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殿骑士的血-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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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吧,”最后他轻轻回答道,“但我不会继承遗产的。”
这不适于用作运输贮存工具的背包,给主的裹尸布上留下了一些大伤尊严的皱纹,除此之外,这布却差不多可以说是好得出奇地经受住了背包里这段旅程的考验。大卫决定对布上的皱纹不予置评,因为他的女友俯身在这有两千年历史的古老遗物上,用手指抚摸———摊放在一张下面有灯光照明的玻璃台子上的———发黄的麻布的方式使人难免担心,如有必要,她很可能会使用蒸汽熨斗将布熨平。昆廷显然也有同感,因为他所站之处离玻璃台子还有点距离———这台子的作用,本来是为了能够辨认朽脆易碎的纸上的早已褪色的文字———而且他还不安地一次又一次从这只脚换到那只脚。
这块麻布上所能发现的信息,他们早已发现了。但是施特拉却并不认为,这布上除了在其左下角———即在主的双脚旁边———的几个仅凭肉眼很难看清的立方体上有许多点、线和十字之外,其他什么线索都没有。而比之修士和大卫,对于希腊文、拉丁文及希伯来文的铭文,她更是知之甚少。诸如PEZU,OP?鄄SKIA,IHSOY,NAZARENUS……根本见不到有关圣杯下落的任何提示。更没有关于寻找路线的说明。
施特拉不肯接受这个结论。她不知疲倦地用手指抚摸基督形象的印迹,对主的神圣性毫不畏惧,麻布上的每根纤维她都要摸一下,与此同时,她把自己的腰弯得如此之低,以致她的鼻子尖都快要触及到布了。
不知何时,昆廷已经转过身去,脸上挂着一副怀疑的表情,望着大窗户外面的庭院。可是他的怀疑,远不止是因为她对这件千年文物的粗暴触摸而引起的。修士对大卫的决定的反应,与其父亲相似,故而他此时凝视窗外的面部表情,也像大卫最后一次所目睹的圣殿骑士大师父亲的那副模样。
隐修会的女首领(6)
“昆廷呀,”他叹了一声,走到修士的身旁,“倘若我不把圣人之墓捣毁,那这毫无意义的斗争将永无休止。”
“而这并不符合上帝的意思,是不是?”施特拉强调地补充了一句,依旧盯着圣人遗物。
修士转过身来,摇摇头看着他俩。
“对此我理解不了,”他回答说,“你们可不能把圣人之墓说毁就毁了。”我同样不理解,你们为何如此对待基督的裹尸布,犹如这是一张肮脏的床单似的———这是他的目光所补充的意思。然而他说出来的却是:“为何将它隐藏起来,其原因是:‘神殿是在天堂上面开设的,其时闪电与雷鸣交加,还发生了地震’。”
老修士缄口沉默了片刻,肯定是怀着无法变为现实的希望———希望他所引用的《圣经》语录足以使大卫和施特拉相信,他们的打算是不合法的。但这两个年轻人却只是相互交换了一下意味深长而毫无基督教责任感的目光。
昆廷随即改变了自己的策略。“源自圣杯的力量是非常危险的!”他气愤地说道,“它很有诱惑力!”
“昆廷,”大卫回答道,“我不想像我父亲那样活着。我要自由!”
接下来,两个男人用目光进行了好几秒钟的较量。昆廷的武器是优势地位、信仰和经验以及老年智慧,而大卫则是以其执拗和呼吁昆廷付出仁爱与理解来与之抗衡。在这场无声的决斗中,大卫胜利了。
最后修士只好点点头表示顺从,随即又回到玻璃台子旁边,拿起施特拉由于无法继续下去而干脆放在圣人遗物上面的放大镜和小镊子。
他拿着放大镜顺着罕见的符号的走向细看———刚才他第一眼看见这些符号时,完全像是在读莫明其妙的天书。然而众所周知,即在人们已不再有意识地琢磨一个问题的时候,大脑也会对尚未解开的题目反复思索,所以他在这段时间里已找到了一个求解的小钥匙。
“这既不是希伯来文也不是拉丁文。但也并非阿拉米文,”他一边思考一边喃喃说道,“也不是古埃及的像形文字。也许是一种密码……”他有点像是表示道歉一般摇摇头。“要破解它,我们还需要第二件圣人遗物。那根刺死耶稣基督的长矛。”
“它又在何处呢?”
