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烟花更寂寞的城市-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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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老板娘这么面对面地坐着。交谈之余,我细瞧了她好几次。和在店里时不一样,她脱掉了围在身上的半挂衫,穿着件低胸白色背心,脖子上系着细细的项链。她手指细长,皮肤白皙,样貌很是好看。鼻梁高挺,嘴巴适中,脸上擦了点浅浅的粉。这么看着,不禁让我想到,老板娘再年轻一点的时候肯定风华绝代。
“让你陪着我听这些唠叨一定很无辜吧?”
“没呢!”老实说和老板娘像这样单独呆在咖啡馆感觉很不错,跟在书店完全不一样,我也说不上究竟是怎样回事。
“不管怎样,希望小莫你别介意就是!”
“不会的!”
我们在咖啡馆坐了两个小时,老板娘说该回去了,问我一个人知不知道该怎样回去,我说:“往回走三个路口,然后往南就能到我们的书店。”
老板娘吃惊地说:“没想到,你的思维这么清晰。”
“当然了!再怎么说,我也是学工科的。”
“那我就不送你了!”
临上车前,老板娘又特意对我说:“以后叫我玲姐就是了。”我当然高兴。
玲姐走后,我看了看手表,差不多九点。街道上散着凉意,我耸了耸肩,开始往回走。
路上所见倒是繁华,但却非常安静,也许这就是F城最大的特色,新型建筑是怎么也改变不了这座古城旧有的情怀的。
朝书店的路上,又路过一家花店。抱着试试的心理,我去问了老板可有种植仙人球的肥料,谁知老板拿出一大堆的肥料让我挑,还说他自己也用这些来种,说着指着他摆在屋子中间的仙人球给我看,长得倒真不比玲姐那盆差。
回到阁楼,我找来木棍,照着花店老板的交代,把装在花盆里的泥土挖出小半,然后洒上买回的肥料,接着浇了小碗清水,再把刚挖出的泥土又填了回去,紧接着又浇了小碗清水,总算大功告成。想着我的仙人球很快就能长成玲姐那样,心里面说不出的兴奋。
洗澡的时候,哼着小曲,我想到了玲姐。想到她正在自家院子里,靠着石椅。朦胧的月光洒在她白皙的脸上,她举着酒杯,杯里盛满了红酒。在她薄薄的嘴唇碰到酒杯那一刻,我忽然觉得,她正用她细长的手指抚摩我的脸,接着抚摩我的嘴,一直到脖子到胸口,后来竟轻轻地放到了我的跨间,我忍不住喷薄而出。看着地上的温暖,我一阵心跳不止。
洗完澡,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月光,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睡得正熟的时候,又是一阵敲门声把我吵醒。
竟然又是梁浩和任言!
“看来,来得又不巧!”梁浩见我睡眼惺忪的样子,非常歉意,却又说,“不过今晚只有为难你了!今天是我生日,已经计划好了请你出去喝酒。之前来找过你,你不在,我就和任言到四周去逛了逛,这周围的环境还不错。”
“走吧,阿风,浩可是第一次郑重地想要过生日。”任言望着我,像是祈求。
见他们叫我“阿风”叫得那么亲切,再想又是梁浩生日,实在不好推辞,只好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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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巷子,上了的士。
的士拐过几条街,把我们送到一家叫“轻舞飞扬”的酒吧。刚进酒吧,就被一阵嘈杂的声响弄得头晕目眩。我们在一张靠墙的吧台坐下,梁浩叫了打啤酒,又叫了杏仁、瓜子,一些饮料。
互相碰了个杯,冰冻的啤酒下肚,之前的疲乏倒随之消失了不少。
和梁浩喝了几杯后,就聊了起来。我告诉他们,我是在“青田大学”读书,刚大一结束,现在在书店做暑期工。梁浩说,他和任言是“惠中大学”的,就在我们学校北面,只不过他大我一级,倒是言跟我一样,也是大二。
