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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捕快春秋[武侠耽美]-第1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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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调制的独门迷(米)药,叫作‘奈何散’。

  把这种迷(米)药取名‘奈何散’,皆因哪怕只要闻上丁点儿,立马昏睡倒地,非得等六个时辰后方可自然醒来,那期间任是名医、高人想要救治,也是奈何不得。

  现下,黄芩居然会有‘一卷空’的‘奈何散’,却叫韩若壁如何不疑?

  黄芩无意相瞒,爽快答道:“这‘奈何散’是他送我的。”

  韩若壁愣一愣,道:“送你的?何时?”

  黄芩道:“抓住他的时候。”

  韩若壁万分惊讶道:“你抓住了大盗‘一卷空’?!”

  黄芩道:“前年,他想在高邮犯案,我便抓了他。”

  韩若壁略有迟疑道:“可据我所知,二十余年来,他从未被捉拿归案啊?”

  黄芩道:“因为我又放了他。”

  韩若壁‘啧啧’两声,道:“哪有你这样做捕快的。”

  黄芩道:“他和我约定好,此生都不会再到高邮,我便放了他了。”

  韩若壁摸着下巴,作势问道:“朝廷悬赏捉拿‘一卷空’的花红年年看涨,前年是多少来着?”

  黄芩奇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韩若壁笑道:“替你算算损失了多少银子。”

  黄芩道:“你好象忘了,捕快可是没有花红的。”

  韩若壁道:“那倒是。不过趟若你抓了‘一卷空’去邀功,即便没有花红,想必也有不少好处。说真的,他明明是个剧盗,你因何不把他捉拿归案?”

  黄芩撇撇嘴,道:“这二十余年来,他前前后后犯的案子虽然只有七八桩,但数额加起来十分惊人,若要归案,必是死路一条。有种说法是‘杀人者死,伤人者刑。’‘一卷空’并未杀过人,似乎还罪不至死。”

  韩若壁伸手,极自然地推搡了他一下,轻蔑笑道:“可还有一说是‘杀盗人,非杀人。’”停顿了一刻,他摇了摇头道:“算了,别用‘罪不至死’忽悠我了。上天虽有好生之德,可你黄捕头是不会在乎‘一卷空’的死活的。”

  黄芩只得直言道:“我在乎高邮,只要他和高邮无关,死活随他。”

  韩若壁了然笑道:“原来你是不想他在高邮被抓。”

  黄芩点头道:“树大招风,他盗走的银钱总计数目巨大,是挥霍掉了,还是收藏起了,没人知晓。但是,这世上从来不缺好事、好财,或扇风点火之人,会硬说成被‘一卷空’藏匿起来了。如果把他关押在高邮大牢侯审,那笔似有似无的银钱,则可能替高邮招来一众说不清的麻烦。”

  顿一顿,他又道:“我并非真怕麻烦,只是讨厌自找麻烦。”

  韩若壁点头道:“实话说,若是‘一卷空’真被你收押了,连我都忍不住想往高邮大牢里走一遭,看能不能从他嘴里套出被盗银钱的下落来。可见,若真是如此,除我之外,黑道上有此想法的,必然大有人在。”

  转而,他又叹道:“只是,虽然你替高邮避免了麻烦,却也因此放纵了案犯,岂非有辱捕快之职?”

  黄芩毫不在乎,道:“那又怎样,有本事你抓了我去告官?口说无凭,小心先打你三十大板。”

  韩若壁笑了笑,道:“这么说,‘一卷空’是为了酬谢你放过他,才送了这瓶‘奈何散’给你的?”

  黄芩道:“那小老儿猴精似的,怎会主动送我,自然是我‘要求’他送的。”

  韩若壁道:“你要他一瓶‘奈何散’能有什么用处?”

  黄芩嘿嘿笑道:“我也不知道有甚用处。只不过当初抓他极是不易,是以放他走时,总是心有不甘,便要他送了这瓶对他而言十分贵重的东西给我。听他说,‘奈何散’的配料十分的精贵,调制过程又是二十分的特殊,费时几年才能调制好一小瓶。我想,这恐怕也是他几年才出来行盗一次的主要原因吧。”

  韩若壁小心将瓷瓶收好,嘻嘻笑道:“你没甚用处,却正好便宜我了。”

  二人又说道了一阵,发觉早间饭点已到,便一起出屋,到前堂吃食去了。

  吃食过后,韩若壁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回屋补觉。黄芩则先到柜台前,向掌柜的讨来了纸和笔,又转回自己房里鼓捣了好一阵子,稍后径直出了客栈大门。

  在街上转了一圈后,他来到之前和韩若壁一道去过的那间铁匠铺子。

  铺子里,郑岩不在,只有那个瘦高个儿的小徒弟一人。

  小徒弟瞧见有人进来,上前问道:“客官,可是又来找我师傅吃酒?”

