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男主他总是不来-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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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掬祺院夜半的癫狂大笑,苍梧第一天才便从修真界的美丽女修摇身一变成和众人比肩求道的修士。
掌门怕他接受不能还特意安慰一番,他借坡下驴地更加沉默寡言,免了被发现破绽的危险。
众人只当他心神受创,性格才变得如此冷清,纷纷更加同情,又因为是成仙悟道成功率更大的男儿身,陈慎在苍梧的地位水涨船高,俨然是流辈弟子第一人。
而陈慎没了被拆穿身份的后顾之忧,自是手不释卷,精心研究苍梧传承的剑法!只是余念未了,每日必迎着山风往山门处望一望。
一个小弟子的存在并没将山中生活改变什么,一心修炼的陈慎将他交给了凝韶照顾,流树也如其他师弟一般乖巧懂事,一般天真无邪,一般用崇拜的目光看着他这个师兄。
也正因为太多同别人一般的地方,反而失了存在感,隐没在大多数橙衫弟子里,以至于下山历练的陈慎在店小二的询问下竟然说不出这个师弟想要吃什么菜,素来冷清的脸上也不由挂上尴尬,看着安排好房间归来的流树,才发现相处了五年却几乎没什么了解。
“来一份麻婆豆腐,翡翠银耳,草菇西兰花,嗯,再来一份翠玉豆糕!”
正从楼梯拐角下来的清秀小少年掀开砚青的竹帘,顺口接过店小二的问话,干净的声线像是溪里舀起的一瓢清水浇在夏日暑气里,清清凉凉。
“得嘞,您等着,菜马上到!”小二把毛巾甩在肩头,用南方特有的糯言软语冲着厨房的方向报菜名。
陈慎不自觉打量着走到自己身边的流树,当初清秀的眉眼一如曾经,五官却更精致立体了些,眼尾微微上挑出清俊的弧度,比之以往稍稍刚硬。
因着幼时后天不足,少年的发色极为浅淡,阳光下隐隐泛着红褐色,着色浅淡的发线像是水色极重的墨笔勾勒出的画痕。
苍白得吓人的皮肤如今健康红润,整个人如细雨微风洒脱,却也如空气令人难以察觉。
唯一惹眼的是纤长得过分的睫毛,抬眼间如同山涧振翅的黑凰翎。
这小子个头跟后山荒草似的蹿得贼快,一眨眼当初只到腰间的小孩现在几乎要平视了,他一米七八的身高却只勉强比对方高半个头!
流树落座方桌另一侧,也没提刚才的尴尬,简单向陈慎交代了下房间位置,挥袖抬手倒茶,自有一番清风道骨的意味。
对于对面这人的口味喜好,他可是清楚地很。毕竟只他一个人自己就耐下性子观察了整整三年!
看他一脸如常平静的样子,但却能隐约感觉到流纹白袍周身情绪的起伏。
他大概已经意识到那些菜都是对了谁的口味,这杯水递给他定然更加羞愧,尔后夹一块爱吃的翠玉豆糕给自己,作自以为是的补偿,想到这不由撇嘴。
陈慎接过茶饮下,冰镇的凉茶入喉将一身暑气消散,慢慢才想到刚才点的那些菜都是合了自己的胃口,师弟年纪轻轻却如此照顾自己,自己对他一无所知也太不够意思了。
这个认知让他有点脸热,便拈了一块最先端上来的翠玉豆糕,放到褐发少年面前的空碟里。
褐发少年咬着嘴里的糕点,绿豆的绵绵清香挑逗着味蕾,他的注意力却放在那个褪去黄色道袍换华裳的人手上。
白皙如玉的指尖正拈着另一块晶莹碧绿的豆糕,阳光下手指竟比豆糕还要透明,就像是古玩柜上摆着的玉雕翡翠白菜。
这块定是会入了那张惜墨如金的口中,虽是心怀愧疚,却是抵不住口腹之欲的,这盘糕点可是他最爱的菜品。
拈着糕点,本来想给对方吃的陈慎不负他望的犹豫了。
一块就够了吧,小孩子吃太多会不消化的,还是把吃掉淀粉葡萄糖这种罪恶的事情交给自己吧。
最重要的是,他已经看了,这块是盘子里面最大最厚的!
