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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泪珠缘-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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妥,几会向何方会我。

    “哦,是了,我春间会得一梦,梦到一座花园,梅树之下,立着一个美人,那就是他,他说:“柳生柳生,你遇着我,方有姻缘之分,发迹之期,哎哎,就是你也吓,美人究竟是你不是你吓。你休间阻,敢则是梦儿中真个。”又白道:“待我细细认来吓。你看这一首题词,小生不免和他一首哪,这是小生的拙作,倒要请教。”说着向绮云点点首儿便接唱道:  我题诗句,声韵和,猛可的害相思颜似酡。吓,待我狠狠的叫他几声。吓,美人美人,姐姐姐姐,我那美人吓,我那姐姐吓。吓,姐姐,吓,美人,你怎的不应声儿吓,我那美人姐姐吓。”

    因笑向婉香接唱道:

    向真真啼血你知么?我呵叫,叫得你喷嚏似天花吐。  夹白道:“咦,下来了,下来了。”

    动凌波请吓请,盈盈欲下啐,不见些影儿那。

    又道:“小生呢,孤单在此,少不得将这美人做个伴儿。早晚间玩之叫之拜之,赞赞赞之。接尾声道:

    拾得个人儿先庆贺,柳和梅有些儿瓜葛,吓,美人美人,姐姐姐姐俺呵、只怕你有影无形的盼煞了我。

    唱毕嗤嗤的笑个不了。绮云道:“慢点儿笑,给我吃了罚酒再讲。”赛儿道:“怎么要罚。”绮云笑道:“你怎么把那‘青梅在手诗细哦’的集贤宾一出跳了。”赛儿笑笑,没的说,便喝了一杯,下底该美云唱。美云便拈了个《访普》。是不会的,便罚了酒。又拈一个,看是长亭哭晏。又说:“忘了好些,情愿罚酒。”倩人代唱,婉香一口答应了去。宝珠接了笙,藕香吹起笛子听,婉香只唱得“碧云天黄花地”两句,忽银雁上来说:“三太太打发湘莲来问奶奶,请奶奶快去。”藕香只道什么要紧,忙放下笛子,丢下众人和银雁走回西正院来。见湘莲在那里和小鹊、翠风等说笑,见藕香来了,便请个安。藕香问怎么事,湘莲道:“太太说前儿叫办的平金绣披五十堂和十七副炕帏子,说二十四有的,怎么到今儿还不送进来,可不要误了事,请奶奶传内总管问一声儿。”藕香道:“知道了,别的可还有怎么吩咐。”湘莲道:“别的单府里上下压岁钱一应该多少,请奶奶开个单子呈上去,好发银两出来。再大年三十该祭祠的一应排场也请奶奶吩咐了总管。又各庄上的佃未已收了多少了,请奶奶查一查,该追的追去。”藕香道:“那我都知道,你回太太去,说我回来自己来回。”湘莲答应去了。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正是:

