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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少年血性-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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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条道不宽敞,一边挨着山岗,另一边一丈二尺富裕的一道河坎,河水清澈,风吹皱一河鱼鳞纹,枯草倒向,顺风势低头。

    两个人,军尼大衣,一前一后,伫立山岗,目光炯炯。

    风吹过,衣摆如旗帜飞舞,前一人目光刀锋般剐过来。

    白结巴倒抽口凉气,迎风止步,白结巴此时才知道遇上了大名鼎鼎的周小鱼和卫蛮子。

    八三年严打才过,藏伏已经的周小鱼、卫蛮子一度横扫西街,那时的周小鱼统一帮花子,被有幸躲过此难的强子、萧见和魏红兵一夜伏杀,周小鱼、卫蛮子自此消匿,犹如黄鹤远去。

    不成想二人猝然惊现于驻马镇,白结巴焉能不惊。

    其实,周小鱼老早就发现了赤脚。

    那日土霸王青年和赤脚他们冲突时,周小鱼和卫蛮子就在不远的墙角里,自从西街大败后,周小鱼和卫蛮子没逃多远。

    自小靠乞讨为生的周小鱼足迹踏遍了江城的山山水水,对每一方水土熟知能详。驻马镇这个地方可谓蒙昧未开,是极好的疗伤生肌之地。

    在江城周小鱼无根无基,卫蛮子更是一个用臀部思考多于大脑的人。

    想要从新立脚,周小鱼穷尽心力,竟管在驻马收服了土霸王青年一伙,但周小鱼实在看不上他们,直至冲突,两人都没现身。

    后来,赤脚他们去而复返,激起了周小鱼的收服之心,两人才随后出手。

    再后来,两个赤练的老兄弟搅局,一声公安来了,叫周小鱼的计划成空,这时的周小鱼极其迫切拥有一份自已的势力,在此后的一年多里,周小鱼穷尽心智从邻省发展,再举风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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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铩羽2
    树梢上的风撩起周小鱼的发,一个侧影说不出的孤独。

    赤脚、魏红军、小高和国庆背着手,迎风而上。

    山岗上的风更劲了,白结巴没动。不是不动,是不能动。卫蛮子那急剧暴力的气势扑天而来,虽只有一米七的身材,但卫蛮子散发出来的气势足以藐视一切,此所谓俯瞰天下不外如此。

    十七岁的白结巴显然还不具备成年人所拥有的那种凛凛霸气,年龄和时间在此刻的对峙里成为一种精神力。

    强大的周小鱼和卫蛮子渊渟岳峙,气贯长虹……

    “呯”的一声枪响,铁砂激射,硝烟随风缥缈。

    尽管不是第一次听到枪响,但这一声更沉闷,更火花四射的爆裂声,仍象一颗超然绝美划过夜空的璀璨流星,不可抑制的叫人震撼。

    那时候,一心想成名立万的国庆被枪声震摄了,几粒钢砂呼啸着钻进面皮,时光仿佛冻结,在硝烟未尽里,几缕血豁然绽放。

    宛如一幅景物画,画面里的人物被刻意的在时光的静止里定格了。

    然后画面在四秒里,也仅仅是四秒里,一切都抛开了时间的成因,哄然炸开,马蜂四散。

    国庆转身的时候,赤脚、魏红军、小高已经玩命的冲下山岗,顺着来时的道蜂拥而逃。这时赤脚一双奇大的脚板,优势尽显,那对举世无双的木屐,一路皮拉巴拉的响过,世界清静了。

    被人群族拥着反身的白结巴在视觉能及的最后一瞬间回首,山岗上,冷风中,一缕硝烟才从周小鱼手中的短铳口消尽。

    那一刻,迷蒙中白结巴仿佛看见了周小鱼冷漠中的那缕失望……

    冷风劲吹里,卫蛮子说,一群屁孩,也想玩社会,草!

