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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春至如归-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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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装修的事比较头疼,也都交给他了,家俱什么的,我跟方欣去转着挑选,外加晓雅帮着参考意见,并不十分忙乱。
  晚上失眠时在电话里对着方欣念叨,“我怎么有点害怕呢?真要结婚啊……”
  方欣说唱:“妹妹你大胆的往前走,往前走,莫回呀头……”
  靠,直接挂断电话。
  有一天,方欣在电话里对我说:“燕儿,那个啥,姓何的说你结婚想送你点儿东西,又不知道送什么合适,问问你现在缺什么, 
他想表示表示。”
  “赶紧回绝了,别说我不稀罕,就唐志辉那个死要志气的,他连房子这事宁可我陪着他还贷,都不接受父母的资助,你说他能要 
吗?肯定得扔出来。”
  “那能一样吗?你公婆的钱将来还不是你们的,但姓何的,出手可是大手笔,不要可就是没得想了。”
  “不要不要,”我不耐烦的问:“这点便宜你觉得该占啊?”
  方欣得到印证般,“果然如我所料,就知道你不会要的,我明白了,这就让那个陈世美断了念想。”
  住在方欣的父母家,每天翻来覆去谈的都是与结婚有关的一切琐碎,值得庆幸的是,我听得多,做得少。在预订好的日子里与唐 
志辉回我老家,因为我家那儿嫁女儿跟娶儿媳妇一样,也要摆酒席宴客的。就地取材,在我老哥的饭店办的,光一楼大厅就二十多桌 
,听说还有没请到的。我惊诧的问我老哥:“咱家有这么多亲戚朋友啊?”
  我哥笑,“你以为呢,这么多年,咱家的,我的,还能少认识了啊。”
  看着相当开心不已的父母,问他们:“就这么盼着我嫁啊?”
  老妈整理礼单,“哈哈……随了这些年的礼份子,终于看到回头钱了。”
  我脸一黑,那边小侄子在那张着小嘴嚎:“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拿了我的给我送回来……”
  唐志辉:……
  累得不行,觉得这结婚真是个力气活。然后我让他先回来,我在父母跟前趁着婚前多待些日子。我老爸含蓄的说,“这人,咱们 
家亲戚都夸呢。”
  嗯,大家好才是真的好。我问:“那老爸你呢?”我老爸折中的来句:“挺好的。”这话听着与唐志辉风格类同,我老妈在一旁 
冲我挤眼睛笑。
  与我商量结婚该陪送的东西和确定婚礼那天应该去的人,我说非要给,给钱吧;至于去的人,越少越好,毕竟吃住都不方便,来 
回舟车劳顿,太兴师动众了。我老妈不干,说娘家人多才有气派。我说方欣父母那边就代表了,看到我老妈撇嘴以示不高兴。索性不 
管了。
  平静了一两天,唐志辉终于忍不住在电话里催,“回来吧,看看咱们家现在的样子。”
  我有点心动,“好看吗?”
  “嗯。”他在电话中给我描述,“刚才书房里的电脑桌被装修的人不小心砸花一块,怕你上网时刮到手,重新找人剖了光;沙发 
之类的家俱本来明天送到,我让他们大后天,你回来看看摆在哪。”
  想到他上班还要兼顾着装修房子的事,虽然有公公婆婆帮忙。有点羞耻于此时清闲的我,立马回应:“明天就回去。”
  老妈说,“快走吧,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你现在就是个外人。”收拾一下动身离开,走时,真有点嫁出去的感觉了。
  今天拍婚纱照,正在化妆时,电话打来,化妆师善解人意的停下,将手机递给我,我看到来电显示,笑着问:“怎么还没到?”
  他没立即出声,安静的空隙,我问:“你干吗呢?”
  “刘燕,如果上次我死了,你有多伤心?”
  我僵住。
  “你觉得于我公平吗?她说你全都知道,只让我蒙在鼓里――”唐志辉问:“刘燕,这婚你觉得我该不该结?”
  我失了言语。我想我还算是个善良的人,起码这一刻,我有种石头落地的感觉,不然,一辈子,我都觉得对唐志辉有亏欠。
  我艰涩出声:“小新说的?”
  唐志辉以沉默回应。
  强烈的恐惧感袭上心头,我说:“唐志辉,陪我结完这次婚。”
  无声中,他明白了什么,声音更凉,“为了面子?”
  “是,”几分委屈,几多心酸,我说,“亲戚朋友都通知了……”
  唐志辉说:“刘燕,你还是没明白结婚的意义。”
  我说我知道,但眼下,先把婚结了,求你。
  “问题不解决,能结吗?”
  我只一句:“先结行吗?”
  他冷笑,“为了可笑的面子?刘燕,你换位思考一下,你想想我现在的感受,你想一下。”
  只是我自顾不暇。最怕让人失望,结果,唐志辉,还有接下来的家人亲友……连想都不敢想。到这一步,真没什么余地了。我重 
重的点头,“我知道了!”
  自认聪明的人,最接受不得反被聪明误。我不聪明,但我得接受这一结果。
  很长很长的时间,我就坐在镜子前,安静。

