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锈钢老鼠系列 by哈里哈里森-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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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工作人员领悟了我的意图后,他们立即全力投人工作。一方面,他们为爱国主义精神所鼓舞﹔另一方面也为他们上司的高声命令所驱使。我只要提示一下追查的方向,有关的文件会立即出现在桌上。
整个阴谋慢慢展现在面前。对手使用了伪造证件、贿赂、诈骗以及假冒等等非法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只有像我自己这样聪明能干的人,才能想出如此周密的计划。我咬咬嘴唇,心里真有点妒忌了。但像一切宏大的东西一样,这个计划是十分简单的。
有一个秘密的集团,也许是几个,按自己的目的,偷偷修改了造船计划,而且做得天衣无缝。毫无疑问,一开始该飞般是作为一艘巨型运输船建造的,这样在登记注册过程中可以经得起检查。工程一开始,原设计就开始逐渐改变,其偷梁换柱的手法似乎出自一个天才。改变计划的命令从多处发出,然后被通过,就这样调来调去,变来变去。我竭力追踪每一个变化的线束。许多改变都伪造了证件。有些改变似乎难以解释。后来我注意到,发生这些改动时,有关的官员都雇佣了一位临时秘书,而他们原来的助手都刚巧生病请假。而且,这些女秘书生病的原因都是食物中毒,好像患了流行病似的。每一次都由同一位姑娘顶替。她在每一个工作岗位上逗留的时间不长不短,正好使建船计划改动获得批准。
这位姑娘当然就是那位阴谋大师的助手了。大师居于阴谋的中心,就像蜘蛛居于蛛网中央牵动每一根蛛丝,使计划付诸行动。我原来以为这一阴谋出于某集团之手。现在看来这种想法错了。许多证件都是伪造的,而不是经过个别人批准的,因而不存在什么集团问题。计划中个别几处改动是因为无法伪造证件,而且都出于同一位神秘人物之手,我们暂且称其为X。X自己的固定职务是助理工程设计师。条条线索都通向他的办公室。他有一位女秘书,每次她生病的时间,正好是她在其他办公室顶替的时间。
我从办公桌上直起身子时,背上痛得像针刺似的。我吞了一片止痛片,看着周围那些疲惫不堪的助手们──他们也已72小时没有睡觉了。他们有的坐着、有的瘫倒在沙发里,等待着我的结论。连弗拉罗总统也在场。他看上去头发蓬乱,而且在狂乱中抓下了好几把头发。
“你找到他们了,那个犯罪集团?”他问,手又想在秃了顶的头上再抓一把头发。
“是的,我找到了。”我说话声音都嘶哑了。“但不是什么犯罪集团,而是一位天才的大师──他的行动能力比你官僚机构中所有的人加在一起都强──还有他的一位女助手。”
“马上把他们逮捕起来!卫兵……卫兵──弗拉罗边往外跑边喊。我只得对他的背影说话了。
“我们也想逮捕他们,但现在看来还有困难。因为他们不仅造了船,还偷走了船。飞船的飞行控制是全自动的,因此根本不需要船员。”
“那你准备怎么办?”一位职员问。
“我什么也不做,”我对他说,装出一副老资格宇航员的样子。“联邦舰队已开始向他们包围合击了。不久你就能听到逮捕他们的消息。谢谢你们的合作!”
3
我用极其迅捷的动作向大家敬了一个礼,他们就鱼贯走出了办公室。看着他们的背影,我一时羡慕起他们对联邦舰队淳朴的信任感了。其实,联邦舰队正在追踪潜逃的飞船之说,犹如我是舰队上将的职位一样虚幻。截获飞船的工作仍由太空特警队负责。英斯基普必须随时获得最新的情报。我已给他发出了有关飞船被窃的无声话语电报,但至今未见他回音。也许,他想着先弄清楚这些窃贼的身份。
我发的是密码电报,但如有人一定要设法破译的话,也不困难。我亲自把电文送到发报中心。发报员坐在透明的正方形发报室内。我走进发报室,把门锁住。这时发报员正对着话筒讲话,同时收下了不知从银河系何方发来的电文。发报室外,收报机正在这转,抄码、译码、打印、归档﹔发报室的透明墙是隔音的,室内悄无声息。我等发报员收报完毕,就递给他电文。
“第14联邦中心一一快!”我对他说。
他眉头一扬,但什么也不问。几秒钟内就与中心取得了联系。他仔细地读着密码电文。他读时只是嘴动但不发出任何声音。他的思想能传到无数光年之外。因此,这种无声话语电报也称“超心理电报”。他一读完,我就取回电文撕碎后放人口袋。
我很快得到了回电。可以想象,英斯基普一定在等待我的情报。话筒关了,在外面的机器上,电文打印了出来。我拿到电文立即自己用速写法破译。
“……如果可能,不必口基地!”