    鸾箫艳曲红牙暧,象板新歌素口香。

    。。。

 ;。。。 ; ;
第三十九回 染果毒来顺儿结果 成家室石漱姐还家
    却说湘莲去后,藕香便唤内总管张寿家的进来吩咐了,自己便往惜红轩拍曲子去。这里张寿家的领命出来和张寿来讲。张寿正忙着派人去追租,听了这话道:“我没空儿,你喊小喜子,往对门和来顺儿讲去。”张寿家的便回出来,找着小喜子道:“你去对门绣铺子里追去,说定的货已误了期,里头问过了,说明儿再没有可不稳便呢。”小喜答应了,便跑出府门到对门蒋阿喜的铺子里来,见柜上站满了买客,阿喜和几个伙计忙着拿这样拿那样的。见帐桌上坐着一人,认得是石时的管家许升,许升见是小喜子,便招呼他进来坐,小喜子见他忙着,便不进去,只随口问声儿道:“来顺哥敢在内房么?”许升道:“是呢。”小喜子便一直打店堂里走进去到帐房门口。一抬头见贴着一张告白,写道:“帐房为银钱重地,自宜谨慎,昨已被窃,日后不论何人,不奉呼唤不许擅入。”小喜子看了便住了步,心里暗暗好笑。原来,来顺儿因帐房人多,不能和园园着手,他想出法子来,自己藏过了几两银子,只说失了的,出这告白,便不许人进来了。他抽空儿好放胆子干他的把戏,却把那失了的钱还冤着阿喜。阿喜便打昨儿起,赌气不进帐房去。这且不表。且说小喜子,一手掀起门帘,一脚跨进房去,见帐桌上没人,到里房门口见也垂着门帘,走进去见床上垂着帐子。来顺儿在床里问道:“是谁?”小喜子道:“我呢。”来顺儿厉声道:“什么事。”小喜子嗤的一笑道:“好罢,我跟前也使这副架子来。”来顺儿掀开一线帐门,一看见是小喜子,也自己好笑起来。忙跳下地来道:“你什么事,怎么好多天没见你一个影儿。”小喜子把来追定货的话讲了。因问道:“你怎么大白昼里睡着?”来顺儿说有病怕风。小喜子也不多讲,略坐了坐便去了,哪里知道,来顺儿床里却藏着个园园。这会来顺儿见小喜子去了,便回身把园园的脸儿捧来亲个嘴道:“好吗,他没看见,可信我的话吗。”园园笑骂了一声。来顺儿道:“可再来么。”园园嗤的一笑,打了他一下,料想此时外面生意热闹,没人进来报帐,两人便搂着睡了会。醒来园园怕人看见,便先起来,悄步进去了。这里来顺儿醒来,见园园已去,只觉小便急的狠,便走下地来到天井里去,立了半晌只淋了一两点,痛的了不得,因不好对人讲得,便隐忍着依旧帮着阿喜干正经事去。次日把秦府的定货都送了去,又把叶府的定货打了包子。园园因受了软玉和宝宝的惠没处报效,这会子便绣了两件袄儿送软玉,又十副半金绣脚和四件小袄子送宝宝,也打了包子叫人一总送了去,偷空儿又和来顺儿亲热了一回,到临了的时候,顺儿痛的要死也泄不出来,痛了一夜。次日是大年三十,晚间分岁,又吃了点鸡,便不对了。兆贵知道,忙喊回家去医治,因染毒太重,又加不早调理,医生都满口回复说不相干。兆贵急了,求金有声来给他瞧瞧,金有声也说有些棘手,因兆贵央着他,只得替他尽心医治。到了正月十几上,来顺儿病的更凶了,疮已溃烂。兆贵急的了不得,问他只说别处过来的,兆贵也没得说,只替他好好调治着,又因府里秦琼要娶亲了,他便格外忙乱。到元宵那日,正是府里的喜日,一大早起来想到府听差去,可巧来顺一时三刻心痛起来死了。兆贵哭了一会,只得向府里请了假,来给他成殓棺椁不表。

