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面天使-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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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蔚洋停住脚步,似乎想了想,然后点点头:“好,那就不回去。”
他把我往上掂了掂,转身走向旁边岔着的一条街道,那里有好几家宾馆,在夜色中亮着温暖如家的灯光。
肖蔚洋一把我放在那张柔软的大床上,我立即就跟被抽尽了骨头似的倒了下去。
我一动不动地躺着。不是我不想动,而是我全身哪儿都不会动了,只有眼泪还在不停不停地流。
肖蔚洋替我脱了鞋子和最外层的衣裤,让我躺好,替我盖上被子。
然后,他也除了自己的外衣裤,躺到我身边,半靠在床头,把我的脑袋轻轻搂到怀里。
这整整一个晚上,我一直在哭。肖蔚洋拿不出任何语言来安慰我,便只不断地将浴室里所有的毛巾都用热水泡得温润,一条一条地换,替我一遍又一遍地擦眼泪。
我在哭泣中睡睡醒醒、醒醒睡睡,而他大概一分钟也没睡着过,一直在时起时躺、来来回回。
约摸半夜的时候,饶是他替我拭泪的动作始终温柔而小心,我的脸也还是破了皮。
他跑到宾馆一楼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买了润肤油回来,小心翼翼地一层层涂在我的脸上。
那一刻我的脑子里忽然闪过萧然冷冰冰的讪笑:“呵,看吧,你的脸自己都不好意思留着了,居然随随便便就跟男人在外面开房过夜!”
早上11点多,我从床上爬起来,身旁刚刚迷糊了一会儿的肖蔚洋立即被惊醒:“怎么了?不睡了吗?”
我摇摇头:“该走了,不是12点钟退房吗?”
他关切地望着我,眼睛里全是血丝:“你要是还不想回去,咱们就继续呆在这儿,你要吃什么我去给你买,你要用什么我回去给你拿。”
我又摇了摇头:“不了,别浪费钱了。”
我一翻身刚要下床,他忽然从后面紧紧抱住我,声音发起了抖:“小娆,跟我在一起好不好?让我来照顾你,让我来保护你,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好不好?”
我有些愣怔,呆呆地坐了一会儿,既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他便也静默着,只是抱着我的双臂怎么也不肯移开。累了的时候,他会稍微松一松,但旋即便会以更大的力量更紧地抱住我。
我想了很久,终于说:“给我一个星期的时间,我得好好想想。”
这一个星期的时间,与其说是我替我自己向肖蔚洋要的,不如说是我留给萧然的。
因为我忽然又有了些勇气和信心,因为我那么爱他,如果我可以让他知道我有多爱他……
因为我和一个那么喜欢我的男生在外面过了一夜都没有发生任何事,难道这样还不足以证明我不是他想的那种女人吗?
只是事到如今,我这重新萌生的勇气已远远不能同过去相比,别说去当面找他了,我连想到打电话都有些发怵。
所以我登录qq,试图在那里和他说话,毕竟用打字的话,给彼此缓冲的余地都多一点。
可是,我找不到他了……
想到他把我拖入黑名单的动作,我好不容易才被肖蔚洋擦干的眼泪又重新汹涌如潮。可他怎么舍得、他怎么舍得?我是他的好友列表里唯一的老婆啊,我是他萧大侠所爱的娆娆啊!
我发疯地点着鼠标,退出了自己的qq,转而输入他的qq号,试图登录。
那时是真的已经没有正常的理智了,那个与我有关的qq密码,他又怎么可能不改掉?
我颓然抱着脑袋,在电脑前默默啜泣了一会儿,重新振作,再次登录我自己的qq。
然后,我查找他的qq号。
结果很快就出来了,那个号所对应的昵称,叫做“忘却”。
正如他从来都未必是真的说不过我一样,这些事他也都不是真的不会做——修改密码及昵称、拉黑好友、甚至取消分组……——只不过是在他还爱我的时候,他用假装不会来保存我对他的全部心意罢了。
而现在,什么都结束了,什么都过去了,什么都没有了,我也许应该感激他还在使用那个我为他申请的qq号吧。
真的什么都结束了么?
