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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群星,我的归宿-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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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是要淹死他!”罗宾大喊。
  “让他难受一会儿。水可比真空好受多了。我遭了六个月的罪。谁下的命令,佛瑞斯特?”
  那男人吐着气泡,他窒息了。佛雷把他的头从水中提起来。“你这是什么?忠诚吗?疯狂?吓坏了?你这样的家伙为了五千就能背叛。我出五万。五万换你的情报,你这狗娘养的,不然就让你慢慢地痛苦地死。”佛雷的脸上又出现了那个刺青。他把佛瑞斯特的头硬按回水里,夹住那个挣扎的男人。罗宾努力想把他拖开。
  “你在谋杀他!”
  佛雷把他那张吓人的脸转向罗宾。“把你的手从我身上拿开,婊子!谁和你一起在船上,佛瑞斯特?谁下的命令?为什么?”
  佛瑞斯特自己把头从水里挣扎出来。“我们船上有12个人,”他尖叫,“基督救我!那里有我和堪普——”
  他突然猛烈地痉挛,然后头垂了下来。佛雷把他的身体从海浪中拖出来。
  “继续。你和谁?堪普?还有谁?说话。”
  没有回答。佛雷检查了那尸体。
  “死了!”他嚎叫。
  “哦,我的上帝!我的上帝!”
  “一个提示就把他送进了地狱。正当他开始坦白的时候。真是个他妈的傻瓜。”他深吸了一口气,冷静如同一件铁甲衣把他罩住了。刺青从他脸上消失。他把自己手表的经度向东调整了120度,“上海就要到午夜了。我们走。也许在那里我们的运气能好一点,那里有一位从伏尔加号下来的药剂师的伙伴。别显得那么害怕。这只是开始。走,姑娘,思动!”
  罗宾喘息着。佛雷看到她正用一种不能置信的表情瞪着他肩头上方。佛雷转过身。一个火焰灼灼的身影隐约出现在海滩上,一个极其高大的男人,穿着燃烧的衣服,有着一张可怕的刺青的面孔。那是他本人。
  “基督!”佛雷大喊。他向着自己燃烧的身影走了一步,突然之间它消失了。
他转向罗宾,面色惨白,颤抖着。“你看到那个了?”
  “是的。”
  “那是什么?”
  “你。”
  “看在上帝份上!我?那怎么可能呢?如何……”
  “那是你。”
  “但是……”他支支吾吾的,身体里的力量和狂暴顿时流干了, “那是幻觉吗?我的幻想?”
  “我不知道。我也看到它了。”
  “万能的主啊!看到你自己……面对面地……衣服在燃烧。你看到那个了吗?以上帝之名那是什么?”
  “它是格列佛·佛雷,”罗宾说,“在地狱里燃烧。”
  “好吧,”佛雷愤怒地发作了,“它是在地狱里的我,但是我要完成这个任务。如果我在地狱里燃烧,伏尔加也会和我一起烧。”他双掌猛地一拍,强迫自己回复力量和理智。“看在上帝的份上我正干着呢!下一站上海。思动!”




第十章

  在上海的化装舞会上,西瑞斯家的佛麦雷以丢勒①《死神和少女》②中的死神形象出场,带来一位金发耀眼、挂着透明薄纱的伙伴③,他们的出现震惊了上流社会。在一个回复了闺禁森严的维多利亚风格的上流社会里,连皮尼穆德斯家族那20世纪20年代流行的长裙都被视为过分大胆,虽然陪伴着这一对人的罗宾·威南斯布莉穿着合体,大家还是被吓住了。不过,当佛麦雷揭密说那只是一个华丽的机器人时,大家又开始喜欢他了。这些上流人被这个小小的诡计逗乐了。那个裸露的身体作为人类会唤起人们猥亵的欲念,作为机器人就只能招引单纯的无性别的好奇心。午夜时分,佛麦雷把那个机器人拍卖给了舞会上的一位绅士。
  【① 德国画家,文艺复兴画派的重要画家,代表作《四使徒》。】
  【② 德国文艺复兴画派画家汉斯·派尔顿(Hans Baldung—Grien:1484~1545)的名作,作者此处犯了一个错误,把它当成同时期画家丢勒的作品。该画中一个骷髅死神身边站着一个全身赤裸的少女,少女拳曲的金发垂腰,死神手中的一条轻纱松松地绕在少女的胯部。】
  【③ 根据《死神与少女》中的图示,少女几乎是完全赤裸的,绕过胯部的一条透明薄纱并没有遮盖作用,估计此刻佛雷身边的少女也是这样出场的,因此才会震惊四座。】
  “这笔钱会捐给慈善机构吗,佛麦雷?”