电文的结尾没有密码,电报员边读边笑了。我立即命令他停读,并气势汹汹地告诉他,如果他胆敢重复电文中的一个字,那他就得完蛋。电文是绝密级的。电报员立即收住了笑脸,但我自己并未感到轻松多少。
破译出的电文内容比我想象的要好多了。在没有接到新的命令之前,由我负责追踪和截获潜逃的飞船。如果需要,我可以要求联邦舰队支援,我还可保留舰队上将的军衔,并不断向英斯基普汇报工作进展情况。只是电文的最后一句话使我感到有点不快。
我现在的任务,是我向往已久的工作。但电文的主要精神是:要么我截获飞船,要么我自己完蛋──不成功,便成仁!而对我发现制造战舰这一阴谋的功绩,电文却只字未提。这真是一个冷酷至极的世界!
我这么自我哀怜了一番,觉得轻松多了,就立即上床睡觉。我目前的工作是等待,那么睡觉是最好的等待方式了。
我只得等待。当然,我还可做一些其它事情,例如下令派一艘巡逻飞船随时待命,进一步了解飞船窃贼的有关情况。但这些都是次要的工作。对我的主要任务而言,我能等待到的也只能是坏消息。我也不可能到其它地方去,唯一的追踪出发地是这儿的西塔努瓦行星。每过一分钟,搜查的范围就会大大扩大。我命令巡逻飞船的监视人员24小时轮流值班,其余人员则在附近待命。
已经查获飞船窃贼是一男一女。男的叫彼普,女的叫安吉利娜。可至今有关他们的材料甚少。他们隐藏得很好。只知道他们讲话带外地口音,看来是来自其它星球的。有一张彼普的照片,但很不清晰。他看上去胖胖的,但神情严肃,表情郁郁寡欢。没有找到那女的照片。我翻阅着不多的资料,竭力克制自己烦躁的心情,同时让电报员把太空中任何发生麻烦的区域的情况给我送来。我和领航员在他的房间里研究被窃飞船的行踪。有些空域发生了事故甚至灾难,但后来送来的情报都表明,这些事故都事出有因。
我曾命令电报员,把有关空域的一切情况及时向我通报。送报员把我从沉睡中唤醒,打开灯后递给我一张纸条。我眨了眨眼睛让自己清醒过来。我刚读了两行,就按响了警报器。我应该承认,舰队的那些字航员是忠于职守的。警报器一响,我尚未读完电文,飞船就升天了。我又一次仔细阅读了电文。
这一次看来我们找到点线索。灾难发生时没有目击者,但不少监察站收到了大型武器发射的能源波。三角测定法判明了灾难发生的空域,那儿有一艘运输船叫“奥吉梦幻号”,船身被重武器打开了一个洞,洞大如铁路的隧道。船上的货物杯全部不翼而飞。
从情报判断,我确定这是彼普干的。他的飞船没有乘务员,如果他想与对方谈判或试图威胁对方,那就得碰运气了,对他而言,最简单有效的办法就是用重武器向目标发动突然袭击。“梦幻号”上18名乘务员全部被击毙。飞船窃船现在又成了杀人凶手。
现在我不得不行动了。我身上的压力当然很大,而且不能走错一步。矮胖子彼普已成了一个杀人的凶犯…一他一旦选中目标就立即行动,手下毫不留情。在抓到他之前,可能更多的人死在他手下。我的责任是把被害人数减少到最低限度。
当然,理想的办法是我把舰队派出去把他抓获归案。这当然不错,要真能这样做的话那就太好了。但他在哪儿呢?尽管这是一艘巨型战斗飞船,在茫茫无垠的太空中要找到它,却比大海捞针还难。何况飞船一定不按正常商业航线飞行,并尽可能地逃避太空监察站和其它行星监察站的追踪。所以,要确定其行踪真是难上加难。
那么,我怎么才能找到它呢?找到了又怎么能抓住它呢?更严酷的事实是,舰队中目前还没有一艘飞船能与此巨型的“军阀级”战舰相匹敌,这正是我的困难所在。为了寻找解决的办法,我成天成夜难以人眠。