大口嚼着凉丝丝的糕点,看着门口排成行买招牌糕点汗流浃背的一字长龙。
陈慎自我释罪,都怪这里的糕点香而不腻,入口即化,都怪这里的师傅手艺太高,嗯,待会给老板谈谈必须给差评啊,你说你做菜那么实在干嘛,要跟现代菜馆似的鱼目混珠掺点草木粉,他怎么可能会那么贪吃啊!
将手里的茶水倾到口中,褐发少年长睫遮住两块清透琉璃,看到对面人意料之中的动作,心中冷嗤,阴影下的嘴角却不由勾起一个浅笑,对玩具的,满意的,属于顽童的笑。
没有人是他这双眼看不透的,早慧,异于常人的聪明,让他为了揪出那个啖他血三年的面具人,早早制定好完美计划,一直都伏在最平常却也最方便的身份和角度里观察周围的人。(。pnxs。 ;平南文学网)
整个苍梧最有能的人物都已经一层层被他排除干净,除了观察掌门花费的时间稍长,别的人也都不用费什么心思。
除了……眼前这个忽然变成男子的人,他整整窥探了对方三年,就像是在探索一件称心的玩具,已然能将玩具的情绪摸了透彻,虽然早早将他划出猜度的圈外,但却始终无法完全看破。
对方身上好像有什么东西与自己,与所有人,或者说与这个世界完全不同。
那样的独特吸引着他的目光,让他在无聊时找到暂时的乐子,可是他却始终捉摸不透对方的心思,就像是这个人与世界有一层看不见的隔膜,仿佛那是神才能碰触的壁垒。
可是却更让他好奇呢,白幽的嫉妒,夙沙的崇拜,掌门的权利,看过去都是花花绿绿的*颜色,凭什么他冷冷清清的,一身白呢。
打破神的壁垒,撕掉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伪装,划开嫩生生跳动的心脏,将灵魂的丑恶原形暴露在天日下,也许是全黑的颜色呢,想到这他就兴奋地好像胸腔里空洞的地方有什么颤抖战栗。
真令人兴奋呢,他舔舔唇,一脸的渴望,眼底恶作剧的精光包裹他跃跃欲试的玩心。
忽而他又皱眉,神的壁垒还真有点棘手呢。
就像现在锦衣俊秀少年□□地吃着翠玉豆糕,墨玉眼底闪着享受至极的亮光,头稍稍偏向左,这是他笑时惯有的动作,表明他现在很开心。
他可以想象到那副冷清的面孔下,实际上是像一只餍足的猫眯起眼睛的享受表情,世间少有的貌美少年红唇含碧糕本来是赏心悦目的美人图,在他眼里就觉得蠢死了!
他甚至能够想到那只猫舔唇挠下巴的样子,简直蠢透了!
可是现在,他不着痕迹地皱起眉看那人用巾帕擦净手指,食指微微弓起,在挺直秀气的鼻梁上虚虚托了一下,然后忽然愣怔,眼睛轻眨,桃花朵朵盛开在眼角眉梢,眼底的情绪沉在花海深处的墨色里,让旁人再也无从窥探。
他知道这人经常有此动作,却丝毫看不出有何特殊含义,那人的一切明明清清楚楚袒露在眼前,却因忽然的某些动作隐入了更加捉摸不透的雾里。
就像原本一副连边角都能闭眼描摹出的画,却在你睁开眼睛时换了画里的天地。
玩具旧了扔掉就好,把不要的玩具从手里抛出,坠毁的声响、最后的心跳、主人的口哨声是恶魔耳中最美妙的乐曲。
可是这个玩具总是在你以为该扔掉的时候,露出崭新的玩法让你耳目一新,食指大动,恶魔的獠牙兴奋的不甘寂寞的露出来,那种独独只有这个玩具才能给的体会,比最美妙的黑□□望还要美味。
习惯性托了一下眼镜,空落落的触感让陈慎不由怀念起当初被称作四眼仔的时候。
“师兄,这贾家庄叫贾友仁的少说也有几百人,只有一家庄东姓贾的大户,不出意外,他应就是向门派托信除妖的那人了。”
褐发少年眼睫轻眨,对着思考中指尖轻叩桌面的陈慎说道,又续了一杯茶递给他。
山下的人心颜色更深,五彩斑斓深得有点恶心,他面上却带笑,但是利于他的修行,别人的*对他来说是个好东西呢。
虽作男子长襟装扮,额头惹眼的四叶水纹也用术法抹去,却仍掩不住琼目瑶鼻的昳丽容貌,但桃花眼底斜飞的风流沉稳却也不会错认成扮男装的女子。
唇轻碰下青瓷杯沿,陈慎移回望着窗外的小桥流水的视线,看着乖巧的流树回道:“明日拜会,休息!”