    且说这日,秦府石府里热闹非常,一切举动也不必细表。直打第一日起,闹了半个月才清净些。秦文和袁夫人见新妇人物既好,笔墨又佳,自是欢喜。那秦琼更加兴头,天天如胶似漆的粘在石漱芳身边,两口子你恩我爱,一刻不离。后来漱芳渐渐试出秦琼的脾胃儿,原来是个没用的东西,一点儿心思也没有,暗暗有些不合起来。到了将要满月,石漱芳要归宁去,秦琼舍不得他,只不许他回去。石漱芳见他说出不许两字,暗暗好气,还是那几个陪房的大丫头万儿、翠儿等,都说这也大礼,便咱们小姐也做不得主。秦琼一味子胡闹,漱芳却忍不住道:“我又不是卖在你家的,便不许我家去。”秦琼道:“你可知道你太太把你这人给了我,这人便是我的了,我爱哪样你就该顺着我。”漱芳不理他,秦琼又和袁夫人讲去。袁夫人也说是大礼,这不能教人议论的。秦琼没了法,回来又和漱芳寻事取闹,漱芳又不好恼他,置之不理罢了。一会儿秦琼又哼丫头骂婆子起来,石漱芳听不得,一口气便自睡了。奉琼赌气不睡,石漱芳便气的呜呜咽咽的哭了。秦琼见他哭了,心里软了下来,却又不肯叫他看轻,便不去抚惜他。漱芳见他没一点儿怜惜的心肠,益发伤心起来,秦琼才忍不住,过来劝他,见漱芳眼圈儿都红了,秦琼便拿帕子替他拭泪。漱芳一手抹开了,不要他揩,钻进被窝里去,秦琼见这样,便脱了衣服要进去,漱芳把被裹得死紧的不放他睡,秦琼央告了一会,漱芳只不理他。秦琼做出苦恼的声音道:“那我便冻死罢。”说着真个把棉袄子脱了躺在褥子上,一声不言语的听冻。漱芳见他这样,终究是女儿家心软,便放松了,顺手替他盖上被。秦琼嗤的一笑,一头儿钻在漱芳怀里道:“我便冻死罢,你还要我什么。”漱芳不语,秦琼又去搂他。漱芳恨道:“动不动便这样,我可要发恼的呢。”秦琼笑道:“好姐姐你明儿不回去,我便好好的睡。不啊,你明儿回去了我还和谁亲热去呢。”漱芳不语,只合着眼装睡。秦琼又央告了一会,两口子才亲亲蜜蜜交颈睡了。次日漱芳大早便悄悄的起来了,秦琼一惚醒来,见枕边没人,掀开帐子一看,见漱芳梳洗已毕,秦琼咕嘟了许多,漱芳走过来笑了一笑道:“一个人也要尽个人情,昨儿我和你讲了,怎么又变起卦来。”秦琼一手扯住他脸对脸儿道:“一个女儿家怎么没一点儿情,大清早便抛人冷清清睡着,这是怎么说。”漱芳笑道:“有什么说横竖我家去了,你又可来。”秦琼道:“我来可有什么好处儿。”漱芳拿指尖儿羞他的脸道:“这话亏你可不臊死了人。”秦琼嗤嗤的笑,见他脸儿上的粉扑的薄薄的,嘴唇儿上的胭脂点得红红的,便捧过来闻个香,漱芳啐了一口,秦琼又要亲他的嘴儿,漱芳躲避着。秦琼定要亲他的,漱芳听有人脚步声进来,忙道有人来了,秦琼看时却是翠儿进来了。漱芳因问太太可在上房里,翠儿道:“刚起来呢。”漱芳便换了官装,穿戴好了。秦琼见他要去了。又气起来骂翠儿催的凶。漱芳又和他讲了许多好话,秦琼才忍着心痛放他走了。漱芳便先到东正院向秦文袁夫人两位拜辞了,又到南正院辞柳夫人。见藕香、丽云和婉香宝珠赛儿,都一一告了失陪;一行人便都送出来,看漱芳上轿出去才回转来。后面七八个老婆子,四个陪房丫头,都穿堂上了轿,小厮跨了马出去。这里秦府家人压着十六杠食箩跟了,送去到石府大厅。漱芳下轿,早有许多大丫头迎上来。漱芳参过了家庙,才进去请他母亲金氏的安。石时因要会试去,在家整顿行李,此刻知道漱芳回来了,忙进来问姐姐的好,大家欢聚了一会,金氏少不得问长问短的问个不了,漱芳一一的讲了,又说带去的银子少了险些儿,不够赏,还是压箱银子拿出来用的。金氏因道:“那边府里排场也太大点儿,前儿我上门去,回来算算,赏封竟去了四百多呢。你哥哥于前儿说我不信,到这会子才信呢。那边府里光景,一天的用度也不小,你舅舅说一天总得一二百开销,可真的吗?”漱芳道:“这个我也不清楚,咱们各房里每月多有五十两,一房的月规,丫头们是分三等的,大丫头每月十五两,小丫头每月十二两,下等打杂的丫头每月八两,老婆子们也是八两,咱们带去这些婆子丫头小厮却都是十五两一个的。”金氏听说,颇觉欢喜。到午间,把秦府送来的八桌席,赏了丫头们两桌,老婆子两桌,管家小厮门三桌,自已用了一桌。那八扛食箩内都是海味桶子,便发往厨房里逐日做菜去。饭后没事,却好金有声的女儿金菊农和陆莲史的女儿陆琐琴、白剑秋的妹子白素秋三个都来,自漱芳出阁后彼此都没会过,这会子见了,都欢喜的了不得。金氏便吩咐厨房里备了一桌盛宴相待,畅聚了一会,晚间各家来接,金氏却留住了不放走,漱芳也要和他们聚聚,便都打发轿班回去。三位小姐也都很愿意,菊农便说要和漱芳同睡,素琴也说要一床儿睡,琐琴也不肯独自睡去。金氏因笑道:“我这边院子空着,我知道你们都不爱和我睡,他院子里已给你们一房儿铺下了两间榻子了,面对面可不和一床儿一样。”四人多笑说回来再瞧。坐谈一会,金氏便叫丫头们打点送往间壁院子里去。三人到了漱芳房里,见两对面榻上已铺下了两个被筒儿,漱芳回笑道:“可惜我这床小,不够睡得三个人,后来不要说我冷淡了谁了。倒不如给我安安稳稳的两床儿睡罢,到省的拈酸儿。”素秋嗤的一笑道:“才有了姐夫,便知道拈酸儿,我问你,你敢和谁拈酸儿过来,还是谁和你拈酸儿过了。”漱芳红了脸笑道:“和我拈酸儿的便是你。”素秋笑道:“臊死人了,你给姐夫讨便宜他又不知道,何苦来费心费血的想出这句话来。”菊农笑道:“这个我不问你,我只问你,还是我们和你好的,还是姐夫和你好的好?”漱芳笑道:“好吧了,有什么好的好,好的不好。”琐琴也笑起来。菊农笑道:“好有几种好法,各是不同,你总要对我下一个断语。”漱芳笑道:“你和我是从小亲爱的,他哪里能到这样。”菊农笑道:“你那个他,难道不亲你爱你吗?”大家都笑起来。漱芳要拧他的嘴,菊农告饶了才罢。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文分解。正是:

    莫道女儿拘束苦,背人一样说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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