不知过了多久,在好不容易让自己止了哭泣可以正常说话之后,我拨通了他的电话:“萧然,看在我们在一起已经这么长时间的份上,你相信我一次,行吗?你想想看,如果我真的和别人发生过关系——我是说,如果我真的知道我和别人发生过关系,当出现那么明显的症状的时候我怎么可能想不到是怀孕?我怎么不自己偷偷处理掉、而是傻乎乎地告诉你、还让你陪我去医院?萧然,你想想啊,是不是这个道理?萧然,萧然,我保证我将来一定不会再让你失望,我保证会做一个最好的女朋友,如果可以……我保证我会是一个最好的……妻子,你要我怎样我就怎样,真的,我再也不会骗你了,我再也不会不听你的话了。”
这一回,他的语气不再那么刺耳又刺心,可是他说:“相信你?是,你说的是有道理,你也许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跟人发生过关系,可为什么会出这种事?如果你平常生活检点、不招蜂引蝶、不给自己扣上个艳星的名头,会有人对你那么不尊重吗?如果你不是瞒着我和一大帮乱七八糟的人鬼混,会有人有这种机会吗?你们不是经常大半夜的在外面喝酒吗?就算你不知道,酒后乱性难道无辜?而且你有多精明我们大家都心知肚明,你是告诉我了,你是让我陪你去医院了,可焉知这不是你的阴谋诡计?也许你就是为了东窗事发之后能这样堂而皇之地把这一点拿出来作为你所谓的证据,也许你知道我是学医的,生怕将来横竖也瞒不过去,所以索性化被动为主动,兵行险招以求出奇制胜!”
我怔怔地听着,像是在听说书先生评书:我有这么阴险吗?我有这么深的心计吗?
可问题是自从和他在一起,为了保有自己的自由,我的确对他隐瞒甚多,如今他这样看待我,要我怎样才能解释得清?
他停了一下,又说:“我问你,如果现在有个女人带着个孩子来,亮出一纸DNA鉴定书,告诉你那是我的孩子,你还能相信我没有和除你之外的女人发生过关系吗?你理性地思考,平心静气地说,不要耍赖,不要意气用事,告诉我你能相信吗?”
我深深吸了口气,告诉他:“是,我不能相信,可我也许会愿意原谅,如果你也像我现在求你这样求我原谅的话。”
过去看辛夷坞的《我在回忆里等你》,当看到姚起云不肯相信司徒玦,却还是要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我也抱着和司徒玦一样的态度,觉得这种男人当然一定要坚决离开,否则如何对得起自己?
可当事情真的发生在我自己身上的时候,我发现要做到那样的决绝根本是不可能的。现在的我再回想起那个故事,只会对司徒玦羡慕到嫉恨,嫉恨她怎么就不懂得珍惜那么爱她的男人呢?他爱她爱到即便她声名狼藉也非她不娶,哪怕两个人今后只能做一对互相折磨的怨偶,也要和她死缠在一起永不放手,可她怎么能那么不知足,在他说出“我要你,我不在乎”之后,还要怪他说的不是“我爱你,我相信你”而决意再度离开?
相信真的那么重要吗?假如两个人都不在一起了,相不相信又还有什么意义?而只要还能在一起,有一天我一定会让萧然明白我的专一和无辜的。所以,如果,如果萧然也能虽不相信却不在乎,我一定会感激到跪下来亲吻他的脚趾,这辈子为他做牛做马都在所不惜!
可萧然毕竟是萧然,他不会那样的。面对着我的哀求,他只笑了笑:“求你原谅?我不会。如果发生了那样的事,我会觉得连在你面前存在的资格都没有了,不等你赶也自己快速消失,怎么还会这样缠着你再给你困扰?”
原来,他到底还是这么看我的——不但没骨气,而且没脸没皮,是个不知趣的困扰。
听着电话里传出的盲音,我有一种整个世界沉重落幕的感觉。
当然,只是我的世界罢了,我的世界就此闭合,再也不见天日。
而别人的世界,自然还在精彩继续。
☆、第二十三章
也许我真的只剩下肖蔚洋了。萧然并不是不爱我的,他对于我的失身都是这种态度,那么当我再遇到其他男人,当他们知道这段往事,又有谁会不是这种态度呢?
