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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我不是天使-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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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你出价吧,陪我跳一只舞。”他说。弄月仰头盯着他看。她发现自己已经对陆仰止这类充满伤害和攻击性的语言没有任何反应了。习惯的力量让人害怕。
  “你出价吧,让我休息一会。”她淡淡回答。她挣了挣自己的手。不喜欢被他抓在手里。陆仰止有些挫败。他首次在弄月面前露出这种表情。
  “为什么?”他终于低低的吼起来。
  “你不知道爱情就是这样的吗?你现在看上去荷尔蒙紊乱。而我需要休息。我告诉过你,我的身体已经越来越差,如果你出现的次数再多一点,我也许立刻就会死。”弄月看着他淡淡微笑。
  他们看上去就像是猫与鼠。至于孰猫孰鼠,他们都坚信各自心中的答案,必定毫不相同。
  “你倒是告诉了我一个杀死你的好方法。”他恶狠狠的说。继而笑了,“只有我吗,只有我能令你早死吗?”
  弄月苦笑一下。陆仰止也笑了。
  他们两个在熙攘的人群中,忽然静谧而安然的看着彼此微笑。周围的一切都不属于他们。他们是两个来自底层的闯入者。始终格格不入。陆仰止是个精神上想要统治这里的人。而弄月,她更实实在在是个站在这个阶层门外的女人。
  弄月抽出了自己的手,她笑道,“你真的打算爱我吗?”她向大堂外走去。她需要一点新鲜的空气。
  “我想至少我应该尝试一下。毕竟我从来没有这样痛苦过。”陆仰止跟上了她的脚步。
  “如果我死了怎么办?”
  “那么我们更应该尝试一下。”
  “你倒是不管我的死活。”她回头笑道。
  “这样是不是彼此都没有负担?”他的微笑令他看起来轻松一些。“我们只是谈一场恋爱。重要的是我们都对彼此有感觉。虽然不知道它会持续多久。”
  这个男人只是想要探索一下这个他从来没有经历过的东西。弄月笑了,因为她也一样。想要探索。就像想要探索那个在暴裂阳光下倾盆大雨的国度一样。他们太想要体验那种新奇的感觉。甚至不想考虑结果。
  你承受的起吗,庄弄月?她问自己。迈出了大堂华贵的旋转门。
  一个红色的身影忽然在她眼前一闪。从上而下,吧嗒一声,落在了台阶之下。声音沉闷。仿佛瓜熟蒂落。
  亮如白昼的灯光迫使弄月睁大了眼睛。
  她看到殷红的血立即从那颗破碎的头颅和身躯下蔓延出来,仿佛新诞的花朵,开遍了周身,遍地妖冶。那件水红色的纱纺裙粘稠在撕扯的风中。
  红色的血在冬夜中灵蛇般继续蔓延,在那裸露出来的白皙静谧的肤色下暗涌,蜿蜒,甚至可以看到血液散发的微微白色热气,瞬间消散。那具美丽的躯体痉挛了几下,然后安寂。
  周围静悄悄的。华士豪廷深处有欢快的舞曲暧昧的传出来,淡淡散播在这一方空气中,氤氲默然。
  生命流逝的景象,华贵的像一幕艳彩油画。
  弄月静静看着,她无法不去看,因为那遍地红色之上,站着她的母亲。她的双手搭在腰间,做出妩媚的姿态。她的桃红色旗袍在风中猎猎作响,神态寂然。母亲在看着她。
  弄月眼睛里流出大颗的泪水。她知道自己在全身发抖。可是她没有办法停下来。直到一双手握住她的肩膀。她停止了一切动作。不再流泪,也不再发抖。
  她害怕自己满泄的情绪。
  她的身体被轻轻的转回来,她看到陆仰止清亮的眼神。