昆廷抬起眼睛盯着大卫,那神情,仿佛是听见大卫问他圣诞老人住在什么地方似的。
“在圣殿骑士大师的财产之中,”他回答道,“你的父亲一定把它传给你了。”
大卫表示否认,修士困惑地皱起眉头,同时拉过来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这我就不明白了,”他说,“既然你是他的接班人,他就必须把它交给你呀。或者起码得告诉你,它在何处。这是圣殿骑士的规矩嘛。”他耸起肩头,“没有长矛,我们就无法继续进行。”
大卫吃惊地盯了他一眼,而后又看看施特拉。
姑娘的鼻根之上出现了一道认真思考的皱纹。然后她拿起放大镜,把它凑近自己的右眼,一边用空着的那只手在圣人遗物上无所顾忌地摸索,一边继续坚持寻找这件圣物上可能有用的线索。
佩剑大师若不是得当心别把跟在他的宝时捷车后面的蒂洛斯、西蒙和克鲁尔?凡恩完全甩掉的话,一定会快得多地向前飞驰。不过他让这三名随他一道行动的隐修会骑士去坐第二辆车,也有一个充分的理由:他将用这辆车运送大卫的尸体,以便他的姐姐能够把她儿子掩埋在庄园的花园里,从而随着这一章的结束而一劳永逸地结束这一切。毕竟他不愿意让外甥的血把他汽车里面昂贵的坐垫搞脏。此外在德文纳庄园里面,反正也没有什么有意义的事情需要这三个人去做,所以他们尽可以出来帮他,除掉那一帮白发苍苍的修道士,虽然他这样做,可能会有人用拐杖抡他,把圣饼朝他身上扔。
此时鲁茨娅则把时间消耗在一个她十分看重的科学家弗兰克博士的实验室里。这位好心的博士将安茹连同这位骑士戴了几百年的那个玩意儿一起浸泡在福尔马林中,此刻正为骑士手指上所戴的这枚戒指大伤脑筋。在这段时间里,阿雷斯曾经短暂地看了一眼这枚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戒指,当时他就断定,这是这段传说中曾提到过的首饰的一个颇为成功的复制品———这戒指的原件是君士坦丁皇帝于公元312年在米尔维大桥之战中战胜了马克森丢斯之后命令打造的。据说这位善人皇帝在开战前夕看见天上有个十字闪闪发光,旁边还有几个字,后来他便让人把这几个字镌刻在戒指上:“in hoc signo vinces”———你会在这个十字形中获得胜利……
阿雷斯是一名优秀的隐修会骑士。他已经做完了自己的功课。他知道,后人传说君士坦丁是把戒指带进了坟墓。但是也许安茹所过的是双重生活,他还顺便客串抢匪挣了几个小钱,所以这有可能真是———据说该皇帝也安葬在里面的———梵蒂冈地下墓室里的真品,不过其中大部分坟墓都还没有经过考察。或许这枚戒指确实赋有某种意义,不过也有可能这件首饰早已被人变卖了———这太可惜了。现在没有必要为此而绞尽脑汁,同样,说什么是为了对该骑士进行检验,以证实他生前可能得过儿科疾病并且没有完全治愈,因而做成了木乃伊的遗体里可能还有相应的病菌存在,此外他还得过牙龈腐烂的病———这些都是无稽之谈。再过几分钟,圣人遗物将通通成为郇山隐修会的财产。这些遗物将向他们透露,安茹究竟将圣杯藏到了什么地方。
隐修会的女首领(7)
阿雷斯瞥了一眼后视镜,确信凡恩还一直跟在后面,离他只有几百米远,于是他将自己的跑车一转向便开进了大门,同时他满意地看见,大卫的送货车的确是停放在修道院前面。阿雷斯把保时捷车直接停在送货车的旁边,他先是幸灾乐祸地搓了几下手,而后才下车,从容不迫地朝大门口走去。此时,他又执掌了隐修会的指挥大权,担当一个抓人的角色,自我感觉特别良好,因为他是自愿担当这个角色的,他再也不必听从那个愚拙脑袋的指挥了。阿雷斯只希望,舍里夫不要在他找到时机和闲暇把他砍成八大块之前就让鲁茨娅怀上了孩子。另一方面,有一个候补小外甥也并非根本不可取,因为阿雷斯的亲戚很少,眼下只有一个姐姐。只要他阻止她在怀孕期间吃扁圆面包和羔羊排骨,那就有机会避免留下许多对孩子的创造者的记忆了。
