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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无间狂想曲-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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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鞭挟着尖锐的风声,狠狠抽落,电芒过处,掠起一片破布。
那名囚犯再次发出凄厉的惨嚎,整个身子蓦然一挺,竟然直直地在地面上蹦达了起来。
光头大汉铁木勒突然瞪眼大吼:“报告长官,鞭笞不包括电击,你这是虐待囚犯。”
亨特仿似根本没有听见,皮鞭唰地又凶狠抽了下去。
囚犯们亦纷纷不忿地高声嚷喝,但都不敢再口出秽语。
亨特充耳不闻,扬手抽完余下的两鞭,那名囚犯的囚服已被抽得稀烂,身上血肉模糊的鞭痕望而心惊,再无气力惨叫,只不停痉挛着发出微弱的痛苦呻吟。
亨特这才收鞭,走到铁木勒的面前,冷冷盯住他道:“囚犯,你是在向我提出抗议吗?”
铁木勒毫不退缩,闷哼道:“报告长官,没错。”
“你可以向所罗门星系的司法总署投诉。”亨特用鞭柄敲敲合金栏,冷笑道:“给你一个建议,投诉书最好放在马桶里,然后用水冲进太空,这样,它就会在最快的时间内被送达。”
铁木勒瞪视他片刻,忽然转头狠狠啐了一口浓痰。
亨特的双眼森然收缩,射出一道戾芒,寒声道:“囚犯,你在蔑视我?”
“报告长官。”铁木勒以万分无辜的眼神望住他,瓮声瓮气地问:“我吐口水违犯了什么规矩吗?”
亨特一窒,狞视铁木勒半响,却是找不出岔子来驳斥惩治这个胆敢忤逆其权威的家伙,回头声色俱厉训斥那位上士道:“怎么还不把这个人渣带进去?还有那个新来的,快点。”
上士眼中露流些微不悦,显然对他的颐指气使颇有些不满,让手下士兵将受刑的囚犯架进监间,自己则带狄长离走向上层舷梯。
“报告长官。”
那长脸黑汉刘易斯忽然大声叫道:“新来的小子蓄意挑衅我,为了所罗门星系勇者的荣誉,我请求长官批准我跟他决斗。”
“是吗?”亨特瞪向狄长离,扯动面皮冷笑道:“我还是第一次碰上你这么嚣张的囚犯,看来你的确认为自己非常的了不起,对吗?”
狄长离淡然回视:“你怎么看呢?中尉。”
“唰。”
亨特陡然扬起手里的皮鞭,却又即生生顿住,咬牙狞笑道:“很好,很好,真的很了不起。。。。。。那么,你是肯定不会拒绝跟他的决斗了?”
见狄长离无视称呼守则,而怒气勃然的亨特竟也破例容忍下他的轻慢无礼,所有的囚犯均大为惊讶。
狄长离不在意地耸耸肩:“教训一只快发臭的老鼠虽然有可能会弄脏手,不过我不介意过后洗一洗。”
刘易斯被刺激得差点发狂,拼命摇撼合金栅,疯狗般咆哮起来:“你这个婊子养的狗杂种,老子一定要整治得你生不如死。”
“嗯,你给了我一个很不错的提议。”狄长离慢吞吞地说:“要是我不能让你跪下来,像小女孩一样哭泣哀求我杀了你,你会认为撒旦已经化身为上帝,就在这艘太空船上保佑你。”
刘易斯喉咙中发出怪异的咕噜声,却找不到更有力的言语回击,一口气堵在喉咙里无法呼出,憋得脖上的青筋如硕大的蚯蚓般暴涨。
不光是所有囚犯为之猖獗到极点的狂言所震愕瞠目,连亨特都气得几乎七窍生烟,好一会之后才阴阳怪气道:“囚犯,希望你厉害的不只是一张嘴。”
“事实上。”狄长离微笑道:“中尉,你很快就会看到,我的拳头比言辞更要犀利,绝对不会让你感觉到失望。”
亨特冷哼,阴沉地点头宣布道:“下一次的放风时间,你们可以进行决斗。”


第二章 启程
“所有乘员请注意,舰队即将启航,预计四十五分钟后进行空间跳跃。”
灰熊号上的广播系统发出机械的人工合成声音时,狄长离踏入自己的监间,习惯性地四下扫视了一遍整个空间。
不大的监间里已经有三个囚犯先他入住。一个是脸色赤红高大壮实的大块头,这时正环抱胳膊倚在一旁的墙上,审慎地观察狄长离的举止,目光中带有刻意掩饰起来的戒备和敌意。
监间左边下铺的卧具上,半躺着一个头发稀疏斑白,已然上了一些年纪的矮胖囚徒,乍看上去就像个大肉棕。他两边面颊的肌肉松松垮垮地下垂着,说明过去的模样比如今还要胖得多,一双小眼被肥肉夹得几乎成了一条缝,勉强可以看见两颗眼珠子在骨碌碌地转动着,面上似乎总是挂着笑,透出老于世故的精明与狡猾。
最底边的位置则站着一个外貌秀气的瘦弱青年,眼神游移不定,小心地打量着狄长离,与他的视线一碰上就飞快低头避了开去,就如一只极易受到惊吓的敏感小动物。
从罗马星系到天堂星非常遥远,通常需要两个多月的旅程才能抵达,而遣送囚犯的太空船并非直达,耗费的时间更会成倍增长,在未来的一段航程中,这三人就是与狄长离朝夕相处的室友了。
等押送的上士一离开,那大块头伸了一个懒腰,朝地上粗鄙地吐了一口唾沫,大声道:“妈的,这破船难道就不能找个活的家伙来广播?不管公的母的,只要他妈的会说人话就行,这鬼声音迟早会把老子折磨得神经衰弱。喂,老洛克,你的感觉怎么样?”
