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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沉戟-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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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那是走入绝境的奋力一搏。

    这一声抱歉,不止是对他,还是对他的父亲,他们共同理想的歉意。

    这条漫长而艰辛的道路,他无法再引领慕枕流走下去。

    或许是太累,或许是太难,又或许是太寂寞。

    沈正和选择了最直接最危险最决绝的方式,倾毕生余力搏一线生机,最后如预料的一般,一败涂地。

    天机府。

    谢非是一脚踹开方横斜的书房门。

    方横斜正拿着一块纯白绢帕轻柔地擦拭着古琴上的灰尘。

    “已经一天一夜了。”谢非是咬牙切齿地说。

    方横斜看了看天色:“天色蒙蒙亮,一天还未过,才一夜。”

    “他已经在那种地方待了一夜!”谢非是脸色发黑。

    方横斜道:“还不够,还需要更多的时间。”

    谢非是眯起眼睛:“更多的时间做什么?”

    “看清事实。”方横斜放下绢帕,手指轻轻一弹,摇头道,“江山如琴,心中有谱才能弹出盛世华章,胡弹一气,只是扰人扰己。”

    谢非是道:“你听过他的琴?”

    方横斜置于琴弦上的手微微一顿,失笑道:“师兄见谅,是我失言。皇上已经召见了我三次,今早无论如何都要去一趟,等我回来,就顺道接师嫂出来。”

    谢非是冷冷地说:“晚膳不见人,我就闯皇宫。”

    方横斜哭笑不得:“为何你们都喜欢闯皇宫?”

    席停云不肯跟霍决走,霍决闯皇宫。

    慕枕流被关在牢里面,谢非是闯皇宫。

    看来皇宫……

    真的要铸造成铜墙铁壁才行。

    方横斜一边感慨,一边换了身衣裳进宫。

    皇帝等了几天才见到他,肚子里的火气直冲九霄,见方横斜进来,不等他行礼,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冷笑道:“方府主真是贵人事忙,连朕都要在宫中恭候大驾!”

    方横斜怡然自得地行礼:“沈正和与瞿康云在朝中经营多年,门生故旧遍布庄朝上下,要将他们一一拔出,尚需时日。”

    “沈正和!瞿康云!”皇帝咬牙切齿,“这两只老贼!狗贼!畜生!”他气得一脚踢翻面前的桌案,又砸了手边的青花瓷瓶,才拂袖道:“将这两个老贼的尸体挂到城头曝晒!日日夜夜鞭笞!朕要他们遗臭万年,下了地府亦不得安宁!方横斜,你听到没有?还有隆王,逆子!将这个逆子也挂上去!朕要赐他们黥面之刑,就写‘畜生不如’!”

    方横斜面不改色道:“臣遵旨。”

    想到沈正和和瞿康云鞭尸被围观的样子,皇帝稍稍平了平气:“朕有一件事要你去查。你去查查,慧王这些年的动向,与什么人走得最近,做过什么事,有没有在朝中安插眼线,给我查仔细了,一丝一毫也不要放过!”

    方横斜扬眉道:“慧王不是千岁爷吗?”

    沈正和与瞿康云联合隆王造反那日,千岁爷带着千夜卫护驾,乱阵中,千岁爷遇刺,被亲卫护入后宫时,已经没了呼吸。皇帝亲自揭开面具,露出了一张与皇帝极为相似的脸,皇后惊呼“慧王”,在场的嫔妃、宫女、太监都听得一清二楚,次日,后宫三千中的千岁爷即是慧王的消息便传了开来。

    皇帝脸色铁青,牙齿缝里一个个地往外蹦字:“一个个,都是朕的好儿子啊。”

    方横斜道:“臣失言,臣遵旨。”

    皇帝想了想道:“朕将千夜卫交给你,你务必将他们收拾得服服帖帖的,若有二心,杀无赦!”