而肖蔚洋,我至少已经知道他不是。
我不知道当别人听说我在这种情况下选择接受肖蔚洋会怎么看我——利用别人的感情,卑鄙无耻?还是对一个男人相信得太轻易,委实不智?我已经没有心力去思考这么多、顾及这么多,而事实上,不管有没有人相信,我决定接受肖蔚洋并不是因为人们通常在这种情况下这么做的那些个原因。我没想过要利用他来疗伤,我甚至不是因为一时的被感动,或与他同病相怜想要和一个同样爱得太苦的人相濡以沫。
我的这个原因很有几分可笑,至少在过去的我看来,这根本不成其为一个原因。
我接受肖蔚洋,是因为我已经被他抱过了亲过了,还同床共枕过了。
当然,如果是这个理由,那么那个莫名产生的胎儿的父亲才是我应该托付终身的人,可笑我不知道他是谁,于是肖蔚洋就是除萧然之外和我有过最亲密关系的男人了。
以前我以为在这个年代已经没人在乎这个,现在才知道,其实还是有人在乎的,而且还是相当相当的在乎。
给萧然打最后那个电话以及做出那个决定,是在我跟肖蔚洋约定一周之期的当天,一切分明已经没有希望,然而我还是等过了那一个星期。
因为我还在等待奇迹的发生,我还在想,会不会这一次,萧然也像那个平安夜的晚上那样,在把我撇下之后,在深夜时分忽然抱着一盒捂得暖暖的蛋挞出现在我面前,望着我的眼神里全是怜惜?
然而这一次,他到底没有。
一个星期过去了,他终于没有。
所以,我失恋了。也许这是早已发生的事,只是到现在我才肯死心。
从那天开始,我禁止任何人再叫我雪晓芙。
因为,虽然雪珂和纪晓芙都是苦命的女子,可她们的两个男人都抢着要她们。
而我的两个男人当中,只有一个肯要我,我爱的那一个,从今往后,或许终此一生,都将视我如尘芥。
所以,我决定接受肖蔚洋了。
我是行动派。决定接受肖蔚洋之后,在意识到不知不觉间已是向他允诺给出答复的最后一天时,我正好从他宿舍附近路过,于是我想也不想,就径直过去找他了。
其实我这么做还有一个原因,是我那段时间对手机和电话都存在着一种极端厌恶的情绪。在每时每刻守着它们等待萧然给我一个回心转意的答复的过程中,我的热情在一寸寸升起的失望里一点一点冷却,此时的我甚至不想再看见它们。
而在走进肖蔚洋的宿舍之前,我一点儿都没想过他有可能会不在。这像是一种直觉,亦像是一种默契,可奇怪的是,我和肖蔚洋之间到底是哪里来的这种默契?我又是凭了什么对他能有这种笃定?
敲开肖蔚洋宿舍的门时,我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
我好不容易才掉开目光,疑惑地望向开门的男生:“这人怎么了?”
那男生也回头看了看肖蔚洋。他此时的情形十分诡异——侧躺在床上,怀里抱着一大袋据我目测少说也有十个的大馒头,正闭着眼动作机械地往嘴里塞。听见我的声音,他浑身剧烈地震了一下,缓缓睁开眼睛,无神的目光里满是迷茫和不确信。
开门的男生告诉我:“整整一个星期了,这家伙不知中了什么邪,不去上课,不理人,不吃饭,也不睡觉,一直不眠不休地狂打CS。今天可能实在又困又饿熬不下去了吧?刚才突然冲出去买了这么一大袋馒头回来,然后就开始边睡边吃……”
他说到最后,一脸汗得不行的表情。
我向肖蔚洋走去。他有些吃力地坐起来,两眼直勾勾地望着我,那眼神既像是万分期待,又像是无比恐惧。
我突然之间就失去了刚才那种莫名的笃定。事实上,不仅如此,我连最基本的确信都没有了。我站在肖蔚洋跟前问他:“你这么夸张的状态,到底是怕我答应还是怕我不答应啊?”
他木木地反问:“你说呢?”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