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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近墨者娇-第1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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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绯坐在圈椅中,大半的阴影覆在她娇小的身上,笼罩出一片冰凉。

    “噗”灯花炸裂的声响,莹莹灯火一跳,悄无声息的,就有道斜长的深影拉进来。

    灯火一滞,那道影子微顿,有轻风从木窗吹进来,那灯火似挣扎了番般,腾的就灭了,徒留一袅青烟上浮。

    墨绯搁在扶手的指尖一顿,她一回头,就见到书房里,一道黑长的影子伫立在那。

    “谁?”她心头一凛,下意识就想去摸扶手内侧,哪知这才一动,才想起自己已经不坐轮椅了。

    那道人影没动,好一会才往前一步。(未完待续)
274 玄绯二色
    就着浅薄的夜色,墨绯看见那道影子身上泛出冰冷的点光,想似从头到脚都身覆杀气斐然的铁甲一般。

    有古怪的感觉袭上心头,墨绯眸底流泻出激动,她死死地握住扶手,声音有颤的道,“可是……大哥?”

    听闻这话,那人明显身子一僵,继而是低沉的笑声接连迭起。

    墨绯猛地睁大眸子,她哪里会听不出这嗓音,鼻尖一酸,蓬勃的委屈和挂念如洪涝一般席卷而来,她腾地从圈椅上站起来,“大哥……”

    当光亮重新散落,油灯那点萤火也变的刺眼起来,墨绯虚眯眼,透过睫毛缝隙,她看到面前的那人,一身都包裹在银灰铠甲之中。

    铠甲上布满蛇虫纹样,一副面具,也是头角狰狞的样式,很是吓人。

    那人伸出手,原本该是修长的五指,也是笼在铁套之中,尖锐的倒刺,甚至墨绯能嗅到浓厚的血腥味。

    她心惊胆颤,却并不是因为这人,而是她惊怒的是,兄长这是已经动手杀过人了?起码杀的人还不在少数,如此才有这般让人可怖的气息外露。

    揭下面具,荧光投射,从那阴影之中就露出一张俊俏不凡的脸来,那种俊,是君子如玉,芝兰玉树的俊,带着温润如水的文雅,本很是让人舒服,奈何,一道疤,铜钱大小的粉红色烧伤疤痕,印在左脸,恍若美玉有疵的缺陷,让人惋惜。

    墨绯倒抽了口冷气,她脸上狠厉一闪,“大哥,你的脸……”

    墨玄微微一笑。面具取下来,左鬓的发丝就悠悠垂下来,像是柔软垂柳,恰好能遮挡那疤痕一二。

    “阿绯。”他轻唤了声,向墨绯伸出手,恍若多年前的很多次一样。

    墨绯眼眶泛红,她绕过书案。跌跌撞撞的朝墨玄奔过去。

    许是担心身上的冰冷利甲伤着她。在墨绯即要冲进她怀里之际,双手扶住了她的肩。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大哥一直以为,你早不再人世,还想着等云离攻入大殷,就带兵杀进大京。杀进墨家,给你报仇。”即便心头再是激动。从来的教养也让墨玄很少失态,他克制住情绪,只眼底才泄露出真实来。

    提起墨家,墨绯冷笑一声。“大哥不必了,墨家已经名存实亡了,害了咱们家的人。我一个都没放过!”

    虽只是简单一句话,可其中的艰辛之处。墨玄怎么会想不到,他抬手怜惜地抚了抚墨绯鬓角,“辛苦了,大哥该早点回大京去找你的……”

    墨绯摇头,她嘴角露出真切的浅笑,柔暖而明媚,“不用,那等小人免得脏了大哥的手。”

    这话让墨玄深邃的眼底一暗,身上的煞气一闪而逝,浓厚的让人心惊,“这话该大哥说才是,这些年,委屈你了。”

    墨绯引着墨玄坐下,见他一身铠甲走一步都哐啷作响,遂皱眉道,“大哥,你为何这般穿着?”