老囚徒偷瞥一眼狄长离,似乎颇为辛苦地移动了一下胖乎乎的身子,带着一丝狡狯格格笑道:“他们可不会无微不至来照拂我们这些人的情绪,凑合着忍一忍就慢慢会习惯了。”
“你觉得呢?新来的。”大块头掉过头问,对象却是狄长离,语气是试探性的且不怎么友好,显然,他认为这个新来的小子会对自己在监间的地位带来威胁。
狄长离没有理会他,只是自顾将寥寥几样物品安置到老囚徒上方空着的铺上。
“嘿,我在问你的话,小子。”大块头眼中露出显而易见的凶光,被狄长离目中无人的轻蔑所激怒。
狄长离仍然不加理睬,继续自己的事。
大块头怒冲冲地踏前两步,厉声道:“小子,你他妈也太狂妄了。”
他一边厉喝,一边伸出肌肉鼓涨的粗壮胳膊抓向狄长离的物品。
狄长离眼皮撩也未撩,突然闪电般出手,攫住大块头的手掌往上一扼。
大块头顿觉腕间疼痛欲裂,立时痛叫一声,不由自主屈膝矮下去半截。
“我没有义务回答你的问题。”狄长离俯视他,漠然道:“如果你想跟我说话,那么,你的态度就必须端正礼貌一点。”
“放开老子。”大块头的手掌如被一把铁钳钳住,无法挣动丝毫,忍着痛怒喝起来:“狗杂种,你他妈是在找死。。。。。。”
见狄长离一言不合就动上了手,老囚徒吃惊地睁大眼,连忙缩起身体移开距离。那瘦弱青年亦面露惊慌,惶然避远,几乎躲到了角落里。
狄长离手腕略略一翻,像被一只无形的铁拳迎面迅猛击中般,大块头猝然怪异地一挺,整个笨重的身体凌空弹起,滚了一个圈又重重跌在地上。
“啊。”
大块头两眼一翻,只觉腕骨处痛彻心肺,张口惨呼出声。
狄长离跟着迅疾踏上一脚,直抵住大块头的咽喉,将他的惨叫硬行逼在喉间,似全然不觉动作过大时神经束镣铐带来的强烈痛楚刺激,低头微笑道:“好好记着,我的话向来只说一遍,洗洗自己的嘴巴,不要对我吐出一个脏字,清楚了吗?”
大块头拼命扭动挣扎,两手胡掰乱摇,但狄长离的腿就像石铸般不可撼动分毫,他的面色迅速涨红,喉中发出喀喀的怪响。
“不愿意回答么?”狄长离缓缓加大脚尖的力度,面上的笑容很温和,却让人从心里泛起不寒而栗的悸然,犹如恶魔的邪恶微笑。
大块头的脸色已然憋成恐怖的深红,两眼尽数翻白,舌头一分分被扼出口腔外,根本无法呼吸,连怪响亦再发不出半点,又怎么回应狄长离的问话?
眼见这家伙既将陷入晕迷,狄长离才略抬起腿,又非常和善地问:“现在可以告诉我了么?”
大块头总算缓过一口气,登时急咳起来,还来不及表达出什么,狄长离的脚尖又即抵紧,收敛微笑,森然道:“你真不愿回答么?”
大块头脸上的颜色慢慢变成暗紫,身体开始从激烈的挣扎变为抽动,显已支撑不了多久。
“呃,伙计,你这样可不行。”
老囚徒探起身来觑着狄长离,谨慎地措辞说:“如果他在监间里非正常死亡,我们几个人都会有很大的麻烦。”
狄长离盯住他,淡淡地问:“你是在请求,还是在要求我?”
