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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午夜鬼魂-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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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琅的母亲焦急地问,医生,你看我的孙子到底有什么问题啊?
  邢洁微笑着流利地说:严重的贫血,体温过低,主要是长期饥饿,营养不良引起的。没关系,只要饮食注意,不出一个月,就会自动恢复的。目前从表面来看,只能看出来这么多。小烨,你要好好吃饭哦。
  邢洁说着,亲切地用手抚mo了一下小烨的头顶。然后,她打开随身携带的小皮箱,在里面摆弄着,发出冰凉的金属器具碰撞声。她拿出了抽血的大针管说,要抽血样。小烨听了又大叫起来,惊恐地看着邢洁手里的针管挣扎着,死活不肯。邢洁说什么他也不听。
  屋里的气氛顿时变得特别紧张。
  邢洁为难地看着陶然,陶然给她使了个眼色,对小烨说:小烨,乖孩子,听话,我们都要听医生的。一会儿就好。
  陶小烨仍然大叫着:不,我不要,我不要。
  陶然一下将挣扎的陶小烨紧紧地抱住,任凭小烨怎么挣扎,也不放手。
  黎琅和老太太一看急了,忙喊:孩子不愿意就算了。咱们不抽血了。本来就贫血,再抽就没血了。
  陶然也喊:必须抽!你们懂什么?别跟着孩子瞎起哄!听医生的,还是听孩子的?
  邢洁一手举着大针管,一手拿着扎胳膊用的橡皮管,微笑着说:小烨,乖乖的,一下就好了。不疼的。
  邢洁看了一下陶然,陶然给她一个肯定的眼神。于是,在小烨的挣扎和嚎叫声中,大针管插进了小烨的血管里。在小烨挣扎时,小烨脸上和脖子上露出的血管出奇地凸出,脸色更加惨白,白中带紫。
  最后,陶小烨没有力气喊叫了,只能发出粗重的喘息声。那个声音听上去像半人半兽发出的呼吸声。
  针管里的血越来越多,黑红黑红的,陶然觉得那不像鲜血,有点像血凝固以后的颜色。
  黎琅抚着小烨的头,看着揪心地难受,她眼泪都出来了,说:医生,求求你,孩子的血太少了,你尽量少抽一点吧。
  在一个枯瘦如材的人身上强行抽血,这个场面看上去有些残忍。陶然也感到于心不忍,但他在心里对自己说,这是为了孩子的健康。看病治病哪有舒服的?
  抽完了血,陶然放开了小烨,小烨像刚刚跑完了马拉松,精疲力尽地躺在那里继续喘着粗气。他的眼睛失神地望着天花板。老太太抱着他,流着泪说:小烨,小烨,好孩子,你受苦了。外婆明天给你炖鸡吃,啊。
  陶然将邢洁送出门外,分手的时候,他偷偷地问她:你看孩子正常吗?
  邢洁反问他:你说孩子这个样子算正常吗?
  陶然知道邢洁曲解了他的意思,不知道该怎么问她。心想还是等到化验结果出来再说。
  邢洁又问他:你知道孩子的体温是多少吗?21度!在现在的天气状态下,在你身边的随手拿任何一个物品测量一下,它的温度也不会低到25度以下。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陶然摇摇头。
  邢洁说:这意味着,你的孩子能维持生命简直是一个奇迹。我无法解释得更清楚。
  看着邢洁开车远去的背影,陶然心里乱极了。
  正在这时,头顶突然传来黎琅的大喊:陶然,陶然,快救火,家里失火了。
  陶然抬起头来,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卧室窗户在向外冒着滚滚浓烟。
  他发疯地向楼上跑去,在楼梯上绊了一跤,顺着楼梯滚了下去。楼梯的拐角处放着一堆杂物,陶然碰倒了一根木头,木头砸在地面上的镐头上,由于跷跷板作用,镐把旋转着,向他的头飞过来,他的头一偏,镐把擦着耳边飞过,砸在肩膀上。他觉得像被人用木棒狠狠地打了一下,这一下如果打在头上,足以使他的脑袋开花。
  这一切发生在一瞬间,使他魂飞魄散。
  等他一瘸一拐地跑到卧室的时候,卧室里的火基本上已经扑灭了。床上被褥全被烧毁了,幸亏没有引起更大的火灾。黎琅端着一盆水惊魂未定地望着冒烟的双人床。
  陶然大声问:怎么会着火呢?