梁浩又主动给我提到了那天受伤的事。
那天,任言和他正在附近的一家歌舞厅跳舞,谁知道,被一个道上混的无赖看上了任言,还上前来挑逗,梁浩气急败坏地就给了他一拳。那人长得矮小,根本就不是梁浩的对手。没想到的是,他居然还有七八个弟兄在旁边。那伙人中,有一个上来就掏出刀子戳到了梁浩的大腿,梁浩那时也是害怕,知道寡不敌众,硬碰硬定是自己吃亏,他就抓过身旁的啤酒瓶往他们砸去,然后拉着任言就往舞厅外跑。那伙人当然不肯善罢甘休,追了出来,一直追了他们好几条街。好在梁浩熟悉附近的地形,费了些劲终于把他们甩掉,以防万一,就想到了来阁楼避避风头。
梁浩没事地说着,我却吓出了一身冷汗,任言在一旁像是又身临其境,吓得脸色铁青。
“那帮人也没有就此罢休。打听到了我学校,想要办我。”梁浩将杯里的啤酒一饮而尽,“现在总算没事了。我已经找人去给他们谈好。赔了点钱象征性地表示了个意思。”
梁浩又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明明是他们错,结果还要我出钱了事!”梁浩说着一饮而尽。
“浩,不要想那么多。现在安事就好!”我劝慰他。
“大不了以后见着他们,我们就躲远点。”任言也跟着说。
梁浩不置可否,喝着闷酒。
喝完酒,梁浩和任言把我送回去时已经是凌晨三点。
回到房里,洗了把脸,也不知是刚喝了酒还是怎么着,躺在床上,突然没了睡意。看着窗外一望无际的夜色,又想到了同玲姐喝咖啡时玲姐失去光泽的表情,那是一个漂亮女人面对青春不再时的无助和无奈,却是如此叫我揪心。我也是快二十岁的人,这无疑是生命里最值得炫耀的年龄,但这值得炫耀的辉煌也终将过去,到时我会不会像玲姐一样也陷入对衰老的绝望中呢?!
我的头一阵发痛……
第四章
早晨起来的时候,还有些酒意,跑步时,心情却很舒畅。
去到书店,玲姐正在打理她的两株植物。
今天的玲姐换了身短袖T恤,齐膝短裙,仍旧穿高跟鞋,身体显得越发的修长。工作的时候,我常有意无意地偷偷看看她,也没觉得困乏。
晚上下班后,回到阁楼,疲倦才袭上心头,就倒头睡了一觉。醒来后,有点饿,就泡了带面吃,然后去洗了澡,闲着没事,就又从床头拿过还未看完的《悲惨世界》。这本书已经连续看了四天,总算是看完。躺在床上,想着书里面的主角冉阿让被主教感化后所做的一系列好人好事,感慨良端。后来,又想到他做水手时的场景,就想到了小时候最喜欢看的动画片《大力水手》。我就想,要是哪天能驾着一艘自己的船和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上飘来飘去,该是件多么美好的事,但是又担心起不会游泳的自己遇到暴风雨会不会惊惶失措,想着,想着,不禁为自己的杞人忧天哑然一笑。
有了上次和玲姐喝咖啡的近距离接触,我们之间就不再单纯地拘于主雇关系。玲姐俨然把我当弟弟看待,常常对我问寒问暖。
上次喝酒时告诉了梁浩他们,我是在学校南面的《阁林书店》上班。从那以后,他和任言就经常来书店找我。玲姐知道他们是我的朋友,总是很热情地接待他们。
通常,梁浩他们都是在我快要下班的时候过来,下班后,我们就一起去吃饭。梁浩从小就在这里长大,他家人却为了做生意常常奔波在外,他因此从小就有着很强的独立能力,到现在他家人已经很放心地把他一人留在这里。每次吃完饭后,梁浩就像一个地道的导游,一路给我介绍F城有名的景点和特色小吃。
梁浩长得高大英俊,皮肤黝黑,声音雄浑,看上去不苟言笑,实质上却是一个非常健谈的人,从他的言语间能觉察出,他有着很多对这个世界独特的理解。最令我意外的是,他还异常的风趣。同我和任言在一起时,最能带动气氛的非他莫属。他非常善于谈话的技巧,无论什么话题,都能说到我和任言感兴趣的地方。而且,在和我们谈话时,他从来不会冷落到任何一方,当发现我和任言中有一个接不上话茬的时候,他就很自然地对你说上一句,一点也不牵强地就把你又带入了话题。久而久之,一直不太喜欢言语的我,话茬子竟然也多了起来。
我也问梁浩,为什么须菩提尊者在F城会受到等同与观世音地位的朝拜。
