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镜蛇事件-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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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没有进行脑部检查?”
“没有。我们根本不能使她安稳下来。她处于临死前的极度痛苦中。她的脊柱一直向后弯,变得非常僵硬。当时的情景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护士们都被吓坏了。我也是。我从没见过类似的情况。她的脸扭在一起,完全变了形。她从担架上滚到地面。腿直直地伸着。头向后仰。她的脊柱处于极度紧张的状态之中。她开始对着空气乱咬。护士们都害怕被她咬到。然后,她开始咬自己的舌头,几乎要把它咬掉。另外,她好像还咬掉了自己右手的几个手指。”
“我的天哪!她什么时候咬的啊?”
“入院之前。那位年老的母亲已经——呃——语无伦次了。一个咬掉自己手指的病人。我以前从未见过。”
“你们进行尸体解剖了吗?”
“没有。”
“为什么不呢,像这样一个病例?”
他停顿了一下。“这是一家盈利性医院。”他说。
“你的意思是?”
“尸体解剖?在盈利性医院里?谁为解剖付钱?健康维持组织是绝对不会为解剖付钱的。我们总是尽量不做尸体解剖。”
“那你们就是总是尽量不去了解病人发生的病情了,德安赫洛先生?”
“我不想对这点进行争论,奥斯汀博士。我们没有做尸体解剖,行了吗?”
“我要是能看看她的脑部组织就好了。你有样本吗?”
“我们只是进行了血液、脊椎和一些实验室测试。我们没有组织样本,因为没有对尸体进行解剖,这点已经告诉过你了。”
“你能在明天之前把结果告诉我吗?”
“当然可以。我很乐意。”
“你在死亡证明书上写的是什么?”
“脑血管破裂。脑中风。”他停了一下,“你觉得这个会传染吗?”
“我不能肯定这是什么。她母亲的地址和电话号码是什么?”
第三部分 诊 断》》第十四节 细 胞
奥斯汀用铅笔在地图上的斯塔滕岛圣乔治医院标出又一个×。现在有三个死亡地点了:
1。时代广场。4月16日。吹口琴的人。索引患者。
2。史德顿岛圣乔治医院。4月21日。彭妮。
3。第79街东区。4月22日。凯特。
他们之间还没有明显的关联。他们是怎么联系在一起的呢?怎样从生物学的角度把这几个人联系起来?她想到了隐形飞机式病毒这个词,不过又把它排除了。
她给沃尔特打去电话。“沃尔特,我发现了第三个病例。”她把情况描述了一下,“不过我想我错过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我没有发现任何模式。”
“你的直觉是什么?”
“错过的是一些我看到了的东西,沃尔特。它是视觉线索。它就在我面前,可是我却看不到。”
现在,凯特的组织应该已经被处理好,可以放在显微镜下观察了。奥斯汀来到总验尸长办公室的组织学实验室,取了一套盛物玻璃片。她的办公室没有显微镜,所以她拿着玻璃片来到格伦的办公室。
“情况怎么样了,奥斯汀博士?你解开谜题了吗?”格伦穿着一件消毒装,正在编辑一个文档。他刚刚结束当天的解剖工作,正在写报告。奥斯汀发现他似乎很疲劳。他总是打理得很好的头发有些凌乱,他的脸色也有些泛黄。
奥斯汀把彭妮的病例向他描述了一下。
“真有趣。”格伦说,“我得到了一些莫兰病例的实验室结果。”他取出一个报告,“她的血液中含有高浓度的尿酸。”格伦读着报告上的内容,“脊髓液中白细胞数量有轻微上升。”
“有没有发现任何毒素?”奥斯汀问道。
“如果发现了毒素,我早就该告诉你了。”他转过身去,拿起一张试验室用试镜纸擤了下鼻子,烦躁地把它扔进废纸篓。然后,他们在双头显微镜前面对面坐下来。格伦选择要观察的载物玻璃片。他们首先观察的是莫兰肝脏和肺的切片。一切似乎都很正常。然后,他们开始观察叶鞘组织。奥斯汀发现了一片看上去像是血泡的区域,她检查了那里的细胞。一些细胞的中心似乎带有成角度的阴影和结晶物质,不过她不肯定。
奥斯汀想观察一下脑部细胞。“啊,大脑在你切开之后就变得一塌糊涂,博士。”格伦说。即使是这样,他们还是观察了凯特的脑部细胞。结果他们又一次发现,一些细胞——在细胞核的地方——有一些块状物质。
“我们看看肾脏吧。”奥斯汀说。她还在想着凯特肾脏上的金黄色条纹。
