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血性-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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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贯急性,没耐心的小冷已经醉了。
一桌菜没一个有温度的,除了一盘花生米,桌上的菜就没动过。
那天凌风知道自已必须等下去,象边陲的两年里无数次的等待一样,漫长到无边无际,直到心如死灰,可还得等下去,一直等下去,因为没得选择。
咨询处里的乘警越来越不耐烦了,同一个问题,被回答过无数次后仍是个问题时,那就是对耐心的一种考验。
显然,年青的乘警不具备这种耐性。
小冷也不具备,所以在漫长的等待里小冷把自已喝趴下了,当然还有二渣子。
当班的乘警不能喝酒,但能喝茶。
乘警也不知道续了多少次茶,可还是嘴巴皮子发干,似乎今晚的每一个乘客都对同一个问题充满了持之以恒的决心。
我已经不厌其烦了。咨询处的乘警在往返厕所时想,列车在要不到,我得被烦死。
凌风的座椅下烟头一片,雨仍不见小。原来嘈杂喧嚣的候车室逐渐安静了许多,有乘客和等人的三三两两而去,那晚的拐的跑飞了,生意出奇的好的叫人眼红。
在白天鹅舞厅一待两月,没有预料的龙争虎斗发生,这两月凌风有种无所事事的感觉,小冷看出来了。小冷说,你都当了两年兵了,还跟原来一个德性。没事好呀!没事说明咱们能镇的住。别觉得不好意思,没啥不好意思的,我们做事,就得拿钱!
凌风说,可这是你姐夫开的。
小冷说,别那么想行吗?我靠!咱们是一个头磕下去的兄弟,那也是你姐夫!
凌风本来想说,不是我姐夫,是你姐夫。凌风没这么说是不想伤小冷,竟管飚旗对他俩好,钱也给的多。可凌风依然对飚旗有种畏惧心理。
说不清是为什么,总之那种心理一直存在着。
前段时间,凌风去了趟八道岭,上午十点多见的面,杨老四阴沉寡瘦了许多,凌风没穿军装,显然杨老四极为吃惊。
想想原来杨老四对自已的好,凌风鼻子发酸,当年的发小,如今在外的只有他和小冷了。
吃惊的杨老四也觉得兴奋,毕竟有人来看,比啥都好。
凌风说,两年多了都没来看你,老四,你别怪我!
怪你啥?杨老四说,我以为不过三年你都不能来看我,妈的,都跟你说别当兵了……
或许是感觉到了什么不对,杨老四自嘲的说,没啥不好,就那个太远了。
凌风没在意,也不愿瞒着,于是实话实说,我被遣送回来了,我把当地的一个姑娘肚子弄大了。
靠!杨老四没有来的开始兴奋,你妈的,这么流氓!
凌风笑笑,隔着桌子拍了杨老四一下说,你情我愿的,说啥子流氓不流氓的,你咋跟部队哪些领导一个德性。
我兴奋嘛!杨老四眯眼里**蓬勃。
草!凌风说,你妈的是烂到骨子里了,这都两年多了,也没叫政府管教好。
妈的,我是好不了啦!杨老四挺有自知自明。
有时间去看看阿三。杨老四感慨的说,他在荆北劳改农场,那远,也不知我哥和炮哥能不能罩得住他。
行,我和小冷忙完这阵子,抽空上荆北,兄弟一场,老四你别挂念!凌风也挺感慨,竟管杨老四一无是处,但对几个发小兄弟真没说的。
早年兄弟几个能起来,很大一个原因是借助了杨老四他哥杨老三的威名。
那天离开时,凌风拥抱了杨老四,凌风掌心里握着一卷钱,塞杨老四裤腰里了。
杨老四心有灵犀的拍拍凌风的肩,凌风说,老四,我们等着你!
那天凌风还带了两条希尔顿烟,一条塞给了管教干部,另一条和着吃食都给了杨老四。
这两年里凌风是屈指可数来看杨老四的人。
天津大发梨开街面的积水,已经临近下半夜了。
雨幕中的江城仿佛成了河,如果不是路熟,在几处低洼地天津大发就要熄火了。
凌风的战友咧开嘴骂,这他妈的啥天气呀!给哥下马威吗?
