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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恐怖分子 作者:[瑞典]马伊·舍瓦尔,佩尔·瓦勒-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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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观察一阵之后,他步人市中心一家高档旅馆,走进酒吧间。
  海伊特从不喝酒,不过偶尔会来上一杯加料的番茄汁。他一边喝饮料,一边想着自己要找个什么样的女人。最好是二十五岁左右、身材苗条、金色偏灰的头发。他自己今年三十岁,不过偏执于二十五这个数字。他绝对不考虑职业妇女或是在企业上班的女人。他对漂亮的瑞典女孩儿已不再信任,她们似乎只是个神话,就像瑞典政府宣传的许多谎言一样。
  当他啜饮着第二杯加味的番茄汁时,一个女人走进来,在吧台另一头坐下。她喝的似乎是柳橙汁,杯里飘着一颗红樱桃,杯口镶着一片切得利落漂亮的柠檬。
  两人彼此对望了好几眼,透露出共同的兴趣,海伊特决定请酒保去问问她,能不能请她喝一杯。她回说好。没多久,她身旁的高脚凳空了出来,他带着询问的眼光望望空座椅,这回她也点了头。
  他挪座过去,以斯堪的纳维亚的语言聊了约莫半小时,逗得她颇为开心。他自称是丹麦的工程师,名叫雷哈德·约根森——尽可能说真话永远是最简单的上上策,他母亲的娘家姓氏就是约根森。她说她叫露丝·萨孟森。他立刻问她的年龄,她回答二十五岁。这女人几近十全十美:她的头发不是金黄色而是近乎灰色,还有一对碧蓝的眼眸。她的身材修长、苗条、曲线玲珑。
  他花了十五分钟,得知她来这问酒吧的目的和他一模一样。接下来就水到渠成了,他们只要走出门,要旅馆小厮帮忙叫辆出租车就好。
  通常上酒吧的女人都有女性朋友作伴,露丝·萨孟森也不例外,她那位朋友正在和同桌的一个男人说话。在两人等出租车的当儿,海伊特礼貌地跟她闲聊了两句。
  他选了个好对象,度过了一个美妙的夜晚。数小时后他趁空档问了个问题。他先约略提了些自己的事和旅行见闻,接着问:
  “你从事什么工作? ”
  她借他香烟的火,自己| 电上一根,吐出一团烟雾后才说:
  “我在警事部门做事。”
  “警事部门? ”他说,“你是警察? ”
  “是的,我们称为助理警员。”
  “这份工作有趣吗? ”
  “不见得天天都很刺激,”她说,“我工作的部门叫做调查局.”
  他什么也没说,心里却是惊讶万分,不过在他眼里,这反而让她变得更有意思了。
  “我先前是故意不提的,”她又加上一句,“如果你说你是警察,有些人的反应会很怪异。”
  “真可笑。”海伊特说,一面把她搂得更近。
  直到翌晨七点钟,他才回到日本伙伴的身边。他们谴责地望着他,接着又回床上睡觉去了。
                第十四章
  贡瓦尔·拉尔森看着自己的新西装。
  如果他在那个重要的日子穿上它,会不会是个恶兆? 他会不会被那个可恶参议员的大肠小肠罩着满身满脸? 不无可能。带着嫌恶的心情,他马上决定,下星期四一定要穿上这套西装。
  今天他还是平日的那身打扮——毛里夹克、棕色长裤、厚重的丹麦休闲鞋,带着皱折纹理的橡胶鞋底——他看着镜子摇摇头,接着就出门上班去。
  贡瓦尔·拉尔森不喜欢变老。他就快五十了,越来越常自问人生的目的伺在。把遗产浪掷殆尽是很好玩,无论对自己还是别人都值得记上一笔。他喜欢当海军的那段日子,更喜欢商船上的生活,可是他到底为什么会当上警察,主动把自己推到一个常与个人信念背道而驰的位置上呢?
  答案很简单。凭他七零八落的学校教育,那是他唯一找得到的工作,还有,当时他想做个有用的人。只是,他成功了吗?