  “弄月。”他捧着她的脸。她看到自己的泪水忽然落满他的手掌。
  “吻我。”她说,“现在。”

三十四、恋爱约会

  也许我改变了你生命的走向
  你却使我走向生命
  陆仰止带着庄弄月从华士豪廷的舞会上逃跑之后,小报和杂志社又兴奋了很久。陆仰止殴打记者事件,让嘉隆陷入一个不大不小的低潮期。
  他却选择在这时候和庄弄月谈一场恋爱。
  如果你的思想叫喧着想要疯狂,那么最好成全它。否则只会做出更傻的事情。这是他人生中新的信条。并且确信一旦这场恋爱结束,他将再无困扰。
  他把这场恋爱当作一个人生必经的历程,和一项商业任务。他想也许年底他就可以轻松的坐在办公桌前,不为任何所动。
  天空的颜色并不是很好。冬天已经来了。对于任何一个城市来讲,这个必经的季节总是带着一种沉闷。好像一个陷阱,蓄谋已久。
  他用精湛的谈判才能说服了自己,也成功地说服了庄弄月。在这个冬天他们要一起谈一场短暂的恋情。他知道自己有些雀跃。甚至难以掩饰。像个忽然鼓足勇气准备告白的少年,此刻他甚至有些忐忑不安。他坐在黑色阿尔法里,看着后座上的巨束玫瑰花。
  陆仰止的神情有些懵懂。他不知道那个心灵手巧的花店男孩是怎么把这么一大束花放进车子来的。它看上去大过车门。并且满车的花的味道,让他有点难以忍受。
  而且他不知道等一下该怎么对庄弄月解释。
  手机响了。
  蓝心蕾的名字在跳动。
  他不想同时应付两个女人。他现在只想等待庄弄月。于是他拔掉了电板。
  然后看到她走了出来。牛仔裤和一件有些厚的针织外套。
  陆仰止打开车门走了出来。“女人出门都这么麻烦吗?”他冷冷的说。
  “基本上是。”
  “我没想到你也是这样。”他站在那里。一只手撑在车门上,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她的长发随意的在脑后挽成一个发髻。没有化妆。脸色有些白。然而嘴唇很红。
  “难道你指望我忽然变成男人?”她冷冷淡淡的看着他。
  陆仰止变得有些愤怒。他丝毫没有掩饰。但是他努力克制下来了。“好吧,我们不要吵架。必定我们说好是要谈恋爱的。不要浪费时间好吗?”他走来她身边,静静看了她一会儿,“你好像很容易就能让我变得满腔怒火。”他喃喃道,并且低头轻轻吻了她一下。
  “你要带我去哪里?”她问他,“我晚上八点钟要去参加一个儿童基金会的募捐晚会。”
  “左家开始致力于慈善事业了么?”他嘲弄道。
  “不,因为华廉士也出席那个晚会。”弄月回答,“我想其实他对婚姻和女人根本毫无兴致。但是左老夫人坚持要我不断的尝试。”
  “是么?既然他对女人不感兴趣,也许你可以考虑去做男人。”他松开了她,为她打开车门。“但是现在请上车吧。”他淡淡说。
  “你不应该表现得像是吃醋。”车子发动之后,弄月打破了沉默。
  “为什么不?吃醋也是恋爱的一部分。”陆仰止的声音依旧冷清,“我有权力做任何尝试。”
  “包括后面的花?”弄月淡笑。
  陆仰止的车子在发动不到十分钟之后,他把它停在了路边。毫无预兆。他的眉头轻轻皱起来,“你是要嘲笑我吗?”问出这句话之后,他的表情更加冷淡起来。他现在的行为除了可笑没有任何更适合的词语来形容。而更加可笑的是,他明知如此却没有办法阻止自己。
  庄弄月的沉默就像车窗外天空的颜色。
  他一时也无法让自己说出什么更好的话。也许他们天生就是根本不能去爱的人。连一步也走不下去。他们在做蠢事。
  可是他忽然不甘心就这样结束。
  他的手忽然被握住了。他转头看向弄月。她的表情很温柔,仿佛一种慈悲。她对着他淡淡一笑,“先生,我可以吻你吗?”
