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情事:非常时代-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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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德鸿夫妇推说累了，让他们几个陪丹红再坐会，便回卧室了。四个人坐沙发上一时无话。天桐看继阳自进来就一直死鱼搭拉眼的，已经不知示意了他多少次，继阳毫不领会。天桐无法只能暗自叹气，看到叔父母离开，他看一眼肖凝，两人也站起来有要离开的意思。继阳却已经说：“对，天不早了，我也该走了。”
天桐站在那儿瞪着眼睛看他。继阳看着丹红说：“祝你明天一路顺风。”
“谢谢。”
“不客气。”
天桐肖凝两个看着二人也无话可说。继阳往外走，丹红坐沙发上没有送的意思。肖凝拉着她起来，“我们一块送送继阳吧。”
丹红不好和她十分挣扯，只得跟着一块出来。走出院门后，天桐与肖凝却往后闪，肖凝缩起肩来说：“外面好冷。”
天桐忙说：“丹红，凝儿穿的少，我和她回去加件衣服，你先送着继阳！”不待二人有什么反应已经转身一步退回到院里。
丹红知道二人有意如此，但他们转身就已经不见了，她也不好马上就这样也走开，看了看继阳，默然立在那儿没动。继阳回头对她说：“走吧，不是让你先送我嘛。”丹红只得跟在他后面走。一边走着他又一边说，“外面的水是养人，比以前更有味道了。”
“是啊，你看起来明显比以前老了。”丹红也淡淡地回他。
继阳哼地冷笑了声，“心够狠的！一个字也没透就走了，然后连个信也没有。”
“我以为我的存在或消失都无足轻重，说不是多此一举。”
继阳扭回头看着她，“可你当时是星光大酒店的职员，我是你的上司！你的存在和消失是无足轻重，那也得按常规先知会一声再走吧？你忽然没了，让我措手不及，让我工作很被动不知道吗？”
“叔叔知道，我以为他会告诉你。”
继阳又哼了声，“还好，不几天就找到接替你的，唱得也比你好，人也更漂亮，我这才放心了。”丹红不说话。过了许久，他又问：“为什么回来？”
丹红的口气一直很冷静，“不为什么，这儿是我家。”继阳又默然无话。“我回去了，你慢走。”丹红转身要走。
“丹红……”继阳叫她，她停住脚步。“明天就走？”
“嗯，十五那边离不开，必须得走。”
“还回来吗？”
“回来。”
继阳黑暗中点点头，又说了遍：“一路顺风。”
226 第四章 客厅里的陌生男人
第四章
1
纪元昨晚上没回家，有些硬着头皮进了家门，准备迎接父母亲的严厉“审查”。一进门，见父母陪着一人在客厅里坐着，他不禁暗自庆幸，有客人在他可以暂时躲过这劫。但感觉有些也太安静，便往父母那边看，却见三个人都神情凝重、呆滞，似乎对他的进门也并无察觉。
“妈。”纪元喊了一声。
父母与客人都抬起眼看他，恍若看凭空侵入他们领地的外星人一般。新星培叫儿子过来，对那客人说：“这是纪元。刚从星茹那边过来……”
那人冲他似乎笑了笑，点点头。纪元茫然地望母亲，不明白父亲既然作介绍，何故不给他介绍这人是谁。李珂看了眼儿子说：“这是你姨姥家的舅舅……”
纪元有些发怔，觉得有哪不对，又一时转不过弯来。他想，姨姥家的舅舅，不就是姨姥的儿子嘛，这怎么可能，姨姥就一个儿子早就死了……不！联系到父母他们的异样神情，让他的心猛得跳起来。他惊疑地望向母亲，寻找答案。李珂冲他微微点头。
纪元木在那儿。
一点没错，此人正是肖明川，失踪二十四年的肖明川。
