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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鳯祸天下-第1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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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最后,这个刚毅的男人一句话也没有说,转身便离开了山洞。

    我便整个人都瘫软了下来,软绵绵的跌坐在了地上,只觉得周身的骨头都被抽走了一样,疲软无力,大概他再停留半刻,我都没有办法站立了。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离开了假山,走到一个长廊下,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掉落下来,我用手袖不停地擦拭,好像怎么也擦不完似的,以前总以为回到西梁一切都会变好,谁知我还是避不开这个男人。

    如果直接将这事告诉皇兄,我又难以启齿?

    一想到这里,我的心就好像撕裂了一样的痛,泪水又从眼中滴落下来,吧嗒一声落到了手上,滚烫的触感让我的手都颤抖了起来,在眼泪和哭声里在极度的羞愧和五脏翻腾的痛楚中,感觉到无助的绝望……

    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静坐了一会儿,再抬头望天时,太阳已经不见了,天色变得暗淡,阴沉压抑。一层阴霾笼罩着整个皇城,就像我的心一样,那团阴霾不知何时可以消散。

    我仿佛忘了自己要干什么?

    似乎在这个宫里还有一个人可以倾听我的心声,我加快了脚步,往太庙走去。

    再次见到这座宏伟的太庙,心里真是感概万千!

    不远处,几个老嬷嬷在阶梯上清扫着地上的灰尘,似乎今年的夏日特别的热,她们清扫之后,又洒了很多清水在地面上,这样灰尘就不会到处飞扬了。

    我抬步缓缓走了过去,她们一见我便向我拜道,我摆了摆手,让她们全部退下了,接老嬷嬷对望了一下,无言的离开了。

    我朝太庙的大门走了几步,门槛差点把我绊倒,还好我扶着门框,没有跌倒,继续走了进去。

    一走进大殿,一股刺鼻的香烛味迎面扑来,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看着紫檀木的神龛上依次摆着几座牌位,我蓦地俯下身子小心的鞠了个躬。

    “母后,对不起!”我猛地一下跪在了蒲团上:“嫣儿不孝,这几年都没有好好来祀奉过你,我真的好想你!”

    我一个人跪在太庙前,把自己在北魏所经历的都向母后细数了一番,眼泪却没有停止流动过,心已经粉碎了……

    在我遥远的记忆中,从小母后就对我非常严厉,我甚至很怕见到她,如果母后真的还在世,她听了女儿的这番哭诉,会怎么想呢?

    我抽了两口气,抬眼凝望着神龛上的那个牌位,问道:“母后,如果你还在世,你会允许父皇将我嫁到北魏去吗?”

    “你母后一定不会那样做的。”身后一个低沉而沧桑的声音传了进来。

    我猛地一回头,微微一怔:“皇叔,你……你怎么来这里了?”

    眼前这个人正是父皇的同胞兄弟——萧彧,西梁国的穆王爷。

    再次看见他,恍如隔世。

    萧彧比父皇小几岁,两人长得非常相似,今年他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依然身材挺拔,看起来仍旧是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只是鬓角显出了一些霜色,眼角和唇角也带着细细的皱纹,却更增添了成熟男子的魅力与气魄。

    平日里对我特别亲切,记得我小的时候经常坐在他腿上玩耍,但他的封地在江南,所以我很少见到他,每次他从江南回宫,都会带着各样稀奇的玩意给我,特别是每年我过生辰的时候,他总是会从江南来,陪着我完一整天。

    不过,在我出嫁的那日,他却没有来送亲。

    当时我真的有些失望,连他最后一面也没见着,我以为这一生都无法与他相见了。

    “嫣儿,你回来了就好。”

    “皇叔……”一听到他的声音,我冲过去猛地一下就扑进了他的怀里,哭声也响了起来,啜泣道:“嫣儿,以为这一生都再也见不到你了,我出嫁时,你为何不来送我?”

    “你在怪皇叔吗?”他的身子一僵,拍了拍我的肩膀,沉声道:“别哭了,是皇叔不好,让你受了这么罪,以后我会陪着你,一直陪着你的……”

    听着这句话,我的哭声才慢慢止住,在他温热的怀里呜咽了好一会儿,直到感觉我的眼泪润湿了他的胸襟,才慢慢和他分开一些,眼睛已经哭得红肿了,却热泪盈眶地看着他:“皇叔,你为何来太庙?”