  黎琅哭着说:我也不知道啊,我们都在客厅,突然就看到卧室里往外冒烟。
  陶然回过头,发现陶小烨直直地站在客厅,木木地望着这一切。陶小烨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陶然觉得他似乎在冷笑。
  小旺在一边对陶小烨叫着,小烨抬起一只脚,踢了它一下。小旺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不再叫了,卧在一边的地板上。
  他心里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这个火灾会不会是陶小烨制造的,是对刚才强迫抽血的一个小小的报复。对,一定是他,包括刚才自己在楼梯上绊那一跤,那差点致自己于死地的一跤,都是他搞的鬼。陶然被自己的这个想法震惊了,他竭力想找到理由否定它,但越想越觉得小烨可疑。
  不行,他必须将这件事情告诉黎琅,让黎琅以后小心,要不然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事。
  晚上,全家人都安歇了之后,陶然在床上悄悄地问黎琅:你有没有觉得小烨有什么地方不对?
  黎琅反问道:你指的是什么?
  陶然说:小烨回来以后,你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吗?
  黎琅说:他那么多天没有吃饭,能正常吗?
  陶然说:我不是指这个,我是说,你有没有怀疑过,他根本就不是我们的孩子?
  黎琅先是一愣,接着忽地一下子坐了起来,气呼呼地提高了声音说:你说什么?他不是我们的孩子?那他是谁?我说陶然,你还有没有一点人性?孩子变成这样,你不觉得主要责任在你吗?
  陶然忙捂住她的口说:小声点,小声点。你想对全世界广播呀。
  黎琅挣扎着小声说:你怕什么?你是不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啦?你是不是嫌他现在变得难看了,就想把他抛弃掉。
  陶然悄声而严肃地说:黎琅,我们俩明天找一个地方好好谈谈,我有好多话想对你说。现在我们不要吵了,都闭嘴睡觉。
  黎琅愣了,她从来没看到过陶然如此冷峻的表情。
  屋里静悄悄的,谁也没再说话。
  但这时突然响起一声闷响,陶然和黎朗惊得从床上蹦了起来。
  是挂满衣服的落地衣架倒在地板上。

  难中真情

  唐人笔记《秋灯梦斋录》记载“夜羽徒于黔,拾索狐旧业……”的
  这个故事的地点,是在一个叫此岸的城市里。
  这个叫此岸的城市,广阔深远,绵延在我们的世间。
  他叫夜羽澜。
  他在此岸的角落,开设了一间咖啡馆,咖啡馆的名字就叫“彼岸”。其实他的本意,是想开一间酒馆的。想想在暮未暮的烟波里,欣赏酒馆中,端着细瓷酒杯的江湖薄醉少女,那倚窗远眺、轻轻吟哦的身姿,会是多么遐意的一副风景?
  曾经有人问他,你为什么要把咖啡馆叫做彼岸?他一笑,反问道:“你为什么叫张三,而不叫李四?”
  彼岸,就是彼岸,一个名字而已。
  没有人知道,他开这间咖啡馆是为了等一个“人”,是在织一张网,是为了一场捕捉。
  是为了完成夜羽家族的一个任务。
  此岸的风刮了三年,他的‘彼岸’开了三年。
  他一直耐心地等待着。
  终于有一天,他等待的“鱼”游了进来。
  “鱼”是一个女子,身形纤细,面目柔淡。她一走进咖啡馆,他就知道:这就是自己等待了三年的猎物。
  “鱼”似乎没有察觉到危险,走到他面前,问他:“你这有什么咖啡?”
  “只有两种。”他告诉她。
  “哦,是哪两种呢?”她一边好奇地问着,一边坐下。
  “一种叫‘微有风霜’;一种叫‘未有风霜’。”他说。
  “那先来一杯未有风霜吧。”她一笑。
  “好的,你稍等。”他转身走进吧台,亲自为她磨煮这杯咖啡,猎物已经进网,他并不着急捕捉。借着眼角的余光,他看见她静静地坐在桌前,伸出一只手指轻轻敲打桌面。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你有心事吗?”煮咖啡的间隙,他问。
  “有一点。”她抬头看着他,回答。
  “是关于什么的呢?”他继续问道。
  “关于寻找。”
  “一件事物?”
