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星,我的归宿-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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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嚣的脑波式噪音引来头顶方向的一声呼喊。佛雷加速了,急闪过通向修道院台阶的剩余路程。这是一个罗马式建筑风格的矗立着拱门的广场,周围环绕着绿色草坪。在草坪中央是一棵巨大的黎巴嫩香柏。突击队的搜索组蜂拥到铺着石板的走道处。佛雷面对面地遭遇了他的对手们;他们看到他从地下墓穴闪烁着突进的片刻之后也加速了,而且都是统一模式的。
但是那个男孩在佛雷手里。不可能开枪。他臂膀里抱着西格德,就像一个冲出起跑线的田径选手向着终点冲刺那样穿过修道院。没有人敢阻挡他,因为在五倍加速情况下迎面猛烈碰撞,无疑双方都将迅速致死。客观地说,这个非常危险的小规模的遭遇战看上去就像一道持续五秒的Z形闪电。
佛雷从修道院里突围而出,穿过中央大厅,穿出迷宫,抵达了在大门外的公共思动站。他在那里停下来,减速,然后思动到半英里远处的修道院机场。机场也闪耀着灯光,挤满了突击队员。每个反重力坑道里都被一艘突击军团的飞船占据了。他自己的小艇已经被监管了。
佛雷抵达机场的五分之一秒后,来自修道院的追逐者思动赶到。他绝望地环顾四周。他被半个团的突击队员包围着,他们都加速了,这些特种战士都为致命行动重新组装过,都是和他一样甚至更好。双方进行力量对比是不可能的。
随后外部卫星的介入转换了双方的战势。在对地球发动突袭以后刚一个星期,他们闪电进攻火星。
导弹又一次在午夜到拂晓的那一刻落下来。天空又一次因为雷达拦截和爆炸而闪烁着,地平线迸放出一阵阵巨大的光,地面摇撼。但是这一次有很大的变化,因为一颗明亮的新星在头顶上方爆炸,行星的夜面被绚丽的光淹没了。一群热核弹头打中了火星的小卫星福波斯①,立刻把它蒸发为一道阳光。
【① 火卫一,运行轨道:距火星地心9378千米,直径22。2千米,是火星的孪生卫星中较大的一颗。福波斯得名于希腊罗马神话,是传说中的阿瑞斯(主火星)和阿弗洛迪特(主金星)之子。】
突击军团遭逢这个惊人的突袭时出现了判断延误,这让佛雷有机可乘。他再次加速从他们中间冲出去,扑向自己的小艇。他在主舱门前停下,看到发愣的警卫正在犹豫该继续原先的行动还是对新情况作出反应。佛雷把西格德·马格斯曼冰冷的身体向空中高高地抛出去,就像一个苏格兰人投出松木棒一样。当保安冲上去接住那男孩的时候,佛雷突然插入他们中间,穿过去进入自己的小艇,重重关上了舱门,然后把它扣好。
他依旧在加速状态下,完全没有暂停下来查看是否有人在小艇中,他飞扑到控制台上,用脚钩起发动引擎的操纵杆,当小艇开动,飘浮在反重力光柱上,被抛升至10个G全速前进时,他那在加速状态下毫无保护的身体是怪诞的。
一种力量缓缓抓住了他,把他从椅子里拖出来。他一点点地向着驾驶舱的后墙慢慢移动,就像一个梦游者。墙出现了,在他加速后的感觉中,是墙在迎接他。他的双臂扑了出去,手掌摊平抵住墙把自己支住。那股把他向后强压的缓慢力量将他的双臂拉开,强迫他靠着墙,开始是轻柔的,然后越来越重,越来越重,直到脸、下巴、胸、身体都被压扁在金属墙上。
逐渐上升的压力让人死去活来。他努力要用舌头去点他嘴里的转换台,但是把他按压在墙上的推进力使他不可能移动他变形的嘴巴。突然发生的爆炸声谱是那么低,让它们听上去像浸湿的岩石崩裂的声音,他知道那是突击队员们在从下方开火炮轰他。当小艇连根拔起抛入蓝黑色的外部空间时,他开始以一种蝙蝠的声音尖叫,直到他顺利地失去了知觉。
第十四章
佛雷在黑暗中醒来。他已经减速了,但是身体筋疲力尽的感觉告诉他——在昏迷的时候他也还是处于加速状态的。要么是他的能量包已经用尽,要么……他把一只手一点点地挪到自己后腰的末节尾椎,那个包不在了。它被挪走了。
他用颤抖的手指检查着。他在床上。他听着通风装置和制冷机的沙沙声和伺服机的嗡嗡声。他正在一艘飞船上。他被捆在床上。飞船正在自由落体运动中。
佛雷把自己解开,把手肘抵住床垫,他的身体就浮了起来。他飘浮着穿梭在黑暗里寻找一个灯光开关或者是唤人按钮。他的双手扫过一个玻璃水瓶,玻璃上面有凸起的字母。他用自己的指尖把它们读出来。SS。他感觉到。V,O,R,G,A。伏尔加!他大叫出声。
特殊舱房的门打开了。一个身影飘浮着穿过门边,从她身后奢华的私人休息室照过来的光为她勾出一个黑色的剪影。“这一次我们把你救起来了。”一个声音说。
“奥丽维亚?”
