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化在麦田上空-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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牌子所表现出来的质朴、单纯到底是为了反映着什么。她只是因为被散发而出的轻松、舒适的气氛所影响从而买下这个包包。年独自的想着想着,Moro已走远。望着她的背影,年突然地觉得在刚刚见到她之后到她走远之前的这段时间里,自己的想法是多么的莫名其妙。这就像是一个人竟然会去想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傻问题,然后再由这个傻问题敷衍出另一个更傻的问题来。
年摇摇头,继续作画。
画到第三笔的时候,年感觉有个人正站在我的身后看着我画画,但他没有回头,因为早已经习惯在外作画时被人围观。
“你为什么只画这棵树叶都掉光了的树呢?”背后站着看年画画的人说话了。听声音,是个声音很甜美的女生。也许,她还是个还未长大的小女孩,这是个充满好奇与梦幻的年龄,像那个很多年前穿着纯白色LeeT恤走过落满树叶的人行道上去学校的年,生活简洁得妥协一切经历。
年回头。站在身后的人是Moro。Moro一身质朴的浅灰色半身裙加一条网格长筒袜,鞋子是一双纯蓝色的帆布鞋。她的这一身行头让年想起了很久之前看见的一句话:十六岁那年,我用高跟鞋玩摇滚,一样很棒!不知道Moro是否有喜欢任何的摇滚乐,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她爱唱歌,而且这并非只是随性而为的一种行为。
“你为什么只画这棵树叶都掉光了的树呢?”Moro又问道。她似乎真的很想知道答案。
其实,年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这只是他表达记忆与情感的一个出口,虽然并没有很刻意将自己的任何想法代入这画中。
Moro瞪着眼睛,一直看着年。她或许认为年会给出一个让她也让年满意的答复。但年什么都没有说。Moro指着那棵正被年画在8K画纸上的树说:“你一定也像那棵掉光了树叶的树一样。”
年依然不知道自己应该对她说句什么话。他只是抬起头望着天空,沉默。天空灰蒙蒙的,所有的云都没有形状,只是一团又一团的连接起来,宛若一块肮脏且巨大无比的抹布,抹布撑满了整个视线。
Moro在年右手边放下她的包包,然后自己也坐下。
麦也会经常坐在这个位置,静静地坐一个晚上,然后熟熟睡去。麦说,坐在我的右手边她可以自由地想着那些一直想去做但一直还没能去做的事情。关于麦的那些一直想做的事情年从不会去过问,他觉得这是对她最好的态度。
“我给你唱支歌,好不好?”Moro的话打断了年的回忆。年转过头看着她,然后说:“好。”
Moro没有做任何唱歌前的准备动作,连先深呼吸一下都没有的就直接唱了起来。Moro唱的是Marit Larsen的《If A Song Could Get Me You》。年不知道这歌里有多少忧伤的音符随歌声而飞扬。或许这首歌本身就不是一个伤心得会让人落泪的故事。年只知道,那一个个音符在耳边飞旋时似满天的落花散落在肩膀之上,然后年所有关于悲伤的思绪迫不急待的从身体里挣脱出来,溢满每个角落,但随后便消散。
等到Moro唱完歌的时候,年看着她说道:“我请你去Square喝一杯咖啡怎么样?”
Moro仰起头,对着天空微笑起来。她笑起来的时候嘴角上翘,幅度像是音符与音符间的连线。她笑过后便突然地低下头来,像是一个孩子突然发现自己犯下了偷吃糖果的错,埋下脸,垂头丧气。年慢慢地张开口,有说话的欲望,可一直等到走进Square,年都没说出一句什么。 。 想看书来
青苔
自Moro和年一起走进这咖啡店后,Moro便开始东张西望。她似乎在找谁。年转过头去看她。她的眼睛里一片泛蓝,像海。可能是因为墙壁上那张海洋风景的画映衬的缘故。
画下坐有一个女人。很年轻,但神情很老成。她睡眼惺忪,却一直不停的喝着咖啡。
Moro向年比划了一个手势,便自顾自的向那个女人走去。年只好跟着她向前走去。
“我并没有伤害到你,是你自己把自己伤成这样的。”Moro站在女人面前直视着她说。女人抬头看了看Moro,然后低下头。她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Moro继续问道:“因为他?”女人把头低得更低了,但年依然可以看到她的瞳孔正不停的在眼眶里打转。她似乎在害怕着什么。
“因为他。是吗?”Beata不依不挠地问道。
“不。不是他……不是。是我。不……是他……”女人神情慌张的回答,然后她就急忙的站起身来,走出店门而去。她没有再留下任何机会,便转身离开,甚至连句客套的再见都没有说,便起身落荒而逃。
Moro望着她的背影大笑,笑声环绕在咖啡厅这不大不小的店面里。所有店内的客人都在看向她。他们一定在内心猜测着什么。Moro依然笑着,全然不顾别人的眼神。
“我和她是不是都一样?”Moro突然莫名其妙的问了年一句。
“不。你是花,她只是青苔。”
“花?”
