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迷失的寻根旅程:青春的淡淡尘埃-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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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要是我也这样呢？你会不会看不起我？”巧珍的声音渐渐低下去，也不与杨梅对视，她翻正身体望着空中，好像在说着一件与己无关的事。
南方的冬，天空一片洁净的湛蓝，隐约可见白云在缓缓流动。
假日的校园，人不多，四周陷入一阵短暂的安静。
啊，杨梅没料到巧珍会这样问她，有点反应不过来。
“对了，你和洪儿最后谈成恋爱没有嘛？”聪明的巧珍见势不妙，忙转换话题。
没有呢。提到洪飞，杨梅也有点不知从何说起的迷茫和无奈。
“怎么，你们俩没有那个？我才不信？”巧珍带着她一贯惊愕的表情。
一下翻身定定地看着杨梅的脸，看她是否说谎。
“和他真是没有，不过……”杨梅脸有点发烧，欲言又止，她在考虑要不要把她和龙哥的事给巧珍说。
巧珍也不在意：“没有就没有！这样也好，我们既然走出来了，就不用再回去了。老家的男人想都不要想了，以后！”巧珍潇洒地摇摇头，好像要把家乡的过去全部甩走。
青春的淡淡尘埃 四（2）
“你打算以后要嫁在这里么？”杨梅也起身认真地问巧珍。
“那你呢？不可能你还想要回去哦！”巧珍又把问题踢给她。
“嘻嘻嘻，我也不晓得啥”。杨梅笑了，并不做任何具体回答，目光停留在草地边上那笼开得红艳艳的杜鹃，“你看那花真好看，我喜欢这里，冬天也不觉得冷，还有这些好看的花开，不像在老家，冬天冷死人了。”巧珍似乎懂得杨梅的心，说出了她心里想说而没有说的话。“我也是。”杨梅幽幽地认同。两位女孩不约而同起身，在花前站定观赏，人比红花俏，可惜如花女人，花似梦。
巧珍离开了，杨梅恢复到学习中，常去图书馆借各种小说回来看，这也是她学习中的范畴。
班里的同学多数是广东、潮州、湛江的，只有她一个人从遥远的四川过来，语言不通，她总是独来独往，班里那几个潮州的男生，长得其貌不扬，黑瘦矮小，家庭很富裕的样子，常会借故和她说话，她也爱理不理，不是她扮清高，是她明白，尽管同班却不是同类人。
有次在下晚自习的途中，要经过一段黑暗的树林，杨梅一人在前面走着，后面几个男生的声音在议论哪个女生好看，其中有人提到杨梅的名字，杨梅忙竖耳聆听，那男生不住夸她的胸大，皮肤白，很性感等等后面的话就有点不堪入耳。杨梅在黑暗中听到臊得不行，没料到这帮家伙出言如此粗俗不堪。
她不敢吭声，忙快步跑回去宿舍，从此，再见那几个男生，正眼也不愿瞧了。
约莫一月后，巧珍又来找她，不过这次她的整个行头全变了，她坐一部黑色的丰田车到学校门口接走杨梅的。
开车的男人约莫五十岁左右，普通话的口音带有浓重的港腔，他将巧珍和杨梅带到繁华的北京路附近的一家五星级大酒店吃饭。
这是杨梅想必也是巧珍第一次到这样高级的场所，面对华丽的水晶灯照耀下的光芒，眼前一尘不染的洁白桌布，金色蝴蝶结的椅套，这一切都很陌生，杨梅有点局促不安，偷偷看巧珍，她眼神流露出怯意，却还是强装镇定。
巧珍身边的男人是她表姐的男朋友也是她的男朋友，一位在深圳那个工业区开电子厂的香港商人。她从工厂里出来后，就让她表姐介绍男朋友给她，她表姐就把她的男朋友介绍给她，还说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些香港人都很花心的，一个女人怎能满足，不如自己姐妹一起共用，于是巧珍同意了，她们姐妹一起被香港人包养，每月每人五千。
听完后，杨梅简直无法接受：“一个男人拥有两个女人，旧社会才有的现象啊。”
巧珍却不以为然：“哎呀，我才不管呢，跟谁不是跟呢，只要给钱就好！”当然这些话只是在两人去洗手间时私下说给杨梅听的。
