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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红色密室-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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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被害者怀有身孕一个月。

  杀害现场非解剖房此点,从一日下午此地执行解剖之际,并无异常,可做证
明。

  验尸报告一出,侦察刑警立刻出动寻找凶杀第一现场,以外地很快便寻获了。

  大学校区后方,为与文教区不甚搭调的温泉旅馆区。在该风化区末端,即邻
接大学围墙的死巷里,有个安全经济会分店的地下室,便是本命案的第一现场。
前年夏季,这家民营的金融机构安全经济会,曾大肆宣传,喧腾一时。但由于
不法经营,被政府以违反金融条例遭致停业处分,而闹了一阵子以后,这家分店
随即关门成了一间空屋。

  香月惠美可能是接获凶手电话,被引诱到这个地下室来。由于她的被害,地
板以及一面墙壁,已染成一片血腥。从惠美轻易应邀赴约一事看,凶手可能为她
所熟悉的人。在这样的旅馆街地区,凶犯之举动及被害者之影姿,并不会受到特
别注意。凶手选择此地点,可谓相当高明。

  另一方面,鉴定人员再度对解剖房做了彻底检查。油布剥开后,地板为厚厚
的水泥地,不但没有地下通道,地板、窗户、房门、天花板等,也无任何新发现。
他们唯一的收获为“惊叹”,他们由衷赞叹明治时代的工程师,如何具有工程良
心,解剖房建筑如何坚固之事实而已。由此也判明,凶犯除了打开门锁出入外,
别无他法。

  而数字锁的检验结果亦判定,除了一组合之外,并无其他开启的数字组合,
同时使用仪器亦无法打开。现场遗留品都是新的,由此方向的侦察,毫无成果。
也就是说,这些资料显示,除非打开门锁并无他法,这也成为缉拿凶手的唯一指
向了。

  三日上午,田所巡官再度前往大学时,这些侦察资料大致上已查出。他在准
备室首先传讯了工友尾曲。

  尾曲,四十岁,肌肤黝黑,虽将近六尺高,但胖胖的身材看来只有五尺五。
他最大的特征为脸部:两个月没有理发的光头,金壶眼,及浮出几条皱纹的宽润
前额。

  巡官还记得,某周刊杂志曾经刊载过“与尸体同眠”题目之猎奇记事。但是,
从昨夜以来的探察得悉,此人尚有杂志不曾披露过的秘闻。

  天气不热,尾曲却从腰际抽出古旧的毛巾,频频擦拭额上的汗珠。

  “坐下来吧!”巡夹采高姿态地说:“据说,你常和尸体同眠一床?”

  “刑警先生,您大概看到‘周刊日报’的吧。那可是夸大其辞,其实并没有
常常呀!”

  “你不觉得害怕?”

  尾曲在鼻子里哼了一声,露出猥琐微笑,“如果害怕,什么事都会害怕。就
算路边的小碎石也会感到害怕,反之,如果不害怕,什么事都无所谓害怕的。”

  “尸体和碎石子不一样吧?”

  “也许。我不懂深奥的理论,但我不怕尸体。刑警先生,你我虽然不同,但
早晚也都会成为尸体。自己害怕自己,不象话吧?”尾曲搬出歪理来。

  “尤其是美女,不怕您见笑,那可是美妙到极点呢。当然碰上美女的机会甚
少。”

  他似乎是头脑简单的人,非常自豪与尸体同眠之事。

  “说到美女之事,”巡官把话题引入正题,“是你杀害了香月惠美的吧?”

  “乱说,您可别开玩笑!”

  “不是开玩笑,她被杀的地点就在附近,你偷溜一下便能来去的地方。”

  “真是胡闹。刑警先生,我有杀死那个女人的特别原因吗?〃

  “不容你说没有。某次你与女尸同眠时,撬开尸体口腔拔取金牙,被香月小
姐识破吧。她如果报告天野教授,你将会立刻被大学开除。工作、住所俱失的你,
立刻将沦落为无业游民。幸好香月小姐没有揭穿此事。但是,天下最莫可测者,
秋天与女人心,谁知何时,她会改变心意告诉天野教授。在此情况下,你被怀疑
杀人灭口,是无可奈何之事。或者,你那天晚上有不在场证明?”