    方横斜道:“遵旨。”

    “还有,另外调派高手守护皇宫,这一次务必要守得严严实实固若金汤,朕要一个苍蝇都飞不进来!方横斜,朕很少给人第二次机会,这次是你戴罪立功及时,朕才法外施恩。你若是再让朕失望,发生信王闯宫这般的大事,就别怪朕不顾念玉城先生的功德了。”

    方横斜道:“臣不敢辜负皇上的期望,不敢玷污先祖盛名。”

    皇帝点头道:“知道就好,去吧。”

    方横斜恭恭敬敬地退下,走到殿外,几个太监都眼巴巴地看着他。他笑了笑,掏出几个金锞子打赏,顺口问道:“翟总管呢?”席停云跟了霍决去南疆之后,翟通就升了大内总管。

    太监们道:“很久不见翟大人了,快三个月了。”

    方横斜笑道:“他倒是逍遥快活。”

    太监们知他素来和蔼可亲,人又俊美,恨不得多与他说会儿话,一个个争相恐后地说起来。他们说的多是方横斜早就知道的,却也耐心地听了一会儿才微笑道别。

    。。。

 ;。。。 ; ;    出于对方横斜的信任及对唐驰洲的不信任,谢非是立刻拍马挡在慕枕流的身前,道:“平波城军器局的宝戟乃是我一人所盗,要抓要拿冲我来。”

    卫兵中领头那人道:“谢岛主肯配合自是再好不过。只要你肯将宝戟归还,再将来龙去脉说清楚,我们也不会为难你。”

    谢非是扭头看小卷,见他眨了眨眼睛,猜眼前这些人是方横斜预先打点好的,便道:“稍等,等我将家眷安顿好,自己会去找你。”

    家眷?

    卫兵们看了看他身后的慕枕流,以为他说的家眷跟在后头,还没有到:“谢岛主尽可以将家眷托付给这两位朋友,我们赶着交差,还请谢岛主配合。”

    谢非是沉下脸来:“我说稍等便稍等。”

    小卷出来打圆场道:“左右不过是一炷香的工夫,还请大人通融。”他笑嘻嘻地塞了张银票过去,卫兵们这才收起脸上的不耐烦,陪着谢非是和慕枕流进城找了家客栈住下。

    慕枕流想要马上找沈正和,被谢非是拦下了。谢非是道:“京师局势复杂,你等我回来再去。”

    慕枕流道:“你自己一切小心。”他知道自己跟着谢非是,反倒会拖累他,宝戟的事情也越发说不清楚。

    谢非是道:“你也是,我回来之前,暂时不要出门。沈府门前一定很有多眼线,你想见沈正和,就送一封信去请他过来。小卷是师弟的心腹,你……”思考了一下道,“也不必全然信他。”

    慕枕流点头。

    谢非是叮嘱了半天才出门,跟着那几个卫兵在城里绕了半圈,眼见着要进衙门,他突然停下来。

    卫兵道:“谢岛主?”

    谢非是道:“你们一开始就是冲着我去的。”

    卫兵愣了愣道:“不错,我们奉命捉拿你归案。”

    “从一开始就没算上慕枕流。”

    “这,不是谢岛主说是你一人盗宝,与慕枕流无关吗?”

    谢非是猛然拍马掉头,卫兵们围拢要拦,就见他手里一拍挂在鞍上的匣子,盖子应声飞起,宝戟从里面掉落出来,正好落入他的手中。宝戟一挥,卫兵们不战而降,只是嘴上还要吆喝一句:“你竟然拒捕?”

    谢非是懒得理他们,驾着马直接往前冲。

    路的前方,一个白色身影静静地站在那里。

    “让开!”

    十丈开外,谢非是大喊。

    那人仿佛没有听到。

    七丈。

    五丈。

    三丈。

    一丈。

    马蹄骤然扬起,谢非是扯紧缰绳,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白衣拦路人。

    “师兄。”

    “你把他怎么样了?”谢非是板着脸问。

    方横斜徐徐道:“缉拿归案。”

    “叮”,宝戟被插入青石板。谢非是从马上跃下,双眼冒火,“你叫过他一声师嫂。”

    方横斜道:“放心,我不会害他。”

    谢非是道:“宝戟在我手中,你却缉拿他归案,这是不害他?”

    方横斜道:“宝戟之事,我自会与皇上解释清楚。我抓他,并不是为了盗窃宝戟之事。”

    “那是为何?”