“呀，要不我也让我老公给你介绍个老板？他的朋友都是开工厂的大老板，香港、中国香港、中国台湾、日本都有！”巧珍在席间还主动提出来。
杨梅羞得忙说不要，我还在读书！
“杨小姐，没关系啦，女孩子都要交男朋友的啦！”香港商人推推金边眼镜，认真审视杨梅的脸一边开导她。
杨梅羞得脸红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不好意思说什么。巧珍就当她的沉默是应许了，忙起身亲热地夹菜给香港人：“老公，梅子可是我好姐妹，你介绍的人要有实力啊，人家怎么样也是大学生，比夜总会的小姐档次高几倍呢！”
青春的淡淡尘埃 四（3）
杨梅花听到这里，有点不舒服，但又不好发作，怎么拿自己和“小姐“相比呢？她也明白巧珍是为她好，也不便与她计较。
过春节前夕，巧珍带着她男友开车到学校把杨梅接到深圳关外的一个工业区的厂里。当晚，在一间豪华的酒楼吃饭，巧珍和她表姐、香港商人、还有一位台湾人。巧珍悄悄对杨梅说这个台湾男人就是给她介绍的男朋友。这人曾是台湾辅仁大学的教授，现在也在这里开工厂，老婆孩子都移民到加拿大，他一人在这里挺孤单的。杨梅听说来者是教授，心下略有敬意，在饭桌上他主动介绍自己祖籍是山东人，叫辛力。辛力看上去也有五十岁左右，他不怎么说话，席间对杨梅很照顾，偶尔说的话题也是围绕杨梅学校的事。杨梅看着他，脑海里突然冒出龙哥的影子，她以女人的敏锐觉察到这个辛力的男人对她有好感，他和她之间会发生点什么。
1996年的年底，最时兴的通讯工具就是呼机，巧珍和她表姐都有，而且还是中文显示的，当时的手机叫大哥大，砖头一样的大物件，两万多元一部，拥有者不多，但凡持有者无疑中标榜自己是有钱人。巧珍的老公有，辛力也有，辛力说自己常去A城，主要是有客户在番禺那边，他让杨梅留下电话，不等杨梅出声，巧珍在旁抢着说：“辛老板，人家刚从家乡过来的学生，哪有钱买呼机。”
“哦，我们学校有总机电话。”杨梅并不以没有这些而自卑，淡淡地说。
“那就留给我吧。”辛力扬手招来服务员拿到纸和笔，杨梅把学校的总机和宿舍的分机号码写出来，递给辛力，接过纸条时，辛力的手无意碰到杨梅的手，杨梅略感意外，急忙缩手。她注意到辛力的脸上浮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容。
饭后就去唱歌，巧珍表姐就借故打麻将不去，巧珍、香港商人还有杨梅和辛力四人到一间夜总会的大厅，看表演也唱歌。杨梅对这样的场合并不陌生，一见到五彩旋转的灯光，她就有种熟悉的亲近，她想起在县城的舞厅，想起洪飞。
那时的夜总会流行在大厅点歌唱和看表演，杨梅不会唱，没经验，巧珍和香港商人一来就点对唱的情歌，唱完《相思风雨中》就是《心雨》、《东方之珠》。
杨梅对巧珍流利的粤语悦耳的唱腔很羡慕，在印象中，她唱歌原本就有天赋。看她在台上，和香港商人情深意浓的样子，举手投足之间，哪像是乡下的女孩？当真是士别三日，刮目相待！
杨梅和辛力在烛光里相对而坐，两人都不急于唱歌，也都不忙着和对方说话。等到巧珍唱完，辛力才上台去了。他唱得是一首英文歌《TEAR IN HEAVE》（泪洒天堂）。杨梅知道这首歌，这是美国一个木匠乐队的成员写给他死去的儿子的。旋律非常忧伤，充满一个男人对儿子的挚爱之情。杨梅看到台上独自唱歌的老男人，神情沉醉，内心有点淡淡的触动。
当晚，辛力为杨梅在酒店开了房，他送她进入房间后，很绅士地对杨梅道声晚安，就转身离去。出乎杨梅的意料，她有点惊喜交加。望着辛力远去的背影，杨梅的心彻底被征服了。回到学校后，辛力的电话并没有如期打来，杨梅想，他可能忘了，也可能是忙，反正她也不去多想。
转眼就是1997年的阳春三月，一个周六的下午，杨梅正躺在宿舍看书，广播响起，说有杨梅的电话，她忙翻身就跑到传达室，一路上，她的心咚咚地跳个不停，直觉是辛力，拿起电话，听筒里传来的声音果然是辛力：“我明天来A城，你有事没有？”杨梅忙叠声说：“没有、没有、没有！”辛力笑了：“那你下午两点到XX大酒店的大堂，我在那等你！”说完就挂断电话。