凌风苦笑,等了一夜,他都没脾气了。路况不明,凌风开的非常吃力。
他战友也看出来了,说,累了。到了你叫我。
凌风说,好!不过离着没多远了。
由于绕了道,雨大视野不明,到二机部那块的时候,凌风开的更小心了。穿过二机部下的柏油路,是凤凰正街,哪里道路阔敞,路灯明亮。
车要穿过二机部时,凌风险些撞上了人。
一头虚汗淋漓,凌风双掌几乎能滴下水来。太魂飞天外了,急刹车里他战友豁然睁开了眼。
漫天飞雨中,那人一身墨绿色雨衣,雨水从头顶刷下来,那人回望一眼。
只一眼凌风和他战友,浑身都有了种寒意,那眼神锋锐无比,直如一柄锐利的军刺。
车熄了火,直到此时凌风才意识到车刹过了,不知什么时候就熄了火。那个一身墨绿色雨衣人就象他的出现一样,突兀的叫人魂飞,消失的叫人诧异。
接天连地的雨掩盖了踪迹,凌风不知道那一眼下他和他战友都在鬼门关转了一圈。
幸运的是这场雨,不幸的也是这场雨。
转天道上暗地里传涌,头一天雨夜里李亮死在了桑树洼街,雨水刷净了伤口,没有留下一丝血污。
李亮是叫人捅死的,排胸三刀,刀刀致命,还有一刀在咽喉,一个棱角的创口,透颈而出。
公安闻风而动,毕竟人命关天,江城道上一时间风声鹤唳。
后来,有消息传来,那晚三丫从桑树洼街的家中失踪了。
凌风没把头天夜里的魂飞天外与李亮的死联系起来,他一直不知道那个一身墨绿色雨衣的人就是一个人的江湖的褚建军。
如果知道了,凌风该是庆幸还是该震惊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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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青蛙的回忆
那些天气氛有点紧张起来了,先是连驻地的进出盘查严了,这一点对新兵们来说,几乎感觉不到,外出的机会对此时的他们来说,绝无仅有。
后来,晚上的政治学习加强了,原本的电影也取消了。白结巴挺怀念的,倒不是电影有多好看,也不是放映前的大合唱有多出风头,其实,这时的结巴小兵已经不消引领潮流了,过眼云烟,浮云身后,都看开了。
新兵以来,基本除了军练就是学习,一多半新兵遇上学习就纠结,白结巴更纠结,他那个班好像除了元霸就没人不纠结。
头顶的吊扇嗡嗡的转,指导员依旧喋喋不休,有时候白结巴觉得自已无可救药了,算起来指导员的唾沫子能淹过头顶了,可依然没什么觉悟的感觉,白结巴挺内疚。
每次谈感受白结巴都要红脸,或许是灯光的缘故,白结巴的这个脸红不是眼神犀利还真不容易看出来。
每每顺着别人的话头说,白结巴就很苦恼,有种抄闲饭的味道,而且这饭还是别人先抄过了,白结巴是在抄一遍,顶多起锅时加点葱花,或是不加。
不加时,不用想是在元霸后面,元霸那个货,侃侃而谈,能叫一班新老兵直了眼。这时候,白结巴就希望元霸能落下点什么,可每次元霸说完了,白结巴都觉得那是一盆白豆芽菜,啥都没有了,光剩下点汤了。
于是,白结巴搅汤,当然希望是搅的越浑越稠越好,能翻上来点油花就算过关了。
唉!没新意呀没创意。白结巴私下里给自已的总结性发言下了结论。
班长说,啥新意创意的,你丫就是个蒙混过关。
白结巴憨傻的笑,一班人都恨不能踹他两脚,那表情太欠揍了。
在后来,夜晚放哨,加双岗了。
有新兵打听来消息说,原来八连出事了,大白日的劫匪持枪枪枪,八连的岗哨被一枪爆了头,抢了把半自动。
靠!真的假的。白结巴真不敢相信,这他妈的是啥胆呀!这还是劫匪吗?卡,比土匪还土匪。
元霸也觉得结巴小兵这后一句话说的有道理,世道变了。元霸想,连部队的枪也敢抢,那得是怎样的劫匪啊!
