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三 完结+番外-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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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砚道:“小孩也能参加训练,他们都是十来岁的人,能走能跑,既然能活下来,就不会拖后腿的。”
林木森:“女人呢?”
刘砚道:“女人和小孩,是那些男人们的家里人。实话说,森哥,我觉得咱们离开这里以后,一定会在某个地方落脚,不可能一直开着车到处跑,对不?”
林木森点了点头,刘砚道:“一旦发生大事,女人往往比男人冷静,当困难超过临界点后,她们往往能沉着应对状况,不少女人和男人一样,有拿枪的资格,前提是,你愿意训练她们。”
“退一万步说,她们作为男人们的家庭组成部分……你看,森哥?”
林木森扫视远处一眼,于妈架了个灶在路边做饭,她们围在于妈身边,自发地开始帮忙。
“你如果想男人们保卫家园。”刘砚说:“在他们的身后,就得有点牵挂。这点牵挂,足够他们牺牲自己,保护妻儿。”
林木森道:“那里呢?又是怎么回事?你给我招回来一个搞邪教的?”
吴伟光拿着本圣经,站在不远处,朝柔柔的父母说。
“主怜悯她,将她召回天父身前,愿她在天国中安息……”
“等等,森哥。”刘砚道:“别去打扰他们。”
林木森像是看见了怪物,一手指着刘砚身前戳了戳,刚喝完药的蒙烽见势头不对,马上黑了脸,朝他们走来。
刘砚一手不易察觉,在身侧轻摇,示意蒙烽别过来。
“这个牧师。”刘砚道:“我现在没法向你解释,森哥。但我以人格担保,以后你一定会觉得有他在很重要。”
林木森道:“你的担保值个屁!刘砚!我实在是太信任你了,你不声不响就给我弄回这么多人!你现在给我听着……”
“我觉得刘先生说的有一点道理。”胡珏道:“森哥,您之前刚出发的时候有多少人,能告诉小弟么?”
林木森没回答,胡珏又道:“多点人总是安全点,这一路过去,又不知道能活下多少。森哥请先息怒,刘砚确实有点一厢情愿。”
刘砚使了个眼色,胡珏说:“现在能活着,不代表他们以后都能活下来。”
林木森道:“你的意思是,先留着观察?”
胡珏说:“是,多点可以筛选的人,让他们训练,最后留下的一定是精英。能不能活下去,要看他们的表现……包括我自己,我是认真的,希望为团队作出贡献,请您给我这个机会。”
“嗯。”林木森暂时被说服了,他的心思,刘砚与胡珏都很清楚——下次碰上丧尸时,林木森一定会扔下某些他觉得拖了后腿的人垫背。
“让他们别出岔子。”林木森低声道:“刘砚,这些人里,任何一个闯祸,就由你负责。”
刘砚道:“明白了,出差池的话不用你动手,我会负责解决。”
林木森道:“知道就好。”说毕转身上车,朝远处喊道:“七点开车!你们的车不能跟着走,汽油不够!所有人收拾东西,每人限带两公斤,上货柜车!”
刘砚松了口气,胡珏喝完纸杯里的药,低声道:“他的储备很够吃,是么。”
刘砚道:“你看他开口问时,我告诉他七十三人,起初他根本没有表示任何异议……证明储粮绝对够这些人吃。我认识一个给他管仓库的女孩,她告诉我,林木森的储备够一千个人吃上两年……”
胡珏点了点头。
“这里只有一百人。”胡珏道:“每人每天消耗一斤粮食,每天只要一百斤……你知道我们什么时候会被赶走么?”
