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在人世-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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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与自己保持一定距离的古桃微微侧过脸，低下头。柏杨才意识到自己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盯着她看。这是她的习惯动作，当她觉得不好意思时，本人大概没发现。这样的神情与几乎只显理性的她全然不同。微红的脸，低俯的眼帘，由此散发的纯真的羞涩…
“难得见你在看书时分神发呆，在看什么？”柏杨几近艰难的干咽一下，道。凝望的她，在旁人看来确实已美如画卷，带疑问认真和自己对话的她，又别有风情。就是因为那让人心动的神情，柏杨才忍不住伸手想碰触一下。
“蝴蝶，在看蝴蝶。”古桃说。她自己说话时总是天南地北的跳跃很大，柏杨可是花了些时间才适应跟上她的思维节奏的，所以她很容易就能反应别人在说什么。
“蝴蝶？”
“被困的蝴蝶。”古桃再次看向开了一扇窗的窗户那儿。柏杨顺势看去。起初什么也没有看到，随之停在窗边的片影进入视线。
“不只是蝴蝶，所有的小昆虫似乎都是一样。”古桃说：“误闯进窗户的另一面，最终结果都是很难从中再飞出去。总是一个劲的往玻璃上盲目的撞，即使只要往旁边飞一点点，就像现在这一只，就可以到达正真通往外面的开着的窗。”那些小虫子到底是怎么想的，眼前就是熟悉的外面的世界。大概很是惶恐吧，眼见着没有丝毫阻隔却像中了邪般飞不出去。
“这些小昆虫都是没有思考能力的但神经元生物。”柏杨柔和地说。
“…蚂蚁，只知道蚂蚁是只有一条神经元的生物。蝴蝶或是飞蛾这些，不清楚。”古桃说道，又补充道：“大概吧。”
“是肯定。”
“那好吧。”古桃妥协的说，她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讨论过多，毕竟也没什么好说的。她本就不了解昆虫这一块，不管是神经多神经，都不知道。柏杨笑了笑。
“还在读大学的时候，在图书馆也见过不少这种情况。”古桃说，“都不清楚捉着这些被困的蝴蝶然后放出去到底多少次。”，想了一会又道：“也不单单是蝴蝶，实际上我就没分清过蝴蝶与飞蛾这两种生物（都说飞蛾是不好的生物，她也不知道这生物到底不好在哪里，不过就算是不好的生物，也不能眼睁睁看它可怜的一直撞着却逃不出去，不管蝴蝶还是飞蛾总归都是生命，对哪一个都没法置之不理。）……其实我还在图书管里捉到过鸟呢，还很大一只，捉到它可是等了挺久，相对于蝴蝶这些小虫子，鸟的经理充沛多了，真的自己找了好久，结果还是没找到出路，见它停下空档，就抓住了。”，又补充道“当然是放出窗外了。”
“柏杨我觉得那只鸟如果能思考肯定觉得我是个奇怪的生物，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是吗？”
“很有可能。”柏杨带笑说。
“有时候看它们总是自己飞进来，结果却被困住而有点生气。特别是明明只要不局限于一方之地就可以飞到一镜之隔的对面这个事实。”古桃转而叹息般轻声道。
“所以它们是昆虫。”柏杨说，用柔和的眼光看着她。
“最初我以为窗户边框的那些昆虫的尸体是因为误闯进相对闭塞的空间，适应不过来窒息而死的。在亲眼看到几次昆虫挣扎着飞出去之后，才想到正真的原因并不是闭塞的空间，即使没有外面空间大，但是还是不小，相对于人这么巨型的生物都能存活，何况小小昆虫。之所以会无列外的一晚上就死亡，死因其实是撞死的。”是不顾一切向飞出去吧，那时即使没有确实是没有思考能力的单神经生物也有极度不适感（不安）。