七品市，沈德鸿与新星茹正在他们卧室里纠缠不清。原来，他们很早陪丹红吃过早饭，目送天桐肖凝陪她一块离去。回来星茹又要上床睡觉，德鸿却不让。从上次她不小心把肖凝当初告诫她要对德鸿保密的母女俩看电影一事说出来，触动了德鸿的兴致，一定要今天和她看电影去，星茹却一定要睡觉。德鸿说：“你在电影院也可以睡，我就是希望看电影的时候你躺在我怀里睡着了……”
天桐和肖凝陪着丹红从村后小径走出村子，送她上了十五早等在路口的车，又走回家，恰巧室内的电话铃响，天桐接起来，“噢，舅舅！”
肖凝听到北京的电话想过来接。天桐却对她说：“让婶婶接的，你去叫一声。”
肖凝去敲母亲的卧室，德鸿脸含笑容地把门打开。肖凝进来时看到母亲蒙在被子里，不禁疑虑，德鸿笑道：“你妈正耍赖呢。”
肖凝笑了下，冲床上说：“妈，我舅舅来电话，让你接。”
星茹掀起被子理理头发准备下床。德鸿听了先往外走，接过天桐手上的电话，依然兴奋着声音说：“哥？……啊，是。你们都好啊？”
星茹过来接过电话。那边星培听到星茹接了，不禁沉默了一会儿，“星茹……”他说得很迟疑，“哥和你嫂子准备现在就动身到你那儿……”
“什么事？”
“星茹，哥怕电话里说惊着你，可也得和你说，怕不提前和你说一声更让你受惊……”
“什么事？”星茹的脸色沉下来。
德鸿看了不禁凑上来听。“……你明川表哥回来了……”话筒从她手上滑落下来，她的脸色变得苍白，身体僵硬地立着，再没有任何反应。
沈德鸿惊惧地拾起话筒，并另一只手扶住星茹。“喂？哥？”
星培问道：“星茹没事吧？”
德鸿顾不上回答他，急着问：“出什么事了？”
星培有些不知道现在该不该告诉他，可又担心妹妹一个人应付不了，“……德鸿，你一定要镇静！凝儿的父亲回来了……”
“什么？”德鸿怀疑自己的耳朵。
“真的，回来一天了，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和你们说。他一定要去，今天我们就陪他过去……”
沈德鸿木然地跌进沙发，被他松开手的新星茹晃了几下。
227 第四章 肖明川！
2
肖明川先去拜祭了父亲肖达兴，一个多小时后载着他们一行四人的汽车停在了一家宾馆门前。肖明川不愿去沈园，所以沈德鸿在这儿定了一个房间。这是一个双间套的大客房，里面的外间已经坐着了德鸿夫妇、肖凝和天桐。天桐靠着肖凝坐着，德鸿夫妇却对面而坐，都一直一言不发。
门外有敲门声，肖凝受惊似的站起身，却没有动。天桐去打开门，他看到最前面的是新星培，后面是李珂和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最后是纪元。天桐拦着门口有些不想移动身体，可也只是几秒钟的时间而已，他知道该到来的他一样都不可能拦住。
沈德鸿站起身，目光迎着后面的肖明川。那确实是二十多年前他见过的年轻人，如今已年近半百，但身形轮廓一点没变。肖明川的眼神很快便略过沈德鸿，投向更里面的新星茹，他的脸上开始抽搐。
新星茹在肖明川进来的那一刻泪水早已不受控制地流下来。此时她在表哥的眼神里不禁晃了下，沈德鸿抢过去扶住她，但又很快放开了。
新星培把肖凝叫到身边先向明川介绍，“明川，这是凝儿。”肖明川看到自己从未曾想过的女儿，悲喜交加。
“凝儿，叫爸爸。”李珂拍拍她。肖凝已经一脸泪痕，动了动嘴却没叫出来。
沈德鸿往外走去，星培夫妇看看他，也慢慢地跟着他出去。天桐不想留下肖凝自己出去，纪元也一时没动。 肖凝又看了眼生身之父，低下头首先往外走，天桐和纪元跟着。
新星茹的泪成串成串地往下落，肖明川也两行热泪不住地流。
“星茹……”他哽咽道，“我回来了……”
星茹点点头，“你去哪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肖明川摇摇头，“对不起！”
“你受苦了吗？”
