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追杀 作者:赤川次郎-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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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绫子抚摩着小狗的头颈，小狗用鼻子哼哼了两声，然后把脸贴在绫子的膝头上蹭来蹭去。
　　　　“真可爱……”绫子微笑着看着小狗。
　　　　停车场的一边是入口，相反一边是出口。现在，没有汽车进来。
　　　　但是，从出口那边却有一辆熄灭了车灯的汽车，悄悄地驶了进来。
　　　　“我要是一只小狗就好了。”绫子自言自语地说，“那样的话，也就不会卷入什么杀人事件了。”
　　　　确实是这样。不过现在，即使变成小狗恐怕也未必能躲过危险。
　　　　“轰——轰——”汽车的引擎声，绫子抬起头。
　　　　“啪！”车灯一下子亮了起来，照在绫子身上，汽车猛然加速，像一只张牙舞爪的怪兽向绫子扑了过来。
　　　　“啊！危险！”绫子伸出双手抱起小狗，然后用头先着地向旁边翻滚过去。汽车带着“嗖嗖”的风声紧贴着绫子身边呼啸而过。
　　　　“姐姐！”夕里子从饭店里飞奔出来。
　　　　“绫子！”国友来不及把钱包装回口袋里，拿着钱包也跑了出来。
　　　　珠美接过找的零钱后，也跑了出来。
　　　　“受伤没有？怎么样？”夕里子把倒在地上的姐姐扶起来，绫子的身体在颤抖，可是怀中还紧紧抱着那只小狗。
　　　　“是什么车？”
　　　　“看见了吗？”
　　　　“没有，太黑了。”
　　　　“人没有出事就是最好的。”国友松了一口气。因为夕里子曾说过要他保护绫子姐姐。
　　　　“但是，这绝不是简单的意外。”夕里子说。
　　　　“那当然。”绫子用力地点了点头，“这显然是有目的的！”
　　　　“你终于明白了？”
　　　　“嗯，没错。”绫子站起身来说，“那辆汽车是要撞死这只小狗。”　
　　　
　　第十四章　遭袭击的小猫
　　　　“那个女孩子……”神山田高看着天花板，若有所思地说。
　　　　“不记得了吗？”国友问。
　　　　“这个……”神山田高自言自语地说，然后把视线从天花板移回到国友脸上。“那个保安我记得倒是很清楚，毕竟吃了他一记重拳。”
　　　　“那个女孩子，你真的忘了吗？”
　　　　“等等。”神山田高苦笑了一下，“女歌迷闯进我房间的并不少见呀，甚至可以说很多。”
　　　　“那被你强暴的女歌迷也很多啰？你是这个意思吗？”
　　　　“不是，不是。”神山田高头摇得像拨浪鼓，“大概是搞错了吧。请相信我说的话，我喝醉了，真的没记住那女孩子的脸。”
　　　　在神山田高的公寓。
　　　　国友走进房间，不知为什么有一种冷冰冰的感觉。
　　　　杂乱，如果能够让人感受到生活的气息那也好，可是神山田高房间的杂乱，却是真正的杂乱，甚至让人感到寂寞、苦闷。
　　　　“你一个人住吗？”国友坐在沙发上，问道。
　　　　“嗯，偶尔打扫房间的大妈会来把这里打扫得干干净净。”神山田高稍微放松了一些。
　　　　“黑木的老婆呢？”
　　　　“望风而逃了。”神山田高说，“喝点什么？”
　　　　“不用了。”国友慢慢打开记录本。
　　　　其实，国友的记录本上并没记录什么重要的东西，只是摆出这样的架势，对方就会紧张。是一种无形的心理压力。尤其对神山田高这种欺软怕硬的家伙特别有效。
　　　　神山田高一口接一口地吸着烟，无法平静下来，看起来很不安的样子。
　　　　“就是说你真的想不起石原茂子这个人了？”国友说。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神山田高说，“当时，我的脑子真是乱七八糟的，糊涂得不得了。”
　　　　那你现在呢？国友很想这么问，可是话到嘴边又忍回去了。
　　　　“你承认对那女孩子实施强暴了？”
　　　　“嗯，没有办法呀，已经是既成事实了。”
　　　　“但是她并没有起诉你。”
　　　　“是吗？那我还真得感谢她。”
　　　　“关于当时的情况，有一点我想问问你。”国友直了直身子。
