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天使-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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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去了厨房。”黎一崇收回目光对陆仰止说,脸上带着平静的笑容。
“看上去跟他们相处她更舒服一些。”陆仰止说。
“早点带她回去。刚刚左辉扬找过她。”
“左家人有什么行动吗?”
“不知道。欧雅品牌的代理,他们好像也在竞标。”黎一崇轻轻揉揉眉角,“从爸爸那里知道的。”他轻轻笑了下,“刚刚看到小瞻了,他长高了。爸爸知道了一定很高兴。”他端起一杯酒,闻了一下又把它放回去,“他们相处的好吗?”
“好。”陆仰止笑道,“好的就像没有在相处。”
黎一崇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我要回去了,四十五分钟之后我还有一场手术。”
陆仰止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你来做什么?”声音平静似秋水。
“受人所托。”黎一崇答道,目光沉静,并不闪躲。然后转身离开。
他们从不道别。
********** **********
当他们走下车子时,终于无法继续沉默下去。他们看到了坐在陆赞腿上的小语,她正抬着小手频频打着可爱的哈欠,直到看到走下车子的弄月,一双大眼睛霎时变得熠熠闪亮。
“新妈妈,你回来了。”她从陆赞的腿上跳下来,向着弄月奔来。
她唯有蹲下身体迎接这个小精灵。
“真抱歉,要打扰你们一晚了。我答应小语只要吃下维他命片就带她来看弄月。这是她唯一肯接受的交换条件。”陆赞摇着轮椅过来。脸上的笑意始终宽厚,“现在她喜欢弄月超过我了。”
弄月抱起小语,淡淡笑着,“我们进去吧,外面湿气有些大。”
陆赞听出她的关怀,笑着点头。小瞻已经走上来帮他推轮椅。他回头轻轻碰了碰孩子的头,给了他一个灿烂的笑,“玩得好吗,小瞻?”
“还好。”孩子回答。看向弄月怀中的小语,她已经靠在她的颈项,困乏的闭上了眼睛。
陆仰止没有什么表情。也没有话语。他径直走去大厅。
他们对他来说,只是不速之客而已。然而,他也无从介意。
弄月把小语放去客房的床上,小家伙安然睡去,像个安琪儿。她已经慢慢习惯小语对她的喜爱。只是很多时候她无以为报。她不知道这个孩子为什么这么喜欢她。她并不是一个温暖可爱的女人。身上也无任何跟“母亲”这个词语相关联的任何特质。
她只能力所能及的对这个孩子。
“谢谢你弄月,小语最近很快乐。”陆赞笑着看她。弄月有种想要在那种目光下逃遁的感觉。陆赞才是一个真正的父亲,身上带着引人回忆的色彩。看上去清宁整洁,然而也是最有故事的男人。
这种男人早已历尽千帆。所以才可以拥有这样宽广的微笑。
“我也是。”她只有这样回答,没有正视他的目光,“有什么需要尽管叫我。”
“我自己可以。”陆赞笑道,“你需要好好休息。弄月。”
“谢谢。”她离开他的房间。
他看见她走出来。头也不抬的继续在笔记本上敲打。
金嫂已经带小瞻去他的房间。现在这个空旷的客厅中只有他们。然而等同于没有。他们似乎在把彼此当作家具。
弄月直接走去浴室。
他开始听见哗哗的水声。这个声音令他烦躁。只是这一次他不再有冲进去的理由。
屏幕上瑞士银行的进帐数字频频闪动。和着水声跳跃。
新产品的开发终于有所成效。只是他并没有什么兴奋。他距离那个因为做成第一笔生意而开怀不已的自己已经有十几年的遥远距离了。他早已忘记他的样子,就像他常常想不起黎缃的样子一样。
他知道自己是个感情冷淡的男人。
然而他并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真正热爱的东西。有时候他会怀疑自己所做的工作究竟有什么意义:当他得到嘉隆之后,他要做些什么呢?
