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劫轮回-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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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背驰
在百年前的剑气门试炼中，往往九死一生，没有如今这般幸运。就连在比试开始的时候，长老也不忘提醒吵着要入门的人：“此次门派试炼关乎生死，若是没有这个觉悟请自行离去，若是身死此处，怕是日后再无人间美景可看。”
在场的人却不以为然，若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又如何敢报名于剑气门，虽然心底里这么想，表面上还是流露出恭恭敬敬的神色。熄竹前辈那日便是背着副卦签去的，路过掌门无药身边时，心里算了把并道：“今日入门正逢二月二，龙抬头之时，怕是会遇见难以避免的危险。
无药掌门却不以为然，跟随熄竹一同进入了剑阵。此阵是某器灵死后不散，而演化成的，虽然保存到这代已经散去大部分威能。但可以说的是，没有什么人能逼得此剑灵用上全部的威能。
也在同一时刻，水月桥下的禁制松懈开来，如潮水般的冥兽突破了禁涌到了水月桥下。
在剑灵阵的熄竹二人，看着如镜框般的水中，倒影出一把又一把的剑。这里的人每个都要选择一把剑，若是不幸选择到最难应付的主剑，怕是这次就很难活着出去。
熄竹盘坐在地，拿出身后的卦签，摆在地上开始推演着每把剑的剑气是深是浅。
最终卜到两把威能最弱的剑，把在旁的无药掌门拉了拉，告诉他道：“这里有两把最弱的剑，我们可以选择一二，但是两把剑的气息居然一模一样，怕是有主剑混淆在其中。”
顿了顿又道：“不知道你敢不敢和我赌这把，若是能有幸挑到，这关也就算过了。”
谁知无药掌门道：“我本就是将生死置之于世外的人，又怎么会怕选择。”说完连看也不看他眼，转过身便朝着某个方向走去。
在他走去的时候，熄竹嘴角边泛起丝笑意，因为他正走的路，便是自己卜卦卜出的生路。
都说算命之人给其他人算的越准，自己就会丢到更多的运气，甚至说生命。熄竹虽然让无药走向了最幸运的路，自己却选择了条九死一生的路。
因为他选择的便是这剑灵的主灵，这百年间已没有人能选到，或者说像他这么倒霉的，百年都不多见了。
等着他满心欢喜的进入空间内，却看见这剑的剑灵正在自己三步外的位置。这剑灵不愿消散，看着原型已经是将死的老者。身着白衣，面色上说不出的苍老。
但他依然在一遍又一遍擦着水中的剑，仿佛是嗜此剑为命的人。等着熄竹渐渐靠近他时，苍老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山洞。
“想不到真是后生可畏，面对我这个不消散的剑灵，却有勇气敢于主动靠上来。你知不知道，在我的记忆里，能遇见我的少之又少，活着出去的根本不存在。”
说完他把手中的剑擦得更加光亮起来，甚至于在山洞墙壁上的投影，都有微微浮动的剑光。未曾想熄竹不逃避道：“前辈若是想杀我，大可在我进山洞时就以雷霆手段灭掉我，却犹犹豫豫了太多时间。”
“怕是我身上有前辈看中的东西，若不是如此，晚辈死在前辈剑下也算是含笑九泉。”
后续之事不得而知，但在熄竹出了试炼场时，在座的长老皆是震惊。因为他手里拿着把剑。在此试炼场上，能活着出来已经算是不容易。
眼前此人却还能拿出把剑来，这是有多么大的福源。这让从试炼里出来的人纷纷红了眼，心里都偷偷道：“自己怎么没有如此好的机缘，尽数都被这个江湖术士得去了。”
那时候无药掌门只是个凡人，还没有如今的修为，但是看到方才为自己指路的人，不光骗了自己，而且还将此试炼最好的东西带了出来，心底里说不出的恨意。
“想不到在几百年后的今天，还能看到此剑灵的真身，若是不是亲眼所见，真想不到这是从手无寸铁的凡人身上做到的。”在台下的众人纷纷满是惊讶，方才还觉得他们幸运的人，不自觉对他们高看起来。
换个方位，若是自己换成他，怕是在遇见剑灵的那刻起，就已经身死道消。
熄竹前辈走到无药掌门面前，向他笑了笑，但是无药掌门却是面色铁青般看着他。也许自他们入门起，便是两个不同轨迹的人生，只是这样的分歧不知道何时能够出现罢了。
第二关的试炼在水月桥下举行，传说那里是联通两界的地方，并有吸血妖兽在此桥下。虽是吸血妖兽，但对练体确实最佳的选择，并且能够提炼真气，使得更加纯粹。
这场试炼便是在夜间举行，谁都不知道等待着他们的灾难是空前绝后。在场的每个人都没有预料到，包括熄竹前辈。在第二关前他也曾测算了下，却发现是平卦，根本看不出什么。
在突破第一关的弟子，满心欢喜的冲入水月桥下时，在那里等候以久的冥界凶兽已经把整个水月桥下塞得满满的。甚至于水月桥上，也有些许的水珠在流动着。
到了这里的弟子丝毫没有发现发生的异像，依然兴冲冲的在最前面跑着，生怕别人抢了提升修为的机会。熄竹虽然对湿了的鞋表现出疑惑的神情，但始终都没有在进行卜卦。
上一关的时候，自己本来可以轻松的度过，没想到却答应那剑灵一个条件。这些全都是妄图改变命运进程的结果，是得不到好因果的，若是自己还是执迷不悟，怕是在第二关的时候，自己依然会遇见上一关的情况。
熄竹前辈在通过第一关后也很是郁闷，因为他帮了无药掌门，他却对自己一点感谢也没有。甚至于眼神里流露出对自己的不满，这样的情景在他心底慢慢的生出距离的感觉。