　　　　“什么事？”
　　　　“当时在场的有你、黑木和另外一个人，那个人是谁？”
　　　　“还有一个人？”
　　　　已经快中午十二点了，神山田高还是一身睡衣打扮，曾经的明星此时竟如此心灰意冷。
　　　　“我知道当时有三个人，你不用隐瞒。”
　　　　“没有，不是我有意隐瞒。”神山田高赶紧解释，“当时的情况我确实记不太清楚了，不仅那个女孩子我没什么印象，和谁在一起我也想不起来了。”
　　　　“但是，你身边应该有随从人员吧。”
　　　　“一般情况下是这样的。”神山田高点头道，“但是，我身边有各种各样的人，徒弟啦，情人啦，等等。”
　　　　“男情人？”国友苦笑着说。
　　　　“那个人到底是谁呢？……我的随从像走马灯一样地换来换去，根本没有正式签合同雇佣的。所以某年某月某日到某年某月某日谁是我的随从，根本就查不到的，也根本没有记录。”
　　　　“当时，那个人也对石原茂子实施了强暴，不是吗？”
　　　　“当时的情况好像……那个保安不记得了吗？”
　　　　“现在他还处于昏迷状态。”
　　　　“啊，是吗？有希望吗？”
　　　　“什么？”
　　　　“啊，能救活吗？”神山田高，微微点了点头，“那家伙人不错。”他似乎有些良心发现。
　　　　“你很在意吗？”
　　　　听国友这么问，神山田高脸上浮现出抽筋似的笑容，“其实我并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坏蛋，只能算是个小坏蛋。干不出什么大坏事。不管怎么说，那个保安和女孩后来竟然成了恋人，简直像小说里的情节。”
　　　　“你再走错一步，可就没救了。——对了，那另外一个人，你真的想不起来了吗？”
　　　　“嗯……”神山田高皱着眉头，作思考状，“让我再好好想想吧，如果想起来了，我会通知你的。”
　　　　“真的吗？”
　　　　“啊，对了，会不会是那个女孩子报复黑木，把他杀了？”
　　　　“你是说是石原茂子杀死黑木的？我可没这么说过。”
　　　　“但是，即使把他杀了，也不冤枉他呀，他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你也一样啊，而且最该杀的是你。”
　　　　“但是，我不想死。”神山田高软弱地笑了笑，“因为我还有工作要做呀。”
　　　　“总之，关于这一系列杀人案件的调查还很复杂，你要耐心配合调查。”国友合上记录本。“目前最要紧的，就是你得把文化节的演唱会开好。”
　　　　“啊，这个是我的工作。”神山田高打了个大哈欠，“今天我打算再去看一下。”
　　　　“去哪？”
　　　　“大学的礼堂呀。演出前如果不对舞台环境进行详细的了解，演出时我就会感觉心里没底。”
　　　　“没想到你还挺敏感。”
　　　　“你是说从外表看不出来吗？”神山田高微笑了一下，“你们谁也不会知道，我在走上舞台之前，脸色是多么苍白，甚至还会哆哆嗦嗦地发抖。要不是为了钱，我早就不干这行了。”
　　　　国友觉得这倒是个意外的收获。
　　　　也许那些表面上看起来风风光光的明星、偶像，在平时也都是这个样子吧。
　　　　“那个礼堂还能用吗？”
　　　　“可以。”
　　　　“在黑木被杀的地方开演唱会，也许有点意思。”
　　　　“你一直没见到黑木他老婆吗？”
　　　　“昨天我给她打过电话，是她亲戚接的，我听到电话里她的声音说：‘就说我不在家。’”
　　　　“她很讨厌你呀。”
　　　　“我这个人没有女人缘啊。”神山田高叹了口气。
　　　　国友也觉得有点奇怪。
　　　　“我说夕里子。”
　　　　“什么事？”
　　　　“你是高中生啊。”
　　　　“这个我知道。”
　　　　“所以，你得去上学呀。哪有高中生整天旷课的呀？”
　　　　“这里也是学校呀。”
　　　　“别再说这些歪理了。”绫子一脸为难地看着妹妹。
　　　　在进大学校门的时候，姐妹俩争辩着上述问题。
　　　　和两个人的吵嘴没有关系，天气异常的好，是个温暖的午后。让人几乎忘记已经进入十一月份了。
　　　　由于第二天就是文化节开幕的日子了，就连绫子这样慢条斯理的人也感到了一丝紧张。
　　　　“午休时间就快结束了。”夕里子说，“姐姐，你不饿吗？”
　　　　“你一个人去吃吧，我还有工作要做。”