他没有任何打算。他只想得到它。
这个愿望顽固得盘踞在他脑中很久,以至于他已经忘记最初想要得到它的理由。可是一个愿望一旦坚持太久,往往成为一种使命。或是一种宿命。
人,常常也是被迫的一种动物。
但陆仰止从不嘲弄自己的记忆。他尊崇它,因为他的记忆系统有自己选择所需内容的能力。
而现在他的这个系统正在被浴室传来的水声弄得烦扰不堪。因为这个声音令他想起他们舞会上的那段热舞。那贴近的无隙的亲密的感觉像潮水一样扰乱他的心绪。
他不习惯这样被一种莫名的感觉牵引。他讨厌被控制的感觉。
可是他也想起拉住她手的什么学长。还有特意从手术室中跑来的一崇。他不知道这些莫名其妙的人为什么会忽然跑进他高贵的神经系统中。
进帐终于成功的时候,他轻轻点击了确定。这个动作忽然给了他新的启示:
他在思念他的妻子,思念她年轻美丽的身体。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突然这样的热衷于一个女人。并且为这种热衷感觉到难以言喻的气愤和些微的不安。然后他冷冷的弯起唇角,开始嘲笑自己的不安。
陆仰止,你究竟在期待些什么,又在害怕些什么呢?
他啪嗒一声和上笔记本。
你根本没有必要等待,难道你不可以拥有她吗,即使她也许不属于你?可是你买下了她的青春,那么你一定有享受的权利吧。
他的眼神变的冰冷,也变的热烈。
她出来了。披着湿淋淋的头发,毫不介意的从他身边走过。他闻到沐浴露的香味从那颤动的绸质睡袍中隐隐散发,带着湿热的气息。
她消失在她的房间。他还在守望她离开的方向。
陆仰止推开电脑,跟了上去。脚步匆忙而镇定,在她关门的瞬间拉住了她的手臂,轻易的就把她旋了过来,然后迅速的俯下身吻上她的唇。
她没有丝毫的慌乱,也没有投入的热情。只是任予任求。他肆意起来,直到她锁住他的脖子开始回吻他。
他意识到自己变得有些疯狂,然而他不愿意制止自己。强劲的手臂推她到墙上,他感觉到自己的热情,几乎要转化成暴力。
她依旧没有制止。直到他的手伸进她的浴袍,她偏过了头,拒绝承接。微微的气息不稳。
陆仰止淡淡一笑,偏过头看她被吻肿的双唇。目光对视,没有人回避。他捧起她的脸,重新吻上她,“你不讨厌我的吻对吗?”他在她唇边细语。声音低沉而性感。
“我们今天都很正常。”她气息不稳的回答。
“所以我们不能做爱吗?”陆仰止笑道,他一刻也不曾停止对她柔美的唇的探索,“你已经是我的妻子。”
“我们没有必要过于付出自己。”弄月抓住他躁动不安的手,正视他阴鸷的视线。
陆仰止微笑起来,他盯着她,然后反握住她双手,一条长腿压制住了她。
湿的长发氤氲出另类的美感,银白色睡袍中的弄月带一点圣洁的诱惑,他们汇集的眼神仿佛要碰撞出火花。“只要我愿意,你没有任何反抗的力量。”他淡淡地说,另一只手沿着她的锁骨慢慢滑下去。
弄月睫毛闪动,轻轻嗤笑了一声,然后看着这个与她僵持的男人,轻轻凑上了自己的唇。她闭上眼睛,一点一点的轻触,竭尽温柔的亲吻他。
陆仰止没有预料到她会有这样的反应,不由得颤动了一下。他有些不习惯的微微不安起来。然而她的吻太过甜蜜。他不愿意多做抗争。
“我不讨厌你的身体。”弄月轻轻说。
陆仰止根本不愿意回答,他一边狂乱的吻她,一边抬起手放到她肩膀上那根细细柔软的带子上。
“我们需要走进去,老板。”
他希望这面墙直接倒下去。因为这种时候他无法离开她的身体。直到——
“新妈妈,小语,要跟你睡。”童稚的声音传来。
小语抱着小枕头,揉着睁不开的眼睛,懵懵懂懂的站在弄月的房门口。当她抬起头仰望的时候,看到她面前立正站好气息不稳的两个人。
“抱抱。”她毫不犹豫的伸出一双小胳膊。
弄月浅浅的笑了,无比真诚而真实的笑意。
“呃,小语,你一定要跟,跟弄月睡吗?”陆仰止扶了扶额头。
“嗯。”小语认真的乖乖的点头,一边还不忘哈欠连连。
“呃。”他看了看弄月陀红的唇,眼色浓深,他抬高手臂然后又放了下去,“一定要吗?”
