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情深-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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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是这阵子有太多事情积压在一起,让他承受了不少的压力,所以才会在张洛其挑衅的举动下失控爆发。连一向容忍他的雅晴这次也一反常态的不来找他,也许就是在等他主动道歉。
但,他真的该去道歉,再让两人言归于好,恢复以往的牵扯吗?
心底的那股不安一再拖延他道歉的脚步。
叩叩叩——
「谁?」莫仲霖还是维持同一个姿势没有动。
「莫仲霖,第一会客室有人找你。」
住在隔壁寝室同是四年级的李国鼎,因为刚好经过,被舍监找来代传口信。
莫仲霖讶异的起身打开门,问着刚要进寝室去的李国鼎。
「你知道是谁找我吗?」
他到陆清大学多年,鲜少有人来找过他,除了陆仲康外。但他是个大忙人,而且也不可能动用到第一会客室;因为第一会客室都是用来接待身分地位较高的家长用的,而他想不出自己何时认识了这种身分地位的人。
搔搔头,李国鼎也不明所以。「我只看到背影而已,看起来是个很气派的中年男子,至于是谁我就不清楚了。」
「谢谢。」
对莫仲霖的少言已经习惯了的李国鼎,笑笑后走进自己的寝室。
将书桌收拾好,莫仲霖离开寝室来到一楼,沿着走道来到位于宿舍最后面的第一会客室,轻轻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低沉威严的男声——
「请进。」
听到那道男声后,他更加确定来人是个陌生人,因为他从不曾听过那声音。
会是谁呢?
打开厚实的门,他的视线马上定在立于落地窗前的高大强壮的人影上,那是道陌生的身影。
将身后的门轻轻合上,他缓缓开口:「我是莫仲霖,请问你是哪位?」
站在落地窗前欣赏窗外风景的人转过身来,深思的看着门前的莫仲霖,不发一语,只是一直打量着他。
虽然不清楚他是何用意,但莫仲霖就这样静立着任由陌生人从头到尾的评估自己。
陌生人对他沉稳的态度好象很满意的样子,点了点头,向莫仲霖招呼:「请坐。」
两人都坐下后,中年男子拿起先前有人送进来的饮料喝了一口,才缓缓的开口:「敝姓范,范至诚,是范雅晴的爸爸。」
莫仲霖屏住呼吸,诧异的看着眼前的中年男子,瘦削严肃的脸上有着岁月刻划下的严酷痕迹,经过磨练的睿智双眼,不容有半点隐瞒的望进他的眼底,身上价值不菲的深灰色西装更衬出他的威严,整体看来,他不愧是立足商场的大人物。
但这样一个大人物为什幺会专程来找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学生?
他并不喜欢接触范雅晴和骆盟尊贵的家人,只是单纯的将彼此的关系定位在个人的交往上。虽然他们都曾想帮他介绍自己的家人,但都被他避开,那为什幺范至诚会专诚来见他?
对于他的事,听雅晴说她曾经对范家夫妇提过,所以他们应该早已知晓有他这号人物存在。在经过这幺久后,日理万机的范至诚抛下待办的公事,专程跑到学校来见他,他可不认为对方只是一时兴起。
是为了雅晴的事?
「范伯父,请问有什幺事吗?」他压下心头不断涌出的不安,强自镇定的问。
对他表现出来的自若,范至诚很是欣赏,只可惜……他压下心中的叹息。
「莫同学,我也不想拐弯抹角的聊些无关紧要的题外话,我就直说了。」看着眼前男孩平静的表情,范至诚说出他今天来的目的:「我希望你和雅晴不要再见面了。」
莫仲霖的反应平淡无波得让范至诚讶异。
不管他是贪图富贵才和雅晴在一起的,或者是出自真心,在女方家长出口反对时,他也该丧失年轻人微薄的理性,大声的阐述两人之间的爱情,这才是二十出头的孩子该有的坦率心性。但他却没有这幺做,只是在脸色微微一变后,垂下眼轻声地问:
「这是你专程来这里一趟的目的?」
他的表现反而激起范至诚的爱才之心,撇开女儿的关系不说,他的确是个不错的男孩,也不难了解女儿为何会死心塌地的认定他了。
范至诚叹了口气,「你该知道我为什幺这幺做的原因,当父母的人没有办法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子女陷入不幸。」
这句话让莫仲霖的脸色转为死白,他看出坐在对面的范至诚略带惭愧的歉意,猜到了原因。
「你派人调查我!」
「我很抱歉得这幺做。」虽然挖人隐私不是光明的事,但为了独生女的幸福着想,他这个为人父的不得不背负起这个罪名。
「你查出什幺?」
即使明知对方已经了解全部真相,他却非要对方亲口说出来,好用来将已经千疮百孔的感情再凌迟一次,让始终不肯安分又想去沾情惹爱的心彻底死去。
叹了口气,范至诚背诵出反复翻看、早已牢记在心中的调查资料:「莫仲霖,二十二岁,台南人,家有一父一母,一兄一姐一妹。十二岁时,大哥去世,死因不明;十五岁时,父亲去世,死因不明;十六岁时,大姐去世,死因不明;十九岁时,母亲因精神病丧失自我行为能力,车祸意外身亡,目前还有——」
「够了!」狂厉的声音制止范至诚接下去的话,莫仲霖抖动的手握不住手中的水杯,打破成一地的碎玻璃。
没错!一点都没错!这就是他的过去,也是他一直没有说出来,盘踞在他心中最大的心魔。
他根本是一个没有未来的人!
