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至如归-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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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做了梦,梦到海子哥了,仍是那样的漂亮,我一直用漂亮这个多形容女子的词汇用在他身上,真的合适,不是阴柔,而是让
你看到他时就是惊艳,挺拔清瘦,帅气得只能归到漂亮。他看着我,笑,没说话,清亮的眼神里很有内容,可惜我无法全部读懂,只
觉得那笑容真是暖啊。醒来后,枕头竟然是湿湿的。也不管几点,我打电话给老哥,我说我也回去送送他吧?
老哥声音很低,可能是怕吵醒身旁的人,“别回来了,都火化完了,这事就算过去了,别想些有的没的。”
“哥,我刚才梦到他了,不说话,就是笑,这混蛋,笑得还像以前那么好看,我有两三年没见到他了吧?每次过年回家都没碰上
。”
“你怎么知道没碰上?也就你碰不到。”老哥说的话很有深意,“你每次回来他都知道,也回来过,只是没让你看见……这样去
了也好,醒过来,听医生说生活以后也不能自理,脑损伤严重,百分之八十成为植物人。你知道他这人好面子,这样走了,挺好!”
语调里有着压抑着的悲伤。
真是兄妹啊,想法都挺决绝的。我说我知道了。
“老妹――”我哥停了一下,“他,跟我提过,说喜欢你,我当时警告他,我说我老妹要考大学,功课紧张压力大,你不能让她
分心……你不知道,这小子这些年连个女朋友都没处……哥真觉得有点对不住他……”电话轻轻挂断。
我再无睡意,抽屉里放着一盒烟,中南海,摸索着掏出来,打开,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只少了六支,盒里余出来的空隙处夹带着
一个打火机。抽出一支,用打火机点上,跃动的火苗叮的一声在眼里映出两簇光亮,叼着烟凑近,吸了一口,叮的一声,光亮随即消
失,相应的喷吐出一小片烟雾。我不会抽烟,顶多吸进去在嘴里转个圈直接吐出来,大多时候连吸都省了。
安静。静静的夜,静静的自己,与一支烟。
白皙纤长的手指与烟,有一种相衬的静态美。端着烟灰缸走到阳台,不抽,只是看着,几缕轻烟由烟头袅袅的升腾起婀娜的姿态
,轻盈飘渺,转眼散去,徒留几丝淡淡的味道。慢慢的,连味道都轻不可闻。
烟,最能演绎寂寞,带动着思绪或沉浸或缅怀,从点燃到结束,安静的燃尽,直到摁灭在烟灰缸里,完成它的使命。人,总是无
力留住什么。
又抽出一支,点燃,继续看着它明明灭灭……
站在黑夜里,一滴泪没掉,我哭不出来。眼泪像是被禁锢在某一处,牢牢封闭,唯剩一双枯寂的眼。
认定自己会哭,事实上,高估了自己。人前我习惯笑,无人处,眼泪竟也不那么肆意流了。
天明时,烟盒里只剩下两支。被重新放回到抽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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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离他近了
将电话打到他家里,未待安慰些什么,他的老娘沉痛至极的哭喊,“燕子,你海子哥去了啊……我的命根子哟,养了他这些年,
说走就走了……”心骤痛,再说不出一句话。
我想起小时候,他妈妈总爱逗我,“燕儿,给我们家成海当媳妇吧?”那清丽的面容满是和善的笑意。海子哥的妈妈是个长得很
美的妇人。
我只顾着吃她拿给我的好吃的,腮帮子鼓动着,没空回话。倒是海子哥满脸通红,径自跑到一边,低着头,跟做错事般,他好象
早熟。
慢慢的,伙伴们也用这件事打趣,动不动就喊我海子媳妇,我就很生气,海子哥再来我家,我就撵他,“你怎么没事又来我家呢
?”
他莫名其妙的看着我,眼睛比我的还漂亮,黑亮黑亮的,说:“你还经常去我家呢,我到这来玩不行啊?”
我一愣,貌似总来和行不行有联系吗?我想不明白索性不想,直接说道,“我说不准就不准,你以后少来,这是我家。”
他不服,一扬小脖,“你爸和你妈让我来的,再说了,我来找你哥玩的,又不是找你,不然,你请我来我都不来。”
“那我爸妈以后不请你来了,你别来了;我哥也不在家,你快走吧。”
他有点伤到小小的自尊,脸蓦地一红,“不来就不来,有什么了不起的。”
“那你为什么还不走呢?”