  他有些迷惑,没有女人对她发出过这样的征询。像征询,也像是邀请。然后他感觉到自己顺从了她的微笑,她拉近他,并且吻了他。她的舌头碰触到他的牙齿和口腔。他觉得自己变得难以呼吸起来。
  并且因此变得全身绷紧。他在想也许这就是恋爱的感觉。它很短暂。并且曾让很多人万劫不复。他有些难堪起来,因为弄月忽然结束了这个吻。
  她的面色看上去微微泛红,但是她惨淡的笑了一下,“我们的确不该争吵。”她收回了自己的手。沉默几秒钟后,转身从后座摘下了一朵,别在了衣襟上。“谢谢你的花。”她再次微笑。
  陆仰止没有说什么。他发动了车子。并且发觉自己一直处于刚刚短暂的激情中。他的手微微有些发抖。仿佛承受不住激情。事实上他现在满脑子里想的是怎么把他的前妻压倒在床上。
  也许他们之间的所谓的爱,更像是一场欲望。他迷恋庄弄月的身体甚于爱情这个词汇。然而他也并不能真正的了解。
  ********** **********
  他们去了海边。
  冬日的大海并没有多少景色可以看。但是他们还是漫步在沙滩上,并且和所有普通的情侣一样。牵着手。这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是一项新奇的体验。他们的表情因此变得更加浓重起来。
  彼此没有什么话来说。沉默和着海浪的声音,在天地之间蔓延。很有种不知所谓的感觉。但是他们的手牵在一起。这令陆仰止难以自抑。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激动的像个青春期的少年。他在渴望着她。而她就在身边。
  这样不说话好像很尴尬。弄月淡淡说。但是她笑着,笑得自然而宁静。我们好像从来没有真正的交谈过。
  你想听些什么?他反问。
  我想知道一些关于你妈妈的事。我没有听任何人说起过她。弄月说。
  她很直接的提出了这个问题。陆仰止觉得她过于平静的忽略了他脸上的隐忍。他不愿意交谈。他不跟任何人谈论他的母亲。
  我的妈妈,弄月接着开口,最近我时常……梦见她。虽然她不爱我,但是我想我是渴望她来爱我的。至少在小时候是渴望的。她被奶奶赶出去,爸爸一句挽留的话也没有说。妈妈也没有做任何的解释。我至今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偶尔我会幻想父亲的样子,但最后总是同一个画面出现在我面前。破败的寺庙,古旧的菩提树,衣衫褴褛的算命女人。那个男人蹲下来,轻轻问我,弄月你会离开爸爸吗?
  你离开他了。
  是的。我离开了。
  他们继续在海边漫步。大海在冬天发出哀叹一般的声音。空旷的海岸上还有一些没有干枯掉的角质植物,长在沙石之间。这片海曾遭受过轻度的污染。很多海鸟死在这里。
  偶尔在砂砾堆边上,他们会遇到一具干枯掉的鸟的尸体。他们平静地从旁边走过去。
  我想我是男人和女人纵欲之后的产物。陆氏继承人死在一个舞女的石榴裙之下。我并不在乎这些。我从孤儿院逃出来,在街上和一群乞丐流浪了几天,饥饿令我像狼一样抢夺别人的食物。然后一辆车开到这里,陆谦雄走了下来。我从此成了这个阶层里备受嘲弄的人。不过我还是拥有了很多人所不能拥有的。并且令他们一边嘲弄,一边害怕。因为现在我可以侵吞掉任何东西。
  但是你孤独。弄月说。
  这没什么。我不需要陪伴。
  我承认这不是个好话题。
  那么你想到挽救的办法了吗?
  没有。我有点累。
  他们的对话又一次中断。并且再也找不到新的话题。他们好像并不擅长在另一个人面前剖析自己的童年或是任何一段经历。也不喜欢过多的语言交流。
  他们只能沿着寂寥的沙滩地一步一步地走下去。像两个陌生人。这片因为污染而停止开发的海区,有很多未完成的建筑物,混凝土和水泥钢筋裸露在外。好像成形了一半即被抛弃的胎儿,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
  他们从这片颓废地带穿过去。只有海浪声,和风穿梭建筑物的孔穴而发出的呜咽。
  弄月。我想和你做爱。陆仰止忽然停下了脚步。他看着她。眼神浓郁。
  弄月笑起来,她看了看四周。我没有办法和你在这种地方。你的车里更不行。
  我知道。陆仰止握紧了她的手,我知道附近有个小旅馆,我们可以去那里,如果你同意的话。
  ********** **********
  他们驱车去了旅馆。两个人看上去都比平时要紧张。他们在今天这个所谓的约会中败下阵来。他们无法这样安宁的相处。
  办理入住的时候,头上裹着一条枣红色发带的老板娘看着他们难以抑制的嗤嗤笑起来。陆仰止没有介意,他只是拿了钥匙拉着弄月上了楼。
  房间有些潮湿。被褥上残留着陌生人的味道。这种味道没有被消毒水味遮蔽。
  一把灰紫色的暖水瓶放在窗子旁边的桌子上。海的声音从窗外传进来。喧嚣而静谧。
  他们站在房间里。静静看着彼此。他们的呼吸很平稳。也隐隐的含有焦躁。
  陆仰止终于走了上去。他开始脱她的衣服。别在针织衫上的玫瑰花在刚刚的海边漫步中已经半风干了,现在它被轻易的扔到了地上。厚厚的针织衫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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