他们一起研究了肾脏的组织切片。肾脏的损害明显是由尿酸造成的。奥斯汀看到了一些针状物。
“是的。”格伦说,“这些是尿酸沉淀物。这孩子的尿酸浓度非常高。”这个发现与血液检查的结果一致。莫兰在死亡前曾发生了肾脏衰竭失去作用的症状。
“我想在电子显微镜下观察一下这个组织。”奥斯汀对他说,“这样能更加清楚地看到细胞核上的物质。”电子显微镜可以运用电子束使细胞内部结构高度放大。它可以成像病毒微粒。
“为什么你不带一些切片回亚特兰大去?”格伦说。
“我会的。不过我想在这个城市进行一些后续工作。”
第三部分 诊 断》》第十五节 休斯敦街
到现在,奥斯汀已经确定这是一次疾病的爆发。细胞内的物质就是疾病的部分表现。神经上的警告已经消失。回到办公室,奥斯汀盯着地图看了一会儿,考虑下一步该做什么。她发现手上出了许多汗。时间在一天天地流逝。她打开病例档案苦苦地研究着,努力想找出一些细节。她肯定自己错过了一个细节。吹口琴的人是索引患者。她曾经非常仔细地研究过这个病例,尽管总验尸长办公室甚至连这个人住在哪里都不知道,更不用说他的名字了。
有人在敲门。是克莱。“情况进行得怎么样了,奥斯汀博士?我只是来看看你。你看上去好像不是太好。”
“我很好。你呢,克莱?”
“你认为这件事是真的吗?”
“我知道它是真的。你能不能帮我点忙?你对这个城市的道路熟悉吗?”
“相当熟悉。我开过一段时间的太平间运尸车。”
“第一个病例是个流浪汉,克莱。他叫吹口琴的人。人们不知道他住在哪里,但是他临死时正和一个朋友在一起,一个叫莱姆的人。报告上说莱姆住在‘休斯敦东街’。你能告诉我那是什么意思吗?”
“当然。就像报告上说的那样啊,他住在休斯敦东街。”克莱微笑着说。
“你能带我到那儿去吗?”
“现在?”
她点了点头。
克莱耸了下肩,说:“我得去问问总验尸长。”
“拜托,不要,克莱。他可能不同意。如果你就这么带我去那的话——”
“我们找个巡警和我们一起去,好吗?”
“我在城市四处收集尸体。”克莱说,“许多无家可归的人的尸体。人们管这些无家可归的人叫流浪汉。我们经常可以在城市的各处发现他们的尸体。”
克莱和奥斯汀正坐在下等贫民区边上休斯敦东街的卡兹熟食店里。他们吃着发烫的炸饼和蘸了淡盐汁的牛肉三明治,喝着咖啡。桌子上有两个手电筒。
奥斯汀在啃炸饼。炸饼是一种马铃薯半圆卷饼。她的舌头都被马铃薯烫疼了。她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几乎要饿晕过去了。炸饼似乎流进了她的骨头里。
卡兹熟食店成立于1888年。那时,下等贫民区住的都是从东欧来的犹太移民。现在,卡兹店仍属于卡兹家族。店里的墙面涂着棕色的漆,桌子是福米卡的,整个店都用荧光灯照明。店里大多是自助式销售,不过其中的一面墙边上也有一些需要服务生的桌子。墙面用名人的照片装饰着,如警察局长和苏皮·塞尔斯。这些名人都在与一个卡兹先生握手。其中有一张是肯尼迪在与一个卡兹先生握手的照片——肯尼迪是卡兹店的常客。
顾客在进门时会得到一张票。在点餐之前,柜台后的服务生会拿出一小点热的熏牛肉让他品尝,这样他可以判断当天的熏牛肉是否新鲜可口。熏牛肉的外面覆盖着粗粉,像柏油一样黑;而里面则是红色,美味多汁,尽管有时有些油腻,可这正是卡兹店顾客所喜欢的。有时候,柜台后的服务生给顾客的餐品会比他点的要多,如一瓶啤酒变成了两瓶,但是账单上只写了一瓶啤酒。服务生会小声地对顾客说:“想要一瓶吗?下次说出来!拿着,年轻人!别告诉别人。”一个老人后面的架子上挂着干意大利腊肠,如果谁想要的话,老人会卖给他一半。天花板上悬着一些纸制标语,上面写着:
盛达意大利腊肠
给你在部队里的孩子
如果你发音正确的话这句话是押韵的。
他们喝完咖啡后拿着餐票到收银台结了账。然后,他们出门来到休斯敦街,向西走去。休斯敦街是一条宽广的交通要道,路边没有树木。当时是下午,正是交通繁忙时段。在路上,克莱用奥斯汀的手机给交警局打了个电话。他带着奥斯汀来到第二大街拐角处的地铁站入口,一个等候F线列车的车站。他们在车站等了一会儿,一个巡警出现了。
地铁站的月台有150码长,可整个月台上站着不过三四个人。这不是一个繁忙的车站。
克莱向上看了看天花板,他说:“我们沿着休斯敦街向东走。”月台的一端有一个从天花板一直垂到地板的金属幕墙。空气中有一股很重的尿味。克莱说他们正面对着东河。“F线的轨道从这里往南转。”他解释说,“我们不沿着那条路走。另外有一条向东方向的废弃隧道。”克莱转向巡警问道:“它有多远?”