这一晚元霸和白结巴的岗,两支半自动,依然没子弹。
没子弹枪和烧火棍一个样,摆设。元霸想,有一发子弹就好了,以结巴小兵的枪法,别说劫匪,土匪也搁倒了。
妈的一把破枪,还没子弹。白结巴咕哝一句把枪支身后的墙上了,元霸看一眼想说啥,忍住了。
在岗亭门前坐下,下半夜的风微微地吹,树影婆娑,耳畔一遍宽厚的蛙声。
那蛙声勾起了白结巴对童年的一些回忆,那也是个夏天,江城的夏天格外酷暑,叶片耷拉着,一片烈阳下,卵石烫脚。
那个夏天血性和白结巴都晒的挺黑。光膀子,大裤衩,塑料拖鞋。
那年白结巴身材还未起来,和血性差不多,线条分明。
一伙少年顺江堤的树荫走,肩头扛着半拉竹竿,拇指粗细,脚底一片达拉声。
堤坝上的树荫不连续,于是正午的烈阳下少年们走的时快时慢,阴坏嘴上叼着根狗尾巴草茎,嫩嫩地草茎头涩中带着点甜。
阴坏说,就要到了,小柳村那块棉花地里,青蛙多的不得了。
国庆了解阴坏,两家隔壁,隔墙放屁,也能听个响。
国庆说,你听谁说的呀!
还要听吗?阴坏咧咧嘴说,苦大牙家天天油爆青蛙腿,隔几重屋都能闻到。苦大牙天天下班后上棉花地吊蛤蟆,日子过的滋润。
别说,那货虽坏,抓鱼弄虾真是把好手。白结巴有点愤恨有点羡慕的说。
阴坏说,我都跟踪那货好几天了,每天下班后苦大牙都上棉花地去,天渐黑了的回,知道吗?苦大牙家吃蛤蟆连着皮,超恶心。
靠!不是吧。血性说,真能连蛤蟆皮一起吃?
程青点点头,那时候的程青眼神清亮,程青说,我见到过,每次苦大牙家都把青蛙皮留着,听苦大牙他独眼老娘说,青蛙皮抄红椒,咯嘣脆,赛过青蛙腿。
苦大牙他妈其实不独眼,右眼白内障,遮拦了视线,看啥也不清,那年月医疗技术局限性,苦大牙他妈久而久之,就成了独眼。
那天的正午暴热,小柳村的那块棉花地里青蛙果不其然的多,一伙少年一根竹竿,一口化肥袋,袋口用铁丝圈成了口,平时捏住了铁丝下的圈口,青蛙有个特性,活囵吞。少年们竹竿绳上绑着个小指大的青蛙,没啥技术含量,竹竿专找棉花缝隙间上下拎,青蛙上勾了,竹竿提起轻抖,另一只手上的化肥袋迎上去。这时手指捏拿在圈口,袋口大张,不出意外,十拿九准。
由于是苦大牙首先发现的,几个少年心底扭曲,那天有种赶尽杀绝的快意,阴坏还特别损,临走竹竿一顿乱抽,棉叶纷飞。
那天不知情的苦大牙吹着口哨依旧上棉花地了,苦大牙叫小柳村的兄弟俩按在棉花地里一顿狠揍,苦大牙门牙被打松动了,满嘴血。
苦大牙本来身强体壮,棉花地的两兄弟根本不是对手。可苦大牙一直蛮狠惯了,他把两个冤枉他的两兄弟放倒后,啐了口,苦大牙说,妈的,老子是天天上这吊蛤蟆,可老子真没毁棉花,妈的老子跟青蛙有仇,跟棉花没仇,你两个在弄,妈的,我真不客气了。
其实,苦大牙自始自终就没客气过,在造船厂的一车间苦大牙就是个老油子没人敢惹,苦大牙兄弟五个,个个身强体壮,苦大牙这年三十了,还没取上媳妇。
按理不至于娶不上媳妇,兄弟虽多,但苦大牙兄弟五个都是一车间的搬运工,之所以娶不上媳妇,是因为苦大牙一家都能吃,不是一般的能吃,是太能吃了。
苦大牙一家都随性子,就是吃饱了啥事不问的那种。
苦大牙这时要走了就啥事没有,可苦大牙没走,撅着两个门牙在哪嘚啵得。
这时两兄弟里的弟弟缓过气来了,他被苦大牙兜脸一锤砸蒙了。
他躺在棉花地的过道里,后腰下被一块土疙瘩隔的生痛,弟弟很年青,脸上的胡渣子还没长全,苦大牙正嘚啵的上劲,他觉得不说清楚了,都对不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