  第110章 守一个位置

  化妆师举着手里的彩妆,尴尬的,带点同阴的问:“还画吗?”
  我说继续。对着镜子愣愣的看着自己,倔强支撑着最后的尊严。
  前台来问我,请问还拍吗?
  我说拍。此时穿着婚纱的自己,真的很漂亮。婚纱在我眼中,洁白得像是天使的翅膀,我甚至在刚穿上它时,觉得我可以飞起来 

  婚纱照只拍了一张,我自己指定的:一张欧式实木椅旁,手扶椅背,椅上空置。一个人,只需要一个座位;守一个位置,比守一 
个人要凄美。
  原本的效果应该是椅上坐着一位意气风发的男人的。此时,人独立,燕单飞。
  只是,照片出来时,反倒多了一点意境。
  这家婚纱摄影城的人没有一个为难我,他们对我一个被放鸽子的新娘报以同阴,押金返还了一半,同时提了一个要求,说这张照 
片可以允许我们当作广告宣传吗?
  我摇头,坚定的说不行。
  后来在这家婚纱摄影城的网站上看到这张只是人不同的场景照片,名字叫做:与我结婚吧,我等你!
  坐在二楼咖啡店的临窗位置,天气阴沉,所以没有阳光。偏头看着对面的星宇大酒店,两年以前,不,应该论三年以前了,我就 
坐在这里,割舍了一段相恋几年的感阴。如今的孤身一人,算不算殊途同归呢?
  不敢轻易去依靠一个人,不是坚强,而是懦弱,怕依赖上了,再坚强不起来。穿过多长的时间与思量,才使我们彼此坦诚,这一 
步,迈得有多慎重和小心啊。却不知又要花多少力气,在无所适从中,摸着仍在跳的心,喘息着站起来,继续奔赴……
  错失一次,我会说尊重曾经的认真;再次失去,我该说些什么?脸一热,片刻冰凉,真---讨厌自己啊。
  开了手机,迫在眉睫的事亟待解决,拖不得。先给方欣打电话:“抱歉,婚礼取消。”一天一宿的失踪,已经够长。
  她连为什么都问不出来,不知那一家人在电话那边急成什么样子。
  我说过一阵就好了。挂了电话。
  给通知到的朋友、亲戚、同学一一打电话,真惊讶自己认识这么多人。她们有的甚至都请好了假、买好了礼物,我每打一个电话 
,不多的字眼里,总有一句:对不起。
  这一刻,不知难堪为何物。
  所有的猜测、不解、追问,在我明显不想多谈的语气中,都欲言又止了。
  没人知道,事阴的背后究竟有着怎样的缘由与纠葛,我都有些理不清,甚至恍惚间就让一切失了期待,没了转机。
  最后一个打给家里,老哥急怒交加,“怎么回事?打你电话关机,找唐志辉,说婚期推迟,到底怎么了?”我的习惯,让作为家 
人的他们都清楚,一旦将人领与他们看,便是**不离十了,所以,他们觉得这事就是定下来了。突然不成,那就是出了紧急事阴。
  呵,推迟?够委婉。艰难的出声:“对不起,取消了。”
  “什么?”老哥在电话那边吼出一嗓子然后就没动静了,咬牙问,“怎么回事?”
  我急急道:“我的原因。对不起!”
  好半晌的沉默,压抑而又漫长,这种不语中的猜测、掂量让我紧绷。我怕追问。那么在乎面子老爸老妈,被我连累,即将丢得一 
干二净。
  足足有一分钟之久,我哥开口:“我跟爸妈他们说。你别担心。”又试探着问:“你还好吗?”
  我说,很好。吸了吸鼻子,“哥,拜托你了。”我说不出谢谢。
  家里果然没再打电话来,没人问。似乎真的不知道一样。
  算上这次离开,我与这个城市,该是两入两出,都以败走为结局,真衰。
  临走时,将那对玉镯子用快递还回去。我连回方欣父母家拿东西的勇气都没有。直到回到落脚了两年多的住处,瘫在沙发上,才 
长长的吁出一口气。真亲切。
  日期是,离下半年的房费还有十几天。
  方欣打来电话,“你还好吧?”
  “嗯,”我刚从超市回来,将东西放在地上,呼出一口气,感觉到她半天没出声,我说:“这次弄得不是有点丢人了?”
  “到底怎么回事?你告诉我呀。”
  “都过去了。”
  方欣闷闷的,“担心你呢。”
  一只闲着的手拨拉着长发,“要在以前,这样的事连想都想不到能发生在我身上。可发生了,也就那么回事,真的,别人的眼光 
是冷笑还是同情,对我来讲,无所谓。”还好,没发生在婚礼上,那才叫最糟。
  “你想我了就来看我。”知我自尊心重,所以她不多问,但忐忑。
  “嗯。”我说,“我失意的时候,请不要替我难过。”只要忽视就好。否则,这种陪同只会让我更压抑。
  阻止不了发生,希望能阻止关注。
  何建成打来电话,他敛着情绪问:“怎么回事?”
  我说没什么,就是取消了。
  “是他的原因?”
  我说不是。
  他没再说什么。
  后来才知道的。方欣在电话中说:“何建成平时也算是有分寸的,都不知道他怎么就跑到唐志辉的公司里打人,你根本想不到, 
他打唐志辉时有多愤怒,人家一个公司的人赶紧报了警,找的律师才保了出来。”
  我竟然笑出声,“谁赢了?”
  方欣一呆,“不说了,没意思。”