我得想出一个解决办法,要稳妥仔细。我不知道彼普的下一步行动,所以我得让他到我要他去的空域。
当然,我也有一些有利条件。首先,我迫使彼普在没有完全准备好的情况下仓猝出逃。我一到西塔努瓦行星他就离开,这绝不是偶然的巧合。他有周密的计划,其中也必定包括警戒计划。我到达之前几星期,引擎、驾驶系统和武器已安装就绪。但飞船起飞时,一些次要的部件还未完全安装好。一位目击飞船升空的人说,他看到一些电源线和电缆还吊在飞船的外壳上。
现在我得利用这一有利条件把彼普抓获。这就是说,我得设身处地地想出一个周密的计划。如果我处在他的地位,我会怎么干?我得赶在他前面才能抓住他。用贼抓贼,这确是一个好主意。当然,今天我亲自把这个伟大的理论付诸实施,心里总感到有点不是滋味。
抽一支雪茄,再喝上一杯,确实有助于思考。对付这么大的一艘巨型战舰,办法确实不多。彼普是想做太空大盗。“很好,很好──可要当太空大盗何必要建造一艘大型战舰呢?”
我自言自语问自己。这是我碰到难题时的习惯。我感到,我的想法是对头的,他确实想当大空大盗。
但究竟为什么要耗费时日建造一艘大型战舰呢?只要花十分之一的精力,彼普就可以为自己建造一艘巡逻飞船。有一艘巡逻飞船也足以当太空大盗了。
那么,彼普到底怀有什么目的呢?他需要一艘大型战舰,他也已建好了一艘大型战舰。这就是说,他不仅想当太空大盗,他还有更大的目标。是什么目标呢?很显然,彼普是个偏执狂,极端利己主义和精神病患者。他用什么手法骗过官僚机构的层层审查而达到建成大型战舰的秘密迟早会调查清楚的,但这不是我的事情。我的任务是要把他抓获归案。
我头脑中渐渐形成了一个计划,但我不着急。首先,我得充分了解彼普其人。任何人能骗过政府为他建造一艘大型战舰,并能迅速窃走,绝不会到此罢休的。战舰需要乘务员,需要加燃料,需要有基地。
首先要解决燃料问题。所以,彼普第一个目标是袭击“梦幻号”,以取得杯元素。可以用作基地的行星可太多了,而要配备一组乘务员在和平时期要困难得多,但也不是不可能。只要袭击几个精神病院或监狱,你就能找到足够的称职乘务员。现在看来,当太空大盗这一目标对彼普来说是太微不足道了。他想统治整个行星吗?或者他是想统治整个星系?难道他还有更大的野心?想到这些,我不禁不寒而栗。这样狂妄的计划一旦开始实行,真能有什么办法制止它吗?在星际纷争的时代,即使没有像彼普这样聪明的人,只要有几艘战舰,就能成立一个帝国。但最后,这些帝国都灭亡了,因为这些帝国都只靠个人的独裁统治。然而,要消灭这些独裁帝国首先得付出代价,做出牺牲。
这正是彼普的意图。我内心感到,我是想对头了。有些细节也许我考虑得不太周全,但这不要紧,总的计划我已一目了然。在犯罪这一领域里和在人类其它活动领域里一样,都有规律可循。这我是知道得最清楚的了。
“立即把通讯官叫来。”我向内部通话系统发布命令,“再来几位译码员。快!这是生死悠关的时刻!”我知道自己有点兴奋过头了。我拉了拉领子,整了整军装。当他们敲门时,我又完全是一副上将的模样了。
根据我的命令,我们的飞船进入正常航道,这样电报员可与其他报务员联系。史坦船长粗声粗气地咕哝着,因为这等于浪费宝贵的时间。有一半的乘务员正在执行我的指令。在他们看来,我简直是有点发疯了。当然,我的计划船长无法理解。这就是为什么他只能当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