“心里更苦，想你……”
“那为什么现在才回来？”新星茹气上来，“你既然没有死为什么现在才回来？你是不想回来还是不能回来？”
“我想回来，每时每刻都想回到你身边。”
“为什么不回来……”
“星茹！”肖明川走上前抚摸她的胳膊。
新星茹甩开他的手，“为什么现在才回来！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就那么奇怪地走了，再也没有一点音讯，你知道我的日子怎么过的吗？既然你一走就不回来，你为什么要让我留在世上……”
肖明川将她搂进怀里，紧紧地抱住。星茹捶打了他两下，也趴在里面呜呜地哭。听到这哭声，门外的沈德鸿眼前一晕，肖凝急忙靠住他，看在心里痛生生的。
肖明川搂着饮泣的星茹有些忘情，扳起她的脸亲吻她，慢慢地变得急促而激烈，一边喃喃道：“星茹，哥是为你回来的，哥这一辈子无论如何也要回来，就是因为你！星茹，回来到我身边吧……回来吧……”
新星茹惊醒似的推开他，浑身颤抖地摇着头，“不可以，我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
“可你首先是我的妻子！”肖明川红着眼睛喊。
新星茹只是摇头，她擅抖着手打开她面前的包，到处地乱翻了一会，最后从最外一层拿出一张银行存折放到桌上，推到肖明川面前。“这是……这是姨妈的积蓄，还有扶恤金……还有老宅子的钱，都给你。本来想留给凝儿的……我一点没动过……”她慌乱的有些言语失措。
肖明川悲哀地望着她，泪水滚下来，却笑了，“你连这个都给我带来了？可我不需要钱……”他拿起存折气愤地使劲撕。
星培他们听着里面有不对，忙推门进来。见星茹浑身哆嗦，肖明川疯狂地撕扯存折，忙上去拉住他，“明川，冷静点！”
沈德鸿几步走到新星茹跟前，星茹望了他一眼，扑进怀里。德鸿搂住她，不住地轻声安慰，慢慢地使她安静下来。肖明川望着他们，颓然地坐下来。肖凝望望德鸿和母亲，又看看生父，心像撕裂一般的痛。
肖明川马上要走，回北京。他望着肖凝凄凉地笑了下，“凝儿，你还没有喊过一声父亲呢。我知道你已经习惯了没有我这个父亲，叫不出来是吗？你愿意到爸爸身边住两天吗？”
肖凝点头，“我会去的，去住到你烦我……”
肖明川抚抚女儿的头，最后又看向新星茹，看着他拼了命也要回来，用半辈子的生命去思恋的女人此刻靠在另一个男人怀里。他有些绝望地闭上眼睛。“哥……”在他悲怆绝望的背影转过去的那个瞬间，新星茹冲动地扑过去抱住它，哀哀地哭。“哥，你别恨我……”
肖明川什么也没说，一动不动地立着。李珂上来把星茹拉开。肖明川再也没有回头，一步步走向汽车。
3
几天后又一年的春节到来，这个春节实在过得艰涩，连从来笑面人生的沈德鸿，脸上也再堆不起笑容。新星茹的哭泣声久久地散在他耳里挥也挥不去，之后再很少见到她的笑容，不时脸上还有泪迹，和她说话也有些不愿意搭理。她很少走出卧室，每次吃饭，沈德鸿开始时还和以前一样哄她去吃，见她对他的哄劝显出烦感的样子，便也不叫了。只是她不出来吃，他也只是在沙发上坐着，并不上餐桌。直等着肖凝把星茹劝出来坐下，他才也过来坐下吃。往常饭桌上的说笑声更是听不见了。
肖凝每天看着继父和母亲吃几口，她也跟着吃几口，看着他们回了卧室，她才回自己房间。天桐也在她旁边看着，看着她上楼也跟着上去。肖凝却心神不在他这儿，从来没感到他也跟在她身后似的，进了房，顺手一关门，恍若没他。开始几次他便自己再推开门进去，可没和她说两句话，她又神走心移。后来天桐再看到硬生生在他眼前关上的门时，就气恼地站一会回自己房里。如此几天后肖凝竟也没觉出什么不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