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使命-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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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语气中含有一些不相信的味道。邦德心想,这也不算奇怪,这种事情谁听了也不会轻易相信的。“差不多是这么回事。非常正常的人。凭我所见的情况,我也说不出是什么道理。但我猜俾斯马克和卢克索尔一定是给那两人吃过一种什么药。他们说过药效持续了十个小时。想一想那间软壁囚室的情况,就可以毫无怀疑地断定那两人被用作了实验品。”
“完全让药物给麻醉了。”
“对。可问题是他们的表情和说话的语调都不像是被药物麻醉的样子。看起来他们只是在接受命令,服从命令而已,可服从的却是一些违背天理良心的命令。赛达,你猜这是为什么呢?将人变成无知无识的杀手或是别的什么东西?为什么呢?”
“怎么回事?”她放排炮似的反问他道,“你干吗要停下来?”
邦德叫她在驾驶室里待着。“恐怕我们得将那司机弄上山去。我会把他丢到后车厢里,这事不用你动手。”
赛达说他这种行为体现了高尚的骑士风度,不过自己并不害怕死尸。然而,她还是没有下车,待在驾驶室里看着邦德将那个司机的尸体拖过来丢到后车厢中,然后又返身去掩盖树林里留下的痕迹。
等邦德回到驾驶室后,赛达便开口说道:“假如他们已经研制出一种不露外在迹象的药物……”
“对。”他继续开车上山。“没有任何副作用。人吃了药后不会像醉酒似的走路踉踉跄跄,说话含含糊糊,一切行动都很正常……”
“只有一点不正常,”赛达和邦德想到了一起,便接着他的话说,“对于在正常情况下他们会提出怀疑,甚或进行反抗的命令,他们会坚决服从。”
“这可真是一件威力无比的核武器呀。”邦德叹道。隔了一会儿,待他们到达客舍门前后,他又问道,“那些冰淇淋?你看那会不会就是这种武器的发射系统?”
“那种鬼东西他们可多得是。”
“我还以为你喜欢冰淇淋哩。”
“我很快就会不再喜欢这东西了。”
他们跳下小卡车,这一次赛达帮着邦德一起完成了将司机尸体放进驾驶室司机座上这件可怕的工作。邦德检查了一下小卡车里有没有他们自己的东西留下,接着将司机的那把手枪插进司机身上的枪套里,然后坐到司机尸体旁边,发动引擎,驾着小卡车慢慢开下山坡,赛达也硬要挤进驾驶室挨在邦德身边坐着。
当他们来到最陡的一个斜坡顶上时,邦德将车停了下来,按住手刹,扶着赛达下了车。
汽车的发动机运转十分正常,只是轮胎有些偏离了中心。邦德朝赛达点了点头,示意她闪开,然后,他从司机座的边窗中伸手进去松开手刹。
他被滑动的汽车拖带了几码远才跳下来。等他站起身后,邦德看见卡车左右摇摆着越来越快地向坡下冲去。
他一心只顾去看卡车,全然没有注意到赛达已悄悄来到他身边并挽住他的一只胳膊。
从车灯的运动可以看出小卡车狂奔乱撞、疾驰下坡的情形。不一会儿,他们便听到卡车第一次撞着树木发出的嘎吱声。接着就见车灯的光柱射向天空并不停地乱问,过一会儿又不停地打转。乱转的灯光配上车身散架时发出的劈劈啪啪的爆裂声,形成一种类似于燃放凯瑟琳旋转烟花的效果。
大约过了二十秒钟之后,只听呼的一声油箱起火了,紧接着轰的一声整个汽车爆炸了。
“树林看起来似乎有了生命。”赛达喃喃地说了一句。
“古时的人们就认为树木是有生命的,而且是神圣的。”邦德说道。看到火光中闪动的怪影,他也觉得有些古怪而可怕。“现代的人们也一样——不过只是其中一部分人。树木就是生物,我理解你的意思。”
“我们该走了。”赛达抽回自己的胳膊,突然转身往后跑,似乎不敢再看下去了。“整个牧场都会看见那冲天的火光,也许不等你明白过来就已经有人赶过来了。”
邦德追上她,大踏步走向客舍所在的那片林中空地。
当他们走到桑德河客舍门前时,赛达说道:“我们有许多要考虑的问题。”
“一大堆问题,赛达。甚至迫使我开始想我们是不是应该立刻逃离此地,将我们目前所探得的情况报告当局,看他们是不是要派大军进剿。”这话一出口,邦德自己心里就知道不是办法。
“我不反对现在马上逃走。”赛达在他脸上吻了一下,接着就想往他身上贴,但邦德轻轻地将她挡住了,她长叹一声。“我知道。詹姆斯,我知道,就像我知道你不会真的马上离开这儿一样。不弄到充分的证据,你是绝不会轻易离开的。”
邦德点头称是,的确是这样。“好吧。”赛达耸了耸肩。“只要你还让那位魔王夫人搅在里面,我就会真正感到高兴。晚安,詹姆斯。好好睡一觉。”
邦德绕过绅宝车,朝费特曼客舍走去,他刚要伸手去拧门把,赛达突然从另一间客舍里发出一声尖叫。
第十四节 毒虫
听见第一声惊叫,赛达便手持VP70自动手枪立即赶到赛达住的客舍前。
他抬起右腿狠狠的一脚,踢坏了门把,差点把门脊的铰链都踢掉了。邦德跳进门道,闪到一侧,双后紧握VP70手枪,口中高喊:“不许动!”