梁浩告诉我。有一次佛在祗园精舍,准备说金刚般若时,须菩提在众弟子中站起问佛:善男子和善女子发菩提心,应如何安住?应如何降伏其心?佛回答说:安住菩提心,即是在布施的时候,要行无相布施。度生的时候,要行无我度生。如此安住,才能降伏心中虚妄之念。我法二执,不能缠绕;我、人、众生、寿者四相,不能束缚。离一切执,才能见到空理,离一切相才能见到人生。须菩提闻佛说法,突然证悟空理,此后在佛弟子中便被称为解空第一。后来,传说佛曾到忉利天为摩耶夫人说法。三个月过去,佛回到人间,大家都争先恐后地去欢迎。当时须菩提在灵鹫山的石窟中缝衣服。本也打算去迎接佛,但转念一想,自己去迎接佛陀,则是把佛的化身当成地水火风四大种和合的化身,是不识空性的表现。不识诸法空性,则看不到佛陀的化身。佛的化身是无我、无人、我作、无所不作的诸空法性。空性无处不遍及,所以佛的化身也就无处不在。于是,他安然坐下,继续缝衣。去迎接佛陀的弟子中,比丘尼中神通第一的莲花色,第一个见到佛陀。她一边行顶礼一边说:弟子莲花色第一个迎接我佛,请佛接受顶礼。佛陀对她说:第一个迎接我的当属须菩提。此时,须菩提正在灵鹫山中观察诸法空性,见空即见如来。所以,他才是第一个见到并迎接我的弟子。从此,须菩提的解空之道众人皆知。空是指宇宙间的一切事物,因缘所生,因缘所灭。因缘,就是空的同义词。佛教说空,不是空洞的空,不是无因果的空,不是破坏因缘生法的空。而是充满了利人济世,广修六度万行的菩萨精神。菩萨于一切诸法不起执著,应住于空,住于无区别,才能完成六波罗的修学,才能住于不退的地位。具足神通,畅游佛国,化益众生,庄严佛士,安住自在解脱的境界。而F城自开城之日起,百姓就安居乐业,不为他人之好心生嫉妒,而是乐善好施,这与须菩提尊者的空道颇多相似之处。因此,自“风幻寺”开寺之日起,F城的百姓就开始供奉须菩提。
真叫人难以置信,梁浩讲起佛来竟然也这么有板有眼。好奇之下,我又说起了去游“长安十条街”的事。但当我问他知不知道F城的市民为什么给它冠名“长安”时,他也摇头说,那一直也是一个谜,没人知道,但都觉得“长安”二字冠之于“十条街”很动听,所以,大家也都继续用了它,也有好奇之人去探究的,只是一直也没什么新的发现。
同梁浩和任言在一起的时候,我们也常一曲去电影院看电影。那时候随着录像机的普及,全国上下都已经不怎么流行看电影,但F城的电影院却总是门庭若市,大家都安安静静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一直到闭幕,没人吃零食,也不会有人发出其他嘈杂的声响。
有时候,我也和梁浩去电影院背后的职工宿舍球场玩篮球。任言是一个非常安静的女孩子,在我和梁浩单挑的时候,她总是一个人在旁边静静地看着。梁浩,手指细长,身材高大,投篮时总是高高跳起,指间划出动人的弧线。我擅长快攻,在把球拍得幻影翩翩时,一个转身晃过,然后快步上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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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梁浩和任言的邀请下,我去了他们住的地方。
他们的学校在我学校北面不远处,住的地方离我的阁楼却很远。出了阁楼的巷子,搭公车要花上半小时,然后还要走上十分钟。他们的房子在一个山脚下,和我的住处一样,也是阁楼建筑,不同的是,那里除了房东以外,就只有他和任言两个房客。
梁浩告诉我,房东其实原本并未打算过要把多余的房子出租。有一次,他和任言去背后的大山玩,下山时太晚了,已经没有车返回,他就和任言到阁楼借住。阁楼主人是个年近七旬的大爷,儿女都在外面工作,就他和小孙女住在阁楼。阁楼总共两层,爷孙俩住着显得很大。大爷是一个好心人,见梁浩他们学生打扮,很高兴地同意让他们住下,还邀请他们一起吃了晚饭。大爷很健谈,吃饭时,说起了很多自己年轻时的事。他说他年轻的时候撑过船。有一次,划船出去打鱼,不幸撞到了国民党拉壮丁。后来,他所在的师被解放军打败,阴差阳错地又做起了红军,打了几年内战,到解放才退伍回到F城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