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俊义(扬州评话)-第1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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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追到谷口就不进去了。你呐,就把这个五百人分为前后两排,保护卢员外,防备谷里放乱箭。”“是!”“你们嘴里要喊:好大胆的村狗!你朝哪里跑?我们卢员外追得来了!今天一定要打破你们曾家庄,活捉史文恭!”“是!”“这时候,你叫五百名儿郎把腰里的铜铃拿出来,挂在颈项上。”“是!”前后两排人要跑过来,跑过去。跑得越快越好,铃声越大越好。”“是!”“一直跑到葫芦谷里起了火,你们就不要跑了。你们随卢员外平安回到自家大营,算你贤弟立大功一次。”“得令!”鲍旭领令。“来!你们两旁马、步头领听了。”“是!请军师吩咐。”“明天邓天奎出阵,如果史文恭假败,邓天奎在后头追,卢员外也在后面紧紧相随,这时候,你们马上的将士在前,步下的将士在后,也要跟在卢员外后面一起朝前头追。”“是!”追到什么地方呢?只能追到离葫芦谷口一箭路以外的地方,以防他谷里乱箭齐发。”“是!”“等邓天奎进了葫芦谷,谷内起了火,你们就一起回自家阵脚前。”“是!”“三哥,你老看这样安排如何?”“好极了。我们就静候明日史文恭来要战,我们就将计就计。哈哈哈哈……”这边一切安排停当。
到了第二天大早,宋江、吴加亮、卢俊义等人到大帐上才坐下来,有个营门口的孩子到了帐口,单落膝朝下一跪:“报——!禀寨主!军师!”“何事?”“对过葫芦谷口的免战牌摘掉了。”“知道了。退。”“是!”“员外,对过把免战牌摘掉了,大约史文恭要来要战了。他如果来要战,学生先让邓天奎跟他动手。若是史文恭假败,邓天奎在后头追,就请你老的坐马紧随其后,照我昨天说的,追到谷口为止。”“知道了。”“来啊!代我请邓天奎上帐。”“是!”嘴上说的是请他来,其实是叫人把他押得来。邓天奎在耳帐里头,从昨天到今天装得规规矩矩。孩子去传话之后,四个头领就跟着邓天奎一起上大帐。“寨主!军师!诸位哥!”“啊,请坐。学生因为忙于军务,没有工夫陪你。”“我们是自家人,军师不必客气。”“告诉你,巧得很,今天一早对过把免战牌摘掉了,看来用不着你去要战,史文恭马上要来要战了。到时候就请你兄弟出去交锋。”“好极了。你老放心,今天一仗,兄弟我要是能够把史文恭打败了,一起追进他的葫芦谷,打破曾家庄,捉住史文恭,那就算我上梁山的进见之礼。”“好!”正在说着,有个孩子上来报信了:“禀寨主!军师!史文恭在征场上要战!”“啊,晓得了。退下。——三哥,员外,我们一起到营外去观战。”“好!”宋江跟卢俊义点点头。军师命人调三千儿郎。“来啊!赶快把邓将军的坐马、兵器取来。”“是!”有人把邓天奎的坐马、丈八长枪跟佩剑一起交了给他。邓天奎把佩剑佩好,上马端枪。在他的马前马后,马左马右,有四个陪着他的头领跟随,防备他玩什么花色。卢俊义也起身到帐下。上他的龙驹宝马,端着丈八金团龙枪。寨主、军师一起到帐下上马,众头领纷纷乘骑。出了营门,队伍一宁排开,列成阵脚。大家朝征场一望,果然不错,史文恭跨马端枪,在征场上来往奔驰,耀武扬威,嘴里还高声喊叫:“呔——!梁山狗贼赶快出来送死,山人要战——!”