  尾曲张着那对金壶眼,拼命压抑激动的情绪,不久鼻尖冒出一粒粒的汗珠,
他抗辩道:

  “刑警先生,您有什么证据说此话?毫无根据地捏造此话来吓唬我也没用的。
我尾曲,不是那么容易便投降的人。”

  巡官睨了对方一眼,缓缓由内口袋里拿出桃红色的小册说,“我并非胡说。
香月小姐的日记有记载。你难道忘记了四月十日这个日期?让我来念念给你听。”

  “不要!不要!”尾曲猛烈摇手地叫道,“他妈的!这个丫头,看来温顺善
良,却是个佛面心恶的夜叉。”

  他汗脂渗出。嗫嚅痉挛,激动异常。

  “刑,刑警先生,那是谎言,是那个女人捏造出来的胡言乱语。那种事若被
相信,还得了。”

  “香月小姐有中伤你的理由吗?”

  “我怎么知道。刑警先生,您好象已断定是我干的。可是,那晚我在太平间,
除上厕所外,什么地方都没有去呀,您可以去问问别人。”

  尾曲说着再度以脏兮兮的毛巾擦着脸。


  5、


  矮小的夏却是个令人生厌的人,有喃喃自语的习惯。他一到便取出蝙蝠牌香
烟,点上火,跷起二郎腿摆开架势。

  “昨天,你和浦上君打开此门时,有没有感到奇异的事情?”

  “。。。。。。呃,很可惜,没有。”

  “前天傍晚,离开此地时,浦上君有没有可能忘记上锁?”

  “不可能。上外面的数字锁,我,伊藤路子,尾曲都在场看到。”

  “这里的新门锁呢?”

  “我和尾曲抬棺木先走出,所以不知道这扇门的事,但伊藤小姐应该知道。”

  “棺木要送到哪里?”

  “附属医院四楼有太平间。四个人一起抬到那里,留下尾曲守灵后便回家。”

  “马上就回家?”

  “浦上君立刻便回家啦。我和伊藤小姐还上了香,大概坐五分钟才离开。”

  “你认为伊藤小姐如何?”

  “她是好人,我只有这一点看法。”

  “听说,你对异性毫不感兴趣?”

  一直对答如流的吓,到此时筱地噤口不语了。接连猛吸几口香烟后,干蜡般
的脸孔才呈现赧然的苦笑。

  “说实话,那是太夸奖我了。我并非圣人或木石,身为男子汉,面对异性岂
有不动心之理?只是圣人君子之风评一旦传开,即会受此束缚,不能随便行动罢
了。对于我本人,却非心甘情愿的。哈哈哈。不过,目前正处于非全神贯注研究
不可的时期,这样对我未尝不是好事。”

  被奉为圣人君子,却心不甘情不愿的,想到夏的内心,即使站在听众立场的
田所,也不免有难为情之感。

  “你知不知道数字锁的号码组合?”田所不在意地转移话题问道。

  “不知道。浦上君这一点非常谨慎,绝对不可能泄漏。不,说他谨慎或许是
语病。他只不过是为了不辜负教授的信任,战战兢兢罢了。”

  夏露出枯涩表情,然后用下巴指指那扇平门:

  “即使那扇门的钥匙,不仅不给别人摸,甚至不让外人看。”

  “我明白了。顺便请教你,一日晚上的行动。”

  夏顿时扬起眉毛,口吻变得十分不悦,“什么?警方认为是我干的?”

  “不不,这是针对所有关系者的例行问话,不必介意。”

  “原来如此。但站在被审问者立场,即使清白,亦会感到不愉快的。那天晚
上我和平常一样,回宿舍睡觉了。”

  “你租的房子,能不能不被别人发觉地出入?”

  “你有怀疑起我了。我可没有做过那样的事,因此无可奉告。”

  夏说着,皱眉吸起已燃至手指的香烟。

  6、


  伊藤路子,由于留一头长发,更显得娇小玲珑。为了弥补这个缺点,她穿着
赭红色高跟牛津鞋。

  橘红色毛线衣,深红色宽大百褶裙,以学生身份,穿着如此鲜艳,是为了吸
引浦上的注意吗?她虽非美女,却也非貌丑。虽然现在为了一个男人,陷入爱情
苦海中,其实她的性格,与其说感性,毋宁说为意志力强的理性女人。

  “你对被害者香月惠美,有何看法?”