青春的淡淡尘埃 四（4）
放下电话，杨梅兴奋地跳起来，捂住胸口压抑住冲口而出的尖叫，一路小跑着回到宿舍，说不上来的激动。
第二天上午，刚好没课，杨梅连早餐也来不及去食堂吃，就忙碌了整整一个上午，收拾到自以为满意才搭车出门。
到了酒店大堂，一眼就见辛力坐在沙发上安静地吸烟，他有一头花白的浅浅短发，精神抖擞地耸立着，暗藏着某种不认输的秉性。一身烟灰的休闲装，看上去比实际年纪年轻很多。
他向杨梅走过来，她靠近他时，一股淡淡的香味传来，杨梅一下心生欢喜，她钟爱看上去洁净的男人。
辛力老熟人一般拉起她的手，向酒店的咖啡厅走去。杨梅注意到他手上戴着一块棕色真皮的方形表，杨梅还看不懂得这些牌子，只是感觉配他这身打扮，很有男人味，也很酷。上到大学以后，杨梅一下长大了，女人的气质和味道慢慢流露出来了，她今天穿了黑色露肩的紧身衣，这是她在学校参加芭蕾舞协会练舞时的练功服，天蓝色的直腿牛仔裤，中分的黑发垂在腰间，显示出清纯和典雅的气质。她这个打扮曾被班里男生誉为最像香港的明星周慧敏。辛力带领杨梅到酒店的咖啡厅靠窗坐下，他为杨梅点了一杯咖啡，两人面对面坐下后，辛力仔细打量她一番后说话了：你还挺有几分气质嘛，是属于那种挺耐看的女人！杨梅笑笑没说什么。她早已习惯别人对她的各种称赞。
“我比你大很多，可以做你父亲了，你可以选择：做我的女朋友，还是做我的干女儿？”一坐下，喝一口咖啡后，辛力就直奔主题。这个话题，杨梅感觉既新鲜又好玩，对眼前这个老男人，她有点不服气，带着撒娇的成分毫不迟疑回答：“我要做你女朋友！”辛力并不意外，而是饶有兴趣地追问：“为什么呢？你不嫌我老么？”
“因为我喜欢你呀！”杨梅脱口而出，自己都吃惊如此直接，这还是她第一次对一个男人说喜欢呢。“哈哈哈”，辛力仰头开心地笑了，银白的短发也不认输似地随着笑声抖动。
“我这么老，你真不觉得遗憾吗？”他止住笑后认真问她。
“生命就是因为有遗憾才美丽！”杨梅没有笑，她想起在一本哲学书上看过的这段话，突然有点淡淡伤感，她也认真回答。
“那好，就做我女朋友！”辛力爽快点头同意。“你的学费和每月开销多少啊？”辛力将问题进入实质性。杨梅还没有做好任何心理准备，隐约觉得辛力是在计划给她每月的生活费了。她和巧珍一样，从某种程度上来说。
她粗略算了一下，学费几千块已经交了，生活费每月就有四百够了，她不知道该说多少为好，想起巧珍每月拿五千，那么她应该更高点，巧珍说得对，她怎么样也是大学生啊。
这样吧，辛力看她很为难的样子自作主张说：“我先给你三万，一个是你明年的学费，一个是给你去买部手机，一个是每月固定的生活费一万，够不够？”
“嗯，够了！”听到这些数字，杨梅心跳加速，嘴上老老实实回答。
辛力说完，就从随身带的包里拿出三扎没启开封条的钱，似乎早已做好准备，似乎早已知晓杨梅的答案。一把推到杨梅面前，装起来吧，语气淡然。
杨梅有点蒙了，长这么大，第一次面对这么多钱，她忙四周打量，看到旁边有位穿黑色制服的酒店人员正用羡慕的目光注视她，在这样的目光下，她顿时觉得自己与众不同，一种骄傲自然生起，她得意地抬起头，心安理得地把钱放进随身的书包里。
青春的淡淡尘埃 四（5）
看到杨梅收好钱，辛力好像完成一桩业务的谈判，他低头喝咖啡，小口品尝做工精致的曲奇点心。
“你饿不饿？饿就先吃点东西，吃饱就回学校去吧，我还约了人，要谈事。”
辛力神色轻松对杨梅说，言下之意也有催她离去的意思。杨梅有点小小的不情愿，想着是周末，原以为可以和他多待一段时间的。不过，拿到钱后，第一件事就想跑到那些大商场去逛下。她忙连连说不饿，那我就回去罗？杨梅半起身，征询他的意思，希望他留她一会。你走吧。辛力用餐布抹抹嘴，对她说。杨梅只好起身走，感觉辛力的眼睛在盯着她的背影，不，确切地讲是她的臀部。她故意以自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