刘砚:“这些都是蒙烽和张岷出生入死,帮他从丧尸潮里抢回来的,从路边的城镇商店里,拿命去冒险换来的……你看这些货柜,光是干面粉就起码有几十吨,还不算大米和挂面条,还有沿途搜刮的那些……现在分开,别跟我说太多话,他已经不太喜欢我了。”
2012年8月30日。
我们在湖南的最南处短暂停留一天后再次启程。招收了七十三名幸存者,放弃了三十六名感染者。生命探测仪没有再显示生存迹象。
林木森下令绕过所有大城市,只在村镇旁边落脚。
一位名叫吴伟光的牧师带着六名初中生加入了我们,他们和决明差不多大,令车队里热闹了不少。牧师在丧尸潮里救下了十名只会添乱的初中生,目送他们其中的四名离开人世,并祝福他们在天国过得安好,努力说服其他小孩子乐观地活着。
这或许正如我现在做的决定,让七十三名幸存者全部留下。
不知道我的决定是对是错,只有时间能证明一切,命运飘渺而遥远,正如那位独自走上旅途的,带着一本诗集,一个枕头的做梦者。
18
18、迁徙 。。。
随着一路向北,九月,天气终于真正凉了下来,气温降到17度,几场秋雨后,幸存者们的情绪终于平静下来。
在张岷的坚持下,每天傍晚他们都在路边停靠。夜间则再次上车,日夜兼程朝北赶去。谁也说不清楚什么时候会彻底停下来。
沿途风吹草黄,秋长天阔,大到城镇,小到加油站,停靠岛,只要车队停下,见到的都是丧尸。
它们或在野外游荡,或在建筑物上走下,缓慢地赶向呼啸而过,永远不可能追上的活动车队。
偶尔几次生命探测仪响起,都在距离国道数公里外的大城市里,林木森以不安全以及食物不够为由,拒绝了一切关于搜救的提议。
所有最早跟随他撤出化工厂的人心里都清楚得很——那些储备已经足够吃了。
况且林木森在路上只要看见加油站与小型城镇就下令停车,将补给搜刮一空,这些日子里,他们的食物不但没有少,反而越来越多。
柔妈从前是个时装设计师,她接下所有缝补衣服的活儿,开始改衣服。
她总是看着决明外套口袋里的小熊脑袋,眼眶红红的发呆。决明把小熊给她,她不要,最后取来几套军服,比照着蒙烽,张岷他们的身材开始修改。
几天后第一批改装的衣服完工,大部分男人们穿上从兵营里搜出来,并二次改良后的合身军装。
柔妈笑了笑,说:“合身吗,决明?”
决明坐在路边的椅子上,抬头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张岷道:“宝贝,该说什么?”
柔妈忙道:“没关系,小伙子穿着挺精神的。”她转身走了。
决明穿一身土黄色的军服,带着顶野战队款式的帽子,面前蹲着六名初中生。
一个小胖子比决明小了两岁,刚升初二,扯着他的肩膀看了看,说:“这是我们的队服吗。”
决明说:“嗯,蒙叔说,以后你们归我管了,你们六个,要听我的。”
“行。”一名男生比决明高了半个头,问:“认你当老大,你带我们打丧尸么?咱们叫什么队?”
决明扯过手臂上的徽标,给他们看,孩子们有大有小,军服都是柔妈亲手改的,无一例外地缝上卡通徽标——紫色的蘑菇头,一根细细的杆。
决明说:“我们是胆小菇队,不用冲上去杀丧尸,只要躲在他们身后就可以了,有任务的话,蒙叔会告诉我。”
众小孩理解点头,一少年道:“蒙叔呢?”
决明说:“他们是窝瓜队,也有食人花和地刺,负责肉搏和前线;我爸带的人会射击,是豌豆射手,双发射手和机枪射手小分队。”
“那人呢?”小胖子翘首以望,夕阳下的货柜车尾,刘砚坐在货柜边缘,一脚吊儿郎当地晃,埋头组装一件机械。
“他叫刘砚,是技术工种。”决明说:“他很厉害的,像个机器猫,有很多新东西,那天就是他的闹钟把你们救出来的。”
小胖子道:“他是双子向日葵?”