“对。”
Moro只是沉默着从Marlboro牌子的烟盒里掏出一支烟来,点上,然后对着墙上禁止吸烟的纸牌子吐出一口烟雾。年看着她如此,便只好侧耳聆听起音乐来。音乐是Emilie Simon的《Chanson De Toile》。年是完全的听不懂法文,但他能感觉自己喜欢这歌。她的声音太有灵性,浓浓的北欧味歌声沉稳得让人心灵安定,像是在听某一个精灵在喃喃吟唱的感觉,有一点甜,还有一点邪恶,但也会作弄人,有如一株破土而出的植物在脑子里不断滋长,开出怪异的花朵,飘出诡异的香味。
墙上挂着的挂钟响了起来,总共十九下。
年站起身来叫了两杯咖啡。咖啡厅里很黑,但依稀可以看见前台附近有个工作人员对年礼貌的点了点头,便转身走回后台。年也礼貌的对他点了点头,便坐回原位。而Moro一直在不停的用手敲打着桌面,似是在等待着什么。
咖啡被送上来的时候,Moro的身后站着一个人,一个女人,那个刚刚落荒而逃的女人。女人看了看Moro,然后就在年身边坐下。她低着头,不说话。Moro也没有说话,依然不停的用手敲打着桌面,一下接着一下,而年一根接着一根的从Moro的烟盒里抽出烟来,点上,很努力的吸着。
这三个人就这么一直坐着,一直到年把Moro烟盒里的烟抽没了,女人才开口。她看着Moro说道:“你也是因为他?”
“不。”Moro想都没想就回答道。
“为什么?”女人继续问。
“只是因为我。”Moro似乎丝毫都不想再与她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为什么?”女人再一次问道。
“因为我喜欢他。”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就是喜欢他,我就不想让他知道,因为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可他却和一个他不爱的女人住在一起。”Beata声音很大。她似乎很生气。
“为什么?”女人还是继续问。
Moro转过头去看昏黄的街。窗外的人行道上有一个在戏耍的黄头发小男孩。他仰起头看向Moro,然后对Moro一直眨眼。他的每次眨眼都好象是一次又一次在空中灿放的烟花,烟花熄灭时掉落的尘烟有些寂寞,但他都隐藏得很好。Moro也一直看着他,在隔挡住了阳光的窗户玻璃的后面,微笑的看着他。Moro似乎想让自己记着这个黄头发的孩子,一直记得他,即使在被人事冷暖麻醉的状态里,都能让他的身影一次一次地从脑子里穿透过去。那个黄头发的孩子似乎想要越过这玻璃窗,走到距离Moro只有十公分远的距离站住,让Moro能更清晰地看着他,不论Moro是闭眼还是微笑。但是他终是没有给自己任何机会这么做。
女人突然指着Moro说道:“你终于还是放不下他,就像我。”女人说完便站起身走出店门去。她的背影被路灯拉长,再拉长,最后变成一片模糊,消失不见。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只是改变
Moro问年:“几点了?”年指着墙上的钟要她自己看。她转头看了下,然后又问年:“空调强不强,感觉冷不冷?”