言罢就等着饭菜的功夫,拿出随身的梧桐实心葫芦细细把玩,这是他无意中见到,拿一盒素糖和夙沙换的,“桐”时刻提醒他还有顾桐等着他,他到底是个过客。
一向冷清的视线落到身上却略显温和,褐发少年似乎羞涩地笑了笑,眉目间比之此处江南小河的水还要清澈,望向陈慎的目光隐隐含着崇拜:“多些师兄关心,流树没关系的。”
说完低头,门帘晃动间有路人看到那双眼睛冰冷,嘴角弧度依旧,再揉眼细看,仿似错觉。
第九章
古老到看不出年头的大宅祠堂外,檐下灯照不到的拐角处,有模糊人影压低着声音问道:“那两个点心可是到了?”
跪伏的人声音苍老地回道:“今日午时便已到,明日就运到府中。”
满意地点了点头,模糊人影抬眼无星无月的夜空,转身的脚步顿了顿:“祠堂里的东西可收好了?”
“哪回不得收好,我年岁老了也忘不了!用三层黑狗血浸过的黑狗皮包着,埋在后院桃树底下三尺处。”
后面的话像是已经被交代过千百回,跪伏的人背得像是水乡民谣般顺溜。
黑影却还是不甚放心地望了望祠堂,泼了血般艳丽的厚重木门上两个锃亮的铜扣叮铃铃作响,像是风吹到野兽血盆大口里安插的锋利獠牙的开刃声。
阴沉沉的黑影缩了缩脖子,不敢再看一眼,掂量着心事转身疾步离开。
声音苍老的人也从地上慢慢爬起来,膝盖跪着的那片青色苔藓像是染了千百回鲜血般暗沉,他低头看着摇了摇头。
“颜色又重了,冤孽啊……”
三更的梆子敲打过,夜幕里拐杖踏着地板的声音响了一路。
第二日两人一路询问不多时来到贾仁友的府邸,红檐绿瓦一派江南老宅风格,只是墙体上斑驳的裂痕下像是皱纹,衬得老宅有着一种沧桑红袍女子神秘的韵致。
在被请进主屋的路上,褐发少年拂开挡路的槐树枝,上面缭绕的阴气让他心里一动,皱着眉说道:“槐树性阴,此处槐树如此茂盛,必然阴气过盛,可这宅子的风水聚四方灵气该是阳气颇盛,怕是有异!”
过了一会忽然有声音传来,似乎就贴在耳边:“师兄,听说此宅已经折了不少修士,师兄切记小心!”
陈慎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也用密音回了一句顾好自己。
而褐发少年在尽完一个崇拜师兄的师弟应有的关心后,就开始从表情到发梢细致观察着陈慎下山后的别样表现。
身体紧绷,神态间却不见丝毫异样,一双多情的桃花眼四处观察打量,绯色眼角的风情倒像是在勾引谁一般,蠢!
不同于陈慎的谨小慎微,在看不见的身后,褐发少年行走在阴气重重的行廊里,锦袍蹁跹惬意如春日踏青,嘴角竟是衔着一丝笑意,人间真是个好地方啊,永无止境的浓烈*,翻滚的重重阴气,比在充满道气的山上舒服好多,以后多多下山历练好了。
进得主屋,家主贾仁友盛情款款,将两人奉为上座,拿出商贾的交际手段,满口道长仙人的一番寒暄。
作为皑皑山间雪的师兄,陈慎安坐左侧,瞧了一眼贾仁友后也不搭话,只听着流树与他交谈,眉间安静如山间聆风,任山间雪水气质顺着起伏的衣摆流苏滴落而下,周身温度也被冰镇。
流树在不知不觉间吸取着这人身上的揽财*,顿时神清气爽,再加上要伪装成三好师弟,一点不急躁地和对方互相恭维,陪着饮了两杯作贡品的君山银针,顿时齿颊留香,口舌生津,也不催促。
这贾仁友人而立之年身宽体胖,却不像一般商人贼眉鼠眼,五官端正大方,想必当年也是个折得众多美人心的儒士。
说话间端正了身子,贾仁友清了清嗓子,向门外挥挥手:“想必两位仙长已经晓得我修书苍梧的缘由,还望仙长搭救,鄙人已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