  “当然不。你知道我的口号:不为熵花一个子儿。我听到有人为这个昂贵可爱的东西叫价一百琶了?一百,先生们?她是个绝妙的美人,而且适应能力很强。两百?谢谢。三百五?谢谢。我请……五百?八百?谢了。这是四英里马戏团的天才制造的出色产品,还有人出个更好的价吗?她能走路。她能说话。她的功能可以改良。可以根据最高的投标作出调整(价钱越高,功能越好)。有人出九百?有更高的叫价吗?你们都叫完了吗?你们都叫完了?卖了,900块给耶鲁老爷。”
  纷乱的掌声响起的同时,人们为一个简单计算的结果惊骇不已:“一个像那样的机器人得值9万!他怎么赔得起?”
  “你能把钱交给那个机器人吗,耶鲁老爷?她会用合适的方式报答您的。女士们、先生们,我们罗马见……午夜在波哥塞宫①。新年快乐。”
  【① 疑指原罗马波哥塞美术馆。位于罗马波哥塞公园中,有诸多珍贵的艺术藏品。】
  当耶鲁老爷发现真相的时候,佛麦雷已经走了,这个发现让他和其他单身汉很是高兴:那“机器人”事实上是一个活人,人类,美丽而且适应力强,这是一个连环计。她用非常动人的方式回应了那900琶的报酬,这个小花招成了当年度流行的吸烟室故事。没带舞伴的男客们热切地等待佛麦雷归来,好祝贺他的成功。
  而佛雷和罗宾·威南斯布莉此刻正从告示牌下方穿过,牌子上用七种文字写着:“思动能力加倍”。他们进入了“奥瑞尔医生——完美的大脑容量增扩师”的商店。
  休息室装饰着骇人的大脑医疗图,图上显示奥瑞尔医生如何为大脑敷药、拔火罐、上香膏、用电解疗法来把大脑的容量增加一倍的图示。他还用滋补的强壮剂为你提神,用奥瑞尔式的治疗调整所有精神痛苦的灵魂。
  候诊室的屋子是空的。佛雷冒险地打开一扇门。他和罗宾对门后长排的病房扫了一眼。佛雷厌恶地咕哝着。
  “一个瘾鬼窟。也许我早该想到他也会追求毒品的。” 
  这个兽穴是为“疾病收藏家”服务的,他们是病入膏肓、无药可救的瘾癖神经病患。他们躺在自己的病床上,疯狂地为非法诱发的异常麻疹、异常感冒、异常疟疾而痛苦,一心一意地让穿着浆硬的白色制服的护士们照料自己,而且贪婪地享受着自己的病症和疾病带来的他人的关注。
  “看看他们,”佛雷轻蔑地说,“恶心。如果说还有什么比一个宗教吸毒者更肮脏的,那就是一只病鸟。”
  “晚上好。”一个声音在他们身后说。
  佛雷关门回身。瑟杰·奥瑞尔医生向他鞠了个躬。这个优秀的医生利落地穿着经典的白帽子和白大褂,戴着医务人员的外科手术口罩,清新无菌。他个子很矮,肤色黝黑,只有从他的名字才能知道他是俄国人。一百多年的思动混淆了世界的人口,种族正在消失。
  “我没想到你在新年前夜还开门营业。”佛雷说。
  “我们俄历的新年要两周以后才到。”奥瑞尔医生回答,“请这边走。”他指了指一扇门,然后“噗”的一声消失了。那门口露出一条长长的阶梯。当佛雷和罗宾开始上楼梯的时候,奥瑞尔医生在他们上方出现。“请往这边。哦……等一下。”他消失了片刻,然后又在他们身后出现了。“你们忘记关门了。”他关上门,再次思动。这次他高高地在阶梯头上出现了。“进这里,请。”
  “表现一下吧,”佛雷咕哝着说,“加倍思动能力,他倒是挺快的,我也得快点儿。”
  他们进入了诊查室。这是一间玻璃顶的耳房。墙壁上排放着很有排场但是却很古老的仪器:一部镇静浴机器、一把为神经分裂病人作电击治疗的电子椅、一台追踪精神病患者病理状况的心电图分析器、一架老式光电子显微镜。
  那江湖医生在他的桌子后面等着他们。他思动到门前,关上它,思动回他自己的桌后,鞠躬,思动到罗宾的椅子背后为她拉开椅子,思动到窗前,调整阴影,思动到灯光开关处调整了灯光,最后,他又出现在他的桌子背后。
  “一年前,”他微笑,“我完全不会思动。然后我发现了那个秘密,保健性的清洁……”