其实,厅内的暖气已经开足得可以让人暂时性地遗忘此时正时处冬天,就像在与某个聊得来的网友聊天时,可以让人暂时遗忘疲惫。年说:“你一定是害怕清醒。”清醒有时候不一定是件好事,至少对于现在的Moro就不好。但她却在笑着。这是在年抬起头的时候看见的。Moro的笑容童话般干净。Moro的笑让年想起了曾经反复看的一部恐怖电影。总以为已经看到麻木,以为已经对电影里所有的故事情节都不可能产生任何的恐惧心理,然而当关闭门窗时,却总会不自觉的幻想起某种不知名的外来物的侵入。
Moro依然笑着,表情清纯。年的气管似乎已经不能吸入越来越多的新鲜空气,连体内二氧化碳的对外排放都越来越少。年不知道在下一秒,身体里的所有器官是否就会集体停歇。它们立刻死亡,死得彻彻底底,毫无悬念。对此,他无以应对,于是有些慌张起来。
Moro看着年说道:“你只是改变,而不是清醒,所以你也怕清醒。你也怕清醒。是么?”年急忙低下头。他不知道该什么回答她。他甚至害怕回答这个问题。
“你害怕清醒,但你却想清醒。你要清醒。是么?”Beata说道。她表情严肃,只是眼睛正不知看向某处。年逃亡似的逃离她,疾步走向柜台。那里没有人。可Moro跟着他也跑到了柜台前面,她看着年又说道:“我已对这不属于我的城市感到深深的疲倦。”
年知道,她疲倦的不是这个满是迷茫与忧伤的城市,而是疲倦了那个会让她时常想起的男人。她还是会再次想起天空里的风一直留在那里厮守着的那些什么事情。她还是会想起他的微笑,在大团梦幻般的华丽色调中诡秘模糊地出现,然后翻涌不息,最后变得缭乱,直至消散。
年说:“等到某一天,我们就一起去流浪。”
Moro说:“好。我们一起去流浪。不必带上过多的财物,也不必做细致的出行个方向。”
年说:“带上灵魂,我们就可以上路。”
从前,年总以为,流浪只是孤独者的专利,除此之外的人的任何一次流浪都只能算是一次远行,仰或是旅行。但现在,年竟然对Moro说“等到某一天,我们就一起去流浪”。这一刻年有哭的冲动,年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改变了,改变总是像清醒一样让人难以接受。终于,年还是没有落泪。年觉得自己不应该重复着同样的心情、同样的方式,然后一个人走过那些充满纷乱思绪的地方。
Moro突然问道:“你真的会和我一起去流浪吗?”
年说:“不。”
Moro低下头,说:“那我们可以一起去旅行么?”
年笑笑,说:“好。”
Moro说:“那我们现在出去走走吧。”
走出了咖啡厅,走到大街之上。街道上灰白交错,一片模糊的在眼前晃荡在视野里,连绵起落。有辆车子穿过,车子的速度快得就像空中大朵大朵的云在风中迅速行走,眨眼之间就屁颠屁颠的不知奔向了某处。Moro站立在人行道上,仰起头,问年:“你知道午后的阳光是什么形状的吗?”
年说:“像海,一片看不见边的水面,头顶是很高很高的天,蓝色的。”
Moro说:“不是,而是某天某支被我握在手心的冰淇淋融化的形状。”
“你总是会离去的。是么?”年开始有些害怕她在未来的某个时间里离自己而去,去某个未知的地方。
Moro慢悠悠的说:“等到我习惯了一个人的沉默,并开始喜欢苍白而平庸的安静,我就会不再离开,就算只有我一个人生活。”
在Moro说完这句话之后,年毅然决定与Moro分道扬镳。年要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那里有绿色的植物在呼吸,那里可以自由的写一些支离破碎的文字和一个人寂寞地聆听音乐。
走在回家的路上,突然有个男人对年说:“你好。”他的声音低沉,很好听。年抬起头看着他深黑色的眉。也许是十秒种,也许是十分钟。年就那样看着他,然后转身走掉了。年想,这不是绝望,就像那些出现过的人们最终都已经离去,绝对得就像麦的离去,离他而去。离去的他们张力十足,不论快乐或绝望,没人会把他们比喻成某一段恒久的旋律。
有些人就这样从生命中走过,然后消失,又何必过于在意。就像夜,也像安。
遇见曾经遇见的
夜其实是个人的名字。年认识他的时候他就叫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