刘砚的军服胸口缝了一个双眼突出的大叔头像,决明道:“不,他是疯狂戴夫,开车库商店的那个。”
众小孩笑了起来。
决明学着张岷教的话,说:“谈谈你们吧。”
决明掏出口袋里的小熊,随手晃了晃,示意他的队员们谈谈自己,彼此交流,相互了解。
张岷则站在远处,饶有趣味地看着决明和他的队友们增进感情。
“刘砚。”张岷说。
刘砚头也不抬道:“怎么。”
张岷说:“决明开朗了不少,以前他在学校没有什么朋友的。”
刘砚嗯了一声,答道:“不客气,你可以让他多交点朋友。”
谢枫桦坐在车里,帮刘砚登记零件规格号,忽然开口道:“决明感觉太小了。”
张岷说:“他本来就不大。”
谢枫桦笑了笑,说:“不,我的意思是说,他不像个初中生应有的心态,十五岁的男孩,思想和情商却接近十岁左右的小孩,或者十一岁……我听他说,你们认识的时候他才十一岁?或许是因为这些年里,你一直保护着他,令他的人际交往和沟通能力陷入了停滞。”
张岷道:“没办法,他念书的时候不和陌生人说话,认为他的同学都对他……不太善意,11岁的时候头撞过一次,事实上学生们也喜欢嘲笑他,我找老师反映过好几次,转了一次校……”
“不不。”谢枫桦说:“这个原因出在你身上。你就像一个避风港,这在心理学上叫做围墙效应,严密的保护,令他不愿意主动找人交流,和寻找责任。”
张岷:“那我要怎么做?”
谢枫桦道:“适当地给他点锻炼机会。”
张岷:“不可能,太危险了。”
谢枫桦笑了笑,说:“是吧,但把他放在你的背后,这实在欠妥。”
“哲学家。”刘砚道:“我不觉得这有什么欠妥的,他们有自己的相处方式。你情我愿,有什么好多说的?你觉得他的智力健全吗?”
谢枫桦的笔抵着下巴想了想,点头道:“智力倒是很正常,反而可以说很聪明。就是思维太发散了。张岷,你真的打算保护他一辈子?这可不现实。”
张岷道:“这有什么不现实的。为什么不现实?”
张岷的语气已经有点不悦,然而谢枫桦没有针锋相对地说下去,识趣地点了点头。
张岷却似乎想分辨什么,语气带着平常少见的急促,说:
“一辈子就是一辈子,五十年,六十年,直到最后一年一个月一天一小时一秒,哪里不现实?”
“是我失言了。”谢枫桦道:“抱歉。”
“没什么。”张岷的涵养还是很好:“他的老师也说过这话。你比她温柔多了,谢谢你的关心。”
张岷转身走了,刘砚笑了起来,眼神里有种谢枫桦终于吃了瘪的得逞惬意。
“哲学家。”刘砚赞叹道。
谢枫桦哭笑不得,无奈摇头。
“我爸和我后妈……”那小胖子仇恨地说:“就把我扔在那里,自己跑了。”
决明静静听着,不发一语。
有人问:“后来呢?”
小胖子朝他们说:“后来我偷偷跟着上楼去,我爸回去收拾东西,我奶奶从房间里扑出来,把我后妈咬死在客厅里了,还把我爸咬了一口,活该他们。”
决明说:“你爸没带你走吗。”
小胖子有点残忍地说:“我偷了钥匙,把他反锁在家里,谁让他每天打我奶奶。我把钥匙扔进下水道里,跑下楼的时候碰上吴牧师,后来就跟他们在一起了。”
决明点了点头,目光有点复杂。
林木森下了命令,蒙烽远远喊道:“向日葵,胆小菇分队先上车!其余人戒备,出发了!”
“你们看天上。”决明说。
夕阳西沉,天际现出璀璨的秋季星空,绚烂繁华。
“会有外星人来救地球,救人类的。”决明总结了他的谈话,让他的队员们上车。
刘砚听到这话,嘴角不自然地微微抽搐,张岷笑道:“决明的论调……其实和牧师差不多,都觉得信天上的玩意就能得救。”
刘砚一脸惨不忍睹的表情,接过几份交到手里的车队检修汇总,吩咐人上车。
汽油足够跑三千公里,轮胎却撑不住了,沿途还得再找地方补给,最好是城市,至不济也是路边的汽修店。
然而货柜车的特定轮胎不多,翌日他们小心地绕过武汉,从长江大桥上过去,滚滚长江一望无际,两岸尸体飘零。
渡江北上的五天后,他们绕开河南,进入陕西地界,第一辆货柜车的轮胎爆了,凌晨四点,最后一辆货柜车猛地鸣起喇叭,车头打横,六辆车先后在路边停了下来。
幸好刘砚早已料到,调整了车队的顺序,否则一场连环车祸难以避免。
黑夜里所有人都醒了,吵吵嚷嚷。
蒙烽道:“都呆在车上!”他跃下中间那辆车,到后头去检视,三个手电筒照着车胎。
刘砚道:“超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