    他向来睿智而冷静的眼眸中,突然露出了一丝异样的光,平静的说道:“今日是你母后的忌日,所以我来拜祭她。”

    “哦……”我有些诧异地看着他,他睿智的眼里却带着一丝淡淡的忧伤,低声道:“三年多了,皇叔很久没与你相聚,想与你好好聊聊。”

    “不了!”我突然道:“父皇一病不起,最近我恨忙,抽不开身,抱歉!”

    他一脸失望,淡淡道:“嫣儿真孝顺,那等你有空再聊吧。”

    数月后,到了冬天,江陵又下起了大雪。

    父皇的病每况越下,我的心也揪得发疼,其实,我想过去神农谷求医,只是路途遥远,皇兄也不太放心我出宫,况且去神农谷求医,没有慕容文谦,我一定到不了那个地方,所以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接下来的每日,我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陪伴父皇身上。

    曾经我想过,回到西梁,回到父皇的怀抱,希望在他怀里寻求慰藉,现在反倒变成我用自己纤细的手臂,拥抱垂死的父皇。

    难道我真是个不祥人,一回来连父皇也会被我克死?

    每日我仔细看看那双老迈、慧黠、慈蔼的眼睛,更是觉得难受。

    我的世界快要崩塌了,不知该怎么活下去。

    而我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离我而去,现在连他也要离弃我了。

    想到这里,我的泪又忍不住地掉落下来,父皇慢慢睁开了眼睛:“嫣儿,不要为父皇难过,你是一个坚强的公主,我和你母后对这一点都深信不疑,无论过去你经历了什么,都要忘记它,只有忘记过去的人,才能勇敢面对未来的路,父皇希望你能够找到自己的幸福,明白吗?”

    我抽泣着,勉强地点了点头。

    幸福——感觉这个词早已抛弃了我,和他们一样,都抛弃了我。

    当我再低头看着父皇时,他又合上沉重的眼皮,皱瘪的颈脉不时凸起、颤动,看着他渐渐步向死亡的边缘,我的心犹如插满了刀子一样疼。

    我忍不住冲出了屋子,靠在一棵大树上“呜呜”地哭了起来,此时,没有人来与我分担这样的伤痛,只感觉自己孤立无援,彷徨无助。

    庆幸的是我没有留在元修身边,现在我回到了这里,终于见上了父皇的最后一面,能在他临终前送他一程,也没有任何遗憾了。

    “芷嫣,快进来!父皇快不行了!”

    我听见皇兄一声疾呼,立刻跑进了房间,当一抹阳光射入窗口,父皇的声息突然改变,呼吸声变得更沉浊,两次呼吸之间的沉寂拉得更长,太医慌忙地将一片人参塞在了他口中,霎时间,他似乎缓过了一口气。

    父皇用手撑着身体似乎想坐起身来,我把枕头靠在了他背后,想让他靠得舒服些,他用怜爱的眼光看着我和皇兄,道:“这段时日,把你们累坏了!”

    我伸出手指搁在他的唇上,恳求道:“父皇不要说话,省点力气!”

    他轻轻撩开了我的手,淡淡一笑,道:“嫣儿,别这样,父皇还有话告诉你们。”

    我紧张地看着他,他轻轻将我与皇兄的手搭在了一起,慢慢的说道:“仁远,父皇走后,西梁就交给你了,你要好好保护嫣儿,她是你唯一的妹妹,就算西梁亡国,你也别将她献给任何人,我们已经错了一次,知道吗?”他的声音听起来坚强有力,似乎保留了最后一口气就为了这一刻。

    皇兄的声音很低哑,哽咽道:“父皇,我知道,我会好好保护好她。”

    父皇微微笑了一下,气息浅短快速,几乎是喘吁吁的,最后咽下了一口气,皇兄的大手轻轻掠过他的脸,合上他的眼睛。

    “父皇?!父皇?!!!”