　　　　“那我跟你一起去。”
　　　　绫子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我不会出问题的，你放心吧。”
　　　　“不会出问题？昨晚不是差点被汽车撞死吗？”
　　　　“那也不一定就是针对我的呀。”
　　　　“谁会专门去杀那样一只小狗？姐姐你到底在想什么呀？”
　　　　“也许那小狗将继承一笔惊人的遗产呢，有人谋财害命呀。”绫子说。
　　　　“不管怎么说，我都会一步不离地跟着姐姐。”夕里子顽固地坚持着。
　　　　而在绫子心中，也在用另外一种形式顽固地坚持着。就是说，绫子始终坚信，只要自己不伤害别人，不做遭人嫉恨的事情，就不会被别人伤害。如果承认了夕里子这个“护卫”，那么就等于改变自己的人生观，绫子不愿意这么做。如果是那样，倒不如被杀了的好。
　　　　夕里子不是不理解姐姐的心情，但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对姐姐放任不管。
　　　　“真拿你没办法，那先去吃个三明治吧。”绫子说。
　　　　其实，绫子的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两个人向学生食堂的方向走去。
　　　　“太田的情况怎么样了？”绫子问。
　　　　“上午我给医院打了电话。听声音，茂子的情绪还不错，不过太田还是没有恢复意识。”
　　　　“希望他快点好起来。”
　　　　明天就是文化节了，学校中出现了少见的热闹气氛。平时懒洋洋地躺在草坪上晒太阳的人们，都行色匆匆地忙活着文化节的准备工作。
　　　　说好听的是充满活力，说不好听的是嘈杂繁乱。
　　　　“咦，那不是梨山教授吗？”夕里子说。
　　　　“在哪儿？”
　　　　“那儿，那张桌子。”
　　　　姐妹俩端着盛有三明治和红茶的塑料托盘正在找位子。
　　　　“坐哪儿啊？”
　　　　“还没决定呢。”夕里子抢先一步走到了前面，绫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结果证明，绫子的预感是正确的，夕里子坐在了梨山教授的正对面，绫子没有办法只好在夕里子旁边坐下了……
　　　　“啊，是你呀。”梨山教授注意到绫子，“文化节……”
　　　　“啊。”
　　　　“明天的文化节就拜托你们了，我要去参加我太太的葬礼。”
　　　　“请节哀。”绫子只说了这么一句，就开始吃盘子里的三明治。
　　　　夕里子一边狼吞虎咽地吃着三明治一边对梨山教授说：“教授，您了解火药吗？”
　　　　被突如其来的这么一问，梨山教授险些噎着，赶紧喝了口可乐才喘上气来，“为、为什么问这个问题？”梨山教授反问道。
　　　　“上次我和姐姐一起去您办公室的时候，看到书架上有一本书，那本书好像叫《火药的原理》。”
　　　　“《火药的原理》？我的书架上有这种书？”
　　　　“嗯，是的。”
　　　　梨山教授歪着头思索了一下，“啊，对了，前几天上课时，我曾引用过那本书中的内容……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啊，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我，我都忘了还给图书馆。谢谢你的提醒！”
　　　　显然是在撒谎，夕里子心想。
　　　　但是，用炸弹杀害绫子姐姐，梨山教授有这个动机吗？
　　　　“最近大学真是不安宁啊。”梨山教授说，“又是文化节，又是杀人案件，都赶到一起了……”
　　　　梨山教授就像在说别人的事情，难道他已经把自己太太被杀的事情忘记得一干二净了吗？
　　　　“你和那个警官很亲密嘛。”梨山教授对夕里子说。
　　　　“哎，因为我们是亲戚。”信口开河、随意胡说也是当侦探的条件之一。
　　　　“是吗。调查进展得怎么样了？”
　　　　“你直接去问国友警官吧。”
　　　　“唉！即使抓到罪犯，我太太也不会复活了。”梨山教授假惺惺地说。
　　　　就在这时，校园广播响了起来：“语言系的梨山教授，请速回办公室。语言系的梨山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