  他还记得黄芩。

  黄芩不置可否,四下环顾了一阵,问道:“你师傅呢?”

  小徒弟道:“给姜百户送刀剑去了。”

  黄芩问道:“何时可得回来?”

  小徒弟道:“明后天就得回来。”

  黄芩想了想,问道:“一般的兵器标枪你们可会打造?”

  小徒弟点头道:“会的。”

  黄芩拿出一张画好图样的纸,递过去,道:“若是按照这上面的尺寸,打造五十只小标枪,需要费时多久?”

  小徒弟接过,只见纸上画了一只标枪,样子和一般军用标枪没甚区别,只是小了好几号。按上面注明的尺寸推算,大约只有正常标枪的五分之一大小。

  想了想,他道:“若是全力打造,有个三五天就得了。”

  黄芩点头道:“那好,就按这个打造吧。需要多少银子?”

  小徒弟将图样放置一边,伸手道:“银子倒是不忙。客官要打造兵器,还是先把地方长官的特许令拿来瞧瞧吧。”

  黄芩皱眉道:“怎的还要那种东西?”

  小徒弟抓抓头,疑道:“客官是和我装糊涂吗?你从关内来的,怎会不知兵器都该由兵仗局统一打造?朝廷可是明令禁止私自打造兵器的。”

  黄芩啼笑皆非道:“关内是管得严些,可哈密这地方武器黑市遍地,真有遵循此种法令的必要吗?”

  小徒弟撅撅嘴,道:“我们可是正经铁匠铺,必须遵循大明的法令,没有特许令,别说五十只小标枪,就是一把寻常砍柴刀,也不能给您打造。还请客官见谅。”

  黄芩只感无计可施,‘哈’了声,嘲意笑道:“这真是出鬼了,大树沟的黑市上,各种兵器应有尽有,我不过想打造这么简单的东西,竟是不成?”

  小徒弟断然摇头道:“如果客官觉得黑市上能买的到,那尽管去黑市上买好了。‘神光堡’里这几家都是正经铁匠铺,没有长官的特许令,是不能随便打造兵器的。”

  其实,‘神光堡’的这几家铁匠铺暗中打造一些简单的刀、剑、标枪等兵器,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了,只不过他们的雇主要么是堡内的熟客,要么就是经由堡主尚廷筠授意而来的。现在,黄芩初来乍到,就冒冒然跑来要打造五十只小标枪,小徒弟当然会存有戒心,加上师傅郑岩又不在家,出于谨慎考虑,就更不可能擅作主张,答应给他打造兵器了。

  见黄芩虽然被拒绝,却暂时没有离开的意思,而是立于原地,低头在想些什么,小徒弟道:“客官,要不,你去问问尚堡主,说不定他能帮上忙。”

  毕竟黄芩的朋友曾请他师傅喝过酒,对于刚才的直言回绝,小徒弟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好心指了一条明道。

  黄芩随口道了声谢,转身就离开了铁匠铺。

  小徒弟的提议,他不是没有想过。但是,他心知就算去找尚廷筠,人家也未必肯出力帮忙。况且尚廷筠此人城府极深,之前想买下司图口中上千只箭簇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是以,对于他是否表面故作不在意,可暗里已存了心思插手此事,以便从中捞取好处,黄芩实在是没底,于是便不想惊动于他。

  反正已是无可奈何,他暂且放下心事,回到客栈,倒头大睡起来。

  次日一早,韩若壁收拾好行装,拎上包裹,敲响了黄芩的屋门。

  黄芩边开门,边道:“这就走了?”

  韩若壁“嗯”了声,笑道:“我向来光明正大,来就来,走就走,不似黄捕头一般会偷偷摸摸地溜掉。”

  黄芩一副没听出这话里的讥讽之意的样子,只是堵在门口道:“那祝你一路顺风。”说罢就要关门。

  韩若壁伸出一只脚抵住门框,笑道:“不请我进去坐坐?”