    墨玄一愣,笑了下,这才伸手去揭,“习惯了。”

    墨绯帮衬着他将一身厚重的铠甲脱了,这才露出一袭素色斜纹青衫来,“说说这些年,你是如何过来的吧。”

    墨绯捡了干净的茶盏,倒满温热的茶水递过去,将诸多的事都娓娓道来。

    一说到她受过的生削腿肉的极刑,墨玄端着茶盏的手一顿,隐有嗜血的赤红从他眼梢划过,让人背脊发憷。

    再后来的事,墨绯平淡无波的说完,就问墨玄是如何来的云离。

    墨玄沉默了瞬,三言两语简单的道,“当初被墨卿歌下了药,险遭迫害,是墨氏族长墨长河将我带了出来,我转醒来时已经是十天后,且不在大京,待回了大京,本想去救你,可那会从墨家传来你暴毙的消息,再后来,我就辗转来到了云离王都,认识了太子,眼下是太子身边的亲卫。”

    墨绯听的眼眶涩疼,兄妹两人皆是不喜诉苦抱怨的性子,即便再深的苦难这会说来,也是轻描淡写,她抽了抽鼻子,鼻音很重的道,“那大哥的脸上是怎的一回事?”

    墨玄淡淡一笑,“墨卿歌弄的。”

    “那她……”还有的话墨绯问不出口,她一直都记得自己昏迷之前,墨玄衣不蔽体,也不晓得最后有没有真正的被侮辱道。

    但,一看她皱眉,墨玄就明白她想问什么,虽弯了下眼,探手过去,摸了摸她的发髻道,“没有,许是想让我痛不欲生,墨卿歌在我脸上铁烙弄醒我,本想让我清醒着受辱,墨长河来的及时,拦了她。”

    虽觉得很是庆幸,可再想当时墨卿歌曾说,墨玄年少慕艾着她,还同她诉过衷肠,只不过被她糊弄了过去,她甚至觉得恶心作呕。

    那当时遭受那样的羞辱,墨绯不敢揣度墨玄当时到底是何种的心境,她笑的比哭还难看,“大哥,是我连累了你……”

    墨玄笔挺的眉一皱,叹息一声,干脆探身过去虚虚抱着墨绯,像幼时很多次那般轻拍她背脊,安抚道,“你我一母同胞,且年幼离家,我既是兄长,哪有连累一说。”

    “你以为,大哥当年是真心心悦墨卿歌的?”他低声嗤笑了声。

    惹来墨绯微诧的眼神,他用指腹揩了揩墨绯眼尾,眉目温柔儒雅的道,“早年我便知墨家是龙潭虎穴,可你我毕竟年幼,根基不稳,兄长制墨本事又不如你,唯有从其他方面着手,最好能入族长的眼,才能掣肘墨老夫人,所以才刻意同墨家那几个嫡出交好,更是佯装为墨卿歌姿色所迷,若能以此控制她,解了你之危为最好,若不能,总归看在那么几分情谊,挣得喘息之机,慢慢图谋就是。”

    “但是为兄不曾预料到,她因为乐清泊,那般快就动手了,从前为兄还想,你与乐清泊青梅竹马,即便为兄日后有个万一,想来以乐家的地位,也是能护住你的,没想最后到底是看走了眼,是为兄自个不够强大,谋算也差了些,不然你也不会受那等苦楚。”

    墨玄遂将自己从前的所做所谓揉碎了解释给墨绯听。

    墨绯睁大了眸子,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愣愣的表情,很是让人想捏一捏她的面颊。

    墨玄也确实那么做了,捏着墨绯小脸,轻笑出声。

    墨绯拍开他的手,揉了揉,这才嘟囔道,“原来如此,我之前一直没想通,以大哥的才能和相貌,怎会同那般凡夫俗子一样为墨卿歌所迷。”

    且她也晓得,但凭她与墨玄两个分家出身,想在墨家与墨老夫人抗衡,是多艰难的事,想来那些年,她一心研习制墨的时候,兄长不知吃了多少委屈,桩桩件件的事都在微他日后考虑。

    她视线触及墨玄脸上的那疤痕,心头有是难受又有相逢的欢喜,简直是五味掺杂,复杂难辨。

    “大哥,如今外祖和姨母都找找着了,你搬过来与我们同住可好?”墨绯想起这事,便提议道,“所谓伴君如伴虎,大哥若能从太子身边脱身,便再好不过。”

    哪知,墨玄摇了摇头,眼底闪过墨绯看不懂的幽深之色,“不能了,太子他……不会让为兄离开。”

    闻言墨绯一惊,就一眨眼的功夫,她脑子就已经转过了无数的念头。

    不让离开?可是知晓太多隐秘之故?还是被胁恩以报了?(未完待续)
276 在家从父,父去从兄
    墨绯黑白分明的眼瞳睁的圆圆的,腮帮子微微鼓着,脸上带着不悦的冷凌,将自个的心思显露无疑。