史文恭出来啦?出来了。自从昨天他的表弟邓天奎到梁山入的大营去诈降之后,他就不断派人打听:对过大营营门外有没有悬挂人头示众?一直到今天早上,打探的人都说没得,他才放心。他身上的箭伤才结疤,还没有痊愈,因为跟邓天奎约好的,今天要火烧卢俊义,所以也顾不得身上的箭伤还没有全好,就带着队伍到征场上要战了。吴加亮望望:“该死的村狗,犯嫌可恶。——邓贤弟,现在就有劳你出马了。”“得令!”邓天奎这一刻心里头就象吃了欢喜团子,暗暗得意:想不到他们就被我欺住了。随即把马一领,咯啷咯啷咯啷咯啷……冲奔征场。史文恭一望,是邓天奎来了,心花都开了;吴加亮啊,不怕你足智多谋,你今天也中了我家表弟的计了!史文恭心里头正在得意,哪晓得邓天奎生怕梁山人看出什么破绽,他要假戏真唱,嘴里一声喊:“好大胆的史文恭,看——枪!”说着,就把手上的丈八枪对准史文恭的咽喉就刺。史文恭被他吓了一跳,幸亏枪端在手里,不然还来不及招架哩。心里有话:不坏,表弟这杆枪大有长进。把手上的银团龙枪一抬:“来得好!”嗒!把邓天奎的枪掀在一旁。二马过门。就在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史文恭低低问了一句:“怎么样?”邓天奎也回了他一句;“成功了。”史文恭有数了,梁山人果然中计了,心里就更加得意。这个仗也不过是打了玩玩的。一个兜回坐骑,一个拨转丝缓。史文恭斟敬了他一枪。接着邓天奎大喝一声:“史文恭,招架了吧!”呼呼呼呼……上去就是一路枪法。一枪狠似一枪,一枪恶似一枪,一枪厉害似一枪,哪里是一杆枪啊,就如同枪山倒下来仿佛。史文恭这时候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宋江、吴加亮在阵脚前看得清清楚楚:“哎——!”两个人不约而同叹了一口气。叹气者,看看邓天奎的这一杆枪,除掉了卢俊义、史文恭恐怕其他所有用枪的,没有哪一个能够盖得了他。可惜这个畜生跟史文恭是表兄弟,一心要帮史文恭,要不然把他收服过来,为梁山效劳多好啊!征场上两个人打着打着,史文恭好象有点吃力了,打着打着,史文恭好象有些招架不住了。只见史文恭勉强把邓天奎的枪掀在一边:“邓天奎!你不顾弟兄之情,反目为仇,今日饶你一命,山人厌战了!”把马一领,一声喊叫:“你等速退啊!”带着人往葫芦谷里退了。“史文恭,向哪里走!”邓天奎领马追得来了。
邓天奎一边追着,一边不断掉脸朝后头望。吴加亮心里有话:你不要望,我当然要让你欢喜下子。随即吩咐:“孩子啊,紧鼓啊——!”一声喊紧鼓,咚咚咚咚……哗……“啊……”一起跟在后头追了。邓天奎在前头,卢俊义和头领们就跟在邓天奎后头。邓天奎见卢俊义在他的马后,后头还有些头领和儿郎们跟随,心里不由暗暗欢喜,就领着马继续追史文恭。
史文恭退进了葫芦谷,到了第二个山垛子前,下了坐马,把枪朝地下一插,就在这块等了。等哪个?等表弟邓天奎。等邓天奎一到,谷里就放火了。邓天奎到了葫芦谷口,掉头一望,卢俊义还在他后头紧紧跟随。邓天奎心里话:前面是头一个山垛子,我冲过去,到了第二个山垛子,卢俊义正好到头一个山垛子,上头鱼油、松香、干柴烈火一齐下,一把火就把他烧得乌焦巴弓了。邓天奎把马一领,进了葫芦谷,过了头一个山垛子了,他万万没有料到,卢俊义到了葫芦谷口没有进来。众头领和孩子们都停在离谷口一箭路之外。丧门神鲍旭吩咐五百名藤牌手,把腰里的铃当子解下来,朝颈项上一挂。把五百人分成前后两排,前排的二百五就朝后头跑,后排的二百五就朝前头跑。嗦啷哪啷啷……就象是千军万马的銮铃声响。嘴里喊着:“呔——!好大胆的史文恭,你向哪里走,我们家卢员外追得来啦!今天非要打破曾家庄,活捉史——文—一恭啊!”“啊……”邓天奎掉脸望望:奇怪,只听见銮铃声响,人声嘈杂看不见人。人在哪块呢?噢:明白了,大概是谷口比较狭窄,他们人多,不大容易进来,要慢慢朝里跑哩。我现在莫忙走,我就在第一个山垛子这个地方稍等片刻,等看到卢俊义进来了我再走。否则这把火不是白放了吗?