然而,只有赛达站在卧室门口,她吓得浑身发抖,不由自主地直往后退。
邦德跨步走过去,抓住赛达的肩膀,同时握紧手枪,准备向卧室里的任何东西射击——无论是动物,蛇虫,还是人。
可就在这时,他自己也身不由己地后退了一步。原来卧室里到处都是蠕动的虫子——又大又黑、十分凶恶的蚂蚊,地板上、墙壁上、天花板上,比比皆是。床上也是密密麻麻的一大片,简直变成了这种生物翻滚涌动的黑色海洋。
成百上千只蚂蚁,最小的也足足有一英寸长,它们蠕动着,争斗着向床上涌,床上的假睡人变成了黑糊糊的一堆。
邦德随手砰地关上了门,然后仔细查看了门的底部与地板间缝隙的大小。“赛达,我想这是秋收蚁,离巢觅食的秋收蚁。”邦德想,如果是秋收蚁,那它们侵入客舍决非偶然。秋收蚁栖居于干燥地域,贮藏种子为食,不可能由沙漠移徙至此——无论如何,不可能聚如此浩荡之众成群移徙至此。
另一事实邦德不愿提起,那就是被一只秋收蚁叮咬一口会使人疼痛难忍,在一定条件下甚至可致人于死地。而几百只,也许是几千只为丧失其家园而受到刺激,或许又因觅不到食物而失意恼怒的大秋收蚁聚到一起,那可又是另一码事了。只要叫被激怒的秋收蚁叮咬几口,可能就会有性命之虞了。
“只有一个办法对付它们。”邦德把赛达推出客舍,迅速回望身后,确信没有蚂蚁进入客厅后,便随后关上了门。
邦德一手搂着赛达,急忙把她送到对面目已住的那间客舍。一进到里面,他就叫她待在客厅里,说了声“蹲下别动,好吗?”便直奔卧室去取公文箱。
他轻轻旋动锁轮,打开了箱子,非常利索地揭开箱子的活底,找到了他所需要的东西:一根小雷管和一根几英寸长的速燃导火线。他迅速将导火线插入雷管金属芯里,违反操作规则,用齿把雷管金属芯和导火线咬紧。过去他的老教练们总是皱起眉头告诫他:“邦德先生,像这样跟设备接吻,你的牙会掉的。”
邦德伸手再向箱底深处摸出一个装有塑料炸药的小包。他撕下一小块,把那橡皮泥样的东西捏成大小和形状跟高尔夫球差不多的小圆团。
邦德把导火线和雷管放在离塑料炸药较远的地方,从卧室出来,再次叮嘱赛达待在原地不要动,然后冲出客舍直奔绅宝车。他十分利索地打开防盗警报感应器,然后打开行李箱,掀开车尾盖,将手伸进行李箱里摸索。
他一下就找到了那个备用油壶。多年来,邦德外出旅行总要用塑料壶带上几加仑汽油以备不时之需。塑料汽油壶总是用带子固定在大行李箱内。
来到桑德河客舍门口,邦德拧下塑料壶盖,把那团塑料炸药按压在壶嘴上,将雷管和导火线隔开一定的距离。他在卧室门前稍停了片刻,然后将雷管插入塑料炸药里。现在唯一的问题是保证点燃导火线时不致使汽油的挥发气体着火。
邦德轻轻打开卧室的房门。当他看到一只只肥胖、令人作呕的蚂蚁满屋爬行,翻滚涌动,仿佛整个房间也随之晃动的情景时,不禁汗毛直竖。他把汽油壶放进卧室门里,掏出丹希尔打火机。他把打火机放得很低,以避免与蒸发油气接触。接着,他用拇指转动砂轮,立刻冒出一束火苗。邦德迅速点燃导火线,导火线立即毕剥作响,喷射着火花。
邦德轻轻地关上门以免撞翻自制炸弹,然后慢步走出客舍。慢步走,千万别跑,专家们会这样告诫你:跑会增加跌倒在炸弹附近的可能性。
邦德一到费特曼客舍门口,那个简陋的爆破装置就爆炸了,发出轰隆一声问响。炸弹把一壶汽油变成了向上飞射的火球,直冲出客舍的屋顶,一道道灿烂的火舌,纷纷伸向天空,而室内火势则成扇形向外蔓延,桑德河客舍顿时化作一片火海。