    周小鱼笑了,阴阴地。笑容中带着许自嘲,一片暮云盖下,云层里已经有了雨意。

    那一声枪响其实没多响,也没传多远。从感觉里说更象是一声豁然炸响的“大地红”,年节的时候,江城的天空里,时不时就能听见响,很雷动的喜庆。

    那时代还有一种很独特的“炸子”,概括起来也属于爆竹之类的,但炸子很危险,许多山区的村民把炸子裹在吃食里炸野兽,被炸的野兽很多一半脑袋都炸飞了。可见炸子的威力有多惊人。

    这一声土铳响,也有点炸子的意味。

    学生们狂奔过街,一条长街脚步纷杂,许多路人侧目。

    这一次二三十人从西头奔到东头,东头是条通往江城的砂石路,风沙里一个赢瘦少年满身风尘大步而来,风撩起长发,少年手脚冻的通红。

    血性没想到白结巴他们会如此铩羽而归,从另一个侧面,白结巴也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枪很可怕,比刀光剑影的血流更能摄人心魄。土铳虽不是实际意义上的枪,但也足够可怕。

    但枪响后的土铳就不可怕了。白结巴在奔跑中想明白了这点,一切都迟了。更可怕的是人已经失去了魂魄,何况是一群人。

    面对一群潮汐相处铩羽而归的兄弟,流血的是国庆他们冲在最前的四个。钢砂虽不至于致命,一眼看上去,还是有点血肉模糊。

    血性第一次内心波澜,再也没有了那种装疯卖傻的心情,从那声豁然炸响的枪声里,血性知道这一切仅仅是个开始,不是结束。

    或许在此后的夜晚,噩梦就在夜深人静里降临了。

    道上的流血不是终结,仅仅才是个开始……

    那一日铩羽而归的血性和白结巴当日中午就去了西街,事态的出现和发展已经不是这帮学生能控制的了。

    那年代涉枪就是惊天大事,现在也一样。

    在西街立足不久的强子和小见他们,显然也没有料到周小鱼和卫蛮子还没有离开江城,竟一直躲在眼皮底下的驻马镇。

    很吃惊,遣走了血性和白结巴,聚集起来的一骠子人都很吃惊。

    白结巴他哥白少年怒火中烧,白少年一改常态,那时候情急意乱,大骂白结巴惹事生非。

    强子说,少年你妈的别噪了!当今之急咱们赶过去,堵住周小鱼和卫蛮子,这两个祸根不除,咱们寝食难安啊!

    萧见也说,大头和大小水兄弟先过去了,他们和周小鱼卫蛮子不熟,能盯上最好,不能盯上,咱们把驻马镇翻个遍,只要他们不走,咱们就叫他俩永远的留下。

    强子目光变冷,强子说,这次啥也不能顾及,上手咱们就往死里弄,听结巴说,周小鱼手里有杆短铳。

    哾雕把烟头在茶几上按熄了,哾雕眉峰高挑;这段时间哾雕意气风发,手下有了几个很角色。哾雕说,我小弟手上有杆双管,能两弹连发。哾雕手指比划着,嘴里噗噗两声,这他妈的这两人完了。

    强子说,没时间了,这事也不能张扬,大头手上有一单管,见哥儿还有一杆喷子,咱们会齐了,两枪齐发,然后挺刀急上,生死攸关,谁他妈的也别孬!有问题吗?没问题咱们就走。

    萧见从沙发后面搂出喷子,这把喷子是原来小七哥用过的,816之夜萧见从七哥那借来,当晚在月亮湾围堵小兴,扑空后,满世界严打,萧见藏了喷子,直到后面严打过后,从回西街夜袭周小鱼才从新起用。

    一直没吱声的白眼看了眼上火药装钢砂的萧见,白眼说,周小鱼思维缜密,处事也极为谨慎。此次如此高调,不是他的风格啊!

    白眼点根烟把一口说,争强斗狠三年前周小鱼或许会,对付结巴一帮子学生,要说周小鱼,卫蛮子还要动枪,你们信吗?

    白少年说,我靠他姐,妈的,见哥儿喷子给我,照面老子非喷翻了他娘的!

    强子披上大衣说,两点。一是失望;二是示威。不管扑不扑空,咱们还有选择吗?

    没有!白眼说,所以咱们得做最坏的打算,明飞哪里通知一声,叫明飞筹笔钱,出事送月亮湾咱们躲云山上去,冬季大雪封山,何许更能出人预料。

    强子点点头说,走,哾雕开车,啥也别说了。明飞哪里白眼吱个兄弟去说一声,要口风严实的。

    一行五人驾一辆吉普飞驰在砂石路上,快到驻马镇的时候,遇上了大头他们开的天津五十铃,两帮子人下车相见。

    大头递一个信封给强子,大头说,镇上土霸王青年在等,说周小鱼叫递的信。妈的,那个孬蛋,想也不敢拿老子开刷。

    强子撕了封口,一张白纸,鸡脚爪似的四个字“不死不休”。

    周小鱼没读过书,那字是卫蛮子的手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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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清晨里的那一抹冷
    那个冬天的晨光里寒气迫人,街道上一缕缕的雾气象漂浮的棉絮,它从血性羸弱的肩头飘过的时候,高大的白结巴在光影暗弱的晨雾里看见了一张脸。