  还有,他为什么不结婚? 他曾经有的是机会,只是现在都太晚了。
  不管怎么说,问这种问题未免太不是时候。
  他到达大楼后停好车,乘坐电梯直接上到暴力组办公室,亦即特别小组的总部。这些办公室已破旧不堪,壁纸斑驳脱落不说,在窗外不断增高的新警局大楼的压力下,整个建筑好像随时都有崩塌之虞。
  贡瓦尔·拉尔森看墙上的钟。八点零三分。今天是十一月十四日,离那个大日子还有整整一个星期。
  这个指挥总部有四个房间可用,马丁·贝克通常都在,贡瓦尔·拉尔森和埃纳尔·勒恩也几乎都在,本尼.斯卡基和弗雷德里克·梅兰德也是,梅兰德是窃盗组的探长,不过在国家凶杀组和制暴组也有多年的工作经历。
  梅兰德是个怪人,也是个无价的资产。他的记忆力就像电脑,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所有资料只要经过他的脑袋,各种错误、重复的指令等等都会被筛掉,一个不漏。个头高大、性情温和的他,年纪比其他人稍大,多半时候只是坐着研究文件、摆弄烟斗,如果办公桌后头找不到他,那么铁定就在厕所。这是斯德哥尔摩一半警察都知道的事实,而且视之为天大的笑话。
  贡瓦尔·拉尔森对勒恩点点头,这才进入马丁·贝克的办公室。马丁·贝克坐在办公桌上,一面晃荡着双腿打电话,一面翻着眼前厚厚的一沓报告。
  “再见。”他说,随即挂上话筒。
  贡瓦尔·拉尔森用询问的眼神看着他。
  “空军。”马丁·贝克说。
  “哼。”贡瓦尔·拉尔森说。
  “没错,我刚才就是想这样回答他们,只是语气比较委婉。
  他们想知道我们需不需要战斗机。“
  “那你怎么说? ”
  “我就说,我们根本不需要飞机。”
  “你真的这么说? ”
  “没错,那位将军有点儿冒火。‘飞机’显然不怎么好听。”
  “这就像是把一艘船的甲板叫地板一样。”
  “噢,真有这么糟? ”马丁·贝克说,“要是他再打电话来,那我得向他道歉。”
  他看了看手表显示的日期,说:
  “你那些ULAG的朋友好像还没露面。”
  这一两个星期以来,边界管制和入境的交通路线检查得非常严格。
  “嗯。”
  “这是肯定句吗? ”马丁·贝克问。
  贡瓦尔·拉尔森在房里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终于开口说道:
  “我想我们应该假设他们已经到了。”
  “可是他们一定有好几个人。你真的认为他们已经全都潜入进来,可是一个都没有被抓住? ”
  “听来似乎很玄,”贡瓦尔·拉尔森说,“可是——”他没有说下去。
  “当然,他们是有可能在边境检查展开之前就进来了。”马丁·贝克说。
  “对,”贡瓦尔·拉尔森说,“是有这个可能。”
  故意转移话题似的,马丁·贝克问:
  “你昨天有没有看到有趣的影片? ”
  贡瓦尔·拉尔森被分派到一个任务:把情报部门手上好几部关于国宾访问的影片好好研究一番。
  “有,”贡瓦尔·拉尔森说,“我注意到,尼克松在贝尔格莱德时,跟他的同路人铁托。在都柏林一样,坐的都是敞篷车。
  尼克松和瓦勒拉。乘坐的是劳斯莱斯的古典敝篷车。从影片中看来,只有一个安全人员随行。反观基辛格去罗马访问的时候,几乎半个意大利都被封锁。“
  “他们有没有把那部经典名片放给你看——《教皇的耶路撒冷之行》? ”
  “有,不过很不幸,我以前就看过了。”
  教皇的耶路撒冷之旅是由约旦的国家安全部门负责,结果
  把事情搞得一塌糊涂,糟到或许堪称史无前例的地步。即使是斯蒂格·马尔姆也不可能做到这等程度。
  电话铃响。
  “我是贝克。”
  “嗨,”瑞典保安警察首长说,“我送过去的文件你看了没有? ”
  “我正在看。”
  “那你应该知道,那几天瑞典其他地区的正规警力会有点儿不足。”
  “我看得出来。”
  “我只是希望你知道。”
  “那不是我的事。你去问署长,看他是不是了解。”
  “好,我打电话给马尔姆。”
  勒恩走进房间,红鼻头上戴着他的阅读眼镜,手上拿着一张纸。
  “我在我桌上找到这份CS名单——”
  “那份名单应该放在我的‘收件卷宗’篮里才对,”贡瓦尔·拉尔森说,“你就放在那里吧。不过,到底是哪个臭家伙动了我的东西? ”
  “不是我。”勒恩说。
  “那是什么名单? ”马丁·贝克问。