“你呀……”柏杨柔声道，说话间已站起来。想着她刚才的一席话，不由再次暗自惊讶于她的善于观察。要是自己绝不会因为几只死去的昆虫的尸体而去想它们的死因，哪怕眼前死了一堆，只怕也顶多激起身上一阵瞬间发麻，但是换做是桃桃她就会想原因。想到她会跑去和完全不认识的落难来讨钱的人像闲话家常一样说话（这倒是每次都让那些人大吃一惊，一开始都充满戒心（越人模人样的人越可怕，莫不是想捉弄自己找乐，这个世道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从来就没遇过这事！渐渐发现她并没有别的用意，只是单纯的想想和自己说说话，而且说几句后也不知为什么就想对这个不认识的孩子一吐为快，也就放开心的从头至尾说起来了，于此相比这也就不怪了。用手轻捏起被困的蝴蝶，将其放出窗外。
“那我们就见一次放一次。也许总有那么一只会记得怎么找寻出路，之后没准还能形成一种进化，所有后代的蝴蝶都知道怎样从被困的空间中飞出去，就不会再也不会有被困的蝴蝶了。”
“你当我是小孩？”
“绝对没有！”柏杨边用纸巾擦着手边假装郑重的说。
“绝对有。”
“怎么可能！？”
“怕你了…”古桃笑了妥协地说。她想着自己竟然不讨厌这种感觉！不过这也不是什么新发现了，但不管多少次，她大概还是会对自己竟然能这样习惯的消化这种感觉而感到惊讶。
两人从图书馆出来，并肩走在路上。柏杨想起书与自己的那个问题，此时不免好奇心起。
“桃桃，你说如果要你在‘书’与我之间做个选择，你怎么选？”
“这还真是个无比聪明的问题。丝毫不逊色于‘落水救谁’那个问题。”古桃语含挖苦的说。她认为爱问这个问题的女孩简直蠢的可笑！这个问题狗屁也不代表。他竟然也拿问这么愚蠢的问题来问自己，这让她觉得一阵心烦。
柏杨苦笑一下。
“我只是不喜欢这个问题。”古桃说，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未免太过冲，太过无情。虽然还是对那个问题还是觉得不太高兴，但是更不想伤害他。
“我知道，是我不该问。”
“……”古桃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便闭口不语。
两人之间出现沉默。
“桃、”
“我、”
两人笑了。
“你先说。”柏杨说。
古桃点头。
“我没法给你答案。”古桃说，又道“这真是个难题啊。”
柏杨没接话，其实她答不出来完全没关系，但看她似乎准备给出答案，不免很想听听。
“现在的我没法断言真的面临这个问题时的自己的选择。”古桃说。
“嗯。”柏杨点头回应，这个答案就跟没答一样，真是聪明的人或者说只是太过诚实了。
“但是，我……”古桃停顿一会，带着迟疑，叹息般地说：“我想，我只希望你一生平平安安健康快乐。”接着，她没反应过来就已被柏杨拥入怀中。
“柏杨，公共场合！”反应过来，古桃十分难为情的提醒他。
却只闻得柏杨的笑。拥着她的柏杨只觉得这个理性的怀中人越发惹人怜爱了。又想自己的行为是否太过‘狡猾’？每次好像都会‘逼着’她说出在乎自己的话。谁让她总是那么让人不安心，还是对不住了，桃桃。
知道抗议无效，提醒更无用，古桃便放弃这两个行为，乖乖的待在他怀中。她也另外觉得自己没力气再说什么了。
“这样就好吧。”古桃想着。说出不想让别人知道的自己的心里话，几乎动用了她绝大多数的精神力，说完那句话，她顿时觉得疲劳极了。
没法给他答案，真的是没法。那个问题就好比在自己与他之间进行选择。这个问题让她感到害怕，总之是个很恐怖的问题。不是生与死的问题让她害怕，而是从中涉及的两人之间的更深的可能联系，那种情感让她害怕（怕变得不像自己，不能掌控自己）。不是一两刻的事，情感问题真的比猛虎更能吓人，当然从中的幸福感也同样浓重。正面效果多大，反弹的破坏力也更让人吃惊。
柏杨的轻啄般的吻落在她脸上，不易察觉的吻，顾虑到她不喜欢公共场合太过亲密的言行，都已经这般抱着她了，再放任自己肆无忌惮的吻她，她会相当难为情吧不过还好现在不会生气了，这他可是有经验，在为数不多的亲吻事件中。那次算是 第 033 章 的堆放着。