    一大群的女孩肩并肩,手挽手的走在雾起的凌晨五点。她们摇曳的身姿以及吐气如兰的茵茵笑语有别于走街串市的大嫂。

    在菜场的拐角灯光里,雾撞在墙上开始四分五裂的时候,一张脸霍然回首,笑意嫣然。那一抹冷里猝然桃花盛开,白结巴魂飞天外。

    那天,凌晨的队列里白结巴异乎寻常的安静,那时候面对血性泼散出的淡淡烟草香气的引诱,白结巴置若罔闻。

    象所有情窦初开的小男人一样,白结巴在无限遐想的意淫畅想里心动旗摇。

    那是一张精致到极致的瓜子脸,五官像鲜花瓣一样的组合在一起,巴结巴在长时间的队列排站里忘了什么是枯寂乏味,仿佛排站也成了一种乐趣。

    许多时候,白结巴觉得自已是清醒的,事实上是他自已觉得清醒。可每当要清醒的时候,那张鲜花一样的脸又跳进了脑海,十七岁的白结巴百结缠绵,乐此不疲。

    这时候,血性站在菜场塑料棚顶的灯光下,长长的队列还在无限制的延伸,队列里一群神采飞扬的女孩后面,白结巴一脸痴呆。血性弄不明白,往常的队列白结巴很难得会安心的排站,这时候的白结巴更象一个顽劣的少年,尿频、尿急总能成为借口,叫血性不由自主的怀疑白结巴尿道束约肌是不是出了重大问题。

    排队凭户口簿领肉票,再买肉这种方式在八十年代已经成为了人们生活的一种习惯,这种习惯一直延续到九十年代初,肉票、布票、粮票、豆腐票和烟票才真正从人们的视野里消失。

    八四年的农副市场还远远没有摆脱计划经济的模式,排队领票是节假日孩子们的一项任务。通常都成群结队,一个孩子看一溜菜篮子,每个菜篮子代表一个人头。

    高大男人的白结巴和他脚底的菜篮子不相衬,和整个队列也不相衬。血性甚至觉得象白结巴这么人物的男人,绝对不该出现在这种队列中。

    毕竟少年心境,驻马镇的铩羽而归已经逐渐随着寒潮的加深而逐渐淡忘。

    有些事一辈子不忘,有些事一转身就注定成云烟。

    寒冷里,雾气涌动,光线暗弱。

    一骠子白花花的秃瓢在雾气里峥嵘毕露,是国庆一伙。

    这阵子流行光头,国庆一伙个个理着劳改犯似的秃瓢,铮明瓦亮,阴坏说,气概非凡!

    国庆脸盆子大脸叫钢砂打了,留下一个个坑洼,平添了一副恶相。

    那时候,混的能叫枪打,就是一种值得荣耀的资本。比如说,一个小混子炫耀身上的刀疤,被抢打的一指枪伤说,知道吗?这是啥?这是枪子打的。

    炫耀刀疤的那个立马萎了。不萎不行,刀枪刀枪,这时候的刀和枪根本就不是个层次。

    天很冷,国庆一伙衣着单薄,一骠白花花的秃瓢,昂首挺胸,横淌过来。

    血性啐了一口,妈的,都啥德性!

    国庆几个昨天晚上剃的头,在造船厂靠一车间那块的退休老职工那剃的,一个头贰角钱,每个人头上都刮过,纤毫不见。

    几个人里阴坏和易小剑都是尖脑壳子,程青周正,不显山不露水。唯独国庆硕大一个秃瓢,像似了和尚打伞………无法无天。

    一骠子秃瓢挨近了队列,叽喳里的菜场一下子安静了。

    没法不安静,排队的多是半拉大的毛孩子,毛孩子都惧怕光头。那时候冬天剃光头的都是从牢里才出来不久的。要不,就是少管所。

    阴坏叼颗烟,两粒老鼠眼滴溜溜乱转,本来一骠子并肩横淌,到队列人多处,阴坏就凸显了,阴坏觉得这个头不能白剃了。大冷的天,一毛没有,脑壳子就象被刀削,嗖嗖的冷,不显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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