  黄芩道:“你还是快些走吧,小心错过了时候,长春子便要飞了。”

  韩若壁摇头笑道:“有了你送的‘奈何散’,它便飞不了了。”说着,他硬挤进门去,完全不顾黄芩的身体正挡在两扇门中间。

  见若是不让开,就等于被他投怀送抱了一般,黄芩只得让过一旁。

  韩若壁大剌剌走进屋里,在桌边坐下,道:“离十五还有些日子,你就打算一直闷在‘神光堡’里?”

  黄芩关上门,回身道:“不然还能怎样。”

  韩若壁嘿嘿笑道:“我有个好提议,跟我一道去劫长春子,如何?”

  黄芩白了他一眼,道了声:“异想天开。”

  韩若壁撇嘴一乐,嘿嘿道:“不出所料。”

  转手,他将包裹放在桌上时,目光也跟着移了上去。

  只见桌面上,放着一个打开了一半的背囊,另外还有整整齐齐的五串青钱。

  一串,一百钱,五串,五百钱。

  显然,在韩若壁进来前,黄芩正在整理背囊,要么是正打算把青钱放进去,要么是正从背囊里拿出这些青钱来。

  韩若壁若有所思地笑了声,平淡道:“刚才结帐时,我听掌柜的说,有人拿四分碎银跟他换了五串青钱,那个人不会就是你吧?”

  黄芩行至桌边,将青钱放入背囊,平静道:“就是我。”

  韩若壁‘嘘’了声,神色夸张道:“拿一小块不到半两重的银子,去换共计五百枚,重俞五斤半的青钱,我该说你什么好呢?出门在外,背的、抗的本就够多的了,谁还特意换一堆小钱带在身上?黄捕头,莫非你是属骆驼的,不嫌重啊?”

  黄芩收纳好青钱,扫了他一眼,道:“我有的是力气,带的动,你啰嗦什么。”

  韩若壁道:“反正都已经啰嗦了,不妨再啰嗦几句:我知道黄捕头力气大,可你不嫌零零碎碎的麻烦吗?我出门就最怕带得零碎,从来只带银子。当然,如有必要,还可拿些金珠傍身。”

  沉默了一瞬,黄芩道:“我没你那等阔绰,一出手就是银子、金珠。我觉得越小的钱,越经使。”

  韩若壁盯着桌上的背囊瞧了一阵,似疑非疑地缓声道:“好吧,你说什么,我便信什么,你不愿说的,我全当不知。”

  黄芩暗里舒了口气。

  过了一会儿,见韩若壁还是坐在那里,一边盯着桌上的背囊,一边不知在嘀咕什么,黄芩道:“还赖着不走作甚?”

  他嘴里虽然在撵韩若壁走人,手上却替他倒了一杯茶。

  韩若壁没动窝,只是笑道:“是该走了,除了长春子,还得给哈吉娜送信去。”

  唉叹了声,他又苦着脸道:“这封信可不好送啊。”

  黄芩奇道:“不过是封信,有什么好不好送的。”

  韩若壁站起身,背负双手,踱出几步,漫声吟了起来:“朝眠夜起,沉香断续,丽人苦盼佳信。梅心惊破,雁过伤心,一纸堪绝情。泪湿罗衣,醉生梦死,不过别离滋味。只怕是,鸣沙山头,香消玉殒。”

  黄芩听闻,奇道:“你担心哈吉娜会自寻短见?”

  韩若壁点头,道:“情爱一事,对女子总是最重要的。”

  “没了性命,还谈的什么情爱,性命才是最重要的吧。”黄芩疑道:“莫非你偷看了尚廷筠的信?那信里有甚特别的,能让哈吉娜生出寻死之心?”

  韩若壁道:“别的信我也许会偷看,可这封,不用看也知道写的是什么了。”轻叹一声,他又道:“但凡侠枭英豪,有哪个年少轻狂时,不曾负过一两位小姐佳人的?这种信,我写的比他好,还用得着看他的?”

  黄芩以奇怪的目光瞧着他,道:“莫非哪家小姐为你寻死觅活过?”

  韩若壁道:“莫笑痴情不惜命,女儿最怕是伤心。。。。。。唉,万幸的是她寻短见时,我及时出手,救下了人命,不然难免有愧于心。”

  黄芩听言,也不说话,只好奇地定定然瞅着他。

  韩若壁被看得有些发怵,语带试探道:“黄捕头,‘妙不可言’那晚,你可是说睡过女人的。既然睡过女人,想必也有过情爱,当然懂的。是也不是?”

  黄芩皱了皱眉。

  看他的反应,韩若壁哈哈了两声,惊笑道:“哎呀,你不会连情爱都没试过吧?没试过,当然就没机会当一回负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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