柏杨叹口气，古桃当然注意到了。最穷于应对这种场面的她，只能选择一言不发往前走，在者就是希望今天快点过去，因为没觉得自己有错所以也不打算做什么背心的事，虽然知道自己的举止使他不好受，她固执地觉得这是原则问题绝对不会因为任何人改变。
这次是完全不欢而散。古桃虽然依旧没觉得自己有错，还是因为这非常不愉快的事件而心里不舒服。为了自己快点从这种‘愚蠢’的状态中走出去，她让自己忙得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五天中将巴菲的两本书看了各品读了七、八遍，之外也看了其他一些相关的书。当紧的还是要在这个月（她的办事效率之高，杨导不止一次为此吃惊，古桃心里总觉得这个反应很有意思。她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值得吃惊的事，凡要做的事，她都几近废寝忘食的专于此，另外她以为所有人都这样。）交一篇关于出口退税与我国工业产品对外贸易的调查报告，从图书馆找来一堆要用的资料，按杨导说的去对外经贸大学找阎教授，他将杨导托付的资料交给古桃，还得网上有关资料，有的需致电可能还需要自己去一趟公司所在地找数据源。这么一忙（连睡觉的时间几乎都没有，仅有的那点休息时根本就是到头就睡半分想事的时间精力也没有，加之开始写之后，心思也在那上面去了（不适合感情生活的人，她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从来也没有想过要一段感情，因为料想到结局，而且也觉得和自己谈感情的那个人也未免太过可怜）。
没吃午饭从一早起来就坐在书桌前看资料，做笔记，下午用电脑将收集的数据进行计量经济学分析（她还是不太会用这个软件所以花了些时间）。看着电脑上显示的结果，古桃在稿纸上做着记录。放在桌上的手机亮了，古桃没注意到，继续做着记录。到弄好这一部分时已是下午六点过了，一天没进食加之完成一个较为棘手的工作饥饿感涌现。
摘掉眼镜，揉揉太阳穴，另一只手伸去拿起旁边的手机。一亮屏并看到两个未接电话的记录。猝然心里紧张紧张起来。忐忑 ；地按了查看。出现的两个字让她既激动有紧张。
“四点左右的时候打来的，现在快七点了。”古桃想着，那件不快的事件在脑中放映。
“好想和他说话。”古桃轻声说。对着电脑过久的头脑显得有点笨重，昏昏沉沉的。古桃抑制住想立刻回电话给他的冲动，急忙站起身往卫生间去，洗脸以让自己清醒，至少想在和他说话时，声音听起来有精神！
联通中……
古桃看着正在联通中的手机屏，心里期待与紧张并存，不禁又想自己干嘛这么紧张？一直没反应，失望渐渐浮起。正当她以为不会接的时候屏显改变了，变成接通中！
“柏杨！”古桃用带着惊喜的声音说道。
另一边的柏杨有点吃惊但随即转为高兴的握着手机笑了。他还在想到底要说什么？她一声毫无忌讳的显示很高兴接到自己来电的声音让他之前的矛盾犹豫全无。柏杨想是不是也该不提之前的不愉快？但觉得还是该提，这件事总得要摆出来说。听到她已全然不介意之前不愉快事件的声音那刻，柏杨这些听都有点郁卒的心情顿然明朗轻松起来，当然他不觉得自己有错，还觉得她应该学着适应，所以这件事是非谈谈不可。
“桃桃。”柏杨沉静平稳的说。
古桃轻蹙眉（过人的明锐有时也并不好），“难道他还对那次事件很不满？”心想，那件事没谁对谁错，不做多想她决定忽略，为那种小事而延续不愉快她可不会做这种蠢事。
“好久不见，”，一说完，马上意识到也不是很久，道“也不是很久，最近…还好吗？”
“不怎么好。”柏杨说。
“是吗。”古桃道，还以为他会说一切都挺好，现在是否该说些类似安慰的话？在她想该说些什么时，柏杨已开口了。
“我如果不联系你，你是不是打算就这样算了？”柏杨说。说道这里，他确实生出些气愤，之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