老囚徒搓了搓肉嘟嘟的双手,转动眼珠干笑道:“这只是一个建议而已。”
狄长离再盯了他一会,才松开腿将大块头踢到一边。
好一刻之后,回过气的大块头艰难翻过身,跪伏在地上,捂着喉咙痛苦地剧烈喘咳起来。
“每天,我都努力做到日行一善。”狄长离蹲下身,微笑道:“平时通常都是善待自己,但今天我把这个机会给了你,你应该怎么表示出自己的感激呢?”
大块头咳喘渐缓,抬头怨毒地盯着狄长离,一言不发。
“对你这种不知感恩的家伙,还真是不能期待过高。”狄长离摇头,叹了口气,一条腿遽然刀锋般急劈而下。
“啊。”
大块头再次凄声厉叫,老囚徒和那个瘦弱青年骇得一跳,急忙去看时,却见大块头撑地的右臂已然被狄长离生生踢折,滚地长声哀嚎。
狄长离若无其事地退开两步,轻笑道:“我觉得,舰上的机械合成音虽然不怎么样,不过,比起你的声音来还是顺耳得多。”
老囚徒和瘦弱青年骇然望住狄长离,说不出半句话来,止不住地心惊肉跳,均感接下来的流放之途只怕会度日如年极之难熬。
“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监守士兵听到惨叫声,迅速赶过来,大声喝问。
亨特亦闻声赶了过来,待看见犹在抱臂哀嚎的大块头,立即变色厉喝道:“他怎么了?谁伤害他了?”
“报告长官。”老囚徒爬下铺立正道:“我正在睡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瘦弱青年瑟缩着说:“报告长官,我也没有注意。”
亨特瞪住狄长离:“你呢?”
狄长离摊摊手,淡然道:“抱歉,我不是他的保姆,没有照看他的责任。”
“退后背向站好。”
亨特命人打开监室合金栅,进来为大块头检查了一遍,脸色阴沉如水,喝问道:“是谁打断了你的手?”
大块头咬牙忍痛,无比狠毒地狞视狄长离道:“报告长官,是我不小心自己跌了一跤。”
在囚犯之间,有能力的人尽可以强凌弱,只要不伤及人命,不光知情者绝不会去告发,当事人亦不敢上告求助,否则就会成为全体囚犯的公敌,这是所有监狱中不成文的潜守则。
“真的么?”亨特不住冷笑,心中清如明镜,盯视狄长离片刻,吩咐士兵将大块头带去医疗站,尔后甩手而去。
无论任何一个囚禁人身自由的场所,都是一个充满危险和威胁的暴力世界,再细微的风吹草动,都会使得这个世界开始动荡不安,处于紧张和戒备的状态。
狄长离的加入及所表现出来的强势,无疑是在凶恶的狼群中放入了一只更为凶悍的猛虎,当断腿的大块头被士兵带离后,灰熊号军舰D字监舱中,几乎所有的话题都集中他身上。
不用去探听那些谈话的内容,从监舱里弥漫的浓郁敌意当中,狄长离就非常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已然成了囚犯们同仇敌忾的对象。四处叫骂声响成了一片,刘易斯反而没有参与其中,估计是在养精蓄锐准备在决斗中发泄出来。
狄长离根本不在乎外面的反应,也根本就没把这些放在心上。
事实上,从狄长离诛杀莫迪后无法及时逃离,又因为不愿与昔日同僚操戈而放弃抵抗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全然将生死置之度外。若非因为特殊的原因,没有人可以将他押送上流放之途,除非,是一具丧失了意志的冰凉尸体。
“你叫洛克?”狄长离问那个老囚徒。旅途还很漫长,总要找点事来打发时间。
老囚徒随时随地都是笑容可掬,与愁苦满面的瘦弱青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仿似对身陷真正暗无天日的囹圄全不以为意,眯缝着小眼睛格格笑道:“对,大家都叫我老洛克。”
“你呢?”狄长离转头去问瘦弱青年。
一直垂低脑袋的瘦弱青年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即迅速低下头去,小声说:“柯西默。”
“柯西默。”狄长离点点头,微笑道:“你看起来像是不大开心,为什么?”
柯西默眼底闪现出压抑的怒意与怯色,没有出声。
“这么说让你感觉不愉快了是吗?那么换另一种直接的方式罢。”狄长离淡淡地说:“你的罪名是什么?”
“谋杀。”经过大块头的事,柯西默显然对他相当畏惧,无可奈何地吐出两个字。
狄长离微觉意外,重新打量了一下他单薄的身体和怯懦的面容,又道:“能不能仔细说说你的案子?”
柯西默双手互握,沉默不语。
“有难言之隐?”狄长离睨着他道:“提起它会让你感到耻辱,是么?”
柯西默禁不住颤抖了一下,紧握的手背上鼓起清晰可见的大条青筋,眼中神色转为深深的屈辱及痛苦。
狄长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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