当阿雷斯用敲门板敲响木头大门之后不久,便听见了缓缓而来的脚步声。专用于窥视外面的小活门打开了,里面露出一副苍白的面孔,在硕大的兜帽之下,有一双老眼闪射出怀疑的目光。阿雷斯忽然一声不响地把手伸进小窗口,紧紧卡住老者的咽喉,随即使劲朝坚固的木门上一撞———他的力气之大,使得老者顿时失去知觉而倒下,连天花板上的灰泥也被震下来一些,纷纷扬扬地飘下来落在老者的身上。
在阿雷斯的身后,凡恩将汽车沿着坡道开了上来,车轮的吱嘎声尖厉刺耳地响彻四方。西蒙、蒂洛斯和克鲁尔———此人是不久之前他们安葬了的帕甘的替补队员———跳下车来,与此同时,阿雷斯的右手伸进小窗口,摸到门闩之后便将它使劲推开了。
“感谢上帝。”当阿雷斯有礼貌地为他的三个同伴把门顶住时,他无比快活地轻轻说了一句。接着他一抬腿便跨过躺在地上的修士进入了修道院,同时侧耳倾听。
塔丢斯站在长木桌的上方,桌子周围聚集着全体修士,其中也包括大卫和施特拉。塔丢斯结束了无声的祷告,在自己的胸前划了十字,随即在座位上坐下。当其余的教团兄弟也照他的样子落座时,响起一片移动椅子的声音。而后又是一片寂静。男人们低着头,向下注视着他们那大如圆盆的盘子,盘子里盛着看起来像是涮锅水,闻起来像是肉冻的所谓汤,汤的表面上漂浮着几粒瘦肉丁。他们个个都紧张而满怀期待地斜眼瞟着院长的哪怕是十分微小的一举一动。
大卫流露出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打从他最后一次在这里待过以来,这里什么都没有变。很可能在最近几百年岁月中,这里什么都没有变。以前在这种罕见的仪式中,他都是最优秀的一个,但是自那时到现在,他已经再也没有参与的兴致了。其原因不仅仅在于,他在玛莉费尔德时,由于有土豆泥拌鱼条和加了西红柿酱的面条吃,故而大大地娇惯了胃口———与圣维图斯这里忍饥挨饿的人们每天晚餐所得到的食物相比较,玛莉费尔德那里真够得上三星级餐厅的水平了。更重要的是,因为他此时满腹不安,所以很难在自己的位子上安静地坐着。那块布一直还没有向他们透露其所隐含的秘密,但是因此而考虑放弃却也远不是时候。他首先得搞清楚,父亲到底将长矛藏到什么地方去了。也许他该返回到圣殿骑士城堡里去……无论如何他得有所行动。他不能闲坐而无所作为,也不能怀着希望,仿佛只要他这么乖乖地待着,亲爱的上帝就会使一切恢复秩序。
昆廷曾劝他保持心态的平静,不要急于冲出去进行毫无意义的冒险。大卫被说服了,答应起码待到明天,等积聚起新的力量,想出了新主意再说,可是其间他的承诺又使他坐立不安了。他急于尽快办完事情。为了能够过上不用担心而又没什么圣人遗产的正常生活,哪怕是多等一分钟,他都觉得太久。
院长伸手去拿他的木勺———就在他把勺子尖头浸入独特的浓汤的同一秒钟里,其他人都像他那样动了起来,开始尽其所能地如风扫残云一般,只顾把这简单的膳食朝自己嘴巴里喂,吃得吧嗒吧嗒,喝得呼噜山响。大卫不知道,这种规矩究竟是如何形成的———说不定是由于吃得越快就越难品尝其味吧。不过即使其中一位修士知道个中奥秘,他却因为有沉默戒条而不能向大卫透露。
大卫把自己的勺子放下,利用左右一片嘈杂声的掩护,用胳膊肘轻轻撞了一下昆廷———而此时施特拉正开始勇敢地进食。
“真他妈的糟糕呀,昆廷,”他悄悄说道,“我们现在在干什么呢?!”
硕大的麻布兜帽下射过来不止一双责备的目光。
修士们由于大卫强加于他们的一切烦扰而表现出来的态度,已经使他感到有些痛苦了。他带着一个姑娘出现在修道院里,又不停地讲话,现在还说粗话。虽然大卫其实并不打算长时间打搅这里,但是老先生们还真得再多忍耐一会儿。
“我可不能只顾坐在这儿吃饭。”见昆廷毫无反应,而是丝毫不受影响地继续喝他的豌豆洗锅汤,大卫又说了这么一句。
塔丢斯在前面几个小时里,显然是尽量克制自己,但此刻也向大卫投来了谴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