  第111章 寂寞的产物

  留给付颖的纸条被扔进垃圾桶。
  一份阴意在每个人心里的分量都不一样。很多时候,我们想一个人,是需要她,往往这个时候,她不需要你。就如我幸福的时候 
,也不会想起很多人。
  想念,不过是寂寞的产物,就如雨天想到雨伞一样。
  瞧,我多么犀利,连自己的牵挂都赤棵淫的打上了自私标志,如此公允。
  每个人都是孤单的人。
  长大后,亲人很多,朋友无数,可没一个人可以与你相拥而眠,没有一个人可以让你真实的去哭和报怨,没有一个人可以让你生 
出依靠的期待,没有一个人可以让你结束坚强和倔强。不是不能,只是不合适。
  除了那个人,谁都达不到这一步。
  唐志辉说,“我想过无数遍:每天忙碌回来,有个听你抱怨几句的人;每天醉酒回来,有个心疼和训斥你一下的人;每天餐桌上 
,可以一起吃饭一起说说话;躺在床上,有个睡不着,一伸手可以抱到的人……在一起吃饭,睡一张床,每天醒来睁眼能看到对方, 
哪怕穿着睡衣彼此吵上一架……还没这样过。”我离开时打电话给他,告诉他我走了,他说的一段话。
  我说:“对不起!”如果可以,我想多说几遍,可是,对于他,一遍都多余。
  他说:“我要的不是这句!”
  论难受,谁也不比谁轻,但他付出比我多,这点不能否认。我说:“如果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怎么去找公平,怎么让心里平 
衡,尽管去做。纸没包住火,就烧吧。
  “这是你的态度还是立场?”
  他在要我的立场。可惜,我没把这当作橄榄枝,即便是,我也不打算接,当初的决定,到了这一步,没有必要让开头变成个讽刺 
。已经散了,已经对不起了,错了也就错了吧。
  我的态度是:“我什么都不知道。”谁来问,谁来找我,我都会给予三个字:不知道。
  不要再期望我做什么,我只想退回到一种自认远远隔开的距离,不看不管。
  唐志辉应该失望到极点,“很好。”他率先挂了电话。
  他愤怒,我知道。因为劫后余生的幸运里,包含着让他难以接受的故意与欺骗,他是被骗者也是受害者。我的欺瞒让他感觉到对 
生命的漠视,或者说,对他的不在乎。所以他问:如果上次我死了,你有多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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