  “那天在执勤室里执勤的人员名单,”贡瓦尔… 拉尔森说,
  “就是那些最好让他们坐在执勤室里玩叉又圈圈游戏的人,如果你懂我意思。”
  马丁·贝克从勒恩的手上拿过名单看了看。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大堆并不令人意外的名字:波·萨克里松、肯尼斯·克瓦斯特莫、克勒·克里斯蒂安松、维克托·保尔松、阿道夫·古斯塔夫松、理查德·乌尔霍尔姆等等。
  “我非常了解你的意思,”马丁·贝克说,“让他们值勤似乎是个绝佳的主意。不过,CS代表什么? ”
  “蠢蛋小组(clod squad),”贡瓦尔·拉尔森说,“我不想表达得太直接。”
  大家走进一个较大的房间,也就是勒恩和梅兰德的办公室。墙上已经用大头针钉好一大幅斯德哥尔摩的市区地图,上头划着车队的初期路线。和大多数的指挥中心一样,这间办公室也是乱哄哄的,电话铃声此起彼落,不时有人拿着内装公文的牛皮纸袋进进出出。
  梅兰德正对着话筒说话,烟斗一直没离嘴。他一看到他们就说:“噢,他刚进来。”随即一言不发地把话筒交给马丁·贝克。
  “我是贝克。”
  “真高兴找到你了。”斯蒂格·马尔姆说。
  “噢。”
  “对了,恭喜你破了裴楚斯的命案,漂亮极了。”
  这话说得有点儿晚,而且过于夸张。
  “谢谢,”马丁·贝克说,“你打电话就是为了这件事? ”
  “不是,”马尔姆说,“很遗憾,并不是。”
  “那是什么事? ”
  “空军的头头刚才打电话给署长。”
  动作真快,马丁·贝克心想,他大声说:
  “然后呢? ”
  “那位将军好像——”
  “很生气? ”
  “噢,我不妨说,他好像对警方在这件事情上的合作意愿很感失望。”
  “我懂了。”
  马尔姆尴尬地清清喉咙。
  “你感冒了吗? ”
  多么糟糕的长官,马丁·贝克心想,不过他立刻想到,其实现在情况正好相反,他可以把自己视为马尔姆的长官,于是说道:
  “我还有很多事要做。你到底有什么事? ”
  “噢,我们的想法是,我们和国防部门的关系很敏感也很重要。所以,如果你和那些国防部门的对话,可以多一点儿愿意合作的感觉的话,那是最好。当然,你知道,这可不是我说的。”
  马丁·贝克笑了。
  “那是谁说的? 现在是哪个答录机在说话吗? ”
  “马丁,”马尔姆说,语气中带着恳求。“你知道我的处境很为难。这不容易——”
  “好吧,”马丁·贝克说,“还有其他事吗? ”
  “目前没有。”
  “那就再见了”
  “再见。”
  电话再次响起。梅兰德接了,这回是麦勒,想谈谈他对抗那些所谓“颠覆力量”——简单说,就是共产党——的心得。他们让梅兰德去处理。这种事他做来最得心应手,无论对方说什么,他的回复一概简洁又有耐眭,从来不转移话题,也绝不提高嗓门。等到对话完毕,对方说等于没说,可是因为得到了仁慈的对待,所以也没得抱怨。
  其他人在研究车队路线。
  参议员的访问行程很简单。那架每天会由特选的机械师检查个十遍的专机,将于下午一点钟抵达斯德哥尔摩的阿兰达机场。瑞典政府的代表会在停机坪和他见面,一起走到贵宾室。政府婉拒了以仪仗队欢迎的提议,因此他们会双双踏人防弹车,开到位于赛耶广场的国会大楼。当天下午,参议员和四名带领战舰停靠在奥斯陆港口的美国海军军官将会献上花圈,纪念已经辞世的国王。
  这项对已逝君王的致敬仪式曾经掀起轩然大波。这一切要回溯到一开始,参议员被问及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时。他答复说,想对新近驾崩的国王致敬,因为不只是他本人,连广大的美国人民也认为这位国王是当代最伟大的瑞典人。
  对于这项要求,没有人觉得特别高兴。当初老王驾崩、新王宣布就位时爆发的的强烈忠君思潮,还让好几位部长受到了些许惊吓。他们认为这个要求逾越了尺度,于是通过外交渠道问那位参议员,他所谓的“新近”是什么意思( 古斯塔夫六世辞世已经超过一年) ,并且强烈暗示,瑞典政府对他向过世君王致敬的仪式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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