鳯祸天下-第1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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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绕过他走到前面去,手臂却被他握紧,我冷声道:“放手,放开我!”
说完这句话,他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萧寂寒穿着一件白色的寝衣,不羁的墨发散落在两肩,他看着我,冷酷的脸浮起少有的微笑:“嫣妹,你终于回来了。”
我猛的回过头,一个人影蓦地站在我面前。
一个人的呼吸渐渐的变重,变近,似乎就在身后。
我静静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周围的空气已经骤然降低,低得有点凉,不知为什么,心里有点空落落的感觉。
这里离嫣红阁很远,望着楼下,已是一片漆黑,早已没有了人气。
夜已深,整间楼阁里只有过道还留着几盏微弱的油灯,忙活了一天,想必大家都睡下,我终于放下了心中的防备,推开窗户,打算透透气。
不一会儿,几个侍女走了进来,把房间收拾了一番,轻轻掩上了房门。
想了这么久,浴桶里的水都有些凉了,我用柔软的毛巾将身子擦干净,换上了一件白色的衣裙,然后将湿润的头发揉了揉,带着一点润泽披在脑后。
看来萧寂寒一直没有变,他还是对我不死心,如今我又回到西梁,感觉他的如意算盘又开始打响了,我更要加倍提防着此人。
我以为自己嫁到北魏后,今生今世也再见不着他了,谁知?
在我远嫁北魏之前,皇叔就向父皇提过亲,可父皇也相当了解他是一个怎样的人,绝不可能让我嫁给他。
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留下的后遗症就是——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惧怕别人的触碰,尤其是男子。
这一瞬间我似乎回到了十三岁的那个晚上,我一个人在房间沐浴,那么静谧的夜,可总觉得窗户边有人的气息,当我起身穿衣时,却看见一双阴鸷般的眼瞳在窗户纸上窥视着我,顿时我大叫了起来,后来,他被皇兄逮住了,可是,皇兄为了保护我的名节,后来这件事终究还是没有闹大,连父皇都不知。
骨子里却又透出一股狠戾的阴寒,做出的那些事永远让人意想不到。
萧寂寒——他的人正如他的名字一样,孤寂而冷的像一座冰山。
我原来紧绷的神经一点也没放松,直到现在也是如此,只是人有些恍惚,这一切都像是隔世的记忆,可此时却又那么清醒地出现在我的脑海里,陌生又熟悉。
在温热的水汽里,我褪尽了一身鲜红的衣裙,慢慢走进了浴桶,赤足踩在冰冷的地板上,那微微的凉意和水蒸气中的热气激得人浑身细汗,将身子泡在雪白的汤水中,才发现温度不算太热,却让人觉得很舒服。
我立刻锁上了房门,将所有的窗户也全部拴上,心,才稍微放了下来。
听令后,所有人都退出了房间,萧寂寒看了我一眼,也缓缓离开。
“来人!”他一声令下,几个仆人就抬了一个巨大的水桶进来,整个屋子热气熏蒸,我说道:“不用候着了,你们都退下吧。”
萧寂寒看着我的目光深了点,感觉我在躲避他,半响,才开口。
我回过头看着萧寂寒,淡淡道:“本宫想沐浴休息了,还请你回避下。”
“公主,喜欢这间屋子吗?”
