雷!左转然后爬上去。如果你听我的就可以出来了。左转然后爬上去。然后——佛雷!”

  “他没有在听。佛雷!佛雷!格列·佛雷!你听得到我们说话吗?”

  “派杰丝来。也许他会听她的。”

  “不,罗宾。她可以用传心术。他不得不听。”

  “但是她会做吗?救他?”

  “她必须那么做。这比仇恨要紧得多。这是这个世界遇到的他妈的最大的事件了。我去带她来。”杨佑威开始向外爬。达根汉姆制止了他。

  “等等,阿佑。看看他。他在闪烁。”

  “闪烁?”

  “看!他像萤火虫一样闪烁。注意!这会儿你看到他了,这会儿又看不见了。”

  佛雷的身影连续而迅速地出现,消失,又出现,就像一个投入火焰中的萤火虫。

  “他现在在干什么?他想要干什么?正在发生什么?”

  他在尝试逃跑。就像一只被捕的萤火虫或者海鸟被灯塔中没有遮掩的燃烧的火盆捕捉,他暴怒地出击……一个变黑的、燃烧的东西,把自己的身体撞向未知。

  声音像图像一样向他涌来,就像奇特形态的光线。他看到自己的名字被用生动的韵律大喊出来的声音:

  佛——雷  佛——雷  佛——雷

  佛——雷  佛——雷  佛——雷

  佛——雷  佛——雷  佛——雷

  佛——雷  佛——雷  佛——雷

  佛——雷  佛——雷  佛——雷

  物质的移动对于他如同声音。他听到了火焰的扭曲缠绕,他听到了打旋的烟,他听到了闪烁、嘲弄人的阴影……都用古怪的口音在震耳欲聋地说话。

  “布汝格呀汝哇杰美克因?”溪流问。

  “啊西呀。瑞特克特地特米吉德。”飞快的阴影回答。“哦呼呼。啊哈哈。嘿依依。体依依。哦哦哦。啊哈哈哈。”浪起伏不平地高声叫嚣。

  甚至在他衣裳上阴燃的火苗都吼叫着对他的耳朵胡言乱语。“玛他积四特吗那!”他们咆哮,“安倍特拉今斯特因干则里丝伏四庭拉丝特不拉格!”

  色彩对于他来说是痛苦……热,冷,压力;无法忍耐的高原反应和深水压力,极高的速度和要把人按碎的压榨力。

  触觉对于他来说是味道……木头的触感在他口中是酸的,带着粉,金属是咸的,他的手指感觉到石头的味道是酸甜的,玻璃的感觉让他的味蕾腻味就像过分油腻发甜的糕饼。

  气味是触感……火烫的石头闻上去像轻拂在脸上的天鹅绒。烟雾像粗糙的苏格兰呢摩擦在脸上,几乎接近湿帆布。熔化的金属闻上去像心脏受到重击,而派尔爆炸的电离作用使空气中弥漫着臭氧,闻上去就像水顺着指尖滴滴答答往下流。

  他没有瞎,没有聋,没有失去感知。感觉依然能抵达他这里,但是经过了被派尔爆炸的震荡所扭曲、发生了短路的神经系统的过滤。他被同步感知障碍所折磨,在这种少有的情况下,感官从客观世界接受了信息,然后依靠大脑来得到具体的感受,但是这些信息在大脑中感官的洞察力相互混淆了。

  于是,在佛雷身上,声音以视像方式出现,动作被鉴定为声音,色彩变成了感官的痛觉,触觉成了味道,而气味则变成触感。他不仅被陷在老帕克教堂的地下迷宫里;他还被他自己万花筒式的交叉感官信号所困。

  在可怕的身体极限的边缘,他再一次绝望了,他放弃了一切生活的教条和习惯,它们被从他这里剥夺了。他从一个特定环境和经验条件下的产儿转化成了一个初生儿,渴望逃跑和逃生,练习它拥有的每一项能力。

  两年前发生过的奇迹又一次发生了。

  整个人体器官——每一个细胞、纤维、神经和肌肉都将自己的力量赋予这种渴望,佛雷再一次太空思动了。

  他以思想的速度在宇宙中飞驰,远远超越了光速。他的空间速度是如此惊人以至于他的时间轴被扭曲了,从由过去到现在的纵向的直线变成从现在到未来。他闪烁着沿着新的接近地平线的轴运动,这个新的宇宙时间箭头,被一个人类的思想奇迹驱动,超越了常规的定律。

  他再一次实现了赫尔穆特·格兰特、恩齐奥·丹德里奇还有其他实验者没有完成的事情,因为他盲目的恐慌强迫他放弃宇宙物理学现时的定理,而这正是曾经击败了其他实验者的东西。他没有思动到别的什么地方去,但是去了别的时间。

  而最重要的是,对思维空间的意识,整个完整的时间轴线和他在上面的具体的点是每个人与生俱来的,这些被生活的琐碎深深掩埋起来一一对于佛雷它们已然浮出表面。他沿着宇宙的波长,思动到其他空间和其他时间,重释了“我”的意义。…1的开方7,这个想像中的字母在这一辉煌的想像行为中成真。他思动。

  他在诺玛德号上,飘浮在宇宙真空的严寒中。

  他站在通向零的门前。

  寒冷的味道像柠檬,而真空就像野兽的爪子在他的皮肤上耙。太阳和星星像疟疾折磨他的肉体。

  “个咯吗哈副如地你四地可咯摸哈吗跟森!”动作在他的耳边大吼。

  有一个身影背朝着他在走廊下消失了;他肩上扛着煮食物用的铜制大汽锅;一个急冲出去,飘浮,在自由落体运动中蠕动的身影。那是格列佛·佛雷。

  “米一哈提几四如特可如那赶但是副里摸可克。”他视觉捕捉到的物体移动吼叫着。

  “啊哈!哦呼!吗几提挪拖卡卡,”摇曳不定的光和影回答。

  “哦哦哦哦哦哦哦?簌簌簌簌簌?奴奴奴奴奴。啊啊啊啊啊啊啊!”被他的行动惊扰而起的残骸的垃圾旋转着喃喃自语。他口中的柠檬味道开始变得难以忍受。耙在他皮肤上的爪子让人痛苦。

  他思动了。

  在他从这里消失不到一秒钟后,他重新出现在老帕克教堂的熔炉里。

  他被浸湿了,就像海鸥一次次在海上盘旋时被浪花打湿,一次又一次进入他挣扎着要逃离的火焰中。他对这吼叫的折磨的忍耐只持续了很短的一刻。

  他思动了。

  他在高弗端·马特尔的深渊里。

  天鹅绒般的黑暗是极乐天堂,安乐陶醉。

  “啊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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