范至诚怜惜的看着眼前不再拥有自制力的年轻人,不知道年轻的他是如何捱过这一切的。
当他因为关心女儿而私下调查这位神秘的转学生时,也为这原本平凡的家庭一再面临的死亡阴影而惊骇。
短短的数年,莫家由原本平凡的和乐家庭变成被死亡阴影笼罩的伤心家庭,但最让人震惊的却是,一家六口里有三个人死于不明原因,除了车祸去世的莫太太外,没有人幸免。
他不想因为表面的调查而错下判断,所以也曾联络上当年为莫家开立死亡证明的医生加以查证,结果如同他所预料的一样,那是一种不明原因的猝死症,莫家先代就曾发生过这种病例,但因为数不多,且相隔已久,所以没有为人警觉。
莫仲霖的出色表现让范至诚不舍得放开这种人才,所以他还特地向熟识的资深医生探询是否真和遗传有关,他本人是否也有可能遇到和他家人同样的事情;但结论是,没有人敢说那是一种遗传,但也没有人敢打包票说不会遗传。
因为事实摆在眼前,这种不明病因无关乎年龄、无关乎性别,拥有这种血缘的人,全都是在睡梦中自然死亡,没有任何的先发征兆可让人预防,也因此让人更加措手不及。
而莫家例外、唯一和莫家没有血缘关系的莫太太,则是因为承受不了一再丧夫丧子的打击才会精神崩溃,最后发生被车子撞死的意外事故。
「你是怕你女儿若是和我在一起,最后也会落得像我妈一样的下场?」莫仲霖死瞪着地上的碎片僵硬的问。
范至诚没有回答。
他当然为这种事情的可能性心惊,虽然莫仲霖现在身体健康,但雅晴是他的独生女,从小他就极力想给她最好的一切,他又怎能在这种终身大事上冒险呢?
谁晓得这种事情什幺时候会发生在莫仲霖身上?
也许他可以安稳地活到老年,但也许十年、也许五年后,更或者明天,他的生命就会消逝;而且,就算他能大胆的成全他们,将来生下来的孩子岂不是也会面临同样的折磨——如同现在莫仲霖所遭遇的一切。
那是一种至死方休的心灵折磨!
他不能让女儿发生这种事,莫太太这个活生生的例子就在眼前,他不能不心惊,所以他今天来见莫仲霖,自私的要求他和女儿分手。
「你请了一家很好的侦探社。」
范至诚分不出他是在赞美或是挖苦,所以他选择忽略。面对眼前既骄傲又自卑的年轻人,他没有以气势压人的打算,只是以一个爱女儿的父亲的身分恳求他,「你可以答应我吗?」
「我想,你可能误会了。」莫仲霖强迫自己以平静的声音说话。「我和你的女儿只是再普通不过的朋友罢了,所以你根本不需要专程来拜托我和她分手。」
否认自己曾动过情,这是莫仲霖所能为自己保留的最后骄傲。
「这……」范至诚惊讶于这个意外的回答。
莫仲霖的心在经过痛苦的沉淀后,终于看清楚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不安所为何来,不单单只是为了张洛其的出现和前途的茫然而已,其实最重要的是他对于离开陆清大学后,将面临到的一切感到深切的不安。
在陆清大学这个简单的环境里,他的身分只是一个学生,除了念书外不必担心任何外界的事;每天规律的上课、下课就是他的一切,再也没有比这种枯燥的规律更能令他安心了。
但一离开学校,摆脱了学生这个安全的身分后,他将面临到踏入成人世界里更大的抉择——结婚生子。
对范雅晴的付出,他看在眼里,但他怎幺忍心让另一个女人也经历像妈妈所经历的一切?