屋子的那一头,放着圆桌和凳子,桌上布有茶点,旁边有一张黄花梨木的书桌,上面摆放着文房四宝,后面有一排晶莹如水的珠帘,在烛光的反射下闪着七彩的光芒,透过珠帘,隐隐看见一张舒适得让人无法抗拒的红木大床。
门一开,顿时一阵柔柔的花香扑面而来,整间屋子都是暖融融的,四周垂着淡蓝色的纱幔,轻柔如云,门开时带进了一阵风,轻纱飘飞,好像置身在云雾中。
我也来不及去想,便伸手推开了房门。
“公主,请?”她看着我微微一笑,目光中带着一丝嗔意。
他似笑非笑的表情,我也没太在意,但心里对他的防备却没有减少,上了二楼,丫鬟已经领着我走到最里的一个房间外,停住了脚。
我慢慢走上了楼梯,萧寂寒紧跟在后,我下意识回头看了他一眼,此时,他冷酷的脸有了一些温度,嘴角微微一勾。
话音一落,便有一个十六七岁的丫鬟从阁楼上下来,朝我微微一颌首:“楼上寝室已为公主布置妥当,请公主上楼就寝。”
“立刻为公主安排。”
我走过去欣赏了一副字画后,淡淡道:“本宫累了,想休息。”
墙上还挂着几幅名家的古画,摆设的器皿花瓶全是古董。
入目的是宽敞高大的大堂,里面精致得宛如天宫,中间有一处悬隔,四周帷幔低垂,雕栏玉砌,十分的奢华。
我没有说话,一走进大厅,才让人目瞪口呆。
我看了萧寂寒一眼,他轻笑道:“这寒舍是微臣在扬州的府邸,委屈公主今夜在这里小住。”
萧寂寒立即指挥着车队歇马停车,然后急忙带着一群随从跟在我身后,随着我走到大门口,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到了,我蓦地反应过来,缓缓走出了马车。
“公主,请下车?”一个毕恭毕敬的声音。
马车不知走了多久,缓缓停了下来。
想着在嫣红阁经历的这一切,好像自己做了一场梦,却又是那么的真实。
即使是初夏,外面也吹着凉风,车厢里一如既往的宁静,只有我一个人的呼吸声,门帘一晃一晃的,时不时透进一丝冷风,我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我漠然地靠在车厢里,闭目小憩。
“出发!”萧寂寒吩咐了一声,车夫在空中打响了一鞭,马儿长嘶一声,马车开始前行,骏马飞驰,车轮滚滚……
突然外面一阵异动,我撩开窗帘,看着红姨她们全都默默的站在嫣红阁门口,眼中蓄满了泪,深深地望着我,我刚朝她们一挥手。
马车没有什么华丽的装饰,但车厢很宽敞,布置得也很舒适,毕竟他从建康来扬州有一段很长的路程。
“走,我们回府吧!”萧寂寒撩开帘子,欲要扶着我的手上马车,我转过身子,快速上前一步,他的手落空了,我扶着门框上了马车。
我站在牌楼下,不忍地再回过头,望着那座阁楼,阁楼上挂着一块巨大的牌匾,上面的三个字金光灿灿——嫣红阁。
眼前织成一片繁华的风景,映着月色的光辉,整个嫣红阁都氤氲着淡淡的薄雾,好像过去听过的故事里,未知的海市蜃楼一样。
灯红酒绿,皓月当空。
第三十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一下水只感觉冰寒刺骨,我死死抱着那块木板,一浪又一浪的波涛涌了过来,激起千层浪花,我呛了几口江水,但还是死死抱着木板不肯放手。
正当我惊魂未定时,旁边所有的人都跳了下去,眼看这船就要被风撕碎了,我将包袱紧紧地拴在身上,抱着那块木板跳了下去。
说着,他便拿着船上的木板递给了我们:“抱着木板跳,前面就是江陵了。”
“不好!船身快要裂开了,大家快跳船!”那船家大叫道。
这场狂风暴雨说来就来,事先竟无丝毫征兆,头顶乌云满天,大雨如注,四下里波涛山立,这还怎么还分得出东南西北?
周围漆黑一团,船身格格格的响个不停,随时都能碎裂,就感觉一阵天翻地覆,呼啸的风声中夹杂着四下的尖叫,还有排山倒海般的潮声,几乎要将整个船都掀翻!