“是的。”
“那么那是真的。”
“是的,格列。”
佛雷开始哭。
“你仍然很虚弱,”奥丽维亚·普瑞斯特恩温柔地说,“来躺下吧。”
她催促他进入休息室,把他系在一张长躺椅上。它上面还留着她身体的温暖。“你像这个样子已经有六天了。我们都以为你已经死了。在船上的医生发现你背部的那个电池的时候一切都从你的身体里流干了。
“它在哪里?”他嘶声问。
“你什么时候想要就可以给你。别太急躁了,我亲爱的。”
他久久地望着她,他的白雪公主,他深爱的冰公主……白色的缎子般的皮肤,盲目的珊瑚眼睛和精致的珊瑚色嘴唇。她用一张香喷喷的手绢触碰他湿润的眼皮。
“我爱你。”他说。
“嘘——我知道,格列。”
“你知道我的一切。有多久了?”
“一开始我就知道格列佛·佛雷是我的敌人。但我从不知道他就是佛麦雷直到我们相遇。啊,如果我以前就知道。可以挽回多少啊。”
“你那时就知道,然后一直在嘲笑我。”
“不。”
“站在一边大笑到身体发抖。”
“站在一边爱你。不,别打岔。我试着要理智而那并不容易。”一道红光从那大理石的面孔上流过,“现在我不是在和你玩。我……我把你出卖给了我父亲。我干了。自我保护,我想是:‘现在我终于遇到了他,我发现他是太过危险了’。一个小时以后我知道那是个错误因为我发现自己已经爱上你了。现在我正在为之付出代价。你永远不必知道的。”
“你希望我相信那个吗?”
“不然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呢?”她微微战抖,“为什么我跟踪你?那个轰炸规模非常大。当我们把你带走的时候你随时可能在下一分钟死掉。你的小艇现在已经成了一堆破烂。”
“我们现在在哪里?”
“这有什么区别吗?”
“我在找回时间。”
“什么时间?”
“不是为时间……我在找回勇气。”
“我们正围绕着塔拉的轨道运行。”
“你是怎么跟踪我的?”
“我知道你会去找林德西·乔依斯。我拿了一艘我父亲的飞船。这次恰好又是伏尔加号。”
“他知道吗?”
“他从不知道。我过着我自己的隐秘生活。”
虽然看着她的同时也让他自己痛苦、他仍然无法把双眼从她身上移开。他在热望又在仇恨……热切地希望事情没有发生过,痛恨真实已然发生。他忽然发觉自己正在用颤抖的手指摩挲她的手绢。
“我爱你,奥丽维亚。”
“我爱你,格列,我的敌人。”
“看在上帝的份上!”他发作了,“你为什么要那样做?”
“什么?”她讥嘲地回应,“你在要求道歉吗?”
“我在要求一个解释。”
“你从我这里什么解释都得不到。”
“血和金钱,你父亲说的。他是对的。哦……婊子!婊子!婊子!”
“血和金钱,是的。还有无耻。”
“我要淹死了,奥丽维亚。扔一根救命的绳子给我。”
“那就淹死吧。没有人曾救过我。没有——没有……这是错的,都错了。等着,我亲爱的。等着。”她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然后开始开诚布公,“我可以撒谎,格列宝贝,让你相信我,但是我想诚实。有一个很简单的解释。我过着我自己的私人生活。我们都是。你也是。”
“你的呢?”