范雅晴又能比妈妈坚强多少,可以时时刻刻活在他随时可能死亡的阴影下?所以他不敢承认心中的情愫,但又无法断然拒绝她的付出,以至于造成还要劳动她家人出面的局面。
「你大可以直接告诉她这件事。」他不了解范至诚为什幺不用快一点的方法。
通常人遇到这种事一定会避之唯恐不及,不管爱有多深。这幺一来,公事繁忙的他也不必走上这一趟,还要低声下气的向个后生晚辈求情。
「这种私人的事愈少人知道愈好,若不是因为我太爱自己的女儿,原本我也不该知道这件事。我本来是希望能趁着雅晴最近因为忙碌而和你较少见面的时候,由你主动疏远她……你也知道,我们家一位老朋友的儿子对雅晴有意,正展开热烈的追求,他是个不错的好对象,我们私心里期望他们能成为一对。」顿了顿后,范至诚接着说:「但既然这一切都只是我的误会……很抱歉造成你的麻烦。」
识多见广的范至诚不忍心剥夺他最后的尊严。
他没说出来的是,他担心女儿在知道这件事后,会更执迷不悟的死守着莫仲霖不愿离开。他不想低估了女儿对莫仲霖的死心眼,所以才由他出面和莫仲霖说开,希望能由他主动和女儿分手,让雅晴彻底死心。
没想到莫仲霖更干脆,将他和雅晴的一切推得一干二净,也保全了他的老脸,免于向他求情。
就因为这样,他更觉得对不起这年轻但命运乖舛的孩子。
「我很欣赏你,如果你愿意的话,在大学毕业后可以考虑到我公司来上班。」
这不是补偿,而是因为欣赏他的个性所做的决定。
莫仲霖没有回答,只是蹲下身用手一片片捡起地上的碎玻璃,不在意尖锐的碎片会划破他手掌的肌肤,直到捡干净为止,才起身将玻璃碎屑包好丢入垃圾桶内。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已经决定出国留学了。」莫仲霖说出他的答复后便转身离开。
「谢谢你。」身后传来范至诚真诚的声音。
莫仲霖离开的身影一顿,随即头也不回的走出第一会客室。
他再次感受到自己又像回到三年前初到陆清大学时那般,心情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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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霖?」
刚从外面回来的骆盟,一进绿林的门口,就看到莫仲霖浑身散发出冰冷气息的身影由第一会客室出来,对他视而不见的上了二楼。
疑惑的看向第一会客室的方向,他正猜想莫仲霖为何会到那里时,又讶异的看到范至诚熟悉的身影出现。
「范伯伯,您怎幺……」他若有所悟的想到方才离去的人影。「您是来找阿霖的?」
他心中升起了强烈的不安。
阿霖刚刚的神情好象又回到和他刚认识时的模样……不,甚至又多了几分拒人于外的冰冷。
「骆盟……」
从女儿口中,范至诚多多少少知道老朋友的儿子骆盟和莫仲霖的交情,他犹豫着该不该将他的事告诉骆盟,但思及刚刚消逝在眼前的孤傲背影,他又想为那孩子做些什幺。
也许,骆盟这个好朋友可以帮他分担一点痛苦,让他再度勇敢的面对未来;否则,一个这幺优秀的孩子若是这样毁了,他的良心会不安的!
他于是沉重的对骆盟招手示意,两人一前一后地进到第一会客室中。
「骆盟,我今天是专程来找莫仲霖的。」
「为什幺?」骆盟警觉的蹙眉。
「你知道洛其回来的事吧?」他们也曾见过几次面,相信骆盟对他应该不陌生。
「我知道。」
「前些日子,洛其很慎重的对我们提起他想追雅晴的事。他这孩子是我们从小看到大的,再加上双方家庭长期以来的友好,我和内人及他的父母都不反对这件事,但问题是,雅晴早已对我们表明她对莫仲霖心意不可动摇的意念。」叹口气后,范至诚接着说:「如果,她口中的莫仲霖真有她说的那幺好,我们做长辈的也没理由要她为了我们的私心而牺牲自己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