邓天奎在这块等卢俊义进来,哪晓得有个人着急了,哪一个?史文恭。史文恭在第二个山垛子等到这一刻,只听见谷口的方向喊声震耳,没有看见邓天奎来?啊呀,表弟啊,你怎么还不来的?你跑到哪块去啦?你只要把卢俊义赚进谷,你就快跑唦!听那边的喊杀声,梁山人已经进了谷了。我不能等你了,我如再不放火,就来不及了。“来啊!”“是!”“击梆——!”一声喊击梆,只听见咯咯咯咯……一棒梆声。山上的庄丁听到梆声,赶紧把鱼油、松香、干柴点着了朝山谷里撂。一霎时,山谷里火光冲天。哪晓得这一段山谷里一个梁山人都没得,只有一个邓天奎。邓天奎急坏了:梁山人还没有来,你们放什么火?躲又不好躲,让又不好让,烧得他“哇呀呀”狂喊乱叫。他就是把嗓子喊破了,山上的人也听不见。这边吴加亮远远望见谷里有火光了:嗯,行了!“孩子啊,鸣金啊!”“是!”嗦啷啷啷啷……金声一响,卢俊义等人回头。打一棒得胜鼓,收兵回营。
梁山人一退兵,銮铃声也没得了,喊声也没得了。史文恭听听:奇怪,火烧到身上,该派喊声更大,怎么一点声音没得的?再凝神一想:“啊——呀!”糟了!晓得中了梁山人的计了!这一把火没有烧到梁山人,说不定烧的是表弟邓天奎。史文恭这一急非同小可。没得办法,只好望着它烧。不会救吗?怎么救啊?谷里全是杂草树木,火烧得这么大,到哪块救得下来啊?就是能救下来,里头的人不烧死也炕死了。史文恭只好带着手下人回庄,吩咐吊桥高扯,庄门紧闭,严加防守。叫手下人要注意谷里到处乱飞的火鸽子。这一把火太厉害了,万一火鸽子飞到庄里来,把庄里再玩了烧起来,那就糟了。史文恭到了演武厅口,下了马。马与兵器有人照应。到了厅上坐下,派人去喊四位小爷跟副师爷回来,因为这一计没有成功,梁山人没有来攻打,还守在那个地方做什么?五个人回来到厅上入座。史文恭低头不语,闷闷不乐。副教师苏定坐在旁边望望史文恭,心里有话:你啊,总以为你自己最聪明,就相信了陈起、邓天奎的话。你就不想想梁山人的道理,人家能听凭你摆布吗?你如不接受教训,我代你算过了,你以后还要有大苦吃!副教师苏定从现在开始,心里就暗暗佩服梁山人,人家确实有道理,尤其是那个军师吴用,要算是孔明转世,诸葛再生,料事如神。
从这一刻起,史文恭就在这块等了。等什么?等大火熄灭。这场火整整烧了三天。第四天一早,史文恭命手下人到山谷火场去,把一些烧枯了的树段子扒出来,堆在旁边,把一些没有烧烬的余火扑灭,仔细寻找,可有邓天奎的尸骨。扒了一阵子,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枪头子。又扒了一阵子,才扒出来一摊烧枯了的尸骨。也不晓得是人的骨头,还是马的骨头,反正都当作邓天奎的尸骨。手下人立即去禀报史文恭。史文恭跑去痛哭了一场。吩咐手下人把这些尸骨检起来,埋到庄后,还包了个大大的坟堆子,立了块石碑。“唉——!”史文恭越想越舍不得表弟邓天奎。他是为了我才去诈降的,才把条命送掉的,我实在对不起他啊!这个仇我一定要报!不但要代我的表弟邓天奎报仇,还要代陈起报仇。这个仇怎么报法?史文恭思来想去,猛然想到了一个章程。“来!”“是!”“赶快到家庵去把业根和尚请来。”“是!”
就在北山夹山道里头,有一座曾家庄的家庵,也就是家庙,是曾家祭祀先祖的地方。这座家庵前后有三进房子。现在曾索的棺柩就停在家庵里头。庵里只有一个当家和尚叫业根。另外还有一个五十多岁的老道人。业根和尚听到师老爷呼唤,就跟着庄丁进北庄门,到了演武厅上:“二位师老爷!诸位少老爷!贫僧给二位师老爷、诸位少老爷请安!”“罢了。”“不知今天师老爷呼唤贫僧有何吩咐?”“这几天我们和梁山强盗交战的情形你可知道?”“贫僧略知一二。”“好,你既然知道了,我就不再说了。我有句话问你,我们庄生人对你怎样?”“庄主对我恩重如山。”“好。你说世上的人是应当以恩报德,还是以怨报德?”“啊呀呀,师老爷,这话还用问吗?世上的人当然应该以恩报德。如果以怨报德,乃禽兽也!”“好!我现在要破梁山五万来兵,望你要助我一臂之力。”“啊呀呀,师老爷说哪里话来。只要能破梁山来兵,代邓师爷和陈师爷报仇,除去师老爷心腹之患,贫僧万死不辞!”这句话说得不顺遂,旁的话不好说,偏要提个“死”字?这一次恐怕就上了他的话了。“请问师老爷有何吩咐?”“我要借你看管的家庵一用。”“噢噢。要借贫僧看管的家庵一用,这只要师老爷吩咐一句就是了。”“此外,还要请你到对过梁山大营去一趟。”“去做什么?”史文恭就如此如此说给他听,最后说:“你把他们的头领诱至家庵,随后我就放一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