雨越来越大,风也越来越强烈,突然一阵剧烈的摇晃,脚下一阵地动山摇,我也几乎要被甩出去,这一瞬间,我死死的抓住了木板,身子猛烈的摇晃了一下,指甲都扎进了木栏里,顿时一阵钻心的疼。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我也沉沉入睡了,突然间一阵强烈的风吹过来,船身猛地摇晃了一下,我跌在了船舱边,而船上沉睡的人都惊醒了过来。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过了这条江,我就可以回到江陵,那里不会有人伤害我,也不会有人再让我心痛,一切都会过去的……
我默默地坐在船里,原本苍白的脸因失望的打击变得更加暗淡,静静地看着江水,眼里空洞得什么也没有了。
不一会儿,那船家便撑起了木杆,平静的江水泛起了层层的波澜,雨势也越来越大,所有的声音夹杂在一起打破了静谧的夜。
当我走到江边时,夜空又开始下起了大雨,看见江边还有一艘小船可以渡江,我便走了上去,由于晚上渡江,这里的船都是私船,船舱非常的小,人也不多,除了我,还有一对夫妇和一个年轻的女子。
我提着包袱走出去时,文思再也没有劝我,只是拿出一包银子给我,我知道路上还是需要用钱,接过了银子,离开了别苑时,雨已经停了。
过了很久,她给了我一套男子的衣衫,我回到以前住过的那间屋子里,收拾了一些东西,准备连夜坐船渡江回江陵。
文思紧锁着眉头,轻叹一声,没有再说话。
“爱又怎么样?”我看着她,眼中的泪流得更凶了,啜泣道:“他早已伤透了我的心,他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心里只有那个……玉琼姑娘。”
“嫣姐姐。”她满脸怜惜地看着我:“你告诉我,你真的爱我哥吗?”
“有什么敢不敢,你哥要做的事,没人拦得了。”
“他敢!”文思忽然站起了身:“呵,想不到那个贱女人还真的得逞了,我不会让那个妓女进慕容家的家门,绝对不可以。”
“是他……他亲口对我说的。”我哽咽道:“他要娶玉琼,前些日子,我在珍宝斋遇见了他们,他正陪着玉琼选龙凤镯……”
“什么?”文思大惊失色地惊呼:“你听谁说的?”
“不!”我使劲摇了摇头:“我不要等他,他快成亲了!”
她话音未完,见我满眼泪花,十有**也猜到发生了何事,她一把将我抱在怀中,安慰的说道:“别怕,一切都等我哥回来,再商量好吗?”
“不要提他,行吗?”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不是被小王爷带回……”
“我要回江陵,连夜回去。”
“你要做什么?”
我难以启齿,半响,才低声说道:“可以给我一身男子的衣衫吗?”
等到我的呜咽声渐渐没有了,她才开口问道:“嫣姐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颤抖着摇了摇头,一想到刚才那个禽兽对我的暴行,就忍不住地大哭了起来,文思也没再说话,只是将我抱进怀里……
文思见我衣衫不整的样子,也是惊魂未定,却开口,支吾道:“嫣姐姐,你……你……是不是……被人强暴了?”
“文……思,谢谢你。”过了很久,我才开口说话。
文思微微一怔,才回过神来,拉着我的手将我带回她的房间里,然后拿了干爽的毛巾给我擦干身子,我惊魂未定,蜷缩在被窝里,一言不发。
“小姐,别问了,快带萧姑娘进屋,换上干净的衣衫吧!”
“吵什么?三更半夜的,还不让人睡觉啊?”文思一边穿上外衣,一边急忙走了出来,抬头看着我,惊呼道:“嫣姐姐,你……你怎么了?”
“萧姑娘来了,快出来啊,小姐!”
“小姐……小姐……”
孙卯看着我一脸茫然,不用想也知道在我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他先愣了一下,然后立即道:“萧姑娘一定是受了惊吓,快进屋。”
“咯吱”一声,有人打开了门:“萧姑娘,怎么是你?”
我一边喊着,一边使劲地继续敲着门:“救命啊……救救我……”
“开门……开门……”
“嘭嘭嘭……嘭嘭……”
“救命……救命啊……”
此时的雷声越来越大,狂风暴雨,闪电交加,想必里面的人根本听不见敲门声。
就这样,敲了很久,很久,也没有人来开门。
“嘭嘭嘭……嘭嘭嘭……”我捂着自己胸前残破的衣衫,另一只手用力拍打着门。
这时,我全身都已淋湿,神色惨淡,像一个落水鸡。
我一路冲出了大门,拼了命地朝前跑,一直跑到了鸿燕别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