  “她长得很美。女人一旦美艳如她,即使早死也无憾才对。虽然横死是不
好。”

  “她横刀夺走你的爱人浦上君,你作如何想法?”

  “作何想法?应该说心情复杂吧,一方面她既然如此美,被抢走也无可奈何。
另一方面当然心有不甘。”

  语气恬淡,不含一丝感情。

  “你不因消除了绊脚石而感到称心?”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还不明白?香月小姐一死,浦上君不就回到你身边。你没有如此
想过吗?”

  田所抱起甚大兴趣,观察她将如何反应。出乎意料,路子垂下肩膀嗫嚅着肯
定:

  “是有这个想法。可是,我没有杀她。”

  巡官点了点头,继续问道:“浦上君现在陷入非常不利的立场。因为只有他
一人握有钥匙。但是,他若把数字锁的号码组合泄漏给别人,或者疏忽保管钥匙
之责,凶手便有他人之可能性。你说如何?”

  她垂下眼睑,稍稍思考后,抬头摇了摇说:

  “他对门锁的事非常神经质,不可能有这种事发生。”

  路子的回答,有意无意地将浦上更进一步推向有罪的境地。

  田所紧接着问道,“你前天晚上七点至昨天早上,如何度过?”

  “我?没有做什么。只是情绪低落不想做任何事情,十点后便睡觉了。”

  “还有,解剖完毕后的傍晚,你记不记得这个准备室与解剖房之间的门,浦
上君有没有上锁?”

  “锁了。他拉出钥匙后,握住把手推了两三次才放手。平常他是如此试的。
但那一晚,他做得特别粗暴,所以特别记得。”

  “听说,你主张换这个门,有什么理由吗?”

  路子吃惊地注视了对方一会儿,刹那间又恢复,摇摇头说:

  “没有理由。旧门已损坏至不成样子。就算我不提出,也有人会提出换装
的。”

  “前天傍晚离开时,你还记得浦上君锁上外面的门吗?”

  “是的,他上锁后也拉了两三下。他这个人猜疑心重,在那种场合也会表露
出个性。”

  路子的语气里,头一次出现了对浦上之批评。田所没有理会,紧接着做了最
后询问。频频改变问话方向,是田所巡官的得意技巧。受到眼花缭乱询问而感到
眩惑的嫌犯,偶尔会说溜嘴。

  “租屋在神保町?从这里搭电车只十五分钟路程,夜半能不能偷溜出来?”

  “虽然很困难,若经过院子或许可能,但我还没有试过。”

  她的回答十分镇静。但在此询问中,她手中的手帕已被捏成一团了,这也没
逃过田所的目光。

  接替而来的是浦上。他似乎十分明白,事态进展之不利性。他眨着厚眼镜下
稍肿的眼睛,一开始便显得有些紧张。

  “你知道香月小姐怀孕的事吧?”

  听到此问话,他立刻变了脸色,却只白着眼睛不肯开口。田所看到如此便露
出微笑,因为此刻最佳手段便是让对方发怒。

  “她逼你结婚,你却坚决主张堕胎。香月小姐于是奚落你,说你是采花
贼。。。。。。”

  “请等一等,什么是采花贼?什么叫做采花贼?”

  “别那么生气嘛。也许我的说法不对。但香月小姐的日记里有这个意思的记
载呀。她想拿肚子里的孩子来缠住你,因此打算排除一切困难生下来。或许是我
的想象:当香月小姐肚子挺出来后,你们的恋情,不可能不被天野教授发觉。你
当知道,他是个冬烘先生,是不会接受你的博士论文的,甚至你的前途也将为之
断送。因此,使用你最拿手的手术刀,一刀刺下,也许你没有想到她会留下详细
的日记。”

  “胡说,你这个人真没礼貌,我要告你诽谤罪。”

  浦上十分震怒,来势汹汹的。田所把喷在脸上的唾液用手帕擦干,继续说:

  “没有关系,我只是照事实说出来罢了。”

  “哪有什么事实。我和香月小姐没有任何关系。不可能记在日记上。一定是
你的故弄玄虚。这是没教养的人耍的手段。”他否认的口气虽十分强硬,但却无
法掩饰内心的动摇。

  “那么检验胎儿证明出来的话,你将如何?”

  “开玩笑,一两个月大的胎儿能检查出父亲?”他以鄙视外行人的口吻说道。

  “嗬!你倒很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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