    墨玄失笑,他与墨绯略带相似的眸子弯如新月,一股子让人可亲的气质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将那点血腥气冲淡,“不是你想的那般,太子与为兄,有活命之恩,伯乐之情,故而眼下大事未成,为兄不能这时抽身。”

    听墨玄这样说,墨绯也不规劝,她点点头,转而问起云离皇族的事来。

    这一问才晓得,原来云离皇族自来就是帝后把控朝政,皇帝么,都是傀儡罢了,是以太子之位,做的虽是稳当,可却并不甘心,特别眼下压在他头上的帝后根本就不是他的亲生母亲,故而这政事还不晓得要何时才能下放到他手里。

    偏生,此前这位晋安太子,很是个能干,胸有大才的,并不愿意日后成为帝后的傀儡,想要夺取朝政,就得先倾覆了帝后。

    这样一摊子的事,比之大殷的皇族,更是来的凶险。

    墨绯自然不能给墨玄拖后腿,且她本就只打算此行乃寻兄为最主要,尔后,她就想去南齐一趟,好些时日没尤湖的消息,想到几次的舍身相救,她到底还是放不下的。

    而对墨绯能离开云离,不掺和进来,墨玄自然是同意的,这样的泥潭,有他一人就足矣。

    兄妹两人又秉烛夜谈到后半夜,墨玄这才又重新穿上那身铠甲,并嘱咐墨绯,以后若要寻他,只需在玄朱坊大门处挂上风铃。他自会前来。

    墨绯一一记住,墨玄自来行事谨慎,她也明如此隐秘行事,是不想旁人知晓了她的存在,继而成为落忍口实的弱点,她不会觉得自己这个妹妹是见不得光的存在,反而是一种搁心上的回护。

    就是白祝那里。需要她去解释一二。

    墨玄后半夜悄然离开。墨绯这才从书房出来,未曾惊动任何人,只在院中。看到有所察觉的明修远。

    她在游廊下的脚步一顿,明修远看着墨玄离开,这才走过来,好半晌似安墨绯心般的道。“我不会说出去……”

    墨绯微微一笑,她虽不晓得这人平素藏身何处。可却料定他定在白府周围,沉默地守着白梓鸢,“你说出去,也没人会信。”

    明修远默然。垂落的发丝投落的阴影,越发显得他脸白如血色。

    墨绯细眉一挑,双手抱臂。睨着他道,“怎的。你就打算这样像臭沟鼠辈躲一辈子不成?”

    明修远抽了抽嘴角,偏生墨绯这话还戳到他痛处,让他无话可说。

    “哼,”墨绯冷哼一声,“当年敢做,今日就该敢当,我都没论及爹娘之仇,眼下你自个倒没脸见人了。”

    话音方落,她转身推门进屋,不理他。

    明修远整个人一半隐在深沉的阴影中,一半映在晦暗的夜色下,一沉一苍,半点都没人气,只余一身的月霜清冷。

    第二日,墨绯跟白梓鸢打过招呼,玄朱坊的制墨单子,只接不可得罪的勋贵与世家,她已经如愿以偿地找到了兄长,自然就不必再大张旗鼓,也不想因着那点银子将自己给累着了。

    她跟白祝简单的说了下墨玄的情况,牵涉到皇族,白祝也识趣的不多问,只是想什么时候方便见一见墨玄就好。

    墨绯将这事记在心上,在她去南齐之前,肯定会一家齐聚一堂。

    兄长找到了,墨绯也就很是放心下来,她才进制墨坊,打算将昨个品墨会接到的单子都制出来。

    哪知,不过半个时辰,夜莺就进来回禀,“姑娘,外面有位泰公子的长随说有信与姑娘。”

    墨绯正在称重烟炱,她手一抖,那点精细的烟炱撒了出来,扑腾的到处都是,还将她素色的裙裾给染黑了一团。

    夜莺站在门口,不敢进去,谁都晓得,墨绯在制墨的时候,是最不能打扰的。

    墨绯垂眸,看了看裙裾,本是粉白的牡丹纹绣,这会抹上了脏色,很是难看。

    “晓得了。”她淡淡的道,好一会又道,“更衣。”

    当墨绯出现在玄朱坊,晋安太子已经等候多时,今日他只身前来,并没与清水先生一起。

    但墨绯肯定,潜藏在晋安太子周围的暗卫不知多少。

    “绯妹妹,久侯了。”晋安太子头戴金玉冠,鬓角垂落的金珠褶褶生辉,将他面目衬托的越发清贵。

    他看着墨绯,眼梢微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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