我看到他的脸由红转紫,“我一会走咋地?”
我那时候好象特会气他,“一会走不也得走吗,你现在就走吧。”他气哼哼的夺门而出,此后,十多天没进我家的大门。
有一次他妈做了好吃的让他送过来,他先是不送,末了还是端着来了,到了后使劲的敲我家的门,把东西放门口然后离得老远的
看着,我出来开门,看到好吃的,端起来看了他一眼,“你敲我家门做啥?”不等他回答直接端着好吃的进屋,门砰得关上。把他气
得直跳脚。
他妈妈就来找我了,“儿媳妇啊,别捉弄俺家海子了,那孩子实诚,你看都气成啥样了?”
变成我脸通红了,“谁是你家儿媳妇?”
她妈妈大乐,“小破孩还知道害羞了。”引得一帮大人都哈哈大笑。
那几年,他家的好吃的我没少蹭。我有一次对海子哥说,“你当我姐姐吧?”这样就没人再说我是他媳妇了。
记得他当时特别生气,一个劲的纠正:谁是你姐啊,我是你哥,知道不?
再后来各自南北,他妈妈很受伤,时常对我老妈唠叨,“你家燕子吃了我家多少好吃的啊,末了给别人家养媳妇了。”
……
原来即使过了这么久,即使想起他的次数很少,乍然间的扯回到记忆,仍是这么的清晰,从未淡出。
发觉,多年后的自己离他近了。
很多东西静下心来细细品味,才会真正明了当时的心境,尤其是在越想越明白后更加难过。心一跳一跳疼得尖锐,如潮水般涌漫
全身。比两年前错去所爱还疼。原来,被人伤害的感觉比不过亏欠。
被伤害,是在不公平的基础下伤心,因为是那个人负我在前,造成我先转身,带着舍弃后的决绝;而亏欠,是一个人默默爱了你
好多年,却不让你有任何负担,让你难过的同时,再无法安心。似能感觉到一个身影隔着空间望着我,形销骨立,清冷孤寂。
在这之前,觉得那个人还在,即使隔着很远,没关系,明天、以后,有的是时间,还有机会,不急。
如今,人没了!
原来,所有事都是有前提的,那就是:如果还有明天、有以后、有机会的话。
哥说两位老人头发全白,表情呆滞,只重复一句:“这孩子,算命早就说过,天上的,待不长,早晚要回去的。”
哥还说,“以后,我又多了一个爸一个妈了。我就是他们的儿子。”
我说,“哥,咱俩一起养。我给他们家当闺女。”想起一个叫海子的诗人,也是英年早逝,以后,讨厌这个“海”字。
站在阳台往小区看,觉得那帮老头老太太挺可爱的,安享晚年也是一种福气。手机有电话打进来,我回头往客厅瞄了瞄,又看向
外面,任它继续响着,家里人找我肯定打固定电话。
将晒干的窗帘挂回去,每个房间溜达了一下,没找到可干的活,被我收拾的太干净了。
我喜欢整洁,所以我的住处总是很规矩利索。有位朋友却与我相反,她总是把家里弄得乱乱的,原本在沙发上的靠垫散在地板上
,东一个西一个,吃的食品包装就堆在茶几上叠着,卧室的床上躺着几件换下的衣服和晚上要穿的睡衣,衣柜里的衣服四季混淆,我
总是看不惯她,说你怎么这么窝囊呢?她回我一句:乱乱的,有家的感觉。
我看看我的住处,连件多余的东西都没有,打算扔掉了我绝不多留一会,呆呆得想,我只会收拾,不会弄乱呢。
浑浑噩噩的,不觉间一天的时间被我消磨到华灯初上,抚着胸有些窒息,心口憋闷的难受,深呼吸几次,四顾而望,觉得屋子太
安静了,打开电视,放上音乐,仍是觉得冷清。
第四十五章 陪着坐会儿
拿起手机给付颖发短信,这个该杀的女人让我独守空房好久了。翻开手机看到未接电话好几个,似乎都是唐志辉的,微微有点良
心不安,昨天人家帮我忙了呢,还搭了顺风车。正想着,手机又响了,依旧是他,挺会挑时候,接吧,我先出声,“有事吗?”
“病了?”