    方横斜一字一顿道:“沈正和与瞿康云,反了。”

    从被房间里带走,直到投入大牢,慕枕流的脑子一直嗡嗡嗡地响,衙役们逮捕他时所说的话,每个字分开来他都认得,可合成了一句,却变得莫名其妙来。

    什么叫做“沈正和与瞿康云协助隆王谋逆”?

    什么叫做“他们已经当场伏诛”?

    什么叫做“沈瞿余孽”?

    恩师怎么可能谋逆?

    怎么可能?!

    他被猛然推入一间大牢房中,里面乱哄哄地坐着密密麻麻的人,一个个蓬头垢面,显然是吃了不少苦头,看到他进来,纷纷抬头看过来,静静的不说话。等衙役们走了,才闹起来。

    “是慕公子啊。”

    “谁啊?”

    “慕枕流啊,沈阁主最得意的学生,之前给他谋了个平波城军器局的掌局。”

    “你怎么也进来了?慕公子?”

    此起彼伏的呼唤声让他慢慢从迷蒙中走出来。慕枕流看着一张张似曾相识又模糊不清的面容,颤声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其他人看他懵懂无知的样子,从不约而同的惊愕慢慢地丰富多彩起来,有嘲讽,有怜悯,有幸灾乐祸,有同病相怜,然而不管什么表情,蕴藏在眼底的却都是深深的绝望。

    一个老者颤巍巍地站起来。

    慕枕流认识他。他是恩师贴身侍卫的叔父,因年老无依,上京寻亲,恩师将安排在京师一个七品官的家中做管家,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

    老者满怀希冀地看着他:“慕公子,你为何到京师来?”

    这个问题好似撕开了一个口子,让其他人在绝望中看到了希望,一个个大呼小叫起来。

    “是啊,慕枕流,你不是去了平波城吗?”

    “是沈阁主让你来的吗?”

    “沈阁主对你说了什么?”

    “住口!”衙役用力地敲打着牢房的铁栏,“谁再多说一句,就单独关起来说个痛快!”

    看着以前不屑一顾的衙役趾高气扬的样子,众人都安静地露出愤恨之色。

    衙役冷笑一声,看了背对自己笔直站立的慕枕流,口气稍软:“你也是,快点找个地方坐下来,不许大声说话。”

    不许大声说话和不许说话显然是两种待遇,大多数人没有意识到,有几个却想到了,不由惊疑地看着慕枕流。

    慕枕流倒是没有多想。此时此刻,他仍未从恩师与瞿康云一起犯上作乱的打击中走出来,思绪紊乱得很,呆呆傻傻地走到了角落里,贴着墙壁,慢慢地滑坐下来。

    身边好似轻微地骚动了一下,一个声音轻柔地说:“你没事吧?”

    慕枕流身体一震,错愕地看过去,就见一张黑乎乎的脸正对着自己,眼中满是关怀。

    “葫芦……”

    “嘘。”胡秋水眼珠子朝旁边扫了。

    慕枕流头微微往后仰,靠在墙壁上,又冷又硬的触感让他从恍惚中回到现实。

    “你一个人上京的?没有遇到谢非是?”胡秋水小声问。

    “我们暂时分开了。”慕枕流已经明白谢非是离开自己,是方横斜调虎离山计,但这时候的他只有感激,没有丝毫不满。若是谢非是当时没有离开,一定会和衙役起冲突,到最后,只能是两个人一起陷入困境。“他们说恩师造反……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陷害的?方横斜吗?”

    胡秋水眸光闪了闪,轻轻地摇摇头:“是真的。”

    慕枕流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

    难以置信。

    不止慕枕流,当沈正和与瞿康云派人半夜打开城门,放装备精良的长寿军入城时,城里的大多数人都觉得难以置信!

    那是沈正和和瞿康云啊!

    三朝元老!

    庄朝忠良的表率!

    他们怎么会反,又怎么能反?

    可是当长寿军跟在隆王身后,冲击皇城时,他们再不信也不能不信了。沈正和瞿康云买通了皇宫的太监,夜半打开皇城门。然而迎接他们的并不是惊慌失措的大内侍卫,而是严阵以待的千夜卫!

    那一夜,刀光剑影几乎照亮半边皇城,血流成河,尸骨堆山,身在局外,分不清谁是谁非,身在局中,看不明是敌是友,满心满眼的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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