小语再次点头,撅起小嘴巴,为自己被漠视的小手臂。只是这一次,她自顾自、大踏步走进了弄月的房门,开始奋力的往床上爬。
陆仰止看着那个小东西大大方方的盘踞在弄月的床上。
“我们……”他说。脸上带一种不期而至的——可爱的尴尬。
“晚安,老板。”弄月淡笑。房门已经轻轻在陆仰止面前阖上。
“呃,好,你们睡。”他退了出去。
一拳砸在外墙上。
十五、发烧
世界上有什么比渴望自己的妻子却不能碰她更加令人恼火呢?
小语不屈不挠的和陆仰止争夺弄月的同眠权。
有时候做一个孩子是有很多优势的,尤其当你是一个幸福的孩子。
他向自己的房间走去。经过儿子的房门时,他停了下来。犹豫片刻,终于还是推开了门。
孩子睡得并不安稳。身体蜷缩,偶尔会睫毛闪动。仿佛在做一个并不温馨的梦。
这是他的儿子。然而他对他并无感情。他知道爷爷也出席了酒会,虽然只是露了一下面。老头子从来不喜欢他,他一直知道。
他们是一脉相承的三个男人。然而他对他们三个之间的关系没有任何的期待。或者说他安于这样的关系。
非敌非友。或者亦敌亦友。
他给了小瞻生命,然而无法给他爱。他甚至无法感觉到内疚,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爱是一种什么东西。有时候人对一件未知的东西持续了太久的冷漠,就会开始鄙夷它。因为不需要,所以鄙夷。
他看上去像他的缩印版。然而也有某些地方不同。那些不同来自黎缃吗?他已经忘记那个女人的样子。
她做了他六年的妻子,最后终于对他失望。他已经竭尽全力的对她。他不知道她还在祈求些什么。
他不愿意继续回想过往。因为他的记忆里没有存储更多。
陆仰止轻轻躺到那个蜷缩的小身体旁边,然后闭上双眼。只呆一会儿,他想。
********** **********
小语已经被送去医院。她有一颗小乳牙要做检查。
弄月起床之后,别墅早已空旷。虽然它看上去也从未饱满过。
她从来没有这么晚起床过。最近很容易疲劳吗?她不知道。她的神经系统已经被磨练的迟钝。它们擅长作出反应,然而不再容易感觉自身。
接到小玫的电话。她们已经很久没有联系。她被拉入这个上流社会,扮演一个不属于她的角色。有多久了呢,她已经忘记了时间。
人是疲惫的时候更容易忘记时间,还是麻木的时候?
一定很久了。晓钟离开她已经很久了。原来她是这样的不被喜欢。从小就如此,至今未曾改变。
她轻轻笑了笑,开始在衣柜中搜索。然后在最里面发现了它,一件粉红色的衬衫。这是晓钟送给她的礼物。她唯一保存的礼物。她甚至忘记了自己什么时候得到它,什么时候把它带来了这里。
她随手拿出了它,然后穿上。镜子中是一张被映红的脸。
弄月,你还这样的年轻。她轻轻对自己微笑。
可是你拥有怎样的生活?
春天是真正的来了。弄月走在街上,道旁树下有黄色落叶簌簌。树木在生出新的绿色枝叶后才肯丢弃那些早就没有能力吸收阳光的旧叶片。它们比人类有更顽强的生存法则。残忍而生动。
有新开的紫红艳丽的花,大朵大朵的在阳光下刺目的张扬着,散发辛辣多汁的气味。这个城市在这个季节处处是这样的紫红色,一大片一大片,浓郁绚丽的像一张网。
她并不喜欢这个城市,然而也不讨厌。走在街道上,只觉得自己不属于这里。走去露天咖啡馆的路旁是清一色的芒果树。已经有小小绿色的果实掩藏在树叶之下。肥厚青涩的果皮中正在孕育一个核。
远远的看到向她招手的小玫。她穿一件深绿色带碎花的洋装,看上去青春而无辜。
小玫说她已经辞职。
弄月没有过多的话语。只是尽力微笑的看着她。她感觉到疲惫。
有年轻的服务生走来送上菜单。
“我可以点一杯上次来喝过的那种咖啡吗?”她忽然问。看到服务生茫然的微笑,“什么咖啡?”
“叫做挚爱一生的。”弄月想起那个冠冕堂皇的名字。其实这是一个动听的名字。只是它应该被幸福的人说出口。
服务生摇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