  佛雷把自己的舌头碰到安装在自己牙齿神经末梢的交换机。他加速了。他不慌不忙地起身,迈向那个正在缓慢移动的身影,那个在桌子背后发着“布鲁―呼―发―吗文因①”的家伙。他鼓足力气,很有技巧地重击奥瑞尔的眉心部位。这个冲击震荡了前脑叶,使脑部掌管思动的中心停止了工作。他把那个庸医的身体提起来,把他绑上了电椅。所有这一切大约只用了五秒钟。对于罗宾·威南斯布莉来说,那只是一串模糊不清的动作。佛雷减速了。那江湖医生睁开自己的双眼,开始活动,他发现了自己的所在,又愤怒又困惑。
  【① 佛雷加速后,耳中捕捉到的医生的话语被拉拖变形成无意义的声音。】
  “你是从伏尔加号飞船上下来的药剂师的伴侣,”佛雷平静地说,“2436年9月16日,你在伏尔加号飞船上。”
  愤怒和困惑转为恐惧。
  “在9月16日你们路过一艘失事飞船。在小行星带外部不远处,那是诺玛德号的残骸。它发出了求救信号,而伏尔加号从它身边扬长而过。你们把它扔在那里由它飘浮,死去。为什么?”
  奥瑞尔转动双眼但是没有回答。
  “谁下命令从我身边开走?谁想让我死亡腐烂?”
  奥瑞尔开始飞快地说一些听不懂的话。
  “那时谁在伏尔加号上面?谁和你们一起飞走了?谁是指挥者?我要得到一个答案。别以为我不能,”佛雷用冷静残暴的语气说,“我会用钱来买,或者从你身体里把它挖出来。为什么我被扔下来等死?谁告诉你要让我去死?”
  奥瑞尔尖叫:“我不能说……等一下我会说……”
  他瘫倒了。
  佛雷检查了那身体。
  “死了。”他喃喃,“当他正准备开口的时候。就像佛瑞斯特一样。”
  “被谋杀了。”
  “不。我根本没有碰他。那是自杀。”佛雷毫无兴致地呵呵笑。
  “你疯了。”
  “不,我被逗乐了。我没有杀他们。我强迫他们杀了自己。”
  “这废话是什么意思?”
  “他们被设置了交感塞。你知道吗,姑娘?情报局把它们用在间谍成员身上。他们把情报的信息和间谍身上相应的神经系统连接在一起。那个系统会自动控制呼吸和心跳。一旦间谍要揭露出那个信息,交感塞就发生了作用,心脏停止工作,那个人就死了,你的秘密被保住了。一个情报员不必费心要自杀来逃避拷问的折磨。他们已经为他预先做好了设置。”
  “这些男人都被加了这个设置?”
  “显然。”
  “但是为什么?”
  “我怎么知道?运送难民不是什么非常可怕的大罪。伏尔加号一定在进行更加糟糕的非法买卖,所以才要如此谨慎。但是我们有一个难题。我们的最后一个线索是罗马的坡格。安杰罗·坡格,从伏尔加号飞船回来的厨师助理。我们如何才能够从他这里得到情报而又不……”他停住了。
  他的影子站在他面前,一言不发,面目狰狞,脸上燃烧着鲜血般的红艳,衣服在火焰中燃烧着。
  佛雷被惊吓得动弹不得。他深呼吸了一口然后用战抖的声音说:“你是谁?你为什么——”
  那个身影消失了。
  佛雷转向罗宾,润了润自己的双唇。“你看到那个了吗?”她的表情回答了他,“那是真实的吗?”
  她指向瑟杰·奥瑞尔的桌子,刚才那个影像就站在旁边。桌上的纸张着了火而且正在燃烧。佛雷退了回去,依旧没有从受惊和迷惑中恢复过来。他用一只手在脸上一拂,拿开的手上沾满了泪水。
  罗宾冲到桌子旁边努力要把火扑灭。她捡起一叠纸张和信笺无望地拿它猛击火源。佛雷没有动弹。
  “我扑不灭它。”她终于喘着气说,“我们必须从这里出去。”
  佛雷点点头,然后重新恢复了力量和决心,恢复了自控能力。“罗马。”他用嘶哑的声音说。“我们思动去罗马。在那里一定能解释发生的一切。我会找到答案的,看在上帝份上!我还没有放弃呢。罗马。走,姑娘。思动!”
  从中世纪起,西班牙台阶①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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