他甚至开始觉得，自己和无药虽然都是凡人之身，但是面对问题或是别的，绝不会是志同道合之辈。他们，或许自遇见那刻起就已经注定陌路人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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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分歧
众人涌入水月桥下后，发现铺天盖地的妖兽滚滚而来。那些散发着鬼气的莫名生物，让每个人的毛孔都竖了起来，几个没有修炼过炼体心法的人，走过去便成了尸骨无存。
“无药师弟，赶紧到我这边来。”熄竹前辈最关切的便是同为凡人肉身的无药，却怎么也找不到他的身影，四周被黑压压的冥界妖兽挡住了视线。
他很想告诉其他人：“只有团结起来，才能冲出这水月桥。”但场上的人似乎根本没有想到那步，纷纷像无头的苍蝇般开始左右冲撞。想着赶紧在炼狱般的桥下解脱出来，却是更多的人死在这里。
熄竹前辈本就是看淡于生死之人，见到此间情景，便拿出身上的白剑，开始斩杀着四周的冥兽。
当他杀出条血路，找到了无药掌门时，却见他也是冷冰冰的看向四周倒下的妖兽尸体。
就在熄竹前辈暗自庆幸没事的时候，远处同为入门弟子的人，绕道了无药掌门的背后。
那把白剑破空飞出，直接把心怀不轨的人心脏洞穿。只是无药掌门却不那么想，厉声质问道：“你这样做，和这些凶兽又有什么两样。”
听到这话的时候，熄竹前辈手中的剑芒愤怒的指向了无药掌门，并道：“今天我算了卦，他会死。”
虽然被剑指着，无药掌门依然冷笑道：“那你的卦象有没有说，今天我也会死。”
众长老察觉水月桥下有异像，纷纷赶到并用雷霆手段灭掉残留妖兽。却看见满地都是入门人的鲜血和尸首，无铭吩咐下去让剑动山的钟鸣了九下。
虽说不是生死存亡之时，但是面对满地都是人间惨剧，任是他们活了几百年看淡了生死，也还是自责于心。
也就是众长老看到熄竹前辈染血的白剑时，深深的皱起了眉头，因为他们从熄竹前辈身上感觉到深深的煞气。
剑气门是名门正派，煞气如此之深的人他们还是头次见到。更触目惊心的便是插在入门同伴的胸膛上，还在滴落着鲜血。
无铭长老首先咳嗽了声，郑重的看向熄竹道：“你不适合在剑气门，今日之事过去后你就下山去吧。若是他日你穷凶作恶，剑气门首先会把你除掉。”
虽说在场的人也是经过杀戮的，甚至于远远比眼前的熄竹凶残的多，但是这事落在自己身上总有万般借口，落在其他人的身上，偏偏要用诸多规定强行加在他人身上。
也是从这刻起，他们的人生轨迹发生了翻天彻底的变化。据其他长老所谈，这第三场比试便是问道。
无药虽然只是凡夫俗子，但是却有颗向道之心，并且为人心慈手软。而熄竹虽然在第一场比试中让所有人投以惊讶的目光，但是身上的煞气太重，不适合在此名门正宗中。
也幸亏在场的长老中有愿意收下熄竹前辈的，甚至于苦苦哀求掌门收下他。因为在来之前，熄竹已经把自己的情况如实拖出，他在人世已经无牵无挂，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
此长老也是仁义之辈，此时看向熄竹的眼神里充满着关怀。他更不想自剑气门出去的人，为祸于世。
无铭长老冷哼声，眼神扫过了熄竹，甩了甩袖子走开了。余下众人也都各自飞走，只剩下无尘长老略带深意的看向无药，向着他伸出了手。
次年后的门派比武，让整个剑气门全轰动了起来。年轻一辈的弟子中脱颖而出两人，纷纷晋升到金衣修为。
这二人在此次比试中打的难舍难分，在看台上的弟子从白昼等到了夜晚也未见分晓。
等着他们都觉得这场战斗打到明天方才能结束时。台上的年轻一辈盘坐在地上。在背后拿出卦签，舔了舔嘴边的鲜血道：“来算一卦吧，无药师弟。”
但无药丝毫没有分身，剑气化成柳叶般的气流状飞舞，转瞬已经到了熄竹的身边。
而熄竹前辈把真气附在卦签上，天旋地转般在身边回旋，在凌厉的剑气和坚不可摧的卦签上，台下的弟子仿佛看到了矛盾的故事。
本困乏的思绪在这刻起格外的有神，纷纷目不转睛的盯着看台，生怕露过了一丝一毫的风景。
也就是在那时起，无药掌门和熄竹前辈几乎每每都在比试。他们的结果往往以平局为结束，这些门下的弟子看不出端倪，但长老们确实知道的。
熄竹前辈更胜无药，只是不知道带着什么样的隐情，每每比试必平于无药掌门。
直到很多年后熄竹前辈走前，此秘密才被揭晓。
“他是一直难以在当年水月桥之事解脱出来，那日他算的是平卦，如今过去了如此之久的时光，却还是自责在心。”
那次熄竹前辈走后，便再也没有音讯，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更不知道他何日能够回来。
但是在离别前，他曾给无药掌门说过：“若是剑气门有难，可以来聆风城外的风谷找到他。”讲完这一切，紫衣少年净生惆怅道。
遗惊和尚咽了口唾沫，眼睛瞪得如同铜陵般看向远处。
半响后喃喃道：“测九天命九泉，难解情字。”
紫衣少年面色狂喜的朝着遗惊和尚的方向看去，等到发现是熄竹前辈时拱手道：“卜云子师叔，掌门无药有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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