费特曼客舍的大门猛然大开,邦德当时还以为这是冲击波所致,因为门的拉手突然一下子从他手中挣脱了。但门开后他看见赛达目瞪口呆地站在那里。邦德急忙把她推进里屋,结果把赛达弄个仰面朝天,他自己也跌落在她身上。外面,冒着烟雾和火焰的木屑碎片呈抛物线向空地上空飘飞。
“就这么躺着别动,赛达。”邦德发现自己完全压在了这个姑娘身上,而且几乎是骑在她身上。
“詹姆斯,要是你也这么待着别动,我很乐意。”虽然受到惊吓——先是毒蚁,后是炸弹爆炸——余悸未消的赛达还是开心地笑了。
邦德迅速翻身起来,命令道:“就这样躺着别动。”然后自己朝门口走去。
空地上,到处散落着正在燃烧的木屑碎片。邦德最先考虑的是迅速检查绅宝车,发现并没有被木块或燃烧物损坏。接着他返回费特曼客舍,察看了客舍的四周,确信没有引发间接火害。
直到此时,两个极其重要的事实才成了关注的焦点。第一个事实邦德早已意识到了:如此大群秋收蚁进入客舍不可能是偶然事件。然而第二个事实更发人深省:毒蚁进屋的目的当然是为了叮人致死,而叮咬的对象就是邦德本人。他不是对俾斯马克说过自己住桑德河的吗?而自己当时那样做的意图本是为了保护赛达,因为他当时以为赛达更有可能遭到伤害。
他已经听到汽车的马达声了:汽车已来到山下。俾斯马克——或者是卢克索尔——早就有意要收拾邦德。
当救援小组——假如可以称之为救援小组的话——到来之后,发生两种情况,二者必居其一:发现邦德和赛达安然无恙后,俾斯马克及其帮凶要么速战速决,草草作个了断;要么借机将他俩分开,让邦德或者赛达迁到塔拉庄园去住。
无论发生哪种情况,在今后一两天内他们不可能有机会单独相处。因此,必须赶在任何人都还没有到来之前尽快作出安排。
邦德匆匆回到客舍,只见赛达正端着一杯稠性饮料坐在那儿,不等邦德开口,她就忧伤地说道:“我的衣服。我们买来的一切,全都化为灰烬了。詹姆斯,我甚至连一条内裤都没剩。”
邦德不能不为之所动,说道:“别担心,亲爱的,我确信宁娜会供给你的。”
赛达开始反驳,但邦德一句击中要害的话使她哑口无言。他说如果他俩被分开,必须要有某种通讯联络方法。他把绅宝车的备用钥匙递给她,告诉她如果他突然躲藏起来车子会藏在什么地方。不管他们安排她住在什么地方,她都必须想好脱身之计。
“如果你的消息准确,参加会议的代表真的今晚开始到达的话,我将尽量在明天凌晨时分赶到会议中心。”邦德犹豫了一下,突然想起他与宁娜·俾斯马克约定的幽会时间也是今天晚上。“午夜时分,”他说,“明天午夜时分。如果我不在那儿,那就要推迟一天。如果汽车开走了,你要明白那是我不得不抛下你独自先逃出去;不过,赛达,那是万不得已的情况下采取的下策,我会很快回来的——说不定还会带来一大群联邦调查局、中央情报局的特工和武警部队。所以,你就原地待着别动了。”
就在邦德要赛达重复隐藏汽车的地点和他们约定会合的安排事项的时候,两辆小卡车和一辆轿车越过障碍进入空地了。
“嘿!……嘿!詹姆斯,赛达,你们没事吧?”俾斯马克那低沉浑厚的声音透过一片嘈杂之声从外面传来。
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