  “不,是一个人。”
  “恋人?”他的好奇心上来了。
  “不是恋人,是那个人。”她突然微笑,支着腮帮说道,“那个人可以是男人,也可以是女人,可以是老人,也可以是孩子,他温和温暖,让人快乐。他既象父亲,也象哥哥,更象长者和老师。他的胸襟博大宽厚,他从不给人未来,他只给人现时的愉悦。他对你毫无期望,你渺小也好,伟大也好,在他眼中,都是可爱的……”
  “你一直在寻找吗?”他打断了她的描述。
  “偶尔找找而已。”她又笑了,眼神明亮。
  “偶尔一般是什么时候呢?”
  “比如此刻。”
  “我的咖啡煮好了。”他还准备再询问,她指了指他身后,提醒道。
  替她沏好咖啡,端到她面前。
  他在她对面坐下。
  “好喝吗?”看着她细细地、斯文地品尝,他问。
  “好苦。”她皱着眉头回答他。
  “呵呵。”他笑了,“没有加糖和牛奶,当然苦。”
  “这就是未有风霜?”她疑惑地问道。
  “是的。”他肯定地答复她。
  “譬喻什么?”她放下杯子,安静地望着他。
  “譬喻我们的少年。”他抬起头,迎着她的目光,。
  “少年是苦涩的吗?”她继续问道。
  “当然,干干净净的少年就是苦涩的啊。”
  “敏感、寂寞、彷徨、求索、放任、软弱、隐藏……”他看着她纤细的指尖,低语,“就象这杯子里的咖啡因,都是苦涩的。因为少年,总是不明白风霜的温暖。”
  “你小时侯,也有寂寞地在树下看雨的时光吧?”他问道。
  她不语。
  “怎么样才能让这杯咖啡甜一点呢?”她避开他的视线,问。
  “放糖啊。”他笑了,转身去吧台上取下糖罐,舀了一勺给她。
  “这就是微有风霜吗?”她也笑了。
  “真聪明。”他赞,又把糖罐放回原处。
  “别那么快拿走啊,我还想再要点‘风霜’呢。”她抱怨道。
  “‘风霜’多了,咖啡就不香。”他坐回她对面,告诉她。
  “只要微微的那么一点,又沧桑又天真,又温暖又寂寞,才是最吸引人的呢。”
  “多了又会怎么样呢?”她不死心地问他。
  “多了嘛,就又变苦了。”他笑道。
  “可是放糖的手,不是我们能控制的哦。”她也调皮地笑,提醒他。
  “那是,所以就算是满身风霜,也要装做只有那么一点点啊。”
  “那不成了狡猾的家伙?”她笑眯着眼睛看他。
  二、
  其实狡猾有什么不好,狡猾的人才能设局呢。
  他知道她还会再来,因为她需要他的咖啡,需要他的温暖。夜羽家的咖啡和笑颜,对所有的狐狸,都是致命的诱惑。
  果然,几天后的一个午后,她又推门而入。
  “你来了。”他迎上去:“今天准备喝什么?”
  “一杯未有风霜。”她脱去外衣,递给他,微笑着回答。
  “说起来真是疲倦啊。”她懒散地坐在椅子上,叹了口气。
  “遇见什么烦心的事情了?”他一边磨着咖啡,一边探询。
  “可多了。”她坐直身子,双手撑着下巴,望着他说:“要应酬,要计算,要坚强,还要忍受许多离别……”
  “那是。”他笑了:“不过要是做‘人’太简单了,也没什么意思啊。”
  “我想简单地活着。”她没听出他射影的话,继续抱怨着。
  “那是假话。”
  “我真的是想简单地活着。”她辩解。
  “喝着未有风霜的‘人’,对生活可都是充满了yu望。”咖啡磨好了,他倒进壶中去煮,转身说道:“透明微涩的少年心,最容易让它们疲倦的,不是波澜,而是简单呢。”
  “你是说,是简单的生活让我疲倦吗?”她疑惑地反问。
  “难道不是吗?”他坐到她对面,打量着她因思索而微皱的眉头,笑着说:“想想看,那些应酬、计算、伪装、离别,其实是多么的简单啊,简单得让你提不起兴趣来,对么?就象孩子的游戏。”
  “波澜的生活可不是这样。”他强调。
  “那应该是什么样?”
  “这个我可不知道了,我一直在寻找呢。应该关乎生死、爱恨、或者天下的兴亡吧。”他摊开手,回答。
  “也不过是一场大一点的游戏而已。”她撇撇嘴。
  “呵呵。”他一笑,不和她争辩,他心情十分温柔。
  此时咖啡煮好了,在壶中汩汩地沸腾,香气满溢了出来。他站起身,沏了两杯,端一杯给她:“喝吧。”
  从他站着的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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