“和你的没有什么不同……和剩下的世界一样。我欺骗,我撒谎,我毁灭……就像我们所有人。我是罪恶的……就像我们所有人。”
“为什么?为钱?你不需要钱。”
“不。”
“为了控制……权力?”
“不是为权力。”
“那么是为什么?”
她深吸了一口气,就好像这个真相是天字第一号的秘密而且还是压在她心上的十字架。“为了仇恨……为了报复你们,报复你们所有人!”
“为了我看不见。”她用一种压抑着感情的声音说,“为了被欺骗。为了我无助……当我出生的时候他们应该杀了我。你知道瞎子是什么感觉吗……接受第二手的人生?依赖别人,乞讨,残废?‘把他们拉到你这一层来,’我曾对自己的秘密生命说,‘如果你是瞎子就让他们更瞎。如果你无助,让他们变成残废。报复他们……所有人。”
“奥丽维亚,你不正常。”
“那么你?”
“我爱着一个怪物。”
“我们是一对怪物。”
“不!”
“不?你不是?”她突然燃烧起来,“就像我一样,除了报复这个世界你还做了什么?你的复仇行为除了报复糟糕的命运给你带来的私人债务还有什么呢?谁不会把你说成一个疯狂的怪物呢?我告诉你,我们是一对,格列。我们无法不相爱。”
她说的话让他惊得愣住了。她泄露的天机把他打个正着,它贴身紧抱住他,比那刺在他脸上的老虎面具还紧。
“残忍,”他说,“好色,不忠,无情的恶棍。那是真的。我不比你强。更坏。但是在上帝面前我从来没有谋杀六百个人。”
“你正在谋杀六百万人。”
“什么?”
“也许更多。你有他们需要用来结束战争的东西,而你坚持不肯交出来。”
“你的意思是派尔?”
“是的。”
“那是什么,他们在为这能产生奇迹的20磅该死的玩意儿打仗?”
“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们需要它,而且我不在乎。是的,现在我很诚实。我不在乎。让几百万人被杀掉吧。这对于我们来说没有区别。和我没有关系,格列佛,因为我们站在旁边。我们站在一边,营造我们自己的世界。我们是强者。”
“我们是被诅咒的。”
“我们是被赐福的。我们找到了对方。”突然间她放声大笑,“到我这里来,我爱……不管你在哪里,到我这里来……”他触摸她,然后用自己的双臂环绕着她。他找到了她的嘴唇然后狼吞虎咽地吻她。但他又逼着自己松开了她。
“怎么了,格列我的爱?”
“我不再是个孩子了,”他说,“我已经知道没有什么是简单的。永远没有一个简单的回答。你可以爱一个人然后厌恶他。”
“你能吗,格列?”
“而你在让我厌恶我自己。”
“不,我亲爱的。”
“我一生都像是一头老虎。我训练我自己……教育我自己……用我的皮带把自己吊起来让自己变成一头更强大的老虎,有更长的爪子和更尖利的牙齿……敏捷而致命的……”
“而且你是。你是的。你是最致命的。”
“不。我不是。我走得太远了。我已经超越了头脑简单的阶段。我把我自己变成了一个有思想的东西。我通过你——我厌恶的爱人那盲目的双眼望出去,看到我自己。那老虎已经不在了。”
“那老虎无处可去。格列,到处布满了陷阱要捉你:达根汉姆,情报局,我父亲,全世界。”
“我知道。”
“但是你和我在一起是安全的。我们在一起是安全的,我们这一对。他们做梦也不会想到到我身边来找你。我们可以一起计划,一起战斗,一起把他们都毁灭……”
“不,不是一起。”
“这是什么意思?”她又一次发作了,“你还在追猎我吗?那就是不对劲的地方?你还想要复仇吗?那么拿去吧。我就在这里。上吧……毁了我吧……”
“不。对于我来说,破坏已经结束了。”
“啊,我知道那是什么。”刹那间她又一次变得真诚了,“是你的脸,可怜的亲爱的。你对你的老虎面孔很羞耻,但是我爱它。它在我眼中燃烧得如此明亮。它的光照亮了我的黑暗。相信我……”
“上帝!一对多么令人厌恶的畸形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