那个警官又矮又胖,留着小胡子,拿了个手电筒。他说:“有一段距离。”
月台一端有一个来回摆动的小门。他们打开手电筒,穿过小门,走下轨道的楼梯。克莱把手电筒对着一条与轨道平行的黑色金属棒。“那是那三条轨道,奥斯汀博士。它还在使用中,不要去碰它。”
警官转向奥斯汀说:“如果有车过来,就靠墙站着,知道吗?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那里是安全的缝隙。不过我会用灯示意列车停下的。”
他们沿着轨道走了一段。他们的左边是金属片墙面。克莱拿手电筒对着墙面晃来晃去。他终于找到了要找的地方——金属片墙面上的一个洞——他们弯下腰,钻了进去。他们的右边是一条向东方向的废弃轨道。轨道生了锈,枕木上散落着一些报纸和垃圾。他们沿着轨道的路基向前走,用手电筒四处照着。一列火车在他们脚下呼啸而过,整个隧道发出轰隆的响声。
“这是城镇住宅区的F线列车。”克莱从声音判断出来,“它在我们脚下驶过。我们正在一座桥上。”
轨道和地面上布满了黑色的灰。
“不要踢起那些东西。”克莱说。
“那是什么?”奥斯汀问。
“钢灰。它们是从铁轨上脱离下来的,阻塞了这些废弃的隧道。”
他们继续四处打量。隧道里到处都是钢柱,天花板是拱形的。里面有一些敞开的门通往黑暗的深渊。他们的脚在黑灰上移动着。这些灰很软,在脚下还很滑。它们掩盖了脚步的声音。墙面被涂得乱七八糟。地面上堆着许多纸板和干燥的粪便。他们踩到了轨道之间一件破烂发黑的滑雪夹克和一个毛垫或毛毯。奥斯汀用灯照了照毛毯。那是一只被碾碎后尸体已经干枯的狗。空气中充满了紧张不安的气氛,这似乎来自于那条狗。奥斯汀听到啪嗒一声。她看到警官解开了手枪皮套的皮盖。
“莱姆?”克莱喊道,“嘿,莱姆!”他的声音在隧道里回荡。
没有人回答。
“有人在吗?”克莱又喊道。
“莱姆!”奥斯汀也喊了起来。
他们慢慢地来回移动,用灯光照着这个阴暗的地方。突然,奥斯汀和克莱同时注意到墙上的其中一个出口有苍蝇的嗡嗡声。这使奥斯汀非常吃惊。她没有想到地下还会有苍蝇。
他在一个由铝和塑料制成的折叠细麻布椅子上躺着。他是个白人,年龄可能是三十,也可能是六十。他的背很驼,整个身体扭曲得像个弯月。他的肚子胀得非常大,似乎里面在孕育着什么。肠子的下部已经变成了一种发亮的绿色。奥斯汀可以闻到他的体内已经有腐烂的气味产生。他的嘴巴和胡子上沾满了绿色和黑色的液体。死尸液从他两腿间流出,弄脏了他的裤子。苍蝇在空气中飞来飞去。他的眼睛好像已经没了。
警官取出他的手拿式无线电,把它调到断路器频道。他向后退了几步,转过身咳了一下,然后弯下腰把手放在膝盖上,又接着开始咳嗽。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