这人素质不错,换一般人,好几个电话都不接,开口一句先兴师问罪。我顺着话回道:“嗯,有点不舒服。”
“还行,都能未卜先知,提前把工作处理完。”
这话比点破更让人知趣,“我知道我在你印象中是什么样子,你就当我破罐子破摔吧。”
“你觉得是什么样子?”他轻笑,“打台球时的沉着?还是工作中偶尔认真负责偶尔插科打诨?或者耍性子的时候?哦,印象还
是有深刻的一面,比如你对维护吃饭的权力,很积极。”
我没什么精神的打断他,“你还有事吗?”
“有事就说出来,你这样倒让人担心。”
我一副大惊小怪的语气,“我有什么事?根本没事,不要乱揣测好不好?”
“张果明说,你这人的壳不硬,但你硬当防弹衣用。”
我咬牙,又是张果老,这个家伙的嘴可以缝上了。“没事你们俩个大男人在背后净说我干什么?真没劲!”
“看不出这是关心吗?”
我口气有些冲,“有些关心对别人是负担,明白吗?只要在一旁忽视就好,因为他们只是需要一点时间而已。”
他便不再说话,我惊觉有点失态,“抱歉,我――那个――”也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
“要不要去看看你?”
我立即客气疏离得拒绝:“谢谢,不用麻烦。”
他声音听来不急不恼,“不麻烦,说不定我就在你住的小区呢。”
我一惊,“我睡下了。”
他并不意外,平静的道,“嗯,那继续睡吧,祝你晚安。”
挂断电话,我走回到阳台上,使劲看,也看不到小区外。啃了一个苹果,喝了杯牛肉,我对自己说,睡觉!
结果我拿着钥匙下了楼。
站在小区门口冲外张望时,听到一声“这里,往哪看呢。”唐志辉就坐在我曾经等他给我送钥匙的地方冲我摆手。
有种被抓住的感觉,我略微别扭的走过去,“你还真来了啊。”
他笑笑,将他坐的地方让出一块,他比我富有,把车上的座垫拿了下来,想我当日坐的是纸壳箱。我坐过去,“来了半天了?”
他声音轻轻的,简洁的回了句:“一会儿。”
静默着,彼此都没说话。从未有过的温阴四散开来,如老朋友般,有种很自然的契合。
他这个人很有分寸,并且拿捏得精准到位,懂得何时适合开口,何时该保持沉默。似乎来这,就只是陪着坐会儿。
内心不知不觉间被触动,原来一个人的时候可以最放松,也可以最平静,平静到不悲不喜。此时却被来源于另一种温暖入侵,不
由的脆弱下来,我抢在阴绪失控前出声:“还不回去吗?挺晚的了。”
他递过一听饮料,目不转睛的看着我,“再坐会儿吧。”
我目光微微躲闪,压抑着翻腾的心绪接过来,掩饰性的勾住拉环打开,刚抿了一口,心思一动,千言万语道不尽般,激得眼睛一
湿,积蓄在心的那股哀恸似找到了突破口,宣泄而出。
其实人心很脆弱的,瞬间就会软化成一汪泪水。
我低下头,看着不断冒着气泡的液体,越来越模糊……
他不看我,“要不要借个肩膀给你?”
我只剩下抽噎了,跟个孩子似的,说哭就哭了,换谁都会觉得莫名其妙,可他似乎早就料到了一般,没表现出丝毫的惊奇。将头
埋到膝上,很鄙视自己,明明活得很明白的一个人,跟受了多少苦难似的,憋屈得不行。
没把握好,一哭就哭了好半天。等哭得差不多了,才发觉哭到他怀里了,哭的太专注了我。
他揽着满脸泪痕的我,“你怎么哭都没个声啊?”
我吸吸鼻子,“你找我爸去,他从不让我哭出声。”
他摸摸我的头,“咱不找他了,反正以后换人接手,你再不受他控制,以后想怎么哭就怎么哭,他管不着了。”
我瞅他,“你谁啊你,还接收,我老爸要是听到,准给你一巴掌。”
他笑,“不带这么自作多情的,我也没说是我接收啊,怎么就对号入座了呢。”不等我开口,状似思考了一番,“要是真打过来
,我还真得受着,你想啊,这老丈人打女婿,我敢躲吗。”
我又抽嗒了下,“做梦呢吧?”
他点头,很认真的表情,“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