    我大声呼唤着他,希望他再次醒来,他却再也不应我了。

    我扑在了那具温热的尸体上嚎陶大哭,皇兄立刻拉开了我,将我搂入怀里,轻轻拍着我的背:“芷嫣,你不要这样,父皇听不见了,他走了……”

    屋子里所有的宫女、太监、太医都跪了下来。

    室内一片凄凉的悲鸣,整个空气都泛着咸涩的味道,只是我听不见皇兄的哭声,我知道他不会轻易流泪的,不过,他心里所承受的痛苦是我无法想象的。

    次日,江陵又下起了大雪,天地间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大雪将整个皇宫都覆盖成一个银色的世界,静穆而优雅。国丧就在这样冰天雪地的世界里举行,这次的雪似乎在洗净我们所有的哀痛,我清楚地记得上一次下雪时,就是我第一次遇见元修的那日,心里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刺骨的雪风呼呼地吹着,不时地向我袭来,雪花夹带着寒风,汇聚成一股刺人寒流吹进身子里直灌背脊,我浑然不觉。失落的重创已然麻痹了我的神经,夺走了我的知觉,没有人与我分担忧伤。

    国丧完毕后,我的身子已完全僵在了雪风里,突然自己落在了一个温热的怀抱,皇兄将我抱回了寝宫,自己置身在了热气腾腾的浴盆里,我慢慢张开了眼睛时,已经忘记是谁将我的衣衫脱掉,扶进浴盆里的。

    这一夜,悲痛已经掏空了我的灵魂,感觉这身子都已不再是自己的了,听着外面雪风呼啸,我突然想起了慕容文谦,心中好痛,而眼泪纷纷滴落了下来。

    数日后,这雪还是不间断的下着,时而大时而小,有时候好像若有若无,房里虽然点着火炉,还是感觉寒意袭人,指尖也被这冰冷的寒意浸得冰冷,我放下绣花针,将手放在嘴边呵了口气,一杯热茶递在了我面前。

    抬眼一看,我轻笑了一下,道:“怜儿,你真是体贴人。”

    她水眸流转,笑道:“公主,过奖了,伺候公主是奴婢份内的事。”

    我接过热茶喝了一口,一股暖意从口中流进了心里,感觉苍白的脸上也有了淡淡的红晕,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回头一看,是皇兄。

    今日是皇兄登基的日子,他穿着一身龙袍显得英气逼人,眼神中威棱四射,以往温润的脸却透露着一点威严的王者之气,全身散发着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足以让天下的女子为他舍生忘死。

    我看愣了神,怜儿到是机灵,立刻向他跪拜道:“奴婢参见皇上!”

    皇兄免了她的礼,让她退了出去。

    他走过来看了我一眼,目光落在了绣架上,伸手扶着绣架,问道:“芷嫣,你从来就不喜欢女红,母后在时,你还勉为其难地做做样子,为何绣起东西来了?”

    一时间,我愣了一下,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他说得对,以前我不喜欢这些,要我刺绣简直是要了我的命,曾经母后还在时,我时不时绣点东西,那时有芯儿在,大部分都是她帮我绣好,其实自己从未绣过一副完整的图案,而每次一绣十个指尖都会被戳破。

    可是,现在我觉得自己错了,辜负了母后的一片心,女儿家都要学会这些的,不能只看史书,那都是男子的事,我一开始就错了。

    沉默了好一会儿,我才慢慢抬眼看着皇兄,他还静静地看着绣架上的那副牡丹图,我咬了咬下唇,道:“以前我辜负了母后,现在想来她说的对,女儿家的针线活不好,就是嫁不出去,所以我要好好练习,这样才能弥补我对母后的愧疚,而且最近总觉得这日子好难熬,刺绣需要时间,所以我想打发时间而已。”

    皇兄霍然抬起头,看着我的目光有了一点喜色,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芷嫣,你还想嫁人,还想去追求自己的幸福,是不是?”

    他突然这么一问,我还真的有些懵住了,难道刚才的话,让他误解了?

    其实我自己也没想过这个问题,一次又一次的情根错种早已让我的心支离破碎,不知道自己的幸福在哪里,对于未来的路真的感到很迷茫。

    我的嘴唇颤抖着,想要说什么,终究没说出口,我知道我该有自己的归宿,不可能永远地住在皇宫里,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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